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正番
☆、正番
那個像是龐然大物般的男人,在他心愛的女孩面前,小得宛如一首歌。〉〉〉
“這個月的第一百零三次。”貝爾轉了轉手中的小刀,他的視線穿過卷起百葉窗的玻璃探入室內,坐在實木辦工桌前的疤臉男人正煩躁地查看手機短信。
“那種爛白菜的女人有什麽好念念不忘的。”貝爾嗤之以鼻,“明明紅杏出牆居然連個電話也不打過來,虧boss為了他叫列維連夜去把舊號碼補回來。”
貝爾說的是去年情人節的事,消失一天卻怒氣沖沖回來的boss大半夜地把所有人弄醒就為了一張被他摔壞了電話卡。不過弗蘭是不會輕易相信boss暴躁的原因是[手機壞了]這麽簡單。這種蠢理由只有列維會相信,其他人雖然都各自有想法,不過是不會說出來的。
大半夜的通訊公司都下班了,列維拖到了第二天淩晨被Xanxus暴K了一頓。
不過從那之後Xanxus就會時不時地抽出手機看看,有時候盯着手機的樣子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京都是弗蘭家的地盤,弗蘭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種時候誰都知道要想盡一切辦法離Xanxus三米遠,不過偏偏有人不識趣湊過去——
“Boss在想boss夫人嗎?要不要我把boss夫人綁過來?”
“你給我滾垃圾!”Xanxus擡手就丢了實木桌,長兩米多的桌子把半牆玻璃窗砸穿,落到地板上铿然有聲,“我怎麽可能想那種無聊的事,你敢綁她?!”
“不不不……boss,我對boss夫人絕對沒有惡意!”列維為自己躲開了實木桌之攻擊而懊惱不已,連忙挽回道,“boss夫人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子了!”列維的臉浮現一點紅暈,“長大了以後肯定……”
“你快點死吧渣滓。”
Xanxus一腳踹碎木門,抓起一邊裝飾的花瓶砸列維的頭。
“bo、boss小心不要紮到手……”列維護住要害用堅強的背部和手臂承受着Xanxus的襲擊,一副寧死不屈也要靠近Xanxus對其朝拜的樣子,被Xanxus一腳踹飛貼到牆上。
“這個星期的修理費……”弗蘭抓起一本賬本翻開,“這個是今年來換的第38個辦公室了。”
“……每次都要找保密又條件好的辦公基地,弗蘭你也真夠嗆的。”藍波一邊同情弗蘭,一邊敏捷地躲開飛濺的渣渣。
“嘻嘻嘻……”貝爾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趁機下海撈魚,玩得不亦樂乎,還順便拖弗蘭和藍波下水。
眼見這桌塌了,這牆圮了,樓要從危樓變成廢墟了,一陣《跳着華爾茲的瑪蒂達》的鋼琴樂飄來,來自碎木板的掩蓋下——大概是Xanxus在激烈打人中掉落的吧(嗯,是的沒錯,雖然這音樂和Xanxus殘暴的臉完全不相符和,但是巴利安的人都知道這是boss的鈴聲,而且一用用了五六年)。
此時列維正向着那個方向飛去,眼見着他就要砸在碎木板上了。
以列維被BOSS虐都虐不壞的精鋼之軀,碎的只會是手機。
如果手機真的碎了,那麽列維真的可以直接在這裏入土了。
貝爾忙着欣賞Xanxus的表情,只是一個電話而已,是誰打來的又不清楚不是嗎?根據這一年來的經驗,那個無情的小丫頭可不會打電話來——好吧,雖然隐隐約約猜到了可能是boss手機卡斷了那會那個丫頭已經打電話打到絕望了,不過這種事情……他才不會告訴boss呢~
藍波則在擔憂列維,撞上去一定會出血吧?列維這次可能要骨折了……
弗蘭離列維最近,因而幹淨利落地跨步上前擡腳踹,把列維一腳踹到了另一面牆上。
來電顯示是陌生的號碼,弗蘭把手機抛給Xanxus。
那個原本張狂的男人在一瞬間透露出一絲小心翼翼,“咳咳。”Xanxus清了清喉嚨,迅疾地按下接聽鍵:“……喂?”
