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67章哥哥葉墨】

聽到葉岑叫出的‘哥哥’一聲,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的那只喪屍幾眼,要這麽說也的确是有三分相像,但是和他留下來的照片确實相去甚遠。要是葉岑不說,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事葉合博士的長子葉墨。

不過，葉墨雖然比照片上的要更高大也更強壯,但和之前那些襲擊葉家人的大喪屍相比起來,體型還是要小一些,沒有那麽誇張,看上去也沒有那麽兇惡。

但光是長得有幾分相似,或是單憑葉岑似乎是認出他來,葉薪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畢竟他不認識葉墨,更不能确定這到底是不是葉墨；更何況就算真的是葉墨,誰知到他會不會像那些大喪屍一樣襲擊他們，畢竟他明顯是已經徹底喪屍化了。

不過，葉岑明顯不是這麽想的，他看到是葉墨之後，要沒有葉薪的阻攔，他早就跳下車跑過去了。葉岑心裏止不住地欣喜，對他來說，葉墨才是他最親的親人。他沒有想到，原來葉墨也還在這世上，至少……他變成的喪屍還在。即便兩人的會面是這樣一個狀況，但葉岑仍然還是覺得很高興，就算哥哥已經不認得他了也一樣。

在葉岑的記憶裏，作為父親的葉合永遠都是嚴厲苛刻的，沒有虐待他，但對他也不見得有多好。葉墨和葉合不同，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一直都很關心他。小的時候，哥哥總是來陪他玩，教他功課，和父親在一起的時間，連哥哥的一半都不到。哥哥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從來不對他生氣，不會因為他笨就不喜歡他，更不會因為他貪玩而責罰他。父親不喜歡他，但是哥哥對他很好，雖然他是制造出來的生化人，但哥哥卻是真的把他當做親弟弟來看待的。他不能離開實驗基地，哥哥就滿世界地給他買各種各樣的東西；他被父親罵了哥哥總來安慰他，連他被關禁閉的時候哥哥也會偷偷來看他。因為有哥哥在，所以葉岑并不在乎父親不喜歡他。

葉墨曾經是葉家的希望，也是葉岑的希望。直到那年他在回實驗基地的路上遭到了喪屍群的襲擊，同行的人死傷慘重，而他也被感染了。

……

葉墨也明顯是看到了這邊的車隊，停下了腳步沒有過來。葉薪看他沒有動作，終于也有三分相信這就是葉墨了。葉薪忍不住感嘆葉合博士也真是倒黴，他在消滅和治愈喪屍兩方面都有傑出貢獻，是人類的精英，結果他的兩個兒子都成了喪屍，而且還都是變異的。葉薪上下打量了一下葉岑，要是按喪屍的标準來看，應該也算得上是精英了……

葉薪忍不住問葉岑道：“不是說葉墨被喪屍病毒感染，葉合博士親手幫他解脫了嗎？怎麽莫非是因為他感染的這種喪屍病毒發生了變異，所以其實葉合博士是把他留下來做研究了？”

“你以為喪屍病毒是怎麽變異的？”葉岑回神，瞥了一眼葉薪。

葉薪愣了愣，理所應當地說道：“只要繁殖複制的數量足夠大，總會發生幾個基因突變，不适應環境的被淘汰，适應的就會被留下來。喪屍病毒本身就不是很穩定，發生突變的概率并不低……”

“雖然這個概率還是有的，但是十幾種變異病毒六十多年前同時爆發，這樣的概率有多大？”

葉薪眉心一跳：“你是說……”

葉岑扭開了頭看向窗外，掩住他一瞬間深邃起來的神情。

為了葉墨，葉合放棄了原先的研究，一門心思只為了将葉墨恢複。只是天不遂人願，葉墨不僅沒有被治愈，甚至還演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更加暴力更加……更加喪屍化；而且在葉合的研究中，由于不斷地對提取的喪屍病毒進行刺激，治療也起了反效果——病毒産生了進化性變異。大多數人都知道變異喪屍大爆發發生在第十三區，只有少數人知道變異喪屍的爆發是自實驗基地被襲擊開始的，然而實際上只有當時參與了實驗的研究人員才知道，導致變異喪屍的産生是葉合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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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合用盡了手段來延緩葉墨的喪屍化過程，但時間不等人，葉合不得不采用更激進更強烈的手段去嘗試殺死喪屍病毒以及治愈被感染者，從葉合帶着他的研究隊搬進這個實驗基地的時候，外世的法律就再不能夠約束他了。曾經對于他非法人體實驗的控訴被上面的人撤消了，而這一次更是徹底默許了他的人體實驗，甚至給他送來實驗體。這其中有的是剛被感染的病人，有的是犯了重罪的死刑犯……他們中的一部分不幸地發生了變異，并且在實驗基地被襲擊的時候從牢房裏逃了出來，并感染了越來越多的人，這才引發了60年前的變異喪屍大爆發。

不一會兒，還不等葉薪轉換話題，葉岑突然又出聲回答道：“你猜的沒錯，他怎麽能容忍他唯一的兒子死掉呢？他怎麽會眼睜睜地看着哥哥變成喪屍。喪屍病毒不穩定，本來就很容易産生變異種。只是他控制得比較好，直到他死了之後才爆發出來。”

“喪屍爆發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葉薪差點脫口而出，忽然想起來葉岑可能會不高興又連忙閉了嘴。

