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呀 你不覺得疼嗎?……

趙清音下意識甩掉魏承越的手,又覺不妥,馬上蹲下開始撿摔碎的碗掩飾心裏的慌亂,心想,這罰是逃不掉了。

魏承越掀開被子,下床,穿上雲履,踩上了一塊趙清音剛要撿的碎片。

趙清音的手停在了他的腳邊,一時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魏承越蹲下身,移開腳,拿起碎片,“長寧,我今日才知,竟然有這樣喂藥的好法子。”

那個“好”字說得格外重。

“是,是好法子。”趙清音小聲附和。

“可是朕怎麽覺得一勺一勺喂藥似乎更好呢?”

她即使不擡頭看,也知道魏承越肯定是不悅的,“臣妾以為,以為陛下昏睡不醒……”

“剛你都沒喊朕?怎知朕昏睡不醒?即使昏睡着,也不必如此喂藥吧。長寧,昨夜你也是這般喂朕喝藥的?”

趙清音馬上搖頭,換上一副被冤枉的神情擡頭看着魏承越,委屈巴巴眨着眼睛,“不是。”

她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真是與日俱增的長進。

魏承越站起身,“哦?那你是如何喂朕喝藥的?”

趙清音也站起身,手裏捏着碗的碎片,腦子裏糾結着,她能想到的唯一說辭就是嘴對嘴喂藥,但此時她根本說不出口,捏着捏着,那碎片劃破了手都不知道。

“你呀……”魏承越瞧着她的手長嘆一口氣,“真以為朕不知道?虧得昨夜你睡着了朕還怕你會着涼,怕會吵醒你,小心着抱你上床,早知道你對朕這般,就該讓你睡在地上。”

趙清音低着頭幹脆不說話,解釋也解釋不了,挨罰就挨罰吧,她估摸了一下,也不是啥大的罪過,估計也就是降個月例銀子之類的小懲戒。

意料之中的懲戒之語沒說,手裏的碎片被魏承越拿走,扔在桌子上,“念在你昨夜照顧朕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只是這碎片捏着很好玩嗎?手都劃破了,長寧,你不覺得疼嗎?”

魏承越抓起她被紮破的手指,放入口中吮了吮,“之前那次你用簪子戳破手指,朕就沒看出你疼,你們月肅國的女子都是這般不怕疼嗎?”

不知為何,趙清音猛然紅了眼眶,這個世上應該是沒有人不怕疼吧,只不過他們經歷過更疼痛的事,這點微不足道的傷口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魏承越低頭看了看趙清音身上的藥漬,伸手要脫她的衣服。

趙清音馬上後退一步,衣服“撕拉——”一聲扯破了,她雙手護住胸,一副防備的姿态,尴尬的看着被扯破的衣服,這魏承越脫她的衣服需要使這麽大的力氣,抓這麽緊嗎。

魏承越愣了一下,搖頭笑笑,打開衣櫃,拿出一身衣服,“這下是不換也要換了,脫下來把這件換上吧。”

趙清音低頭看去,除了昨晚的藥漬還有剛才的,她這件鵝黃的衫裙,染了褐色的藥汁,本就不雅觀,何況還被扯破了,就更加不成體統了。

再看向他手中的衣裙,是她之前穿過的。那時,她總是宿在紫宸殿,所以這裏也備着她的衣物。

“昨夜你拉過朕的手臂當枕頭,可沒見你遲疑呀。都是同床共枕過的,你穿的裏衣,朕也是見過的,就算你願意穿着破衣,藥漬濕着也不舒服,快脫了吧。”說着魏承越就走到書案旁,翻起書來,“朕不過來,你自己換。”

确實,是該換一件的。

趙清音看了看空曠的內殿,覺得沒什麽地方可躲,就坐到床上,放下帷幔,在裏面換衣服。

“娘娘,徐太醫來了。”

高三福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

魏承越放下書,走過去開門,高三福一看是魏承越,興奮問道:“陛下,您醒了?”

