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雀在後

黑黝黝的天上,月亮今天看起來霧蒙蒙的,星星也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有人影從床上小心的坐起,借着小夜燈,伸手在一旁的床頭櫃上摸了過去,将此時因為靜音而發出“嗡…嗡…”聲的手機握緊了手裏。

賀秦州将額前遮住了眼的發絲,一股腦門兒的伸手捋到了腦後,替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悄悄起身離開。

“賀爺,查到了,林少将黑卡轉借給叫李景安的人,這位也是個心狠的,自導自演了一場戲,打斷了自己的一條腿,借了林少的卡……。”

“除了醫藥費,分別往自己的卡內轉挪了兩百多萬。”

“其他大額消費是在成衣店,酒店之類的地方消費了……。”

電話那頭的人彙報着自己查到的消息,電話這頭的賀秦州站在陽臺上,轉頭看着屋裏手緊緊攥着被角睡的正香的林述塵,那雙平日裏在林述塵面前透着溫柔的眼,此時眼裏的溫柔的情緒收斂的幹幹淨淨,散發着一股子的陰狠,冷漠的氣息。

拿着他阿塵的善心,又來騙他的阿塵了,這個渣滓真的是不怕死啊,膽子挺肥的。

“既然他膽子這麽大,想來另一條腿也不想要了,你找些人去給他卸了。”賀秦州的語氣輕描淡寫的就像是在說着明天吃些什麽似的,讓人心裏一寒。

電話那頭的蒙着口罩的男人,低聲回了一句,“是。”

……

幹淨整潔的病房裏,窗戶被全部打開透氣。

“李哥,我們這樣消費,如果被林哥知道了就不好了……。”金勇奇看着李景安躺在床上悠然的模樣,心裏有些惶恐不安,之前第一次拿到林述塵給的黑卡去了自助銀行查餘額,他當時就驚愣住了,卡裏有八百多萬,我的個乖乖,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卡裏那麽多零。

他幾乎是顫着聲音的跟李景安說的話,“李…李哥,”他咽了咽口水,“這卡裏有八百多萬。”他原本以為李景安說的跟着他幹,事後給他一百萬是假的呢,這麽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躺在病床上李景安瞳孔一瞬間縮小了一下,他捂住自己跳動的厲害的心髒,強作鎮定,聲音平靜的說,“嗯,你先回來吧。”他也沒想到之前借林述塵的錢,他第一次借給他的卡裏不過區區幾萬塊。

他當然不滿意自己砸斷了一條腿就得到幾萬,他看着他之前還給林述塵那張熟悉的銀行卡,咬了咬牙,看着受傷的腿,故意又“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傷上加傷,受了大罪的又向林述塵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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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二次借的錢,就是現在這張黑卡,沒想到裏面竟然有這麽多錢,林述塵果然被人包養了,他心裏唾棄着他,又想起了之前為了讓金勇奇幫忙,刻意說事成之後給他一百多萬随口說的話,此時他有些肉疼。

金勇奇已經知道他手裏現在有這麽多錢了,要想讓他繼續幫着他,這一百多萬不得不給他了。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李景安想着那麽多錢,眼睛都發紅了,更加不後悔自己想做的事了,完全沒有考慮他騙錢敗露後的事會如何。

先是悄悄讓金勇奇轉了一筆錢到他的卡裏,發現林述塵沒有吭聲,又花了大筆錢購物,林述塵的電話也沒有打來。

他想,看來,他并沒有關注這張卡的動靜。

李景安這才慢條斯理的告訴金勇奇欺騙林述塵,拿到他大筆錢的“計劃”。

臉上挂着貪婪笑意的李景安,吃相難看的很,“我有他的把柄,只要你在拍到到林述塵和某個人的照片,其他的事不用你擔心,我會來解決。”

他的語氣裏仿佛掌中之物一般篤定了林述塵發現他被騙了也拿他沒辦法的模樣,讓原本發現騙取人大額錢財,仿佛一腳踩在懸空的高架橋上的金勇奇,稍微安了安心。

可是現在,看着李景安在病床上躺了有一個星期了,卡到手後揮霍了許多,他居然還不收拾東西跑路,金勇奇心裏又有些慌了。

之前李景安說的話不會都是在忽悠他的吧?他會不會突然跑路拿他當替罪羔羊?

