第11章
沒過一會兒許遇就回來了,手上提着早餐,另一只手心捏着零錢,大步走向他那,将東西遞給他後轉身将錢放在了冰箱上的鐵盒。
謝承很自覺地把東西都分出來,拿了幹淨的筷子,兩個人就坐在那個小椅子那吃飯。
他能感覺到許遇整個人有些萎靡,大概是沒有睡夠,耷拉着眼睛面無表情,看起來有些不爽的樣子。雖然看起來不精神,但是吃飯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快速地扒拉完早點後就邁着自己的大長腿走到吧臺開始整理東西,随後去儲物間找出掃把開始掃地。
謝承看着他将前臺那塊兒小小的接待地掃了兩遍後終于吃完了,打了聲招呼就上樓去睡了。
他前腳剛走沒有一會兒,佟連維就過來了,手裏拎着豆漿油條,看着一早上就在忙碌的許遇,忍不住笑道,“明明沒什麽人來,你卻每次早起都要打掃。”
許遇靠在門邊,一只手搭在掃把上,挑了挑眉頭,似乎再問“你怎麽過來了?”
“我猜你早上又不吃飯,督促你來吃早飯的。”佟連維将豆漿塞在了他手上,“還是熱的,趁熱喝,我也不清楚你今天想吃什麽餡的包子,就都買了一些。拿着吃,吃不下的我來吃。”
許遇望着手裏的豆漿,又看了眼佟連維手中那袋包子,眯了眯眼睛後舉了舉豆漿,意思是[我只要這個]。
“啊,你又不好好吃飯。”佟連維的語氣中帶着些無可奈何,沒有辦法,許遇不想吃的東西誰強迫他都不會去吃,這些只能他自己吃了。
許遇手裏捏着豆漿,也不喝,看着佟連維。雖然面無表情,但佟連維還是猜到了許遇這是在趕他走。
“怎麽,大清早給你送早餐還不讓我進去坐坐?”佟連維嘆氣,“許遇,還是不是你兄弟了。”
許遇也有些糾結,他剛才好像看到謝承打招呼上樓去了,可他不确定,因為自己忙着也沒留心,這要是讓佟連維看到了他還不知道怎麽解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他快一步進入廚房,還好人已經不在,連飯桌都收拾得幹幹淨淨,而佟連維也緊跟其後,熟練地将早點放下,“哎,不是我說,你啥時候換桌子。這矮桌你我小時候用還合适,但是你現在都長大了,你這個頭,我這個頭,再用這不到一米的桌,腿腳都伸不開。”
許遇睨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豆漿比劃道:[不想坐出去。]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佟連維嘆氣道,“今天天氣不錯,聽天氣預報說今中午出太陽,剛好幫你把被子都曬了,那麽多間房一個人太累。”
許遇想也沒想就點頭同意了,畢竟佟連維經常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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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坐着吃完早飯然後将碗洗幹淨往三樓爬的時候,許遇才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他忘了他家現在藏了一個人,而且那小孩就在住在三樓,在哪個房間他是不知道,但是佟連維挨個進去無論在哪個都會露餡吧。
許遇一時間覺得有些絕望,他爬上樓梯想阻止他,但發現他站在自己房間門口,不動了。
許遇快步走近,透過佟連維看進房間裏,發現謝承窩在了他床裏正在熟睡,眉頭緊皺。
完了……許遇一時間覺得頭暈目眩,雖然面上并未表現出什麽,但是心裏确是想了不少,比如這個小兔崽子怎麽跑上他床/上睡了,要是在別的房間裏睡了他還能圓圓謊,說謝老板在這有事過來借宿,但是都跑到他床/上了……
但奇怪的是佟連維什麽都沒問,他轉過身看向許遇。
許遇只好擡頭看着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許遇明顯感受到了佟連維周身的氣壓變低。
佟連維轉身去了別的房間,許遇就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拆卸床/上用品,然後拖到天臺去曬,他特意沒有走他房間那裏,還是從洗衣房那邊繞出去。
等到三樓全都曬完了,他往二樓走的時候,突然回頭。他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窗臺的光打照在現在樓梯上的許遇身上,他仰頭看向許遇,卻看不清神色。
佟連維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好像不了解這個發小了。
從什麽時候不了解的呢?他也不清楚。也許是高中他母親生病之後,也許是他母親強制他不許去追尋那個一無所知的秘密之後,也許是他高中辍學之後。
許遇在高考前辍學了,他消失了一段時間,佟連維也沒找到他。
他在高考前一天的晚上回來,去見了佟連維。說他不會再繼續讀書了,鼓勵他好好的考個大學,争取進舊秋水區最好的大學,如果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去新秋水區做交換生。
之後便又消失了。
佟連維猜,大概是那個時候吧。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愚鈍的人,每次發現許遇不對勁的時候,都是許遇特別崩潰的狀态。
他分辨不清,于是他借着自己那份喜歡,笨拙地去感知,努力地熟悉他的一分一毫。
可是,他還是不了解。
他這麽些年,以為自己了解了。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比如,他以為許遇不喜歡男人。
便,從未問過。
今天才發現自己錯了。
啊,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兩人在他家小賣部門口撞見,氛圍詭異,謝老板還誇了許遇是個好人來着,估計那時候他便開始了吧。
他還傻兮兮地向許遇獻了那麽多次好,難怪許遇煩他。
“什麽時候開始的?”佟連維問。
許遇擡手揉了揉腦袋,覺得佟連維有些誤會,但是他又說不出來哪裏誤會了。
他擡手說:“半月前?具體多久也記不清了。”
佟連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過頭往二樓走去,然後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繼續說:“前段時間,十宿區發生了內鬥,禦龍幫的大哥死在了自己的二當家祁少浔手裏。祁少浔上位後就在舊秋水區挨家挨戶地打聽一個人,描述的模樣和謝老板很像。”
許遇聞言皺了皺眉頭。
“前段時間你也被問了吧,我不知道是不是謝老板,但是你要小心,別把自己……牽扯進去。”佟連維頓了頓,把話說完,“你也知道我爸長期給那邊的幫派供酒,所以很快就察覺了那邊的變化,聽說祁少浔的手段狠辣,許遇……”我很擔心你并未說出口,而是被他吞進肚子,換了說辭:“我希望你能平安。我猜不到你想要什麽,但至少保證自己的安全。”
許遇走到他身邊,笑着給他的肩頭一拳,大概意思是知道了。
佟連維也笑了笑,笑容雖然有些牽強,但他回應了許遇的那一拳。
兩人都沒有發現,二樓的一間房,打開後又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