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很好
許慎行想到許嫣然在電話裏對許芯的控訴,扶額對許芯道:“今天你确實有些過分了。”
“我哪裏過分了?”許芯雙手環胸,冷笑一聲,睥睨着在場的衆人。
她本以為這個二哥算是家中的聰明人,沒想到整個許家都是一丘之貉!
許慎行本是想在父親發聲之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許芯認個錯就算翻篇了。
誰想到她竟看不清形勢,死不認錯。
許慎行從未被人當衆挑釁,許芯是第一個,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愠怒道:“你明知道嫣然的卡全都被凍結了,還把她獨自扔在酒店,讓她故意難堪,這不是過分是什麽?”
藍心悅慵懶地出聲補充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把副卡給許芯。現在好了,這才上學第一天,就在京都第一貴的酒店大肆宴請同學。等到以後,還不知道怎麽霍霍許家的錢呢。”
“你都說了是許家的錢了,我身為許家的女兒,就算霍霍也輪不到你個小三上位的主兒來提出質疑吧。”許芯冷笑一聲,看向藍心悅的目光滿是譏諷。
“老公,你看她對我這幅态度,你讓我怎麽把她視如己出!”藍心悅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對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撒嬌道。
“鬧夠了沒有。”坐在主位上的許浩瀚猛地睜開雙眼,一雙厲眸掃視一圈,最終定在許芯的身上,冰冷且漠然,清明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的內心。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早就被許浩瀚吓得坐立難安了。
許芯又怎是一般人,龍園裏面的生意錯綜複雜,黑白通吃。各個産業的負責人,都是吃人的存在。相對比許浩瀚,人家只肖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做好幾宿的噩夢。
許芯早在幾年前就接任了龍園的産業,在各類豺狼虎豹中周旋,中間不知道經歷多少次的生死。
對峙許浩瀚,對她來說不過是小意思。
片刻過後,許浩瀚的聲音再次響起,“跪下。”
他的聲音不大,卻十分有分量。就連從來玩世不恭的許臨風也聽出了父親動真格的了,不停對許芯使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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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
許芯輕飄飄地三個字讓在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就連一直低聲啜泣的許嫣然也呆在了原地,眼角的眼淚水兒都幹在了臉上。
‘砰’地一聲,許浩瀚的大掌拍在身前的茶幾上,紅褐色的紅木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可想而知眼前的人有多震怒。
“就憑你的身體裏流淌着的血液是我給你的!”許浩瀚沉聲道。
許芯眼中劃過一抹鄙夷的笑意,“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呢,我曾經一直以為我無父無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沒想到剛成了年,就冒出了個父親,還多了個繼母。”
“對了對了,還多了四個便宜哥哥和一個愛惹事的姐姐呢。”許芯不疾不徐地補充道。
“我早就說了,這樣的東西就不該領進許家的大門!”許浩瀚沒有想象中那般愠怒,反倒冷笑一聲道。
許芯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本着一副氣不死他不罷休的态度繼續道:“老頭子,你別以為我想進你許家的大門。還不是你的兒子們哭着求着我進門的。”
“你說什麽!”許浩瀚不過才五十出頭,濃密的頭發裏找不出一根白發,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再加上平日裏西裝革履的,也極為注重保養,一點都沒有中年發福的跡象,甚至隐約還能看出白襯衫裏的腹肌。
許浩瀚緊抿着唇,一張國字臉緊繃,臉上的肌膚幾不可見的顫抖。
許是年紀越發地大,許浩瀚是最忌諱別人說他老的。
想不到許芯直接喚他為老頭子,直戳他的逆鱗。
藍心悅作為許浩瀚多年的枕邊人,自是最清楚許浩瀚的喜好。她趁機添油加醋道:“老公,你看許芯的樣子,哪有一點像是富家大小姐。咱們不如替她物色個好大學,出去深造一番?”
呵,她才回來不過幾天,就要被發配到邊疆了?
許芯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試圖解決這突發的情況。
許浩瀚的眉頭緊鎖,顯然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我看誰敢把我的乖孫送出去?”許老爺子铿锵有力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衆人的視線紛紛移至老爺子的身上。
只見老爺子手拿拐杖,用力地敲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老爺子渾濁的眼神裏滿是戾氣,“你個逆子,一年回來不過一只手就能數過來,一回來就把整個家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如果我再晚些回來,只怕到時候許家就要被你送到那個孽畜的手上了!”許浩瀚撇過臉去,冷聲說道。
許浩瀚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好像他口中的孽畜與他半分錢的關系都沒有。
“既然你不要這個家,我把家托付到親孫女手上有問題嗎?”許老爺子一副痛心疾首地道,“芯兒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非要區別對待,我這是在替你贖罪!”
“爺爺,許芯根本不像你想象得那麽單純!今天她故意設套,讓我在同學們面前丢盡了臉面,害得許家成了大家的笑話!”許嫣然見爺爺偏心,趕緊跳出來道。
許老爺子的眼神定在許芯的身上,眼裏不似剛才的冰冷,多了幾分溫暖,似是在等許芯的解釋。
許芯心中一暖,爺爺是許家唯一一個信任她的人。
既是如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許芯眼底一暗,看向許嫣然的眼裏冷然一片,“五姐,今日的晚宴明明是你口口聲聲說你包了,要宴請班上所有同學去京都大酒店吃飯。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卻變成了我的意思?”
“你撒謊!”與許芯當堂對質的場面許嫣然早已在腦海裏演示過多遍,“明明是大家知曉了你是許家私生女的身份,你有意籠絡大家,所以才出聲邀請大家吃飯的。”
“許芯,我知道你不喜歡許家的所有人,但是許家的人最讨厭滿嘴謊言的人,你好自為之。”藍心悅接上話茬,有意無意地向許芯施加壓力。
母女兩人的一言一語,不經意間就把事情全都推到了許芯的身上,甚至還給她扣上了謊話精的帽子。
好,很好。
許芯假意露出慌張的眼神。
許嫣然以為自己已經用心理戰贏得了獲勝,旋即洋洋得意地指着她的鼻子道:“爺爺你看到了吧,她是個謊話精,你信錯了人!”
許老爺子的眼皮微微下垂,不再聲響。蒼老的手掌緊緊握住拐杖,用力到青筋都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