畢竟他前些天拍到的照片沒有一張是李景安想要的。

如果被林述塵發現他們“借”的錢被拿出去胡吃海喝,買了名牌衣服,首飾,挪到其他銀行卡裏,他會怎麽怎麽看他們?怎麽對付他們?

光看他不凡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和他們不一樣,林述塵又會有什麽手段等着他們,越是這麽想,金勇奇越是有些心裏沒底,像極了油鍋上的螞蟻。

李景安看着金勇奇嘲諷的笑道,“你怕什麽,不是還有我嗎?”

他清楚地知道林述塵的性格,只要他不提還卡還錢,他一定不會主動讨要的,他的時間充裕的很,好好維護這段“友情”穩住他,這就是他現在所要做的。

李景安偏過頭,“我讓你跟着林述塵身後拍到與他接觸的人的照片,尤其是男人,你拍到了嗎?我花一百多萬讓你幫忙,不是讓你來吃幹飯的。”李景安盯着金勇奇不悅的吼道。

“如果我不好過,你那一百萬也別想拿到了,”眼睛眯了眯,李景安的聲音冷的很,盯着看似想要跑路的人說道,“你也不要打着拿着卡跑路的念頭,沒有我頂着,你信不信你被林述塵抓到了,不扒皮拆骨才怪。”他恐吓着他。

金勇奇打了個冷顫,低了低頭,語氣嗫嚅,“李哥我拍了,可你說我拍的與林哥接觸的人的照片,都不是你想要的一張。”

李景安皺緊眉頭,“叫什麽林哥,林述塵不在這裏,不用裝了,直接喊名字。”

“我讓你拍,你真的有好好拍嗎?”他略顯懷疑的看着金勇奇,“你不偷懶了吧?”他那天廣場上清楚的看見林述塵和看起來明顯年輕的男人舉止親昵。

這樣明細那關系密切的兩人,怎麽可能不會再見面,金勇奇怎麽就拍不到照片呢?

金勇奇心裏暗自唾罵着李景安,要不是為了拿一百萬,他早就跑了,臉上卻滿是急切,“沒有,李哥,我絕對好好有跟着林述塵偷拍,但是,這不是沒幾天,他出國了嗎?”

“我沒有護照,不能跟出國,就沒有在拍到照片。”

“行了,我不聽你屁話,等他回來,你最好趕緊給我拍到我想要的照片,不然那一百萬你別想拿走!”

“好,好的……。”該死的,看他的樣子,他會不會最後吞了他的一百萬,金勇奇插在口袋裏的手捏成了拳,那張黑卡此時正在他的兜裏。

他替李景安轉出了200萬,除去吃吃喝喝的5萬多,卡裏還有590多萬。

如果最後按李景安的要求還是沒拍到他要的照片,或者是他根本就是耍他的,拍照根本是個由頭,他根本不想給他錢。

金勇奇頓時心裏有了其他主意。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房內各懷鬼胎的金勇奇和李景安吓了一跳。

金勇奇站在床邊,看着闖進來的一夥人,身體瑟縮了一下。

領頭的兇神惡煞地問道,“誰是李景安。”

“我是!你們想幹什麽?”李景安強作鎮定的喊道,不會是他騙了林述塵東窗事發了吧?他沖着金勇奇使眼色,讓他出去喊人。

誰知領頭的聽見他的聲音後,冷笑了一聲,“你就是李景安啊。”

說完立刻領着身後的人,拎着棍子就砸在了李景安完好的一條腿上,金勇奇被一把推到了一旁,摔倒在地。

“啊………!”李景安發出了慘叫聲。

門外姍姍來遲的保安和醫生沖了進來,“你們在幹什麽?!”

領頭的大漢一揮手,帶來的人迅速的撤退,只留下一句,”這小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嚣張跋扈的讓人牙癢,衆人追了上去,卻還是跟丢了人。

李景安疼的眼白上翻,暈過去。

這下子又被送進了手術室裏接骨。

金勇奇看着他的慘狀,打了個冷顫,他也以為是林述塵發現了他們騙他的事,可轉念一想,如果是他發現這件事,不應該連他一起打嗎?

