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獨
B大操場上，熱鬧非凡。
學校操場上已經建起來一個巨大的半圓形舞臺，舞臺的大屏幕上出現了——百年校慶，邀您共慶。
轉動的燈光頭安排在了各個角落，試燈的時候那五顏六色的燈全方位不停旋轉照射，十分炫酷。
寬闊的操場上也開始擺放好了校領導和老師們的位置。
校領導在前幾排，還有邀請來的一些身份尊貴的客人和知名的校友也坐在前幾排。
後面的位置按照每一個院進行分組，然後再從每一個院裏面細分出來每一個系。
一排接着一排，靠背的塑料凳子上面都有着各位老師教授的名字。
至于學生們，征集了意見，大家站着就行了。
操場上不少學生一邊散着步一邊讨論着。
“果然這一次是百年校慶啊，居然在操場特意搭建了舞臺。以往的校慶都是在學術報告大廳，無聊死了。”
“我怎麽感覺這個這麽像是演唱會的舞臺？”
“這麽多的燈？是請了明星來嗎？”
“聽說這一次還有王玉峰老師回B大來進行一場演講。”
“啊，雖然我很喜歡和敬佩王玉峰老師，平時也經常上慕課看他的經濟課，但是不會接下來的校慶都是這些教授老師對我們進行勵志教育吧...那我中途肯定得溜走。”
“應該不會吧，都斥巨資造了這麽大的一個舞臺了，我之前還看到了舞蹈社的社長在舞廳排練舞蹈呢！看着真的很不錯啊！”
“舞蹈社社長哎！我好喜歡她，禦姐中的禦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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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一次每一個系的全體老師也會合作出一個表演才藝。”
“真的？我靠，你哪裏來的消息？”
“你沒見這幾天你們輔導員都是鬼鬼祟祟的嗎？然後我下課就尾随我們輔導員，結果發現她和其他幾個輔導員居然後面偏僻的小院練習舞蹈呢！看樣子還是韓舞。”
“那照你這樣說的話，那豈不是人文學院的柏凝教授也會上臺表演？！”
頓時讨論的人群中突然就迸發了一聲尖叫：“啊啊啊啊！！真的嗎？！！”
“柏凝教授？！！！”
“啊啊啊！也跳韓舞？！！”
“我可沒說，你從哪個人的嘴裏聽來的柏老師跳韓舞啊？”
一個男生潑了一盆冷水，說道：“可別想了，或許人家柏老師根本就不參加呢。”
一個女生又補充道：“我那個哲學系的姐們兒告訴我，柏老師最近壓根兒就跟平時一樣，一上完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最近一次碰到居然還是在上個星期的廁所。而且柏老師也沒有跟其他老師一起排練節目的動靜，你的就別想了，要是為了看柏老師來參加校慶的話，那歇歇可以走了。”
女生肉眼可見地失望了起來：“啊——那這樣我也不想來參加了。”
“那我還不如去看路演，馮明還在這個星期六晚上剛好在北三街路演呢，票也不貴。”
“這樣一來我也不想參加了，本來我就是想看柏凝教授來着。就算是真的請了明星也是那種□□曲的歌星吧，我也不敢興趣。”
此刻的學校交流群裏面。
一個匿名人士出現了。
西瓜霜：“這一次校慶人文學院的柏凝教授不參加。而且學校請來的明星都是很糊的那種。”
黃瓜霜：“啊——柏凝教授不來啊？我還特意到操場位置上看了人文學院哲學系的座椅，當時有柏凝老師的位置我是特別開心。”
絲瓜霜：“那我還不如去圖書館呢。”
南瓜霜：“我還不如回寝室睡大覺。”
哈密瓜霜：“我還不如去酒吧喝喝酒，說不定還能碰到好看的妹紙。”
“那我還不如去京都體育場逛一逛，最近李啼音不是在準備演唱會嗎？說不定還能見到本人。”
“李啼音啊！我室友前天晚上動員了我們整個寝室幫她搶票，結果一張都沒有搶到，簡直是三秒空。最近京都體育館完全就是被包圍的一個狀态，粉絲也太多了。”
“太恐怖了，這就是頂流的力量嗎？”
“嘿嘿嘿嘿，如果是李啼音來參加我們校慶的話，那我就算是擠破腦袋都來！”
“可拉倒吧，李啼音能來？吃飽了撐得吧。”
“人家隔壁華清之前還請了李啼音的，她能來我們這兒？”
“不過真的好遺憾啊，人家工學院的老師都在排練韓舞，我們的柏老師居然不來參加。嗚嗚嗚，美女都是這麽低調點嗎？”
“沒意思，不去了不去了，兄弟們都回家洗洗睡吧！”
此刻，群裏面潛水的葉正青正在默默地關注着這一切。
十分鐘之後。
“扣扣扣。”
“進來”
“校長。”
不到半個月，這是柏凝第五次走進校長辦公室了。
“說了多少遍，沒有外人的話叫師哥，不要那麽生疏。”
“師哥，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葉正青将手機遞了過去，柏凝走上前去，拿起了手機，看到了上面的聊天。
“師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參加校慶嗎？”
葉正青點頭，說道：“當天有什麽事情嗎？”
柏凝搖頭，說道：“沒有。”
葉正青：“那到時候校慶一定要來哦。”
柏凝點頭：“好。”
葉正青有些沒想到，居然這一次這麽耿直地答應了？
葉正青又問道：“那上去表演一個節目怎麽樣？”
柏凝聽到要表演節目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了，我不會跳舞也不會唱歌，也沒有什麽精通的樂器。”
葉正青睿智的眼神看了過去，說道：“可你們哲學系的老師，表演節目是朗誦。”
柏凝：“...”