對面是一陣沉默。
一定是她吧。
Xanxus毫不懷疑地确信,卻又惴惴不安——還真是可笑的心情。
他能感覺到她在電話的另一邊,不過如果這樣說的話,一定會被貝爾嘲笑成“男人的第六感”。
管他呢,他現在只想聽到她的聲音,想的快瘋掉了!
“喂,垃圾。”
然而怕吓到她卻還是克制着嗓音。
“……”對方還是沉默着,不過Xanxus靈敏的耳朵卻聽到了些微不尋常的氣流聲,讓這個男人瞬間地冷靜下來。
一幫子帶點調笑意味地看着Xanxus的人也跟着變了表情。
“……唔……”細微、短促且模糊不清,然而分明是壓抑哭泣的聲音。
Xanxus的手指驀然繃緊,骨節鮮明。他想等她開口,卻聽到了電話的忙音。
“咔——”與此同時黑色殼制的手機崩裂。
“怎麽了?”藍波問。
弗蘭則順手拉開一邊的抽屜,從10x10的手機點陣裏揀起一個把破手機的手機卡剝回來裝上。
“Boss。”
“……她哭了。”
良久,Xanxus才開口。
他的聲音低啞、沒有起伏、是陳述句,卻帶着平鋪直敘的殺氣。
——
酒店的過道內,如果透過攝像鏡頭只能看到兩個長相幹淨普通的黑發青年。
“貝爾前輩,麻煩你在外面等着好嗎?”
其中一個黑發青年用倦怠無聊的語調說道,“話說你為什麽會來?你應該找個地方偷樂才對。”
“嘻……boss的女人王子還沒弄哭過呢,怎麽能給比爛白菜還要爛白菜的女人搶先。”貝爾扯了扯嘴角,“王子一定讓她跪在面前哭泣。”——這樣就等于讓boss的女人間接哭泣了。
“女神很清楚你的戰鬥方式,你動手的話會露餡的。”弗蘭将槍支上膛,“完美的密室殺人只有Me能做到。”
貝爾不爽:“臭屁什麽啊……”
“這是boss的命令。”
“……切。”
被剝了衣服的服務生昏迷在廁所隔間,隔間的門被反鎖着,但是裏面除了服務生并沒有其他人。
餐車的輪子在地毯上安靜地滾動着,和之前那個黑發青年有着一樣表情的另一個黑發青年卻變成了之前那個服務員的樣子。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證上寫着一眼就忘的名字,證件照顯得有些呆板。
“A套房點的晚餐。”
黑發青年平靜地說,帶着對夜晚工作感到倦怠的掩飾。
站在門口的黑人大漢檢查了一下工作證,又趴下去把餐車仔細檢查。
——無用功而已。
他所要做的就是僞裝成以普通殺手的方式殺人。
嗯……對于混黑的人來說,槍殺再正常不過了。必須是一顆一顆脆弱的子彈,射入更為脆弱的人體。不是神乎其技的小刀,不是電擊,也不是炮轟式的雙槍。總之要避免走漏風聲後會引起女神懷疑的可能。
雖然說……她是個笨蛋。
不過似乎異常地了解他們的個性和習慣呢。
消聲器沒辦法将一切聲音抹殺,槍聲還是引起了室內戒備人員的注意。荷槍實彈又經驗十足的保镖分成擊殺和防護兩批,一隊進攻弗蘭,一隊掩護北宮清音——或者說大和清音撤離。
弗蘭伸腳踹到餐車上,餐車筆直地射入寬敞的過道。
子彈在牆壁上亂彈,發出星火與爆音。
弗蘭吹了吹冒煙的槍口,“轟——”闖入內室的推車突然發出爆炸聲,在保镖四散着下趴時,冒出來的卻是滾滾煙幕。
彌散的白色煙氣将人影模糊成暗影,持槍警械的人員神經緊繃着掃視四周,那些保镖很快就發現己方陷入了困境——他們必須靠很近才發現對方是不是自己人,而那個獨身的敵人卻可以毫無顧慮地獵殺他們。