這次來打李景安的人,或許是李景安得罪了其他人。

原本想立刻跑路的他,想了想決定再等等,人的貪欲是不斷增長的,就像李景安,原本只是想貪點“小錢”,卻在看見賀秦州後,在聯想到林述塵和另一個男人關系密切的模樣,他想抓住林述塵的把柄,以此來得到更多。

金勇奇也是一樣得心理,他的口袋裏已經有了一張五百九十多萬的巨款,明明最初的心裏想的是拿到一百多萬就跑路,此時,卻想要更多。

……

“賀爺,事情辦妥了。”

賀秦州站在車前看着林述塵走進家門,他一邊接着電話一邊沖着林述塵揮了揮手,轉身坐進了車裏。

“做得好…。”嘴角揚起,他的錢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

林述塵跟着賀秦州坐了半天的飛機,腦袋有些昏沉的很,回到賀家躺在沙發上,閉着眼,半天沒有動彈,賀秦州又回了公司……

這些日子或許是因為李景安拿到了黑卡,安分的很,一直沒有打電話來。

他的心裏悲哀地很,果然還是為了錢,他這種人身邊根本沒有真心的朋友。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瞧了一眼,臉上的神情瞬間肅穆起來,急匆匆地掃了一眼客廳裏的人,轉身跑到陽臺上。

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找我什麽事。”

沈從行的聲音穿透可手機,傳進了他的耳朵裏,“呵呵,和賀秦州外出玩的不是很高興嗎?”

“對着我聲音怎麽就這麽冷漠?”

“有話就說。”林述塵沒有理他,冷冰冰的說道。

“啧,我就是想說,”沈從行的聲音一秒變得嚴肅正經,“你,不要忘了,你就是我的一顆棋子,別對賀秦州動心。”

“否則,死的就是你。”他的指尖點在了照片上,裏面的林述塵望着賀秦州的背影時,流露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絲溫柔。

沈從行很不爽,他也早就知道林述塵從前父母就不怎麽在意他,被傭人保姆帶到大的,也沒有什麽朋友,父母離異後他因賀秦州的事更是不敢接觸什麽人。

“你可不要因為賀秦州的懷柔政策,像只渾身上下長滿刺的小刺猬,被哄的放下身上的刺啊。”

他心裏極為不舒服,陰陽怪氣的很,“我對你不也挺好的,雖然用了些把柄,但也幫你報複傷害你的賀秦州,你現在這幅被人虜獲的模樣是什麽意思,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被虐了,居然不虐回來,報複回去,反而要跟他恩恩愛愛是怎麽回事。”

“我…沒有……。”林述塵握緊了耳邊的手機,眼神慌亂了一瞬間,大聲反駁。

心裏憋了一肚子氣,沈從行根本不聽他明顯心虛話語,聲音漸漸冰冷起來,“你要知道,賀秦州最恨的就是懷有目的接近他的人,你知道他對付敵人的手段嗎?”

“他的手段多得很,家破人亡有時候都是輕的,落進他手裏生不如死的才更可憐……。”

“你打電話來,就為了來恐吓我?”林述塵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反駁聲顯得自己底氣不足,故作平靜的問。

沈從行被他這一句堵得越發心塞,我只是陳述事實,你這句話搞得好像我挑撥離間什麽意思。

難得好心,卻被當作驢肝肺,沈從行灌了一口涼茶,懶得在跟他這顆勉強在他心裏有些位置的棋子說再多的話,林述塵這個人表面看起來老實的很,實際上一肚子的主意,但只要他牢牢把控住他的把柄,足夠他拿捏他了。

“總之,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人......。”

“被賀秦州知道了,你可沒有好果子吃。”

“聽我的話哦,你的“小尾巴”還握在我的手裏呢……。”他嘴角的笑意冰冷戲谑。

“不管你對賀秦州動沒動心,你如果背叛我,妨礙到我的計劃,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沈從行警告道。

林述塵一瞬間想到了那支錄音筆,臉色陰沉的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

咬牙切齒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沈從行!”

垃圾!

沈從行對他說的那些話,令他心裏翻江倒海,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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