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1章
實在話,正常人舔過的位置總會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但青木就不會。
……彌漫在空氣裏的味道居然是香的,還能再離譜一點嗎。
我早就被他的行為攪弄的失去了恐懼,不由得在黑暗裏仔細觀察他微張的口腔。
他的舌尖跟小狗一樣一下一下舔舐在手腕處,能看到少年的顏色是十分濃重的紅,帶着幾分殊色。
他微微眯眼迷離的表情給我一種他很上、瘾的錯覺,眼睛氤氲起一層薄薄的水光白霧,淚痣旁的皮膚頃刻間升起淡淡的紅,讓我一身的雞皮疙瘩頓時就起來了。
我忙道:“……行了行了,我們快出去。”
青木收回舌,又抱過來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懶懶道:“詩緒裏,這裏好黑,好害怕。”
……這家夥,語氣連裝都懶得裝了嗎?!
我嘗試走一步——腿有些軟綿。
那些小說情節裏僅僅是親吻就能軟腿的操作原來是真的……一切都要取決于對方的技術,青木明明只是舔舐手,手腕內側帶來的酥麻感與環境氛圍造成的暧昧竟然能疊加起來弄出這種效果?
我不信邪地再走了幾步,終于擺脫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同時也擺脫了挂在我身上的青木。
最後一段距離是心無波瀾、面無表情地走完的。
走到出口,一出去就是在一家商品店裏……好真實,需要刺激消費呢……
商品店裏的東西是一些首飾玩偶,比在外面的價格高出幾倍,青木看都不看一眼,明顯是對此地廉價低質量的商品不感興趣。
我卻不自覺停留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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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買東西,卻喜歡逛街看商品,飽眼福。
外面的陽光逐漸變大,下午一兩點正是最熱的時候,但接近冬天,所以再熱也是暖洋洋的熱。
我還沒認真玩過游樂場,心情上揚,精力旺盛:“你要跟我去玩兒,還是自己回去?”
青木已經開始懶病發作,他對這些不感興趣,神色恹恹欲睡,整個人失去了活力,無聊到發慌。
聞言,他頓了頓,撒嬌道:“我們還是去最近的商場購物吧詩緒裏——我還想買些衣服,也給你買!”
我堅定地搖頭:“要去你自己去,再見。”
青木糾結不已,既厭惡這些無聊設施又不想與我分開,要是按照對待別人的态度,早就不屑地走人,反正那人最終總會跟上付錢。
我興沖沖跑向過山車,青木見我走的幹脆,腦子都沒反應過來,腳步已經邁開,亦步亦趨地跟着。
我排在最末尾,現在的客人越來越多,這條隊伍排成了“S”型,人聲鼎沸。
我興奮地等待,青木看着長長的隊伍簡直是天塌了一樣,他看我一眼,又看了眼前面的隊伍——裏面有些人發現了鴨舌帽下的少年的長相,不住地回頭。
雖然他可以讓人心甘情願地讓位,但是——
我還在排隊,幾分鐘後離開的青木卻回來,神色蔫蔫地遞給我一張票:“不要排隊了詩緒裏,排隊好麻煩。”
“?”
我接過來一看。
是用鈔能力買的游樂場專用通道門票——俗稱只要你有錢,不用排隊,直接來玩!
我再一次被錢的功能所震撼住,“謝謝你青木……”
青木拉着我直接從另一條通道進去,我挑選了第一排,扣好安全帶時青木坐我旁邊,他不扣,就坐着。
我:“???”
我:“你不扣啊?”
青木才慢吞吞扣上,皺眉:“好髒啊!詩緒裏,回去之後一定要洗澡。”
在等待後排坐人的過程中,後面的一個人盯着青木,猶豫幾秒,拍了拍青木的肩膀,露出搭讪的微笑:“你好,看你的帽子很好看,能問問在哪裏買的嗎?”
很明顯的搭讪套路,我看了一眼那人面容上流露出的幾分對美貌的貪念,又看了下青木白色簡潔的鴨舌帽,在帽檐下青木的眉眼冷淡至極,這副裝扮不同于他以前的精致矜貴,反而更像是一個冷冷的少年了。
青木微微偏頭,正是脾氣大的時候,這人直接撞到了槍、口上,他勾唇嘲諷道:“限量版,看你這窮酸樣就買不起。還有,不是帽子好看,而是我好看,你不管戴什麽帽子都遮不住你的醜樣呢。”
“你……!!”那人被諷刺得氣憤不已。
他旁邊觀看的人立刻附和:“對啊,你就放棄吧熊井。”
附和的人認識搭讪的那人,但選擇了讨好青木,那笑容讓我幻視班上無條件服從青木的那些人。
我默默轉頭裝作不認識他們的樣子,沉默。
青木愈加煩躁,剛要破口大罵,機器就發出啓動的聲音。
我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緊張又興奮地望着前面的軌道。
“你也是一樣!一路貨色!別看我,讓我感到惡心!”青木也罵了一句就轉過頭,不顧後面人的驚愕。
我想了想,發現工作人員忘記提醒青木帽子問題了,估計是被他迷惑了一瞬間,忘記職責,我戳了戳他:“還不快把帽子取了,掉了怎麽辦?”
