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疆之行——馭馬乘風

說笑間，有小二送菜上來，青青從流月懷裏跳到桌子上，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桌上的菜肴，卻也只是在一邊低低叫着，青落伸手想将青青抱過來喂，流月卻是伸手拿了個碗，夾了些魚，放到面前，把青青抱過去，對着青落道：“公子，我來喂。”

青落看着已經在流月面前吃起來的青青，笑了笑，轉過頭，就見蕭陌夾了一筷子青菜炒香菇放進他碗裏，夾起來吃了一口，卻見蕭陌手裏端着的是酒杯，想了想，青落拿起一邊的空碗，從中間的湯碗裏盛了些湯遞到蕭陌面前，蕭陌看着低頭繼續吃菜的少年，眼裏盡是溫柔。

一群人說笑着吃完了飯，正準備出門，就聽見傳來幾聲敲門聲，另一個離門比較近的堂主走過去開了門，屋內衆人就見門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按身上的穿着來看，應是城內的大戶。

那男人朝屋裏看了眼，只見一群人解釋氣勢非凡，立馬收了視線，朝眼前的陳堂主谄笑道：“這位大人，不知道蕭離蕭堂主可來了？”

陳堂主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朝屋裏的蕭離笑道：“找你的”

蕭離也有些奇怪，并不認識眼前這人，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我是，找我有事？”

男人看了眼屋子裏衆人，似是有些猶豫，朝蕭離低聲道：“蕭堂主，不知可否移到隔壁包間一敘？”見蕭離皺起了眉，似是有些不悅，又連連道：“不麻煩蕭堂主移步了，就在這就在這”。

猶豫了會，男人才道：“蕭堂主，不知是不是小兒在天夕宮犯了什麽錯，昨兒個被送回家來，不肯吃飯，吵着要回去，您看看，若不是什麽大錯，張望着您在宮主面前求兩句，就讓小兒再回去吧。”

青落聽聞這話，瞧了瞧蕭陌，就見他臉上是明顯的淡漠，眼神都沒往門口看一眼，只是把玩着手裏的茶杯。

蕭陌看了眼突然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青落，放下茶杯，伸手拉起他，朝屋內衆人吩咐道：“上路”

蕭離靠在門框上朝眼前這低頭哈腰的男人道：“別想着送回去了，天夕宮所有的小寵們都送回去了。”

男人驚訝地擡起頭，就見屋裏走出幾人，為首的男子身着黑衣，行走間氣勢逼人，其手上還拉着一個少年，看清那少年的容貌，男人不禁倒吸了口氣，這時就看見面前斜站着的蕭離突然站直身體，恭敬道：“宮主！”

幾人走下樓梯，男人才反應過來，宮主？這就是天夕宮宮主……果然是個不凡人物，只是那個少年……不是說小寵們都送走了？男人搖搖頭，皺緊眉。

出了大門，小二前來馬車和馬匹，蕭陌拉着青落進了馬車，靠在軟墊上，問他：“想去城裏哪裏玩？”

青落抱着青青，搖頭笑道，“我沒進過城，也不知哪裏有好玩的。”

蕭陌搖頭笑了，倒是忘了這一點，伸手撩開旁邊的簾子，“蕭離，城裏有哪些好玩的？”

“宮主，城裏有一家戲園不錯，每天好多人去看，還有一家琴閣也不錯，再有的就是晚上的夜市了。”

蕭陌放下簾子，朝青落道：“怎樣？要去哪裏？”

青落卻是搖搖頭，“我們還是上路吧！戲園我不想去，琴閣的話，流夕的琴技高超，倒不如讓她回去給我彈，夜市又太晚了，我們可以從北疆回來時在玩。”

蕭陌伸手夾起青落的一縷頭發，繞了繞，見青落一臉認真，并沒有什麽失落或是惋惜的神情，才朝窗外吩咐上路。

坐久了，身子有些麻，青落放下手裏的書，微微扭了扭腰，旁邊的蕭陌靠在軟墊上，手裏拿着信件閱讀，青落不禁有些感慨，作為一宮之主，要處理的事可真多……伸手撩開窗簾，太陽已經開始向西空滑去，陽光已經不那麽火辣辣的，旁邊流月流夕正并排騎着馬，說着什麽。