“死了？”葉岑倒是也不怎麽在意，“是啊，不過不妨礙我活過來之後看書了解一下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

“哦，是啊是啊。”葉薪忙說。前段時間在葉家的時候，葉岑也總找書看，科研部的人雖然不太樂意，可葉老爺子說随便葉岑想看什麽就可以看什麽，所以他們也拿他也沒辦法。葉岑自己說他從小笨，所以笨鳥先飛要多看多學，雖然并不能都看懂，但總比沒看強。葉岑還說，他一睡幾十年，這一覺醒來發現世界日新月異，現在早已經更新換代，他從前十幾年的努力一朝回到解放前——全白費了。

葉薪卻覺得，也許并不是這樣的，葉岑看書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越看越精。他前兩天還趁葉岑不在找機會問過千，千說葉岑什麽書都看，也沒什麽偏好。但是在葉家的時候，葉薪卻發現葉岑看的全是神經系統和精神、以及心理學之類的書，其中甚至不乏十分深奧的高階研究報告，這些報告的內容如果不是對該領域有極深研究的人是很難看懂的。葉薪并不擅長這些領域，所以并不清楚葉岑到底在找什麽。但他還是很相信葉岑的，所以雖然搞不明白，他也并沒有深究，只是直覺地覺得，葉岑說要到十三區找個人的時候，應該是已經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了。

說起來，倒是有件事讓葉薪一直覺得有些不安心，千在手術之後昏迷了一個月，在他醒過來的頭天晚上，病房裏鬧出了很大動靜，但是葉岑從裏面鎖了門不許別人進去，直到騷亂平息下來之後葉岑也沒讓任何人進去。第二天早上葉岑只說是千夜裏有些發燒，他忙着照顧他結果吃了一半的晚餐竟然就喪屍化了，當時裏面的動靜就是他和晚餐搏鬥造成的。當時大家對葉岑的話都沒有懷疑，但後來有當夜巡邏的守衛對葉薪說，那天晚上葉岑進病房之前，他從遠處路過，似乎看到有人站在窗口。可是葉岑卻說，那天晚上千并沒有醒來過。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葉薪一臉探究的在葉岑和千身上來來回回打量，想什麽想得出了神。葉岑也沒注意，只是看着前面和幾十年前在地下研究室時候一模一樣的葉墨，心裏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喪屍病毒的變異其實産生了許多種，但并不是每一種都容易感染，也并不是所有都适應當下的環境。比如有的變異體異常兇暴，被襲擊目标總是先被扯碎才會被吃掉，所以根本沒有變成喪屍的可能，這種病毒并不易于傳播所以消滅了初期的那只之後，就徹底被消滅了；也有一種極為易于傳播，但是由于喪屍化後胃功能衰弱，基本上就喜歡順着咬一口，卻不愛吃下去，沒有了能源補充，這一類的喪屍大多在被困在實驗基地的這幾十年裏就死光了……

葉墨在治療中由于各種藥物、激素等的作用下喪屍化速度減緩，但這些藥物、激素也與喪屍化反應産生了協同作用，使得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強壯，智力、記憶力退化，并且對外部信息的反應力逐漸減弱，同時力道與承受力等成倍增長。簡單一點地說，就是變成了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強力肉盾……

但這種變異其實并不适于傳播和延續，他們實在太過遲鈍，以至于除非獵物往自己懷裏撞，否則他們絕不會主動去攻擊什麽。普通喪屍尚且還能感受到強烈的食欲，他們卻什麽都感覺不到；普通的喪屍會漫無目的地游蕩尋找食物，他們只會待在一個地方什麽都不做。你打他他就打你，你想吃掉他他就吃掉你，你不理他那麽他也絕不會理你。

雖然外形有些相似，但專門攻擊葉家人的大喪屍是肖柳專門研制出來的，是在葉墨的變異上改造的新型變異體。他們繼承并加大了葉墨變異的特點，更加強壯更加皮糙肉厚也更加擅長戰鬥，但是有一點完全不一樣——他們在肖柳的改造下變得會主動攻擊葉家的人，而且雖然腦子笨速度慢，卻能夠堅持不懈千裏追蹤。

葉墨并沒有襲擊葉家人的特性，這時候他也沒有攻擊車隊，對裏面的葉家人更是視而不見。兩邊‘敵不動，我不動’地僵持了半天。葉墨像是終于想起了什麽，遠遠地對着車隊僵硬地招了招手，然後轉身就開始往回跑。似乎是要給他們引路，帶他們去什麽地方。

雖然擔心這是一個陷阱，但如今也只能跟着他走了。任和清一旦知道葉岑已經離開了葉家，一定會滿世界地追殺他。要知道這附近實在太過荒涼，被廢棄的十三區更是光禿禿的完全沒有遮蔽物，天上密密麻麻的衛星監視着整個地球，他們在十三區閑逛得越久，就越容易被找到。

葉墨帶着車隊在十三區的大街小巷裏左拐右彎，時不時還停下來看看他們有沒有跟上來，才繼續往前跑。

“要是哥哥沒出事，他們也許會幸福的吧。”

冷不丁地葉岑一說話，大家都沒聽明白，果然立刻就有人問：“誰？”

“肖柳和哥哥啊，雖然父親不喜歡，但是哥哥早就向肖柳求婚，肖柳也已經答應了。”說着，葉岑放開了緊緊抓着千衣袖的手，轉過頭看着他。

千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葉岑為什麽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但仍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葉岑愣了一下，淡淡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