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他一個問題:“我跟樂陽有幾分像?”

他的氣息掠過我的皮膚,語氣很篤定:“你不是樂陽,你們完全不像。”

是像好,還是不像好?我思考了一瞬這個問題,意識到一點,這是一個毫無自尊的問題。木懷哲是一個可以為了皇權威脅一個普通女人的人,木懷哲是一個在被威脅的時候可以殺死自己妹妹的人。木懷哲的手摟住我的後腰,我伸手把他推開了。

“唉,你這人,既不付我工錢,還想占我便宜?”

我笑着拒絕他,希望把事情控制在一個玩笑的程度。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摘下了自己腰間的玉牌遞給我,那個引“禍”上身的玉牌。

這是……用我的把柄來威脅我?

我問:“幹嘛?”

他回答:“先付工錢。”

我看向那個玉牌,明明是跟我毫無關系的一個東西,也是會給我帶來麻煩的一個東西,我笑着拒絕他:“我這樣的身份怎麽拿着別的男人的玉牌,你就沒有銀子嗎?”

“沒有。”

他不說那該怎麽辦,也不伸回手,我便只能一如既往自己想法解決沉默。

“哦,那我先走了。”

我轉身,他伸手把我拉了回來。

“你怕什麽?”

我怕什麽?太多了。被顧府的人發現,被倒下的假山砸死,被……

“沒事,不會被發現,我會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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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被你玩弄。

“你倒是很懂。”

他的奪權之道是不是就是在各個貴族身邊安排女人當細作,不只是細作,還是免費的妓子,許了女人榮華富貴的虛假承諾,女人都前仆後繼地心甘情願,現在輪到了我。

我試着掰開他拉着我的手,他開始轉移話題。

“我還以為你會戴那個簪子。”

随手買了一件首飾,挑了不知道有沒有兩秒鐘,戴了你一次都看不見,不戴倒是火眼金睛四處挑錯。

“我扔了,那麽便宜的東西,我一個公主戴着讓人生疑。”

“也是。”

明明自己也不在意,偏偏非要提出來給別人添堵。

“你要問什麽,沒事我要回家吃飯了。”

那天天上飄着那種一絲一絲的雲彩,沒人閑着沒事會和合作夥伴鬧得不愉快,強盜殺掉同夥一般也是在得手分贓的時候,畢竟搶劫的時候多一個朋友多一個肉盾。

那天他選擇了回家吃飯,我沒去小亭子,提着裙角又一步一步地跨過小池塘。

那天我找路回自己房間的過程中路過了一個小屋。那個小屋後面有一片竹林,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帶來了一些草木香氣。夾雜在那個氣味之中,有一個獨特的清冽味道,就像是海水微風和冬季的太陽。那個味道如果沒有調香表是很難被仿制出來的,我是說,不是天才怎麽可能知道香氣裏的三分愉悅與欣喜來自哪裏。

我很好奇,然後就走進了那個小屋,有一個人正抱着一個竹簍子準備出去,他看到我,朝我點頭行了一禮:“主子。”

我問他:“這裏是?”

他回答道:“顧大人以前的房間。”

我們現在住的那個房間跟顧府一旁的房間都不太一樣,是剛剛才翻新過的。成親以前,顧聞暄一直都住在這個小屋裏。

打掃衛生的人走出了小屋,我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除了有張床,這個地方更像是個書房,好看的行書和山水畫挂滿房間的牆壁。

我在顧聞暄的床上坐下,因為那是離香氣最近的地方。我懷着一種探索的好奇心觀察着他的床鋪,然後拿起了他的枕頭。

這個房間裏有半面牆的跟屋頂一樣高的書架,然後顧聞暄的枕頭下還放着一本小書。我難免不去想,這是不是他最喜歡的書,甚至每夜翻閱,于是好奇地拿了起來。

你知道,那是一本封面沒有名字的書,這時候我就知道已經有些不對了。當我一頁一頁把書翻閱,不得不說,在某些事情上,某些人真的是有想象力。

我正笑着,就聞到好聞的氣味又濃郁起來,伴随着一個問句:

“在看什麽?”

