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結果,關心慕又被費某人吃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直接導致隔天她頂着兩個黑眼圈,腰酸背痛地沖進公司,趕在八點三十分之前刷了卡,氣喘籲籲地倒在椅子上時,來來往往端着咖啡,吃着餅幹的同事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她,她轉了轉眼睛,從包裏掏出小鏡子一看,自己的腦門上的确寫着“X欲過度”四個字。
中午在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關心慕覺得身後幾個實習小姑娘在竊竊私語,說的對象又好像是自己……她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那幾個小姑娘就立刻噤聲了,且齊齊将目光挪向窗口的大盆栽,關心慕轉回頭,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了,她心裏确定自己成了別人八卦的對象。
原因?
吃飯的時候,許帥湊了過了,還猛偷關心慕碗裏的糖醋丸子,關心慕問他自己今天有沒有哪裏比較特別?他眯了眯眼睛,說你轉個身,關心慕不知所以地轉了個身,許帥立刻撲哧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關心慕轉回頭,緊張道,“我背後是不是被人貼了紙條,寫着我是二貨?”
“是你的脖子後頭被種了好幾個草莓。”許帥笑得很開心,搖着自己的食指,“你們激烈歸激烈,別将激情烙在這麽明顯的地方好不好,這不明擺着給人遐想的空間嗎?”
關心慕漲紅臉蛋,心想費鈞是什麽時候啃她後脖子的?她怎麽沒有印象了?不不不,好像是在她筋疲力竭,昏昏欲睡的時候,費鈞還纏着她不放,在她的後頸摩來摩去的……無恥的費鈞!太不要臉了,他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因為生費鈞的氣,中午接到他的電話她也沒好氣,匆匆說了幾句便挂掉了。
下午的時候,辦公室一位婚齡三年的大姐姐正在傳授幾個女實習生婚姻的真谛,什麽“睜一眼閉一眼”,什麽“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什麽“當他放屁的時候,千萬別嫌臭,屏住呼吸忍過去”,幾個女實習生聽得很認真,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末了嬌嗔道:“什麽嘛,和我想象中的婚姻完全不一樣啊,好瑣碎好乏味啊。”大姐姐哼了哼,嚼着橄榄,睥睨她們:“你們也就只有兩三年做夢的時間,結婚時刻就是夢醒時刻。”接着她又提點道,要抓住老公的心就要抓住婆婆的心,只要婆媳關系搞好了,婆婆站在你這邊,老公就逃不了了。
關心慕聽了蹙起眉頭,心想自己和婆婆沈婉的關系好像不太好呀,沈婉對自己一直是态度淡淡,眼裏沒有溫度,和看過路人
沒有差別,這是不是應該向大姐姐讨教讨教?
但瞅着大姐姐誨人不倦,唾沫橫飛,心想還是不去了,其實搞好婆媳關系也不是難事,只要自己主動一點,多點尊敬和孝敬,沈婉的心一定會融化的。
正巧,隔天下午公司舉行K歌比賽,關心慕因向來無音不全就沒去參加,趁着空檔去了超市為沈婉選購了蜂膠,花茶和鹿骨膠原蛋白膠囊,拎着三個包裝精致的盒子出了超市就直奔沈婉的住處。
阿姨來開門,關心慕拎着東西進了屋子,才發現來的時機有些不巧,沈婉正和三個姐妹正在聚會喝下午茶,她們坐在長沙發上,說說笑笑,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和水果,還有咖啡和花茶,客廳的空氣裏都彌漫着一股食物的甜味和芳香,讓人略微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
沈婉穿了件很薄的長衫,肩膀處挂了條格子披巾,手裏捧着一杯溫熱的茶,看見關心慕來了,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片刻後迅速收拾好了情緒,淺淺地笑了:“心慕,你怎麽來了?有事嗎?”
“也沒有特別的事,就是給媽您買了些吃的。”關心慕提了提手裏的盒子。
沈婉的三個姐妹立刻睜大眼睛,笑着恭維她:“沈婉!你的兒媳婦真夠好的,還惦記着給你買這些吃的,不像我家的那位,進門後什麽東西都沒買給過我,還很懶,不講衛生,诶,說起來就一肚子氣,還是你有福氣啊!”
