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十四叔, 看清了嗎?”

昨天一時沖動答應胤禵想辦法讓他看看完顏雲珠到底長什麽樣子,事後再後悔也只能幫他想辦法。這事不能做得太明顯,前兩天剛把人姑娘叫來待了大半天, 這沒事又叫太招人眼。只能是送份厚禮過去讓她不得不回禮,這樣外人看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小點聲兒,還沒看清。”為了不露餡今天一大早瑾玉還專門讓人去董鄂氏那邊借了個不透光的屏風來,這會兒屏風後頭胤禵帶着弘晖一大一小撅着個屁股從屏風的縫往外瞅,那樣兒看得槐花嫌棄死了。

胤禵緊緊扒在屏風上往外看,心裏不禁感慨這回可算是把人給看清楚了。德妃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麽性子,太賢惠的她不敢找,他這會兒也就是遠遠看着覺得賢惠好, 真給他找一個他肯定受不了賢惠福晉的管頭管腳。

完顏雲珠在家嫡出行二, 上頭有個大姐前年出嫁嫁到盛京一老親王府上去了,沒出嫁之前在京城貴女圈子裏名氣不小,出了名的大方得體能幹會管家, 也就是靠着這個好名聲才被盛京那頭的老王爺知道,花了大聘禮才把人從京城娶了回去。

有這樣一個長姐在上頭,完顏雲珠注定沒那麽顯眼也沒有那麽大的責任,從小就是養在額娘身邊嬌着長大,府裏提起二姑娘來都說是個好性兒的還愛笑,沒見過她發火的時候。

當初德妃看中雲珠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永和宮裏出的不茍言笑的正經人夠多了, 用不着小兒媳婦也這樣。現在看來還真猜中了胤禵的心思,這小子眼下哪裏是沒看清, 明明就是沒看夠, 完顏雲珠在外邊笑得開心, 他就在屏風這邊看得入迷。

之前說好了等到胤禵把人看清楚了就讓弘晖出去, 只要弘晖出去了瑾玉就知道今天這事算是辦完了。

胤禵這會兒拉着弘晖後衣領子遲遲不讓他走,外邊瑾玉又一直等着,比起不着調的十四叔弘晖自然是更聽他額娘的話。

胤禵越不讓他走他就越想出去,屏風後頭就這麽點位置,弘晖一掙紮胤禵再一擋一攔,還沒等一旁的槐花勸上一句,這一大一小直接把屏風都給踹倒,把瑾玉和完顏雲珠吓得不輕,還只會傻愣愣的站着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年頭成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啞嫁才是尋常。但都是年輕男女誰又不想早點看看未來要成親的人到底什麽樣子,所以這種隔着屏風偷看、在花園涼亭偶遇的事十分常見,只要不鬧出什麽笑話來也不算出格。

但這事大多都是姑娘不放心小子幹得居多,胤禵這突然調轉過頭來這麽一出,着實是把完顏雲珠給驚着了。尤其這邊還一團糟的時候,德妃派人來請瑾玉過去說說話,正好撞見這一出幹脆把一堆人都給帶過去了。

反正都搞砸了瑾玉也懶得再說謊瞞着,到了德妃跟前先是把弘晖這個滅火神器推到她身邊,示意兒子趕緊賣萌,等德妃被弘晖哄得緩和了臉色,她才把事情給仔細說清楚。

事情很簡單,只是聽得一旁的完顏雲珠羞紅了臉,一個勁的拉着瑾玉的手小聲埋怨瑾玉怎麽能不站在自己這一邊,還幫着十四阿哥。

胤禵耳朵尖聽到這話樂了,也不管自家額娘還板着臉,就沖着雲珠一邊笑一邊說,“二姑娘這話說得不對吧,我嫂子不幫我幫誰啊,要不等日後我嫂子也成了二姑娘的嫂子,到時候你再來說這話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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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你這小子又皮癢了是不是,這種孟浪話也敢說,要被你皇阿瑪知道仔細你的皮!”

“額娘,這事不能怪兒子。兒子來您這邊好幾回就想見見二姑娘,可每次不是低着頭就是側着身子,您又老轟我走,我這不沒辦法了才去求我哥和嫂子的。”

胤禵現在典型就是個破罐子破摔,反正都這樣了他什麽話都敢說。氣得德妃指着兒子你了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只能讓他趕緊從眼前消失。

趕走了胤禵德妃沒放過瑾玉和雲珠,瑾玉不用說反正就是不該她這個當嫂子的幫着胤禵瞎胡鬧。好在有弘晖在,德妃語氣重一點兒弘晖就扯着德妃衣袖可憐巴巴的給他額娘求情,看着大孫子那樣兒德妃心軟了大半,再看着面帶緋色一臉嬌俏的雲珠,德妃也就對瑾玉輕輕放過了。

