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産品發布會很成功,各大超市采購經理人問題很多,楚蔚然在臺上微笑着為大家一一說明,顯得尤為風度翩翩,氣質卓越,頗有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的氣勢,臺下的關心慕也情不自禁地興奮激動起來,看着大屏幕上器材的簡介和推廣策劃,不由地心跳加速,有一種收獲的喜悅感。

發布會結束後,楚蔚然親自邀請包括關心慕在內的組員吃飯。

“可惜了。”楚蔚然走過關心慕的身邊,聲音擦過她的耳朵,“我不想這麽快結束,因為以後不能假公濟私了。”

“我們只是合作夥伴,僅此而已。”關心慕輕輕地說了一句,立刻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楚蔚然一笑,挑了挑眉。

君富國際3308房。

谷曦冉坐在沙發上,低頭看着手上的腕表,整個房間都很靜,秒針嘀嗒嘀嗒的聲音聽着尤為清晰,她面無表情,垂眸一直看着行走的秒針,直到門鈴響起。

她立刻從沙發上起身,轉身開了門。

一身英式西服的費鈞就站在門口。

“你來了。”谷曦冉輕輕地說,“說實話,我不确定你會來。”

費鈞清冷的眼眸裏沒什麽表情,慢慢地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

“放心,我沒有安裝什麽針孔攝像機,也沒有安排記者。”谷曦冉笑了,“鈞哥哥,我沒有那麽下作,我威脅你只是希望你能來,所以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房間。

房間裏打着暖氣,谷曦冉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針織衫,下面是最普通的牛仔褲,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抿了一口,看着費鈞的眼睛,點了點床櫃上的一個鞋盒子。

費鈞走過去,打開了鞋盒子,裏面是一些雜物,相框,陶泥人偶,馬克杯,夜光瓶子,項鏈,胸針,還有他們去拉斯維加斯滑雪的照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情感歷程的見證。

“這些東西我一直保留着。”谷曦冉說,“我說我要将這些寄給你太太看,當然是騙你的,這些是屬于我們之間的,我不舍得給第三個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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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鈞轉身,神情疏離,冷漠地看着谷曦冉,半晌後說:“其實你将這些寄給她,也不會改變任何事,你這個威脅沒分量。”

“那你為什麽來?”

“你說得對,我做的不厚道,沒和你說分手。”費鈞雙手插袋,目光落在谷曦冉略微蒼白的臉上,“這點,我需要和你說一聲抱歉。”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是,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傷害我太太。”費鈞說。

谷曦冉的心瞬間墜到了谷底,面色蒼白如紙,一種尖錐般的疼痛刺在心尖,她緩緩道:“你對她可真好,只是因為你娶了她,她是你太太嗎?”

“這點與你無關。”

“費鈞,你真是薄情的男人,你對我們的過去一點也不留戀嗎?”谷曦冉反問,“我們也曾有過快樂,你說過和我在一起很舒服,你要和我過每一個聖誕節的,可是你說完就立刻不要我了,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到底當我是什麽!”她說到後面聲音帶着哭腔,本來提醒自己這次見費鈞絕對不要流露出軟弱的一面,但依舊控制不住,當她看見他的眼眸,她就心潮起伏得厲害。

“我來就是給你一個解釋。”費鈞的聲音低沉,很穩,“和你在一起,我的确沒有下什麽感情,我需要一個女朋友,你出現了,就是這樣,對此你可以說我是無德無品,我不會否認。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彌補的方式你可以選擇,金錢或者事業上的機會,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這是我最後對你說的話。”

谷曦冉如堕冰窖,目光木然地看着費鈞,只覺得他離她很遠很遠,他說出口的那些令她痛徹心扉的話她拼命想抹去,但越想抹去就越清晰,原來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零。

“我……以為我對你而言,至少有點意義。”她舉起手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聲音苦澀,“費鈞,你為什麽要出現在我生命中,我真的很痛苦,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你帶給我的只有痛苦。”

“對此我很抱歉。”

空氣裏一陣靜默,谷曦冉的眼淚從手指縫裏掉了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卻偏偏還是哭了,她的手指握成拳頭,握得很緊,似乎要捏碎什麽,很久很久後才擡眸,淚眼朦胧地看着費鈞:“費鈞,我恨你。從此後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留戀,東西你拿走,我不會再……再來騷擾你。”

費鈞垂眸,看了看那個鞋盒,又看了看谷曦冉近崩潰的神色,最終選擇拿起那個它,轉身邁着長腿走向門口,打開門。

“你愛你太太吧。”

費鈞頓步,轉身,深邃悠遠的眼睛看着谷曦冉。

谷曦冉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聲音早已哽咽:“一個男人對舊愛完全沒有一點留戀,只能說明他已經愛上別人了,你愛你太太,對嗎?”