沈婉笑容不濃不淡,抿了口茶,說:“哪裏哪裏。”
阿姨笑着拎過關心慕手上的東西,關心慕穿上拖鞋走進客廳,看了看沈婉的三個姐妹,年齡都和沈婉差不多,穿着都很講究,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脖子,手腕和頸上都戴着名貴首飾,臉上也有精致的妝,明顯是養尊處優的富太太。
頓時有些局促,關心慕本來就是鼓起勇氣來的,沒想到這麽多人都在,還用一種“這就是沈婉的兒媳婦啊”的目光笑着打量她,她有些不自在,乖乖地打了招呼,就借口幫阿姨的忙逃去廚房了。
阿姨正在廚房裏為沈婉和她的姐妹炖椰奶雪蛤,蒸可口的甜點,關心慕不二不說就上前幫忙,不顧阿姨的阻止,她已經撩起袖子,但擡起手臂時卻愣愣地停在空中,發現自己也沒有幫得上的忙,這種尴尬和剛才在客廳裏面對沈婉和她的姐妹們的尴尬是一樣的。
關心慕和阿姨沒話找話說,死活在廚房裏待了近三十分鐘,等到點心蒸好了,
她主動端過盤子,輕輕走了出去,耳邊的說笑聲越來越近,她聽到她們議論的話題對象貌似是她。
“沈婉啊,你兒媳婦看起來挺乖巧的,就是頭發太短了。”一位姐妹說。
“我也和她說過了,頭發別剪得那麽短,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穿衣服也要大氣一點,可惜啊,她有自己的一套。”沈婉嘆了嘆氣,語氣裏有些揶揄。
“她家裏是做什麽的?”另一位姐妹說話了,聲音更輕了。
“她家?”沈婉挑了挑眉,“沒什麽特別的,她爸爸是做生意的,早前家裏還算富裕,後來生意遇到瓶頸了,越來越差,現在只做一些小買賣。”
“這樣啊,那她媽媽呢?”
“她媽媽的經歷可複雜了。”沈婉的語氣越來越帶着一種輕蔑和不屑,也許她不是故意的,但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她說話間不經意地流露出她真實的情緒,“和她爸爸離婚後又和別人結婚了,是以快五十歲的年齡結的婚,還大擺酒宴呢,那叫一個新潮,總之我是絕對理解不了,離婚後再婚還敢弄得那麽轟動。”
“不會吧,我以為至少是正經的人家呢。”
“我有什麽辦法?我也不喜歡和那麽複雜的女人做親家。”沈婉冷冷地笑了,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鈞鈞就喜歡她,我能不同意嗎?”
關心慕頓步,端着盤子的手在微微發顫,盤子裏白白軟軟的小點心散發的熱氣熏着了她的眼睛,沈婉的那些帶刺的話傳入她的耳朵,讓她非常不舒服,她聽出了沈婉的言下之意,在沈婉的眼裏,自己母親尉東菱是不正經的,經歷複雜的女人,而自己是小家子氣的女孩,無論是自己本身的條件還是家境,都配不上費鈞,嫁入費家,自己是高攀了。
沈婉和她的幾個姐妹就用探讨一道菜好不好的口吻探讨了關心慕和她的父母,關心慕深深吸了口氣,頓了一會後将盤子端了出去。聽到她的腳步聲,她們立刻巧妙地将話題轉向別處,在關心慕端上盤子的那一刻,其中一個姐妹還笑打量她,說了句:“真好真好。”
關心慕這天在沈婉家待到了近四點,等到她的聚會結束,幾個姐妹都笑着走人了,她才開口,一臉認真:“媽,我聽到你們說什麽了。”
沈婉面不改色,帶着淺笑:“什麽?”
“我媽媽經歷并不複雜。”關心慕一字一字地說,“現在這個社會離婚是常見現象吧,離了婚就不能再
嫁人了嗎?再嫁人就不能擺婚宴了嗎?她沒有錯,她對感情一直是很認真的,她也不新潮,只是個傳統善良的女人,所以請您以後別在別人面前這麽說她了。”
沈婉面色一滞,笑容斂去,看了看關心慕認真的神色,說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敏感?我說你媽媽什麽了嗎?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沒有聽錯。”關心慕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發現自己說出的每個字都那麽沉重,但她必須說,因為沈婉可以瞧不起她,但不能瞧不起她母親,她記得和費鈞擺婚宴那天,母親尉東菱主動上前和沈婉說話,沈婉愛理不理的态度,還有剛才那諷刺輕蔑的語氣,她受不了有人這麽說她的母親。
沈婉面色冷冷的,語氣比面色更冷了:“好,你沒有聽錯,我的确說了我的觀點,在我的角度上無法完全理解你媽媽的那些事,但我是你的長輩,你現在是用什麽立場和我說話?是在教我道理?”她從教近三十年,第一次有小輩反過來對她指指點點,她不能接受。
“我沒有教您道理,我只是覺得您說錯了,您不該對我媽媽有偏見,更不該在別人面前……”
“夠了。”沈婉打斷了關心慕的話,臉上是标準的為人師的嚴謹,“我該不該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教我,先別管我說了什麽,你躲在後頭偷聽我們說話這種行為對嗎?這是有家教的行為?你如果覺得我說的不對為什麽不光明正大地出來指正我?偷聽算什麽事?還有我有說錯嗎?你媽媽就是在五十歲的時候再婚,還大擺婚宴,她做得出就不容許別人說嗎?敢情大家都要鼓掌支持她的行為?”