只是這事都這樣了不能太糊弄,德妃把雲珠留下又派人去把羅察找了來,替兒子把事情說了之後說了好些客氣話,最後連帶着還囑咐雲珠以後也別太害羞,才讓羅察把女兒接回去。

鬧了這麽一場德妃是沒話說了,自家兒子不争氣怪誰呢。完顏羅察倒是挺領情,當着幾人的面假模假式的說了雲珠兩句,回到自家的小船上,那臉都樂出褶子來了。

“阿瑪您高興什麽啊,今天德妃娘娘那臉色您沒瞧見啊,是不是不高興了啊。”

完顏雲珠怎麽說也還只是個孩子,讓她在德妃和瑾玉跟前撒嬌賣癡讨人喜歡不難,真出了事她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還沒過門就讓婆母不喜歡,真要這樣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傻孩子,娘娘能當着你的面說那就是沒跟你見外,真要是為了這事不滿意反而要客客氣氣的待我們,到時候扭臉就把婚事作廢都有可能,現在這樣你就放心吧。明天上午該怎麽去娘娘那頭請安就怎麽去,阿瑪跟你保證什麽事都沒有。”

毛腳女婿雖然看着不順眼,但未來女婿在意自家閨女就是好事,真要攤上個還沒過門就不把福晉往心裏擱的主兒,往後的日子才有得難過。

想到此處羅察突然松了口氣,都說投桃報李,今天促成這事的是四福晉,羅察原本猶豫了兩天該不該說的事,這會兒也算有了決斷,把女兒哄好之後便匆匆回了自己船艙,當天晚上就把寫好的信送到四爺手上了。

“羅察?他給你送信?他有事也應該找十四吧。”

皇子娶福晉從來不只是讨老婆那麽簡單,更多的還是一個家族與這個皇子之間的盟約,這個盟約因着血脈的延續會變得格外牢固,如今完顏家按道理來說有什麽事應該第一個跟十四說,怎麽把信遞到自家這邊來了。

“你忘了他這個侍郎是哪兒的了。”比起瑾玉四爺就穩重得多,對于羅察送信的事也一點都不意外,“他這個侍郎還是老五給的,有事不找爺找誰,他就是想扶持十四也得再多等幾年多看看,這老狐貍精得很。”

只是這穩重沒能維持多久,等看清楚羅察送來的小箋上頭寫的什麽臉都黑了。瑾玉追問也什麽都不說,只把信箋遞給她讓她自己看。

當了這麽久的四福晉,瑾玉能随意進出他書房,能因為自己不高興的事跟他争吵辯論,還能為了要出來玩跟他耍賴耍心眼,但是兩人之間的分寸瑾玉一直都把握得很好。

就算去書房也從不往他書桌那邊去,他的書和信件更是不多看一眼,畢竟這人謀劃的那些事見不得光的多了去了,他要不願說瑾玉就不願主動去打探,畢竟要是真摻和進來就沒有回頭路。

秘密二字從來都是最具有誘惑的東西,小時候誰要是跟瑾玉說我要跟你說個秘密,瑾玉保證能高興好幾天。現在四爺把信遞給自己,瑾玉哪怕知道最好的選擇是不看,但還是沒忍住自己那該死的好奇心。

“啊?這,這真的假的啊,不至于吧,那可是皇上,皇上!”瑾玉一邊覺得這上頭寫的東西太荒唐,又一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還風花雪月四個頭牌能吃得消嗎,再說這什麽頭牌啊取名字這麽随便?”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說的是皇上八天之前從觐見的官員那裏得了四個女人,都是風月場裏專門養出來的,光這幾天就有好幾回晚上都是召她們伴駕侍寝。

羅察是兵部侍郎,這次随駕身上是有差事的,聖駕前後的護衛一半是宮裏的侍衛一半由兵部出人,兵部的人都歸羅察負責,一路上羅察一直懸着心,有什麽風吹草動都不敢漏過去,畢竟要是真出什麽岔子,別說自己的頂戴花翎,到時候全家都得陪着一起死。

這四個花魁被送到禦前之後,羅察就第一時間派人去查了她們的背景,當時沒查出來有什麽不對才放任她們在皇上跟前伺候。

短短八天皇上就接二連三召她們侍寝,羅察總覺得不對勁,畢竟宮裏沒名分的美人多了去了,官女子的出身也沒那麽嚴苛的要求,只要身上幹淨就行。這四個花魁也沒那麽國色天香百年難遇,怎麽就突然把萬歲爺的心給勾住了。

有了疑慮就得查,羅察翻來覆去查了個底掉,查出來的結果卻讓他心驚膽戰誰也不敢說。原本以為是下邊的官員動了手腳,那倒是怎麽都好處置,但沒想到查來查去這事居然查到太子頭上,這不是要了命了嗎。

“要真是太子這事怎麽辦?”羅察的信上說得簡單,只說查到是太子之後就沒了,但是能讓他專門送信過來,瑾玉和四爺都不信太子只是送了幾個女人,這裏頭還有什麽貓膩羅察一定沒說。

“看看吧,再等幾天。”四爺面沉如墨,這一手太子對他們兄弟們用過,當時皇上不是不知道這事,只不過還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維護了太子,現在不過一年的時間太子的膽子就大得敢把同樣的招數用在皇上身上,要真讓皇上知道了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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