燈光下的費鈞面如冠玉,背脊挺拔,在谷曦冉眼裏他是一個永遠企及不了的目标,一個夢。

“對。”他說完便走了出去。

谷曦冉覺得自己全身僅有的最後一絲勇氣被抽走了,在費鈞說出“對”後,她的心像是瞬間被絞碎了,從小到大從沒有這麽痛過,像是透不過氣來,一種失去的無力和絕望攫住了她的神經,她木然地看着左手上的金镯子,上面還刻着“F&G”的英文,她聚焦在英文上,逐漸發現自己看不清什麽東西了。

費鈞拿着鞋盒,坐電梯下樓,在電梯門打開的剎那接到了電話,是工作電話,他接起開始有條不紊的談話。

一樓正式進行簡易裝修,有工人站在工作長梯上整修穹頂巨大的水晶燈。

費鈞一邊說話一邊擡頭,發現那光亮得刺眼,反射性地閉了閉眼,然後繼續向前走。

“這個問題我早就說過了,第一考慮的是對方需要核心是什麽,而不是我們的需要核心是什麽,所有的潛在客戶,無論大小都要重視。”費鈞說,“還有細節,很多工程最後是死在細節上的,每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

他頓步,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有條不紊地陳述自己的要求,以及下達了命令。

頭頂上的燈突然一滅,費鈞正要擡頭卻聽到身後一聲極為恐懼的聲音“鈞哥哥!”他已經有點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神經頓時緊繃起來,然而風馳電掣之際,一股強大的沖力将他整個推了出去,伴随一陣轟隆的巨響,他迅疾轉身,看到了谷曦冉,她的白色羊毛衫上全是血,血從她的頭頂汩汩而流,深色的血,蔓延了一地,而她的周圍是水晶燈的殘跡,支離破碎的,盈亮如水的晶渣子,散了一地。

費鈞的眼眸急驟地收縮,瞬間過去,俯身抱起了昏迷的谷曦冉。

谷曦冉是來追出來還給費鈞她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金镯子的,那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她沒有放在鞋盒子裏,處于私心她想保留一輩子,但在費鈞最後承認對他太太的愛意的剎那,她突然覺得自己可恨又可悲,自己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廢品,沒有意義的廢品,而這個镯子就是最大的嘲諷和挖苦,她不想再沉溺于費鈞給她的痛苦中,她認了現實,不想再抱有任何幻想,于是摘下了镯子,追出來還給費鈞,但看到費鈞頭頂的燈突然降下來的一刻,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本能地沖了上去,奮不顧身地推開了費鈞,她力氣向來不大,但這一次她似乎有無盡的力量一般,将費鈞推出了整整半米遠,然後自己的頭頂一陣爆炸後,痛覺還來不及傳遞到她的神經上,她已經倒下了。

平地一聲雷一般,整個酒店一樓大堂的人都被驚動了,費鈞一邊為谷曦冉止血,一邊撥打了救護車號,急切大聲地叫來了一樓的經理,經理聞聲立刻派人去拿救護箱。

“出事了!出事了!”平時再素質良好的工作人員此刻也驚慌不安地開始傳遞事故的噩耗。

當楚蔚然和關心慕一行人走進君富國際一樓時,便聽見有人說這裏出事故的,頂頭的燈意外墜落了,被砸的女人好像是影星谷曦冉……

救護車很迅速地趕到,醫護人員擡着擔架進來,費鈞抱起谷曦冉上了擔架,跟着他們走了出去,關心慕看見迎面走來的費鈞,頓時腦子裏一片空茫,她看見他煙灰色的西服上的血跡,她看見他臉上的緊繃和憂慮,她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不可避免的,但是發生了。

墜落的吊燈分上下兩層,連同鐵制的燈杆一共重八斤,經檢查後發現有四顆螺絲釘已松,而該盞吊燈已經安裝四年,期間從未進行過安全檢查。

谷曦冉已休克,頭顱受創,蛛網膜下腔出血,額頭到臉頰被一串淚珠子形狀的水晶劃傷,需要即可手術,經紀人faye已經趕到醫院,通知了谷曦冉的母親谷淑英,谷淑英很快趕來了,簽了手術通知書和同意書,她的手都在發顫,纖細的身子像是站不穩一般開始晃動,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薄薄的紙上,簽完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幸好faye及時将她扶住。

聞聲而來的記者已經圍在了醫院門口,費鈞通知了steven,讓他盡快遣散一下醫院門口的記者。

“都是你!你将冉冉害成這樣的!”谷淑英無法控制地喊了出來,“你玩弄了冉冉,說不要就不要了,跑去和別人結婚,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

費鈞站在那裏,看着瞬間蒼老,幾欲崩潰的谷淑英,沒有出聲。

“阿姨,您要冷靜一點,這裏是醫院,曦冉是公衆人物,您不能随便說話。”faye趕緊瞪大眼睛,制止了谷淑英的哭斥。

“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些有錢人是不可靠的,冉冉她太傻了,真的太傻了。”谷淑英壓低了哭聲,傷心欲絕。

醫院門口,衆記者守着,而關心慕也呆呆地站在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腦子裏一片空白,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剛才費鈞跟着醫護人員出酒店的時候,焦點都在血流如汩的谷曦冉身上,顯然沒有注意到她,而她卻已經聽一樓的服務人員講明了整個事實。

“當時那盞燈突然就滅了,搖搖欲墜,費先生就站在燈下打電話,谷小姐突然沖上前推開他,自己被砸中了,看着很觸目驚心。”服務員說。

關心慕不知自己該不該進去,但她進去了又能怎麽樣呢?完全幫不上忙,或者說谷曦冉的家人都不想看到她。

“我送你回去。”站在關心慕身後的楚蔚然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口了,“你在這裏也沒用。”

關心慕目光呆滞,完全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這是事實,沒法改變了。”楚蔚然說,“此時此刻,費鈞必須對她負責,如果沒有她,現在躺在醫院裏的就是他,我這麽說,你有沒有覺得慶幸一點?”

關心慕的手不禁地發顫,慶幸?也許是她自私了,她的确有一些慶幸,受傷的不是費鈞,如果現在是費鈞躺在醫院裏,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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