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你是什麽意思?”梅紅梅問。
南湘沒有回答梅紅梅的話,她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紀随舟身上。
紀随舟穿着休閑西裝,沒有一些時下摩登男士誇張的外套皮帶喇叭褲,簡單精致,內斂自持,長身伫立,越發挺拔颀長。
兩個多月沒見,紀随舟好像更好看了。
“南湘。”紀随舟聲音悅耳地喊一聲。
南湘回神兒。
紀随舟穩步走到跟前,她立刻就感覺到一股清冽的氣息,猛然間就想到自己和紀随舟在南州市電影院火車站小巷子親吻的畫面,她趕緊将這些畫面趕出大腦,擡眸望向紀随舟,看到紀随舟漆黑眼眸中的喜悅。
“我回來了。”紀随舟說。
“嗯。”南湘應。
紀随舟望着南湘不說話。
南湘嘴角帶笑地回望。
兩個人都忘了周圍存在,直到大卡車發出“砰”的一聲,兩個人才驚醒,一起看向大卡車,車邊站的兩個青年已經将彩條布扯開,一車廂的棉、滌綸、棉綸、燈芯絨、棉芯、毛線和各種材質的鞋底展露無遺。
“我的媽呀,這麽多!”梅紅梅驚呼。
南湘也愕然。
路人紛紛側目觀看,看到大卡車車身上寫着滬市,車牌上面也有“滬”字。
一個個也都知道了這些布料是從滬市運送過來的,大家暫時欣賞不了滬市的衣服,但是知道滬市的各方面發展的都不錯,一個個都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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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湘制衣店用的是滬市的布料。”
“滬市布料好啊!”
“是啊,滬市的織布機器好。”
“沒錯!”
“哎呀,一湘制衣店可真是良心啊。”
“沒想到居然從滬市進布料,這是花了大價錢。”
“這布料應該是很快就用吧,正好我在她們家訂衣服了。”
“太好了!”
“哎喲,這是大卡車啊,我老太婆活了五十年,第一次見這樣的大卡車,可真大真好看呀,這一輛大卡車,得幾千塊錢才能買到吧?”
“幾千?大嬸,你想什麽呢?這輛車大卡車起碼要幾萬。”
“幾萬?哎呀媽呀,吓死人了,這麽貴!”
“一湘制衣店真有錢。”
“那可不是!”
“一湘制衣店有錢又良心,衣服都賣的很便宜。”
“就是就是,那我以後就來一湘制衣店賣布了。”
“你是沖着老板長得好看才買的吧。”
“去去去。”
“……”這些議論聲随着一件件布料送進一湘制衣店而傳開,傳到了依人制衣店。
依人制衣店的老板和員工們以為一湘制衣店走到絕路,他們就可以發達了。
誰知道殺出了這麽一大卡車的布料,都是從滬市運過來的。
搞出這麽大的陣仗,還給一湘制衣店做了宣傳。
本來在他們店選購衣服的客人們,聽說一湘制衣店用的是滬市的布料,一個個都放下衣服,直接跑到對面去看了。
一個客人也沒有了。
他們氣的摔衣服,記這邊南湘梅紅梅等人幫着卸布料,紀随舟沒有讓,他脫掉西裝外套,交到南湘手中,和兩個青年一起将布料一一搬進一湘制衣店後院。
他現在雖然是老板了,可他是一步一步地走到老板的位置上,什麽髒活累活都幹過,所以他輔助兩個青年卸布料時,也是動作娴熟流暢,讓本就英俊的他更顯魅力。
一旁邊路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紀随舟身上,紛紛誇獎紀随舟又俊又能幹,還有一個大膽的媒婆走到紀随舟跟前,問:“小夥兒,今年多大了,有媳婦嗎?大姐給你介紹一個呗,包你滿意。”
紀随舟聞言看向南湘。
南湘心裏有些不爽,瞪了紀随舟一眼。
紀随舟嘴角含笑,指了南湘一眼說:“我媳婦在那兒。”
媒婆轉頭看一眼南湘,只見南湘身形纖細,穿着深藍色的短款棉衣,裏面是薄款毛衣,頭發利落地紮起一個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五官極其精致,她頓時驚嘆不易。
這姑娘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這夫妻兩個不是神仙下凡嗎?
