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Act022-

☆、-Act 022-

“……就芝麻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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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不爽地抽了抽嘴角,随即熟練地轉手打了個響指,立刻有服務員過來。

“Blueberry Tea,招牌whiskey12年,Bloody Mary,雞蛋酒,18號Napoleon……”貝爾熟練地報出一串酒名以及菜名,服務員迅速地記着,然後再确定一遍後就退了。

金色的紅色的紫紅的液體裝在淺口圓口颀長高腳的杯子裏,菜式奶白色、梅花狀、小碟的或者一大盤的,數目并不多卻足夠眼花缭亂。我有種會不會混搭着吃中毒的隐憂。

呷了一口藍莓茶,我忍不住皺眉:“這真的是茶嗎?我怎麽覺得有酒味……”

“嘻嘻嘻,跟果汁差不多吧,很健康的,別浪費。”血腥瑪麗有一點溢出貝爾的嘴角,在昏色的燈光裏挺寒碜人的。

“不會喝就不要喝太多。”一邊的Xanxus夾了一塊乳酪放在我的碟子裏,“先吃點東西墊墊。”

“哦,謝謝。”

別人的酒都是以杯算的,只有Xanxus前擺着一瓶酒。藍波喝酒很紳士,不過因為他五官美型,所以一舉一動都優雅得過分了有點若有似無地騷包(藍波對不起……)。貝爾的優雅是過分随意的不羁的優雅,滲透着邪惡的味道。弗蘭喝酒就像喝飲料一樣,大灌一口,有時候會鼓在臉頰裏很久。

我因為一向不習慣酒精的味道——哪怕是果酒,所以喝得很慢。不過藍莓茶的味道是真的很好聞,所以即使沒法一下習慣它的口感,我再次品嘗它都會因為那種香氣重新滿懷期待。

Xanxus都不怎麽吃菜,動了幾筷子做成梅花形狀的三文魚、一點蘋果香腸和乳酪,威士忌喝得跟白開水一樣。

“i can only give my life 給你我的生命

and show you all i am 及一切我所有

in the breath i breathe i will promise you my heart 用每一次的呼吸保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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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give you all you need給你你要的一切

……

i love you 我愛你

say we're together, baby說我們在一起,寶貝

say we're together, woh 說我們在一起

i need you 我需要你

i need you forever baby永遠需要你

you and me 就我和你”

新歌舊歌轉換之間,小小淺淺的幾口酒滾下咽喉,感覺像是喝了滾燙的姜茶一樣血液在熱乎乎地運轉。臉頰上升的溫度似乎蒸發出皮膚的水汽。

“布丁我的!我的!”弗蘭伸着手臂撈住黑糖布丁。

“想跟王子搶東西,找死啊死青蛙。”貝爾一拳頭砸在弗蘭的綠頭發上,絕對不放水的一敲,看得我肉疼。

“貝爾前輩,”弗蘭抱着腦袋的姿勢看上起有些可憐,“貝爾前輩自己說喜歡吃布丁的是小孩子吧,貝爾前輩還好意思和me搶布丁。”

“白癡,王子不管是吃布丁還是棒棒糖,喂流浪貓還是白鴿,都将帶有高貴的光芒,因為我是王子,不要把自己和我相提并論,got it?”舀一勺布丁的貝爾笑得很得意。

“啊……”弗蘭擡着眼皮想了想,舉手發問,“貝爾前輩像你這麽陰毒的人你确定是給可憐的流浪貓喂食不是投毒嗎?”

“……滾。”

“這音樂是怎麽回事,沒有帶感點的麽?”一杯血腥瑪麗下肚,貝爾把高腳杯倒扣在桌面,舔了舔唇。

弗蘭的雞蛋酒是放在青花瓷的碗裏用白瓷勺子舀着喝的,在一圈西式酒杯裏看他那樣喝酒我總是不厚道地想笑。

“算了吧,貝爾前輩以你的品位是想讓我們把酒都吐出來嗎。”

“臭小子,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貝爾前輩你點的音樂都很帶感,”弗蘭很有節奏地伸着脖子做出舞蹈動作,“那種節奏感就像是在急促地吐一樣。”

“一碗雞蛋酒也要喝這麽久,我看還是讓王子幫你吧!”貝爾端起碗就要灌弗蘭。

“女神救命!”弗蘭跳下椅子跑到我旁邊,我雖然意識清醒,不過視線有點恍惚,所以很久才定焦好,便聽見身邊的Xanxus被威士忌浸得有些發啞的嗓音——“不要鬧了,貝爾。”

“下雨了。”一邊安靜的藍波突然開口說。

透過音樂背景樂确實聽見了雨的聲音——打在盆景的葉子上,外沿的柱子,草棚頂,矮牆,以及最靠邊的桌子上。弗蘭跳到一邊的矮圍牆上,蹲了一會甩了甩頭,把手伸進夜幕中說:“雨好大。”

“绮莉,你還好吧?”藍波詢問我。

我搖了搖頭卻感覺整個人更暈了,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想要趴在桌上睡一覺。

貝爾一邊按着手機一邊走到圍牆邊伸腳踹了踹弗蘭的屁股:“王子叫車來,你給我去買單。”

“為什麽是me買單……”弗蘭摸了摸屁股,從圍牆上竄下來。

“因為你是可愛的學弟嘛。”貝爾的尖牙在慘白的手機屏幕光照下瞬間帶出鬼魅氣質。

“天!”我驚呼了一聲,手表上的指針已經快指向9:30點了。

“怎麽了?”Xanxus問。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站起來的瞬間卻眼前一陣恍惚,好像轉了很多圈找不到方向感,我扶着桌沿頓了頓。

“喂,還好吧?”