青木把帽子取下,那些被壓久的黑發驟然冒出頭,淩亂了不少,不過毛躁躁貼在少年精致漂亮的臉上,顯得人愈發昳麗,特別是他即便是不耐煩皺着眉,也是帶着戾氣的美。
機器啓動,我不習慣玩游戲叫出聲,雖然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愣是沒叫出來。
直到過山車又一次緩慢地向上爬,我才有緩沖的時間。
“好…好吓人……”但是好刺激。
又菜又愛玩。
我扭頭,青木正側頭在看我,他的雙眸純然,沒有半分玩過山車的情緒波動,說道:“詩緒裏,你頭發亂了。”
說着居然要伸手幫我整理。
“不用……!”我未說完,他的指腹已經到達,冰涼涼的,撩走我耳邊的碎發。
過山車走到了上坡路的中段。
青木眨了眨眼:“詩緒裏,你的眼睛。”
“……怎麽了?”緊張等待刺激的我反應慢半拍。
“在陽光下,好像焦糖哦,還有琥珀。”
我注意力不在這裏,不過腦子地回答道:“謝謝,你的眼睛在陽光下挺像黑豆的。”
“?”
過山車向下沖,猛烈的風打在臉上,青木好像說了什麽話,都被風吹滅。
下了過山車,我連後面那兩個陌生人不善的眼神都忽略了,整個人輕飄飄的,踩在棉花裏一樣。
青木倒是看見了那兩人,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差勁,還不等我走人就立刻将鴨舌帽戴我頭上,陰影投下,頭頂的觸感讓我一懵。
青木按住我的肩膀,一副護食的模樣,兇狠道:“看什麽看!醜八怪,快滾開!”
我瞥一眼明顯是在看青木而不是我的兩人,沉默了:“……”
總之,他們毫不意外地吵起來了,我夾雜在中間沉默得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偏偏青木還執着地相信肯定有人在觊觎這個人偶。
青木不是憤怒的罵人,是刻薄的嘲諷,碾壓式諷刺,那兩人再跳腳也壓不過他自帶的高高在上的氣勢。
最後他們丢下一句狠話便灰溜溜逃走。
我人都麻了。
作為男女朋友,理應該去坐一次摩天輪的,可是青木不屑地嫌惡道:“一想到每個廂裏都有又臭又不自量力的人接吻,就想吐。”
“你說的我都不想坐了。”
“那我們快走吧!”
“我還要去店裏拿我放的東西,你在這裏等我。”
下午四點,我回到上午工作的地方,拿工資和遺留下的一些細碎小物。
此時的游樂場,客人逐漸變少,我走回青木在的廣場時,應該能一眼看見那顯眼的人,但我望了半天,找不到人影。
我只好去問附近的一家壽司店的服務人員:“你好,請問你看見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的特別好看的男生嗎?”
“诶?”服務員回想片刻,“好像十幾分鐘前看見他和兩個人走了。”
我驚了:“啊?”
他沒等我啊?雖然以前也有沒等我自己走的情況吧……
我決定按照服務員說的方向去找一找再說,順便還拜托了廣播站的工作人員播報一下。
于是在傳遍整個游樂場的廣播聲音中,我前往尋找。
——“青木富江同學,請您聽到廣播後,速到服務臺,有人在尋找您。”
——“青木富江同學,請您聽到廣播後……”
一共播報了三遍。
我走了幾百米,沒在顯眼的地方找到他,反而是在偏僻沒有設施的綠化帶找到了。
那是由一扇卷簾門關閉的裝打掃工具的小房子,卷簾門離地有一絲縫隙,但需要人趴在地上觀察才會發現。
起初我并沒有找到,張望片刻,“青木——?”