葉正青打趣道：“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學哲學的，性子都是這麽淡然，其他系的老師都是什麽跳舞唱歌，表演才藝，你們系争着搶着要朗誦。本來就只安排了三個朗誦了，你們哲學系的老師都占了兩個。”
葉正青繼續說道：“而且這一次百年校慶，所有老師都要上臺表演的，師妹你總不能例外了吧。”
柏凝聞言，最後點頭說道：“好。”
“師哥，那我就先走...”
葉正青喊住了柏凝，問道：“等等，最近你小姑怎麽樣了？”
柏凝擡頭看着葉正青，沒有說話。
葉正青被柏凝看得有些心虛。
雖然柏凝的眼神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的異樣目光。
那一雙眼睛也很好看。
但是葉正青總感覺柏凝每每這樣看着他的時候，不像是在看着一個人。
倒像是在看着六道之外的東西。
“怎麽了？師妹你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看得師兄我有些瘆得慌。”
柏凝錯開了視線，說道：“小姑她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葉正青故作平常的語氣問道：“怎麽了？心情不好了？”
柏凝：“不清楚，但是最近這幾天，都是我去酒吧把她接回家。”
葉正青聞言，眉頭不自覺地緊縮。
“好，你好好照顧她，我...”
葉正青一噎，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他能怎麽辦？
他又不是柏雙華的什麽人。
正在葉正青以為柏凝又會什麽話也不說就走掉的時候，沒想到柏凝來了一句：“師哥，你喜歡小姑？”
葉正青一愣。
倒不是自己被發現了喜歡柏雙華的心思而愣住了。
擡頭看着柏凝，正好對上了她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什麽樣的人，能夠在這樣的年紀，眼神還是如此清澈的？
這個問題，從柏凝的嘴裏說出來，就本身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葉正青以為，柏凝一直知道她喜歡柏雙華，但是完全根本就不想摻合這些人世間的情情愛愛。
感情柏凝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歡她小姑？
葉正青有些挫敗地問道：“對呀，我喜歡她，是我表現得很不明顯嗎？現在你才猜到？”
柏凝十分誠實地點頭，說道：“嗯，我剛才才感覺到。”
葉正青扶額：“雖然我平時沒有什麽時間跟雙華一起，但是我經常問你關于她的事情，就真的這麽難看出來我喜歡你小姑？”
柏凝：“以前，我也沒太在意。”
葉正青：“...”
又是被柏凝的直球語錄紮了心的一天。
葉正青也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于是問道：“最近我感覺你也不太對勁，經常發呆。上次路過你們哲學系的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你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你們哲學系那一對教師情侶看，你最近這也是咋了？”
柏凝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葉正青摸了摸下巴，說道：“你會不會是開竅了？”
“開竅了？”
“或許你想談戀愛了？”
柏凝沉默了。
“我不想。”
葉正青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柏凝不想談戀愛。
“但是我最近，總是感到很無聊，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
葉正青輕輕地問道：“孤獨嗎？”
柏凝：“...”
“有點兒。”
就是那麽一丁點兒的孤獨，在夜晚降臨的時候，就會變成滔天的洪水。
淹沒她。
讓她窒息。
讓她想要變成一塊石頭，以沉默的姿态，墜入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