喊話、通訊都會暴露他們的位置,很快有保镖想到——和同伴組合起來。
兩兩組合、甚至更多的人一起行動,敵人只有一個人,那麽他一定會落單。
只要己方聚合起來,那麽應當可以盡可能地減少危機。
然而……
身為隊長的人不可思議地看着對自己開槍的成員:“湯姆,你……”他睜着眼倒了下去。
“……真實的假象。”
穿着保镖制服的男人伸腿跨過隊長的屍體,向着「自己的隊友」走去。
看似濃密的煙幕實際所能持續的時間最多一分鐘。
而煙幕還未散盡之前,重新轉回黑發黑眸的青年白皙修長的手推開了卧室的門……
鮮血染深了波斯地毯,穿着金綢睡袍的女人懷裏的珠寶首飾散了一地,敞開的衣領露出半邊渾圓的胸脯。
“不……求你不要……”她柔弱地坐倒在床上,瑟瑟發抖地向後挪動。
“誰派你來的,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酬勞……放過我吧……”她垂下頭,肩膀發抖似乎哭泣。
弗蘭只是一步一步靠近。
“唔唔唔……”女人在身後的手突然伸出來,“去死吧!”
從長發後露出的臉冷厲尖銳,握着手槍的手勢精準無誤,扣動扳機毫不遲疑。
弗蘭依然筆直走向前,飛竄的子彈擦過他的眼角,留下的一絲鮮血像是淚的軌跡,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種極端的詩意。
“這一次不會再射偏……”然而北宮的自信被對方閃瞬即逝而後又瞬間出現在身側的瘦長身影打斷了。手槍被打落,而黑洞洞的仿佛吸食着光線的槍眼正對着她的右眼。
柔嫩的胸脯急速起伏着,白皙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她擡眼看着上空的男人,印在她眼眸中的是一個黑發黑眸的青年蒼白的臉,毫無波動的眼睛和舒緩的嘴角線條……好像他正在修指甲似的。
怕死的本能叫嚣着恐懼,然而習慣的驕傲卻無法讓自己真正地臣服着求饒。
咔噠——
扳機扣動的聲音,北宮清音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一片發紅的黑暗。
然而遲疑地睜開眼後卻看到男人正将左輪裏的子彈卸下來,傾倒在寬薄的手掌中。
弗蘭将子彈擱在床頭櫃上,沉重的子彈發出硬而悶的磕碰聲。
“不要怕小姐,這只是死亡請柬。”
——
限時兩天的任務,用一個夜晚解決了。
不過他并不準備報告給boss,也沒有打算馬上回去。
洗個澡放松自己,吃點點心再喝點酒很快就可見晨曦微光。這是在AM公司附近的酒店裏,已經過了睡眠時間,弗蘭反而不覺得疲倦。打開窗戶用剩餘的面包屑逗食着附近飛來的大膽的鴿子。
預定的衣服很快就送了過來,弗蘭穿上後便走出去進行清晨的散步。
一切都井然有序并充滿着随意的休閑。
然而不過是為了更為自然地遇見她而已。
他看到她紅着眼睛從公司的旋轉門裏出來,将随意靠站的姿勢站直,閑庭信步地走上前去——
“小姐,你為什麽哭呢?”
雖然為她和boss鬧別扭卻連帶着不打電話給自己而感到郁悶,然而……他總是懂的。
“也許我可以幫你把難過趕跑哦。”
……我總是會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