直到卷簾門發出輕輕擊打的聲音——
十幾分鐘以前。
四點零三分,青木在廣場等待。
四點零四分,遇見那剛吵過架的兩人,兩人思考過後依舊壓不住對青木的癡念,覺得他身上帶着足以蠱惑人心的魅力,以至于能忍受他的壞脾氣,于是軟化了态度再次搭話。
四點零六分,再次起争執。
四點十分,兩人失去理智,破口大罵,揚言要他和那個同行的女的不得好死。
少年徹底冷下臉,幽深的眼珠仿佛在拉人落下地獄。
他忽的一笑,“那我們去那裏吧。”
四點十二分,在卷簾門內,那兩個人被青木三言兩語激起互鬥獨占的心思。
四點十五分,青木死亡。兩人重傷聽見了廣播聲,慌張潛逃,在外界又因為争執,其中一人被殺,另一人徹底變成逃亡者。
四點二十分,躺在冷硬水泥地上的少年眼睛恢複了神采,從卷簾門的縫隙裏,詩緒裏正好找過來。
他的脖頸處有嚴重的勒痕,脖子呈現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烏青紅色混亂一片。
那雙黑眸忽的一眨。
詩緒裏被卷簾門內的敲響吸引,宛如一個無知無辜的跳入圈套的可憐少女,疑惑又猶豫地靠近。
“青木?”她問道。
地上的少年聲帶撕裂,并未完全恢複,緘默地注視,沒有答複。
只是從縫隙裏遠遠看着她,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視,平靜如死水的黑色潭下,沉浸出翻湧的渴望。
他也不知道在渴望什麽,只覺得在縫隙裏逐漸靠近的詩緒裏特別可愛。
脖頸的傷痕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恢複,在詩緒裏到達時已經恢複如初,她蹲下來,打不開卷簾門,便将頭低下,往底下的縫隙看,琥珀一樣的圓潤眼睛出現在縫隙裏——剛好對上倒在地上,特地靠近縫隙的青木微彎的黑眸。
他貼近,于是親了她的鼻尖,煞白的臉在黑暗中勾起笑意:“詩緒裏,捉迷藏贏了呢。”
……
我找到了青木。
驟然在卷簾門的底下對上一人直勾勾緊盯的眸,還是被氛圍烘托出的能做噩夢的執念眼神,随即被親了一下,我吓得差點後退,幸好及時反應了過來。
“……你幹嘛呢!別吓我。”我抱怨幾句,“門怎麽打開?你不會被鎖裏面了吧?”
“呵呵呵呵”青木唇畔溢出幾聲愉悅的笑,“詩緒裏,你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打開了。”
我一噎。
真是對不起了,我力氣太小了一時間沒發現。
卷簾門生了鏽,很難打開,只能使勁。
我憋了憋氣,雙手扣住卷簾門的下方,正努力往上擡。
那扣在內門的指節就被翻身趴在地面上的青木親了一下。
我被吓了一跳,差點松手:“……青木,你不要打擾我!!”
我繼續,才打開一點點距離,青木就躺在地上從我腳邊咕嚕嚕滾出來。
他這動作讓我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松了手,卷簾門立刻彈了回去:“……”
不過他這樣倒是省了我的力氣,讓我不至于那麽累。
青木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皺起眉頭:“好髒啊,詩緒裏,我必須要去商場重新買衣服!”
我:“……”
青木一臉嫌棄。
死亡并沒有對他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随便地抛之腦後,在他現在的心底甚至還沒有他衣服沾上的灰塵來的重要。
當然了,他小氣極了,連那兩人對詩緒裏的氣話都容不下,才引得他們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不過也怪那兩人內心本就肮髒。
他可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我聞言沒有答應,搖頭,“明明你的衣服還有很多,而且我想回去了……”
甩了甩手,我非常菜雞地說道:“我好累的。”
青木沉默片刻,只覺得對方在撒嬌一樣,他不知道什麽是欲望,但明白什麽是想做就做。
他立刻也委屈了一張臉:“我也好累哦詩緒裏。那兩個人還要打我嗚嗚嗚嗚好可怕嗚嗚嗚”
我知道他的自愈能力,以為是受了傷但恢複了,“沒事吧?那我們得報警啊!打人一點兒都不好。”
“不,不要,”青木拒絕,他露出一雙氤氲着淚點顯得異常可憐又誘惑的眼睛,“想要親。”
我狠狠沉默了。
不過一想到他可能受過傷,雖然好了但是疼痛是難免的。
于是點點頭:“……好吧。”
沒等他湊過來,我為了避免青木在鬼屋裏的舔舐,搶先自己踮腳在他充滿淚痕的側臉親了一下,他的側臉冰涼,但肉非常的軟,像是親了一塊冰藏的軟綿面包。
我親完,仰着頭問他:“好了嗎?”
青木頃刻間瞪圓了眼睛。
沉默。
他直勾勾盯視,面上假裝的情緒全部收回。
這反應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親過那麽多次了嗎喂?!
“……”青木緩慢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是第一次被主動親,整個人都木木的,不過腦子道,“感覺要分裂了。”
我無語:“我才是,剛剛被吓到快裂開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