我擡頭看到了顧聞暄,他還穿着官服。我笑着,他低頭看我手中的書,然後慌張地奪了去。

也許當時我才是應該解圍圓場的那個人,但是,就……想聽一下他的解釋。

顧聞暄解釋道:“備婚……禮儀。”

哦,我對此十分理解:“開卷有益。”

我不知道因為哪件事讓我對大婚後的第二天印象十分深刻。是終于知道了困擾我半個月的問題的答案可惜為時已晚,還是知道了顧聞暄和我一樣對于被給予的新生活都選擇了積極應對而感到安心?但是無論如何,我記住了那一天,天上是一絲一絲的雲彩,還有顧聞暄書桌上的瓶子裏插着一朵紫色的小花。

常理來說,按照這個封建理論體系的常理來說,官員成親後會有半月的休假,但是刑部侍郎顧大人被一個案子纏住,成親後一直刑部和案發現場兩邊跑。

這個案子本來只是死了個達官顯貴,查着查着發現了死者身上的“死有餘辜”,再查下去,發現了死者和家裏的“牽扯不清”,又查了兩天,發現了死者家裏和別的大人家裏的“利害關系”。

顧聞暄每天回家講這個案子的進展都滿嘴抱怨。本來只是一件現實世界裏的殺人償命的普通案子,漸漸地,犯人是誰,該怎麽判,都有了“象征意義”,還代表了顧家的态度。

本來這件事情就讓顧聞暄頭痛,然後皇家的人為了……我猜是為了鍛煉自家兒子的能力,派了個皇子去協助查案,你猜那個皇子是誰?

“你皇兄一點也不懂協助查案的協助是什麽意思。”

看着顧聞暄皺起的眉頭,我跟他一起抱怨道:“指手畫腳,還總是擺出一張臭臉指責你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

“聽着就很像他的作風。”

“懷柔,”顧聞暄把我拉過去,可憐巴巴地說,“這是我的案子不是嗎?即便二皇子他比我聰明,這也是我的案子不是嗎?”

“這不是你的案子,是百姓的案子。再說了……”

善于算計和聰明可不是一回事。對于這個案子的判決,木懷哲很篤定,殺人的重罰,其他的一切不關案子的事,都不要管。從他的這個态度也大概能夠了解到案子到底牽扯到了誰的利益。顧聞暄的态度就很猶豫,殺人的事情怎麽判他沒有異議,可是後來查出來的事情查還是不查,顧家的意思是皇帝還命長,兄友弟恭大家和睦比較重要。他顯然不滿意這個态度,可也不忍心因着他自己的事情陷顧家于不義。

思來想去,晚上也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他對于木懷哲這個人的品德出現了一些誤判,他決定跟木懷哲講一講道理,勸他把案子再查下去。

與虎謀皮,木懷哲怎麽可能聽他的,于是顧聞暄越來越生氣,越生氣偏要接着給木懷哲講道理,然後甚至開始自暴自棄。

“我看我的命也沒有皇帝長了,至少我被氣死前要說通你二皇兄。”

在顧聞暄被氣死之前,朝廷先受不了了。顧聞暄一邊說服木二皇子一邊查案,木二皇子一邊抵禦說服一邊妨礙查案,案子的進展一拖再拖,達官顯貴又日日上折子哭自己死去的好兒子。皇帝一氣之下就讓刑部尚書盡快結案。刑部尚書為了結案就以查案不力為由停了顧聞暄一個月的職。顧聞暄停職還沒有兩天,木懷哲就把殺人者就地正法,結了案。最後,聽說皇帝在朝堂上誇獎了木二皇子辦案有法。

對此一系列的操作,顧聞暄看着窗外連着下了三天的雨,最終決定沒有意見。

“挺好,補了我們的婚假。”

然後,顧聞暄停職一個月後,皇帝為了讓他的兒子幫助大臣的兒子鍛煉辦案能力,又把兩個人湊在一起查案。

其實我講到這裏不應該笑,但是……這大概就是文化人常說的戲劇效果。

總之,男人們有工作有案子可查,我被另一件事情困住了手腳。還有個十來天,是皇後的五十大壽,我要想出個得體的禮物來。

“吉月啊,你說這些貴人們閑着沒事為什麽要随便過壽折磨我呀?”

吉月,每個年紀輕輕就生活不能自理的富貴人身邊都有一個照顧他們生活起居吃喝拉撒還要陪他們聊天抱怨的熱心服務人員,我身邊的姑娘就叫吉月。

我跟吉月一通抱怨,吉月倒是很擅長認命。

“主子,這就是您的工作。”

吉月雲淡風輕的态度,讓我油然升起了對她信任,忍不住讓我拉着她的手向她求救。

“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不要事事都依賴吉月。”

話正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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