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郡主找茬

那個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進雲岫的心裏。

他溫潤似玉,喜歡握着她的手,坐在百花深處,陪她看雲影天光。

他總是對她展露春風一般的暖笑,望着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

而,那時的她,天真地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和那個男人一起攜手山水間,白首到老。

那個人,他就是夜若寒。

記憶一下子湧在眼前,夜若寒清俊的臉愈加地清晰,雲岫暗暗在心裏盤算,他是否已經到家了?

“娘娘的心裏可有眉目?”

白青辰出聲詢問,雲岫恍惚地回了神,雙瞳凄迷如霧,低聲道:“沒有。”

她伸手端起茶盞,茶霧袅袅,她忽然怔住。

究竟何時,她的身邊有夜若寒的暗衛相護?雲帝又是否已經有所察覺了?

“你有心事?”

“沒有。”

白青辰看着雲岫神思恍惚的樣子,忽然道:“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雲岫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茶盞裏的茶水輕蕩,濺濕了她的衣袖。

她凝眸看他,今日的白青辰有些不一樣,他的眼神太深邃,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是雲帝最器重的臣子之一,才華無雙,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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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漸漸地将目光放遠,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徑自問他:“相國寺裏的神秘人和在死牢裏的黑衣女子,她們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嗎?”

雲岫這樣問的時候,白青辰淡淡地輕嘆了一聲,眼中的神色越加地諱莫如深:“只能說,娘娘曾和死牢裏的獄卒中了一樣的迷藥,一醉清夢。”

“一醉清夢?”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這是一醉清夢最特別的地方。”白青辰緩緩道,“它耗盡鬼谷子半生的心血。”

雲岫怔然。

她想鬼谷子一定是個極其變态的老頭,一生所學都用在了旁門左道上,難怪他的教出來的徒弟一個比一個變态。

那死牢裏的黑衣女子可能就是飛舞,不然,也定與她有着非一般的關系。

“娘娘可問過流風?”

雲岫的唇畔挂着一絲苦笑:“他并不是很相信我。”

雲岫根本就猜不透流風的心思,若他為了保命,做戲給她看,那事情依舊如重重迷霧,異常的棘手。

這時,忽有內侍進來通報:“娘娘,明萱郡主求見。”

雲岫目光一動,漾開絲絲縷縷的苦笑。

眼前最棘手的,其實是這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明萱郡主,她的胡攪蠻纏讓雲岫疲以應對。

明萱愛夜玉寒入骨,也便恨她入骨。自從雲岫答應教她驚鴻舞,她便隔三差五地進宮找她晦氣。

正如這日,雲岫正在苦惱如何讓流風心甘情願地為她所用,明萱施施然地走進,嘴角上挑:“白青辰,你也在,看來我來的很不是時候。”

聞聲,雲岫和白青辰雙雙擡眼。

明萱神色淡然地迎上她們的目光,嘴角笑意更甚:“娘娘似乎很不想看見我。”

“你也不是很笨。”雲岫淡淡而笑,一如前幾日的疏離冷淡:“本宮今日并無教舞的心情,郡主請回。”

明萱記不得,這是雲岫第幾次拒絕她。

她面色如常,站在大殿之中,神情倨傲不羁:“本郡主出身名門,自小幼庭承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要你教一支驚鴻舞,真有這麽為難你嗎?”

現在的明萱已不是初見時那般潑辣刁蠻,她這般隐忍的性情真是像極了雲岫,只是雲岫比她更會隐藏心思。

“沒有一個人有權利讓另一個心甘情願地為自己做任何事情,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本宮是答應了你,要教你驚鴻舞,但是什麽時候教,那就要看本宮心情如何了。”

“你欺人太甚。”

雲岫支着額頭,目光淡淡地瞥向明萱,眉梢單邊挑起:“就欺負你了,怎麽了?”

“你知道我父王……”

“本宮當然知道明王爺權勢滔天,但是,那又怎麽樣,本宮若是不願教你,驚鴻舞和夜玉寒都會是你心底的一根刺,這一輩子你休想安生。”

明萱的神色不再平靜,頭一回,她這麽恨一個人,她好想把雲岫從高位上扯下來,然後狠狠地踹她幾腳。可是,她不能,別說白青辰就在雲岫的身邊,就算今日只有她和雲岫兩人,她依然動不了雲岫一根汗毛。

對上雲岫慵懶的目光,明萱漸漸平靜下來,她不應該讓她的對手看自己笑話,更不該讓她痛快。

她的眼底清冷如月色,沒了憤,也沒有恨,她就那樣冷靜地站在雲岫的面前,微微仰着頭,那原先慘淡無光的眼,又慢慢溢滿了光彩。

雲岫鳳眸一眯,唇畔的笑容有些妖嬈,這樣的明萱,才配得上做她的對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因為她看見明萱緩緩地跪在她的面前。

雲岫心神一震,臉上神色複雜,掠過絲絲縷縷的漣漪。

“請娘娘教我驚鴻舞。”

“為什麽你非要學驚鴻舞,本宮如此羞辱你,你不生氣嗎?”

從一進殿就沒有笑過的明萱,突然微微一笑,她一字一句,緩慢說道:“只要是你會的,你有的,本郡主都要會。”

雲岫怔在原地。

許久,她唇角一動,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夜玉寒真的值得你這般卑微屈膝嗎?”

“他不是夜若寒,我也不是你。”

雲岫的神色驟然一變,此刻聽在耳朵裏,她并不生氣,只有無限的凄涼湧入心底。世人萬萬千千,為何偏偏他就是那個無心無情的人?

“可惜你缺少了一個玲珑的身段,你沒有輕如雲燕的身段,本宮若教你驚鴻舞,不是枉費了一番心血嗎?”雲岫清冷地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戲谑而冰冷,“郡主若還想學驚鴻舞,等你瘦了再說。”

明萱的眼微微地縮了一下,目光隐約泛起一些怒意,但細看,她的眼睛就如暗夜裏的水潭,不起波瀾。

“是不是娘娘你自己曾經得不到,所以也要毀了這世間所有的情?”

明萱眼中的冷光寸寸朝向雲岫,她看見雲岫緩步走到她的身側,扶她起身,身子一傾,俯身在她耳畔輕聲說了句話。

明萱的面色驟變。

雲岫不着痕跡地回身,對白青辰說道:“青辰,你送郡主回去。”

明萱身形未動,面色依舊蒼白如雪。

雲岫再道:“郡主不必絕望,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明萱難以置信地看着雲岫,卻是一口回絕了她,然後冷然地一個轉身,空氣裏傳來她的聲音。

“娘娘無須操心一些和你無關的事情,下次我再來,娘娘盡心教我驚鴻舞就好。”

雲岫嘴角的笑容精明如狐,俨然是找到了樂趣。

明萱,本宮給了你機會,你若不珍惜,等你再來求本宮的時候,就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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