青落看了看那乖巧的馬，眼裏露出興致來，轉過身，拉了拉蕭陌的衣袖，“我想騎馬”。

蕭陌放下手裏的信封，眼前的青落亮晶晶的眸子裏滿是新奇，揚了揚嘴角，拉過青落的手彎腰出了馬車，邊道：“沒騎過吧？我教你。”

青落看着被随手放在小桌上的信封，嘴角小小露出一個笑，抓緊了蕭陌的手。

“流月，你坐馬車，我教青落騎馬”，蕭陌拉着青落站在車外橫轅上，朝流月朗聲道，走在前方的蕭霖蕭離聽見了，紛紛停住馬，回頭看向青落二人。

流月笑了笑，翻身下馬，将馬鞭交到蕭陌手中，青落走到馬邊，伸手輕輕撫摸馬的鬃毛，馬兒異常溫順，低着頭，任青落撫摸，一雙大大的黑眼睛似是好奇又似是溫和地看着青落。

手下的毛有些粗糙，手指輕輕滑動，能感到馬兒身上散出來的熱度，想起前世裏偶爾看些古裝片，那些似乎乘風疾跑的駿馬，那時候的自己心裏的羨慕，青落便突然笑了開。

蕭陌牽着缰繩，一手拿着馬鞭，對着臉上帶着興奮的青落笑問：“可以自己上去嗎？”

青落又撫了兩下，點點頭，“我試試。”

一只手抓住馬鞍的前部，一腳踩上馬镫，另一只腳輕輕點地，很順利的就上了馬，青落低頭朝蕭陌輕輕笑開，蕭陌便也笑。

前方坐在馬上的蕭離笑道：“公子會些功夫吧？”

“嗯”，青落一手輕輕撫着馬兒頸部的毛發，看着前方的蕭離點頭，“學過一點兒，只會些輕功罷了。”話音剛落，忽覺背後一熱，腰間一緊，蕭陌已經上馬，青落微微回頭，只看見身後人略顯冷硬的下巴，仰起臉，對着蕭陌道：“我們走吧？”

蕭陌一手摟住青落的腰，一手拿着鞭，看着仰臉彎起唇角的青落，“走了，身體前傾，保持好平衡”。

随着馬兒的嘶鳴一聲，j□j的馬兒向前跑去，只是蕭陌控制了馬兒的速度，馬兒只能說是慢跑起來，有些颠，不過青落依舊很興奮，看着前方大路旁的兩排大樹，笑出了聲。

蕭陌在後面，唇貼着他的發，雙眼帶笑，“開心？”

“嗯”青落點頭，一手抓緊馬鞍，一手扶在腰間的蕭陌的手上，“再快點兒”。

蕭陌又甩了幾下馬鞭，馬兒的速度驟然變快，很快超越前方的蕭霖等人，風迎面撲來，帶起了耳邊的碎發，眼睛微微眯起，視線裏不斷越過的大樹，還有前方的夕陽，青落下意識的加重手裏的力道，身後的蕭陌緊緊摟住他的腰，很安全的感覺。

蕭離、蕭霖看着前方距離越來越遠的蕭陌和青落，相互對視一眼，蕭離笑開：“跑一段？”

蕭霖整了整散下的袖口，右嘴角向上揚起，“好啊，比一比”。

兩人的笑容忽然加大，下一刻，揚起馬鞭，j□j的馬兒忽然如踏風般疾行而去。坐在車子橫轅上駕馬的流月笑了開，朝旁邊面容溫和許多的流夕笑問：“怎麽不一起？”