不知為什麽桌沿變成了Xanxus的手臂,我擡頭就看到他在不耐煩和關心之間模糊的臉。輕微的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點,“我沒事。”

“Boss,老板借了我一把傘。”弗蘭蹦蹦跳跳地出來了,“要不你和女神先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邁了一步就七葷八素地感覺眼前的桌椅旋轉起來,而吊下來的黃暖的燈盞好像就要招呼到我頭上,吓得我趕緊捂住頭。定睛一看卻又發現那燈離得很遠,倒是Xanxus神色不善的臉離得很近。

“我帶她回去吧。”Xanxus對一邊的人說。

弗蘭把傘遞給我後還在那裏叽叽咕咕地說着:“這個是打開傘蓋的按鈕,這個是傘柄,雨傘要向上豎的知道嗎?”

我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廢話,是雨傘又不是飛船,我會用不來嗎?

“上來。”

面前的Xanxus矮了矮身子,原先高不可攀的身影立刻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讓身為豆芽菜的我十分激動地一個前撲跳了上去。手中的傘柄撞在了Xanxus的後腦勺,我立刻不安地把傘往自己這邊抗。

還好Xanxus沒有說什麽,只是用手托了托我,就走出去了。

我們一下子抽離了燈光籠罩的區域,踏入了黑暗的雨夜。燈光在身後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恍惚地來自四面八方的游蕩的光線。那種光線不再像是酒店的燈光有着黃暖的色彩,而是月光般冷冷清清,不可捉摸。有的時候又在需要它的角落湮沒。

世界在這個時候若即若離,卻讓我覺得和眼前的人這麽貼近。

胳膊下的背,溫暖又寬闊。像是即使在起伏不定的墨海,也可以平穩行駛的船舶的甲板。像是爸爸一樣。我把臉貼在那寬而平整的肩膀上,至此感覺,夜再深,也無憂。

走過潮濕的小巷,仰着頭看路燈下的雨被光照得像是一根根銀針刺入黑夜。當走得很近時,我把傘掀開就看到那些從頭頂的弧形燈落下的雨像是紛揚的細雪。

Xanxus只是轉了一下頭,便繼續朝前走去。

那些彎彎繞繞的路叫我失去了東南西北,他卻好像很熟悉。至少熟悉那條回去的路。

紅綠燈的時候,我摟着他的脖子,感覺自己像是棉花一樣要從他的背上飄起來。雨傘也被我撐得歪來歪去。有的時候墜得太厲害會砸到旁邊人的頭,我才懶得管,因為手軟綿綿地不聽使喚。所以每次犯錯了我就把腦袋埋在Xanxus的肩窩裏裝作睡着了。

“到了笨蛋,睡着了?”

我揉了揉頭從肩膀上擡起頭,便看見了自家門前的壁燈亮着暗淡的光,那些光像是被雨絲膠粘,散布出去,比平時錯雜虛弱了。

地面因為不均勻的濕漉而或明或暗。

我踮着腳尖小心地伸着腳,從Xanxus的背上滑下去,踩在了家門前的花壇邊沿。即使這樣,等Xanxus直起身轉過來後我發現他還是比我高。

大概是雨傘傾倒向我這邊的時候,傘骨落下的雨水甩在了Xanxus的臉上。因而我湊近看後發現他半邊臉都濕嗒嗒的。他低着頭,五官在燈光裏變得模糊又深刻。雨水在他的下巴上挂出很亮的迷光。我伸手用手掌抹掉他臉上的水,然後又用手背擦幹。

Xanxus沒有動,只是低着頭。

我發現他的皮膚摸起來很舒服,Xanxus伸手接過了我總是握不牢靠的傘。

他的眼睛在燈光裏被打出深暈,看上去很溫柔,很深的溫柔以至于你一望就掉進去了。我分不清鼻端的氣息是從我口腔裏呼出的藍莓茶還是他的威士忌,我想要确認一下。我湊近那些味道分子聚集的地方,那種香氣讓我像是每次品嘗藍莓酒一樣升起百折不撓的新的期待,視線、腦子好像都被這種香氣所阻撓了。我勾住Xanxus的脖子——如同蠢蠢欲動的嘗試,也許是渴望已久地——品嘗了他。

就像是重新喝了一口酒,那種消退下去的溫熱感又重新膨脹蔓延。

只是口感更滑膩更甜柔。

舌頭像是酒心從巧克力裏流出,軟而稠。

這種溫暖的交濡,比記憶中爸爸的擁抱更親切。

我突然覺得我可能醉了,我的記憶有點像是打碎了的蛋,糊了一鍋湯。而夜幕中的雨,四處擴散、模糊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一臉血地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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