“三福,你守了一夜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朕無事了。”

徐太醫道:“陛下,讓微臣再給您把把脈。”

魏承越點頭走到軟榻上,将胳膊放在桌幾上,徐良開始把脈,高三福不放心,跟了進來。

一進來他就覺得不對勁,往龍床上看去,只見龍床四周都被帷幔遮住,裏面窸窸窣窣有動靜,他斷定容妃肯定在裏面。

趙清音忙着換衣服,根本沒注意到帷幔之外的情況,衣裙一換好便搭起了帷幔,“陛下……”

擡頭就看見徐良和高三福尋聲向她看過來,兩人眼中都有些驚訝,她很是不解,按理來說,自己是魏承越的妃子,昨夜又一直是她在照顧,睡一下龍床有什麽好驚訝的。

下一刻就看見高三福盯着她手裏的衣服,猛然意識到了什麽。

糟了,這兩人定然以為他們有多激烈呢,頭發亂得不成樣子就不說了,她手裏換下來的衣服,被扯破的部分露在外面,炫耀似的昭示着一切,她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從耳根一直紅到脖頸。

她不知,自己這幅羞赧的樣子,更坐實了兩人心裏的想法。

趙清音腦子一抽,将又髒又破的衣服随手一團,抱在懷裏說道:“陛下,臣妾先回關雎宮了。”

慌忙低着頭快步離開了紫宸殿。

徐良馬上說道:“陛下,着涼發熱出出汗也是好的,只是別太過勞累,陛下病剛好,還是要克制。”

魏承越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徐良,一會你給關雎宮配些滋補的藥,讓人送去。”

“三福,宣劉尚宮。”

趙清音剛出了紫宸殿,就看見了王貫和茉如,心裏升騰起一陣暖意,大步向兩人走過去,誰知這兩人見了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竟然都忘了上前。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兩人定然也是那樣想的。

但很快,兩人都上前将她扶住,很是默契的什麽都沒問,三人往關雎宮走去,一路上,趙清音挑選了人少的宮道,快步走着,她可不想自己這幅樣子被皇後和德妃知道,惹了她們不悅來針對,實在沒必要。她要的是她們鬥的兩敗俱傷,可不是一致把矛頭都指向自己。

總算是到了關雎宮,宮人們看見她也都愣了,茉如立刻吩咐宮婢伺候她梳洗,重新梳頭。

來到銅鏡前,剛要坐下,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才曉得為什麽大家見了她都要發愣了。

簡直像是生了什麽大病的瘋子一樣啊……懷裏抱着髒衣服,破損的那片布條長長吊着,話說,剛才王貫和茉如為何沒有把這又髒又破的衣服接過去,這麽一想,才發現,自己抱着這衣服,抱的十分寶貝,生怕旁人搶了的樣子,不但如此,臉頰紅彤彤的,耳朵紅彤彤的,脖頸也紅彤彤的。

趙清音不禁心裏罵道,魏承越這個混蛋,喝酒淋雨生病,還扯破她的衣服,明知道她在換衣服,還讓徐良和高三福進內殿,定然沒安好心。

之前就總是這樣,喜歡逗弄自己,兩年過去了,這個臭毛病還沒改。

正當趙清音悶着氣的時候,突然有人通傳,說是劉尚宮帶着好多女官來了。

她有些納悶,這些女官都是歸皇後管理的,她最近既沒有讓她們做衣服,也沒有讓她們做首飾,更沒有同她們讨教女紅,怎麽突然就來了呢?

不知是不是皇後有什麽吩咐,便說道:“讓她們進來。”

為首的劉尚宮恭敬行禮,笑容滿面道:“容妃娘娘,陛下說,今早有些急切了,扯壞了容妃的衣衫,發簪也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很是過意不去,特意讓奴婢找了一身同娘娘昨夜穿着的鵝黃衫裙相似的送來,金釵也選了新的送來。陛下還說,昨夜多虧娘娘喂藥,要不然這病定然是好不了的,特意賞賜容妃綢緞十匹,妝匣一只。”

趙清音往後看去,劉尚宮身後足足十多個人,每人手裏端着一匹布,還有一人手中端着一個精致的妝匣。

劉尚宮打開妝匣,裏面并不是空的,滿滿的都是首飾,瞧着都很貴重。

這……魏承越絕對是故意的,加上昨夜他們已經同床共枕三晚,他是吃不到葡萄偏讓別人以為他吃了。

她還不想和皇後德妃鬥呢,就不能讓她當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漁翁嗎。

好在,賞賜了這麽多東西,也不算她白白“犧牲”一晚。

趙清音咬着後槽牙道:“臣妾謝過陛下,有勞劉尚宮走這一趟了。”

話音剛落,又有人通傳,說是太醫院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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