流夕看着前方漸漸模糊的幾個人影，嘴角微微揚起，“算了吧，我還是在這裏陪你”。

旁邊的吳堂主和陳堂主帶笑的聲音傳來，“流夕，想去就去吧，這裏還有我們倆呢”。

流夕看了他兩人一眼，沒說話，倒是流月笑了開，“加快些速度吧，天色不早了，馬車速度雖趕不上宮主他們，可也不能落後太多”。

身後傳來馬蹄聲，青落想轉頭，蕭陌的聲音已經從頭頂上傳來，“是蕭霖和蕭離”。

不過片刻，蕭霖和蕭離一左一右出現在蕭陌的旁邊，蕭離朝着蕭陌道：“宮主，我和蕭離比賽呢，宮主要不要也一起？”

蕭陌低下頭，視線裏青落的頭發被風帶起，“要不要比一比？”

第一次騎馬，青落笑看着旁邊奔跑的駿馬，脖子上的鬃毛随風飄擺，獨屬于馬兒的英姿，靠進蕭陌懷裏，青落收緊了抓住馬鞍的手指，“要比”。

蕭陌聞言擡頭，朝着旁邊的蕭離微微揚起嘴角，一甩鞭，馬兒邊從兩匹馬中間竄到前面，蕭離、蕭霖相視而笑，緊跟着向前追去。

迎面的風驟然變大，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睛被風吹得難受，青落微微偏頭，躲過迎面的疾風，頭靠在蕭陌的頸側，頭發随風搖晃，遮住了視線，青落忽然笑了開，仰臉，“蕭陌，再快點兒”

“好！”頭頂傳來簡潔的一個字，随着話音落下，馬兒的速度更快了些，兩人的衣袂随風搖擺糾纏，青落閉上眼睛，周圍仿佛被風分割成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只有他和蕭陌，還有j□j的一匹馬，身體随着馬匹颠動，身後卻是熟悉的溫暖，腰間的大手一直緊緊摟着他，青落忽然覺得，這就是幸福了吧？

“青落，看！”蕭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青落睜開眼，這才看見他們正奔跑在一片平原上，路兩旁的大樹不知從何時就消失了，四周是大片大片的稻田，斜前方的夕陽是溫情的橘紅色，襯着周圍幾片薄雲，是無比瑰麗的景色。

青落放緩了呼吸，身下的馬兒想着夕陽奔跑，真的有一種向着幸福前行的感覺啊……嘴角緩緩揚起，粉色的唇張開：“蕭陌……”

蕭陌低頭，懷裏的少年看不見臉，只看見一頭随風飄擺的黑發，以為青落是有事跟他說，可等了一會，只聽見不斷重複他的名字……帶着一些溫暖，一些依賴，和一些說不清的意味……

嘴角揚起，蕭陌的眼裏映上夕陽的橘色光芒，笑聲随風洩出，勒住缰繩，将馬兒停在路邊，馬兒嘶鳴幾聲，原地踏着步，青落有些不解，身後的溫度突然消失，蕭陌已翻身下馬，青落低頭看着對着他伸出手的蕭陌，下了馬，蕭陌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牽着馬，慢慢向前走着。

蕭陌看着老老實實被他握在手裏的手，突然開口，“青落，你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青落一愣，卻是跟着蕭陌繼續往前走，片刻後，點點頭，“我知道”。

蕭陌大約是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因為少年說的是“我知道”而并非“我也是”，于是沉默，其實，他本來是沒想過跟少年坦白他的感情，以少年的聰明，自是早看出來了。

青落收緊了手，緊緊抓住蕭陌的大手，視線裏絢麗的西空，只剩下一大半的夕陽，還有空中歸巢的飛鳥，眯了眯眼睛，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可是，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什麽時候有這種想法的？青落心裏想着，大約是當蕭陌夜裏幫他掖好被子時，在馬車裏給他準備好他常看的書籍時，又或是那雙對着別人冷漠的眼在他面前轉為溫暖時……

青落想，他可能再也不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或許不明白什麽是愛，可真真切切地不想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點滴，筋脈細，一共插了三針，手背青了一大塊，淚啊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