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易X離開
“噓。”
萊恩忽然神情緊張地一邊捂着莉莉絲的嘴一邊把她拖進走廊牆後的陰影裏，直到看見不遠處庫洛洛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才終于松開了手。
“咳、咳咳...”
莉莉絲猛拍胸口試圖緩解不斷上湧的惡心，一雙紅彤彤的粉色眼珠略帶控訴地瞪着萊恩，就好像他是虐待嬌弱少女的壞人。
“就你這樣還想跟我出去？大...”
“再說一遍我不是大小姐！當心我揍你啊！”
被萊恩的嘲笑弄到惱羞成怒的莉莉絲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并揚了揚拳頭，前者無奈地做了個閉嘴動作，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房間方向。臨走前萊恩刻意裝作沒看見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狠心地把人阻擋在了門外。有些事，是不可以輕易去嘗試的，就像有些人...也不應該輕易去碰觸。
告解室——
“我已經想好了。”
坐在告解室那頭的帕納在聽清庫洛洛的要求之後，不悅地眯起了眼睛，她那雙泛着精光的眼眸內閃過一道寒光，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透露出來，暗含着對面前少年的警告又似乎隐藏着一分謹慎。
“你沒說過看上的東西是人。”
庫洛洛叉開雙腿，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與納帕隔着一道鐵絲網凝視對方，他輕笑一聲回擊道。
“在流星街，‘人’同樣也是可以交易的物品，不是嗎？”
如果可以，帕納并不想損失任何一個念能力者，哪怕那個孩子只是個能力不怎麽‘穩定’的具現化系，但至少他還有一張極為漂亮的臉蛋不是嗎，帕姆那老家夥每次過來都對這個孩子露出一副貪婪惡心的嘴臉，她最喜歡看他那種得不到又抓耳撓腮的模樣了。不過...
“這是最後一次了，庫洛洛。”
帕納意味深長地看了庫洛洛一眼，然後默認地拉上了窗。庫洛洛微微揚起嘴角，在原地站了幾秒之後他打開門走了出去，他似乎早已預見了納帕的妥協，就如同他知道這個年老的女人對曾經被他偷竊了能力這件事十分耿耿于懷，幾乎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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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納很久沒有出過告解室了，她喜歡那個狹窄又陰暗的地方，即使她知道自己老得已經随時可能去見上帝，但只要她還活着，教會就絕不可能落入其他人手裏。
萊恩靠在床頭怔怔地看着輕輕晃動的燭火發呆，他感覺有些坐立不安，這種無法靜下心來的狀态很糟糕，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庫洛洛來這裏之後發生的。
他洗完澡後還沒來得及吹幹頭發，稍長的黑發發梢仍在往下滴着水，冰涼的水珠落到脖頸裏，激起一片戰栗。
他又想起那個夢了，夢境中他已經成年，手裏拿着一疊畫紙站在學校倉庫裏，背靠着門，而那個黑發黑眼與庫洛洛長相完全相同的少年則用雙臂把他強勢地困在方寸之間，傾身慢慢靠近...近到幾乎鼻尖與鼻尖即相觸，他終于在最後一刻用力推開了他！
畫面終止在此處，讓萊恩既無奈又感到煩躁，這仿佛*騷擾一樣的夢境已經斷斷續續持續了近十年，正因為絕不可能把夢中出現的人認錯，他才更覺得無比郁悶。
“！”...有人？！
敏銳直覺讓萊恩忽然挺直背脊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握緊放在手邊的匕首，謹慎地用凝向門口看去。
“萊恩，出來。”
在聽見帕納聲音的那刻，萊恩的手背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秒。
“知道了。”
收起匕首貼身藏好，萊恩下床穿好鞋，在确保自己足夠清醒與鎮定的情況下打開了門。
走廊裏站着的不僅僅是身形佝偻的帕納，庭院中間還站着庫洛洛，以及眼中滿是不安與恐慌的莉莉絲。
帕納背着雙手，矮小幹瘦的身體看上去很瘦弱，但萊恩卻清楚的知道這具蒼老的軀體中隐藏着何種強大的能量，是一種足以在幾分鐘內結果他性命的恐怖威脅。
“萊恩，你來我這裏已經7年了。如今有人出了一大筆錢願意買下你，收拾下東西跟他走吧。”
對于帕納的說辭萊恩本是不信的，如果這麽輕易就肯放他走，早在三年前那次逃跑中就不會對他窮追猛打，差點把他給直接弄死。這一切都很蹊跷，萊恩對上莉莉絲焦急的視線，又看了眼不發一言的庫洛洛，後背不知不覺竟冒出了一層冷汗。
“帕納修女，我走了的話莉莉絲她...”