她看看南湘看看紀随舟,在心裏一次次感慨兩個人的長相出衆,自己兒子女兒怎麽就沒有遇到這麽好看的人呢,最後只能嘆息一聲走了。
不遠處的南湘聽到了紀随舟的話,心裏舒服了。
這時候元麗也來了,她和梅紅梅看了一會兒南湘紀随舟。
聽到有路人還在議論滬市的布料,梅紅梅當即就沖路人解釋說:“是啊,我們這次就是用滬市的布料。”
“還有滬市的毛線棉芯。”元麗附和。
“對對對,你看這布織的多密啊。”梅紅梅走到大卡車跟前,拍着一卷布料向路人介紹。
元麗上前一步附和。
南湘看着滿意極了,沒一會兒店裏又擠滿了人,南湘梅紅梅元麗趕緊又進入工作狀态,開始招待客人。
南湘特意讓紀随舟在店裏擺了棉、滌綸、棉綸、燈芯絨、棉芯、毛線和各種材質的鞋底各一樣,正好供客人查看,甚至有的客人直接買了布,忙乎了好一會兒,所有的布料都送進了儲物室,汪氏趕緊給紀随舟和兩個青年倒水喝。
紀随舟喝了一口後,對南湘說:“都裝進儲物室了,你要不要點一點?”
“好。”南湘點點頭,走向儲物室。
紀随舟跟着走了進去。
南湘正伸手數的時候,聽到紀随舟說:“我都點過了。”
她轉頭看向紀随舟,還沒有說話,紀随舟忽然像陣風一樣襲過來,一把将她壓到牆上,毫無預兆地吻住了她的唇的,急切、霸道又熱烈。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和他的舌尖抵纏在了一起。
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才剛剛回吻一下,就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激動,放在她腰間的大手大力揉了她一下。
她全身一陣酥麻,感覺紀随舟身體緊緊貼着她,她的背緊緊貼到牆面,她和他的呼吸越來越急。
感覺自己快呼吸不過來的時候,想到這兒是一湘制衣店的儲物室,梅紅梅她們随時都有可能進來。
不待她推開紀随舟,紀随舟的吻漸漸松開,不過雙手仍舊是緊緊箍着她的細腰,将俊臉抵在她頸窩,忽然親了一下她細膩&3記0340;脖頸。
溫軟的觸感像在脖傳達點了火,南湘身體顫了一下。
紀随舟發出得逞一樣的壞笑,聲音像是酒熏過了一樣,帶着點醉人的感覺:“露那麽長脖頸,冷不冷?”
“不是露那麽長脖頸,是我的脖頸長又好看。”
紀随舟又低笑:“冷不冷?”
“不冷。”
“嗯,想我沒有?”
又來。
在電話裏問,在書信裏問,現在又當面問,南湘真不知道紀随舟能夠惦記一個問題這麽久,她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紀随舟直起身,低頭深深地看着南湘。
紀随舟個子很高,雖然南湘也不矮,可是她還是要微微擡眸,說:“笑你幼稚。”
“哪裏幼稚?”
“一個問題問很多遍,皮皮糖糖都比你成熟。”提到皮皮糖糖,南湘問:“你和皮皮糖糖打招呼嗎?”
“打了,他們不理我。”
“嗯?”
“在看大車車,根本不看我。”和南湘說過話,紀随舟就喊皮皮糖糖,兩個孩子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大卡車,仿佛大卡車是外星球來的,滿身都是秘密,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紀随舟,正好紀随舟要幫忙卸貨,皮皮糖糖有汪氏看着,他先把正式辦了。
“現在不去看看他們,他們可是很想你的。”南湘說。
“就你不想我。”紀随舟似是埋怨地說一句。
正好這時候梅紅梅走過來拿碎布,南湘紀随舟一起出儲物室,到了店裏,元麗問:“老板,你後背怎麽都是灰?”