“您的意思就是說我媽媽是不正經的女人!”關心慕激動了,提聲道,“難道五十歲就不能再婚了?難道離過婚的女人就該一個人耐着寂寞過完下半生,就不能再找個伴了?大擺婚宴又有什麽錯?他們彼此相愛,願意将他們的快樂分享給大家,這沒有錯!錯的是您,您的觀念太偏差了!”
沈婉面色一白,嘴唇發顫,目光冷冷地看着關心慕,随即指了指窩在客廳角落裏那幾盒關心慕帶來的東西,說道:“将你買的那些都拿回去,我受不起你買的!”
……
關心慕拎着自己東西回家,在回家的車上,她滿腹委屈,自己為什麽要過來讨好沈婉?明明知道沈婉壓根就不喜歡她,也瞧不起她家。但真的沒想到沈婉竟然在別人面前用那種輕蔑和不屑的态度對她母親再婚的行為指指點點,她真的受不了,也憋
不了這個委屈,她是直話直說的人,從不将心事藏在肚子裏,所以不管沈婉是什麽情緒,她必須表明自己的态度。
費鈞回到家的時候,看見關心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他走過去,用手掌摸了摸她的腦袋,戲谑道:“和媽鬧不愉快了?”
“誰告訴你的?”關心慕擡頭,本能地問,問出口才意識到這真的是最白癡的問題,當然只有沈婉才能打電話給費鈞告訴他下午發生的事情。
“媽在電話裏說你頂撞了她。”費鈞嘴角輕輕上揚,聲音漫不經心的,“讓我好好管教管教你,到底怎麽回事?”
“沒錯,我是頂撞了你媽!因為她瞧不起我媽!”關心慕氣了,立刻用你媽和我媽表示泾渭分明。
費鈞目光很深,卻也很平和,沒什麽情緒的波瀾,他垂眸看着氣呼呼的關心慕,發現她的眼眶都微微泛紅了,看上去是受了不小的委屈,他握起她的手,她本能地去甩開,卻發現他握得很緊很緊,容不得她掙脫,他的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起來,五指的溫熱傳遞到她冰涼的五指上。
“怎麽?你要為你媽出氣?狠狠收拾我?”關心慕冷哼。
費鈞這才笑了,只是笑意帶着些許無奈,低沉道:“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麽收拾你,嗯,在床上如何?”
“都什麽時候,你還想着那些!”關心慕說,“去去去,你這精蟲上腦的無恥男人。”
費鈞趁機将關心慕拉入懷裏,說道:“我沒有說我媽是對的,也沒有說你是錯的,這件事,我相信你。”
什麽?關心慕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費鈞冷峻的臉上的鋒芒和眼眸裏的光。
“心慕,以後我媽說了什麽讓你不舒服的,你就當沒聽見,回家告訴我,我會和她說的。”費鈞眼裏光華流淌,長睫毛幾乎觸碰到關心慕的額頭,他的聲音沉穩,帶着令人安心的魔力,“至于你,就讓讓她老人家,別再頂撞她。”
“那我呢?我的委屈怎麽辦?”
“你?”費鈞挑眉,用手暧昧地點了點她胸,“你受了委屈,我就加倍疼愛你,這樣劃算了?”
……
等等,她沒聽錯吧?這是費鈞說的話,疼愛……不得不說,她的心立刻軟得和棉花糖一般,一陣又一陣的暖流在體內起起伏伏。
“怎麽疼愛?”她木木地反問。
“在
床上。”費鈞言簡意赅,說得很直接。
“去去去屎吧你!”關心慕罵道,但嘴角已經上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