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珒的少年看看我,又看向木懷哲,他開口問木懷哲:“咦,這位就是……”

“念初,常跟你在信裏提起的。”

念……我都快忘了這兩個字,我轉頭看向木懷哲,梅子珒看向我,一臉了然的樣子:“哦,嫂嫂好。”

“什……”我轉頭驚訝地看向他。

木懷哲及時揮動了馬鞭:“好了,快走了,舅父還等着,不要在這裏寒暄了。”

我們去跟隊伍會和。木懷哲跟領隊的那個穿着铠甲的人還有闊茲王爺互相寒暄着,我站在他身後,聽着他們互相問候的話,獨自覺得很奇怪。為什麽荊州的隊伍會知道他會過來還等着他?明明在客棧的那四天,他只是曲折拐彎地從旁人嘴裏問出了梅家的隊伍駐紮在哪裏。

我一時想不通,接着聽他們對話,領頭那人問木懷哲,他說着荊州方言,大概話裏的意思是過來荊州怎麽樣,木懷哲突然也回了一句荊州方言,我沒聽懂,但他腔調奇怪地惹得我笑出了聲,惹得領頭的人注意到了我。

木懷哲轉頭看向我,拉着我又把跟梅子珒說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他們寒暄完,經過了領頭的梅将軍和闊茲王爺的争搶,我們最終下榻到了梅家,住了一間上好的客房。

領着我們看房間的梅子珒看了看木懷哲,“識趣”地離開。

我聽着他離開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問木懷哲:“為什麽……”

木懷哲搶了我的話:“這裏都不喜歡姓木的人。”

“可你不也……”

“我是梅家的兒子。”

皇家跟梅家有因為擔心外戚幹政讓木懷哲的母親“和平去世”這樣的往事,現在整個皇室都落難在阿昌闊爾王的手裏,我這個樂陽公主如今也有可能落難在梅家的手裏。

我成了信裏常提起的念初,木懷哲說他在幫我,是,我懂他的用意,我應該感激他。可是這整個事件,我解了一個疑惑又升起一個疑惑,我究竟是怎麽成了,信裏,常提起的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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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到了荊州和梅家會和後我就能暫時放下路上的膽戰心驚,有時間開始憂傷我那殘破的家還有不知此刻在哪受難的兒子,有時間把一切讓我懷疑的事情都理清楚,有時間看着木懷哲一步步的實行他的計劃。可是到了這裏才知道我還是身處在龍潭虎穴裏,除了木懷哲,四處還是對我懷着好奇我不得不對他們小心守住我的身份秘密的人。可是那個我能信任的木懷哲,他也有一堆我理不清的事情。

晚上,我們還是躺在一張床上。他突然湊在我的耳邊又說了一遍那句荊州方言,我又一次笑了出來。他盯着我,我截住了他的手,他反握了我的手,我又問他,你是怎麽被俘的,他說,夜深了,好好休息。

那晚我躺在床上,決定不再問他這件事,決定想辦法自己想清楚一切。窗外有鳥清脆的叫聲,我猜它的毛是油光的黑色,它的眼睛閃着紅光。窗外的樹枝啪的打到了窗葉上,我猜是正在蟄伏的刺客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又是這種孤立無援孤軍作戰的感覺,我該怎麽辦,我該逃跑嗎,怎麽逃跑又有何處可去。還是給木氏的朝廷一個機會?木氏的朝廷沒有別的機會了嗎?皇帝不是還有幾個未成年的皇子嗎?我想了一整夜,想到最後只剩了空蕩蕩的睜着眼擔驚受怕。

“你還沒睡?”

木懷哲突然轉身朝着我小聲地說。

我閉上眼睛平靜地呼吸着,他拆穿我說:“你睡着了沒那麽老實。”

“你不要怕,你不想讓我碰,我又不是強盜。”

如今的這個木懷哲跟我認識的那個太不一樣了,他不直接的跟我說假裝樂陽公主當細作這樣的事,他把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瞞着我。他不像在雍州那樣是個沒有人情味的人,他會跟梅家的舅舅插科打诨。他不用性命直接威脅我,他變得……溫柔,讓人害怕綿裏藏刀。

20

幾天後,梅子珒帶我們熟悉了整個梅家。整個梅府,除了辛勤勞動維持宅子日常運作的人,剩下的吃閑飯的就是梅将軍,他兒子梅子珒,還有我和木懷哲。

承運親王未死且到了荊州的消息已經私下傳開了,以梅家為首,許多家族密謀着開一次有關如何對抗北邊人的會議。

暗潮湧動的那天早上,木懷哲吃完了早飯準備出門,在飯桌上,我準備求他帶我一起去那個會議。

“我……”

我還沒開口,他就阻斷了我的想法。

“你想跟着,但是其他人肯定都不帶着自己的夫人去,我也沒法帶你去。”

他說的有道理,太有道理,所以我一時語塞,盯着他不想放棄卻又想不出什麽托詞。

他看着我,拿手指撩撥了兩下我額前的碎發。

“看着都風塵仆仆的,你要不要我回來的時候買些打扮的東西給你?”