南湘伸手摸了一把,摸到薄薄的灰土,是剛剛紀随舟将她抵到牆面上親吻時蹭的,那是土坯牆面,紀随舟剛剛還抵的那麽用力,她的臉驟然發燙,轉頭瞪了紀随舟一眼。
紀随舟微微低頭摸了摸鼻子,小聲說:“我的錯,我的錯。”向元麗要了一塊布,将南湘拉到一旁,繼續說:“我的錯,剛才不應該那麽用力。”
“你還說。”南湘壓低聲說。
“好,我不說。”紀随舟笑着,一手握着南湘的肩膀,一手很認真地擦南湘背後的灰土。
元麗等人在旁邊看着,不知不覺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仿佛南湘紀随舟親手喂他們吃了蜂蜜一樣。
片刻後,紀随舟将南湘的後背擦好了,說:“好了。”
南湘看了看袖子,沒有灰土,這才和紀随舟一起走出店面,看到皮皮糖糖兩個孩子還在看大卡車。
“哥哥!看!車咕咕好大!”糖糖指着大卡車的車轱辘說。
“比牛車大一百!”皮皮說。
“好高哇!”
“好圓哇!”
“皮皮糖糖。”南湘喚一聲。
皮皮糖糖繼續看車,專注的很,都沒有聽到周圍的聲音。
南湘都不知道這兩個孩子那麽喜歡車,她微微提高聲音:“皮皮!糖糖!怎麽不理媽媽呀?”
皮皮糖糖這才扭頭看過來。
“過來媽媽這兒。”南湘笑着說。
皮皮糖糖笑着跑向南湘。
南湘紀随舟同時蹲下來。
皮皮糖糖一起說:“媽媽,大車車!”
“嗯,是爸爸開的大車車。”南湘說。
“爸爸捏?”糖糖問。
記“爸爸在這兒。”紀随舟接話。
皮皮糖糖同時看向紀随舟,兩三個月沒有見面,皮皮糖糖對紀随舟又陌生了,兩個孩子注意力終于從大車車上□□,一起盯着紀随舟看,黑溜溜的眼睛眨巴兩下,似乎在調動他們小腦瓜裏淺淺的記憶。
“不認識了嗎?”紀随舟問。
皮皮不說話。
糖糖歪向南湘懷裏,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紀随舟,還沒有找到什麽記憶的樣子,可是她天然地覺得紀随舟親近。
“記不得爸爸的聲音了嗎?前幾天爸爸還給你們打電話了呀。”南湘摟着糖糖溫聲說,雖然這個年代的電話會改變聲音,但是多少也有點相似的。
“不記得了嗎?爸爸說給你們買小車車的。”紀随舟說。
“小車車捏?”糖糖抓住關鍵點問。
紀随舟起身從大卡車上拿出兩個塑料小汽車,遞給皮皮糖糖。
皮皮糖糖頓時眼睛發亮,
紀随舟說:“這就是爸爸給你們發的小車車。”
皮皮糖糖低頭看看小車車,又看看紀随舟。
紀随舟伸開雙臂,說:“來,爸爸抱抱。”
糖糖小肉手摳着小車車,眼睛是盯着爸爸的。
南湘溫柔地對糖糖說:“不是想爸爸了嗎?現在爸爸回來了呀,快,去抱抱爸爸。”
糖糖盯住紀随舟,慢慢站正了小身體,看到紀随舟的微笑,好像關于爸爸記憶出現了,她慢慢挪動小步子,走到紀随舟跟前。
紀随舟笑着摟住糖糖,對皮皮說:“皮皮,過來爸爸這兒。”
皮皮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走到紀随舟跟前。
紀随舟輕松地将皮皮糖糖抱起來,皮皮糖糖驚奇了一下,接着還有些含蓄地抿嘴。
糖糖忽然沖着一群正在看大卡車的小孩子說:“大兵!探!我爸爸肥來遼!我爸爸長敲高!”
一群小孩子看向糖糖。
糖糖一開口驕傲的小奶腔:“介系我爸爸的大車車!”
皮皮補充一句:“我爸爸開大車車肥來!”
一群小孩子是一臉羨慕。
南湘窘了一下。
紀随舟輕咳了一聲,小聲說:“寶貝們,低調,低調點。”
皮皮糖糖自然不知道什麽叫低調,驕傲極了。
“南湘。”梅紅梅從店裏走出來。
南湘回頭看梅紅梅:“梅姐。”
“吃午飯了。”
“飯菜夠嗎?”南湘想到紀随舟三人一起來的。
“夠了,剛剛媽去買了饅頭,多炒了幾個菜。”梅紅梅說。
“好,随舟,先吃飯吧。”南湘說。
“嗯,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南湘點點頭,跟着梅紅梅朝店裏走。
梅紅梅扯着南湘的衣袖,終于是控制不住好奇地問:“到底怎麽回事兒?你男人怎麽送這麽多布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