“怎麽，你還真把自己當作她的保護傘了不成？”
帕納下垂的眼角中泛出一絲冷光，她擡起頭斜了莉莉絲一眼，後者就像受到驚吓炸了毛的貓一般，臉色頓時變成了慘白。
“...在離開前我想單獨和莉莉絲說會兒話。”
萊恩沒有拒絕的權利，他不知道帕納與蜘蛛頭子做了什麽交易，但這一次忽然有種預感，或許這正是那些預言中所預測到的‘契機’。
“哼。”
在帕納駭人的眼神壓力下，萊恩抓起莉莉絲的手轉身躲進了拐角處的陰影裏，他們兩個都會讀唇語，因此暫且無需擔心談話會被監聽。
“你聽我說，莉莉絲。”
萊恩用力捏了下她濕漉漉的手掌，迅速喚回了她驚慌失措的神志。
“我會遵守當初的約定，你不要擔心，在這裏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堅持住，活下去。”
“我...”
越是緊要關頭，莉莉絲只要想到唯一的救命稻草即将離開自己，就越是六神無主。她完全慌了，只能拼命把淚意咽回肚子裏，然後捂着嘴用力點了點頭。
“你要活着...萊恩。”
帕納沒有給他們太多敘舊時間，很快莉莉絲就被要求回到自己房裏，她依依不舍地轉身看了萊恩一眼，目光複雜內斂，似乎含了數不盡的愁緒。
萊恩轉身回房很快收拾好東西，其實除了一套替換衣物之外他僅剩下的財産也只有些許戒尼和一本舊得掉頁的詞典。當他背着包袱走到教會門口，他看見了正在等待他的少年，英俊白皙的側臉以及一身安靜沉穩的氣質。帕納已經回去了，看來她似乎連相處了整整7年的孩子都懶得送一送，畢竟從此以後這已經是不屬于她的‘東西’。
“走吧。”
庫洛洛沒有說去哪裏，萊恩猜測他可能會直接回蜘蛛的大本營，說實話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這人要從帕納手中把他買走，難道他和那個人一樣是個愛好‘特殊’的變-态...直覺告訴他并不是。
萊恩之前對幻影旅團的了解太少，他判斷可能他們的大本營就在13區，畢竟要憑借一人之力穿過‘門’跨進另一個區的領域是相當困難的，即使是攻擊力爆表的強化系也不能保證這一路上會遇見何種阻礙，而且庫洛洛看上去也不太像是強化系的念能力者。
當他們一路穿過大半個13區，即将來到‘門’前時，萊恩才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可能大錯特錯，他眼睜睜看着庫洛洛向守門人遞出了一件文書以及一卷戒尼，然後領着他走進了危險系數頗高的...7區。
“...你居然拿到了7區的通行證？”
每個不同區域之間都有‘門’與‘守門人’存在，沒有通行證所有硬闖的家夥裏面十個有九個幾乎都栽了，剩下的那個還會被挂上通緝榜。萊恩不敢相信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居然能拿到通行證，看來他先前确實低估了幻影旅團的實力...
“很意外嗎？歡迎來到7區，萊恩。”
庫洛洛很習慣地走在前面，他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萊恩會從後方忽然偷襲他，意識到這點讓後者的心情頗有些複雜。
想要問些什麽但又怕多說多錯，沒想到這時庫洛洛卻率先開了口。
“有沒有人誇過你的眼睛？”
...哈？萊恩被對方忽如其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問句弄得一頭霧水，他說...眼睛？腦海中閃過某個男人似乎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好像确實驚嘆地誇過那麽一句，可惜這早已被掩埋在深處的記憶再次翻攪出來并不能讓他覺得有絲毫愉悅，因為那實在是一段不怎麽美好的回憶。
“知道七大美色嗎？”
萊恩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庫洛洛仿佛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忽然低笑一聲，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回答。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和你說話很累，庫洛洛。”
萊恩拉了拉帶在頭上的黑色兜帽，他一邊留意着各處隐藏的窺探視線，一邊無奈地回答庫洛洛的問題。
“是嗎，好像并沒有。抱歉，似乎是我沒有留意到這點。”
庫洛洛放慢腳步并擡起左手捂住嘴唇，這好像是他某個習慣性的動作，惹得萊恩不禁多看了幾眼。他沒想到這個人竟會道歉，幻影旅團的蜘蛛頭子...有這麽謙遜的性格嗎？怎麽可能。
作為蜘蛛腦，俠客總能在第一時間領會庫洛洛的意思，而其他人聰明如飛坦和瑪奇也都不成問題，至于還有些‘耿直’的強化系，他們從來都是忠誠的執行命令，有不懂的也會自覺地去找俠客，因此庫洛洛被別人說溝通困難，還真的是第一次。
萊恩有些無語地看着對方陷入沉思沒有再搭理自己，他們兩人已經走了接近半個小時，期間無數窺探視線從他這個陌生人身上頻頻掃過，但卻至今沒有一個出來攔路的...看來旅團在7區的影響力比預想中還要強大。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更新，有人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