既然我去不了,退而求其次,我跟他協商着:

“你會把你們商談的內容講給我聽嗎?”

“當然。”

他回答的十分幹脆,可是先于肯定的話語,他眨了一次眼,像是無風吹動的心虛。

于是當他出門,跟着等在門外的梅子珒一起去密謀大事,我在房間裏無事可做可緊張地坐立難安。

就這樣過去了幾個時辰,中間還吃了一頓潦草的午飯,我坐在房間裏,把一個杯子裏的水倒到另一個杯子裏,終于聽到了有人走過來的聲音,我趕緊把杯子都放到原來的位子,花紋和花紋都朝向同一個方向。

我起身看着房間外,走來的那個人是穿着束口衣服的闊茲王爺。

他拿着一包點心,說是剛剛“拜訪”過梅府,順便過來看看我。

尴尬又合乎禮儀地噓寒問暖了一番,闊茲王爺突然講起了木氏朝廷的舊聞。說什麽衛讓德将軍的母親曾是前朝聞名的大美人,他小時候還見過一面,即便那時她人已經老了,可依舊風韻猶存,讓人難以忘懷。說什麽看我倒是有幾分她的神韻。

他突然講着樂陽外祖母的往事,濃厚的大胡子随着說話的動作被氣息吹起,畫面好不喜慶。可是人一旦覺得自己身處險境,看誰都跟看鬼一樣,我難免不會多想他是不是話裏有話。

這樣的顧慮也許明顯地都寫在了臉上,闊茲王爺撓了撓頭,甚至開始跟我抱歉。

“我是不是唐突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誇你漂亮。”

現如今來看,他的确沒有什麽別的意思,甚至還熱情地打開了帶來的點心包裹招待我。

“嘗嘗,這裏特有的蜜果子。”

可我當時心裏想的都是他會不會下了毒,慌亂又不敢慌亂,伸手又托辭收回,自亂手腳。

“呃我……方才……吃過午飯,等……懷哲回來再說吧。”

也許再有一刻鐘,我就會讓闊茲王爺想通這不是他的唐突帶來的尴尬而是對他的惡意揣測産生的害怕。

萬幸這時候木懷哲回來了。

“懷哲!”

先于我,闊茲王爺比我還要高興。

“快一起嘗嘗新買的蜜果子。”

木懷哲走過來,把他帶來的包裹放到桌上,拿了個蜜果子。他看了看我,我看着他,可是沒有伸手的打算,于是他就把手裏的點心掰了一半給我。

我接過,跟着他一起把點心放到嘴裏。

闊茲王爺擡頭看看木懷哲,再看看我,一臉期待地請求評價。

我慢慢地嚼着,木懷哲吞咽了口中的東西,認可的點了點頭:“好吃。”

“你……我就猜你會喜歡。”闊茲王爺起身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小兩口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我們倆一起看着闊茲王爺滿意又爽快的回家,木懷哲伸手給我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們倆心照不宣地喝起了清口的茶。

荊州的蜜果子,甜得齁嗓子。

木懷哲放下茶杯,包起了那個蜜果子包裹,“這包點心留着我慢慢吃吧。”然後他又一邊打開了他的包裹一邊坐下,那個包裹裏面是一塊暗紅色的布料。

“看看,我記得你穿這個顏色的衣服襯得臉色好看。”

我的臉色如今不好看嗎?大概。我嚴肅地盯着他,想要知道他去商談了些什麽。他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言簡意赅地說着:“招兵買馬,養精蓄銳。”

這個答案就商量了好幾個時辰?“就……這樣?要是阿……北邊人打過來呢?”

“北邊人會先打青州或者豫州。”

“你怎麽……”

“這兩個地方,一個有糧一個富饒。荊州地險又兵狠,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阿昌闊爾王不會自讨苦吃。”

料事如木懷哲,阿昌闊爾王很快對青北動手了。

如果青州被打下來,荊州和豫州一西一東就各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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