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話音剛落, 許願的下巴被強勢扳過來,對上他黑漆如墨的眼,來不及掙紮猶豫, 炙熱微醺的兩片唇勢如破竹砸下來,在她反悔之前, 封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暌違三年的吻,熱辣窒息,勾纏吸吮,許願沉淪在男人發了狂的進攻裏, 她飄零無依, 任由龍卷風掃蕩席卷, 勾起身體最深處的熱望。
許願漂亮的脖頸曲線被拉得很長。
太熱了,熱得難受, 熱得想要不顧一切, 只為了得到一點滋養。
結實的肩臂施力,她陡然之間身體懸空,被打橫抱起。
軟綿綿的手無力搭上他的脖子,不情不願地圈緊,濕漉漉的杏眼已經汪成一灘春水,聲音更是輕得不像話:“我想先洗澡。”
“好。”林季延嗓子眼發緊, “一起。”
這澡洗得過于久, 像是充滿泥垢的人生重新被人強力沖刷,從內到裏, 每個角落沒有遺落,睜開迷蒙的雙眼, 光白得刺眼, 眼睫顫抖着再度阖上, 任由每個毛孔在颠亂中感受重生狂歡。
軟得想倒下,沉進水裏去,卻被精壯的男人一次次拉回膝上,水紋激烈蕩漾開,嘩嘩作響,持續往外從浴缸裏滿溢出來,濺落在地,水聲湮滅了她小獸般求生的嗚咽,地上的大灘水漬倒影出兩人樹藤般糾纏在一起的身影,随着幾滴水珠濺落,水漬浮動,那旖旎畫面也跟着劇烈抖動。
從花灑下,再到浴缸裏,洗一次澡幾乎累脫一層皮,許願茍延殘喘被抱到床上,空曠三年的身體像經歷了一場難以忘懷的浩劫,那極致感覺仍在四肢百骸裏游走,她意識昏沉,就連眼皮都憊懶到不想睜開,只朦朦胧胧知道他在她身後,用吹風機幹吹她的一頭濕發,熱風吹得她昏昏欲睡眼皮打架,後來燈滅了,四周寂靜漆黑,她深陷在柔軟枕上,知覺卻被放大,背後塌陷,有厚實胸膛貼上她後背,是熟悉的好聞的氣息,曾經聞着這樣安心的氣息,夜夜好眠。
再後來,她花了很久時間,才習慣了一個人孤枕到天明。
沒想到,這令人安穩的氣息,又回到她的夜裏。
許願仿佛泡在了融融的溫泉水流裏,就連頭發絲也透着松弛疲倦,她閉眼,擡手按住男人毫不安分的大掌,知道他還興致盎然,打着哈欠語調困倦:“好困,我要睡——”
最近精神內耗大,哪怕工作不多也不怎麽需要加班,晚上睡眠也不怎麽好,難得像今晚一樣,非常想睡。
“這體力……”男人在她背後沉悶笑,“不合格啊。”
“是你精力過剩……”許願咕哝一聲,翻了個身,慣性在他懷裏找到往日位置,沉沉陷入睡眠裏。
一覺到半夜,陌生黑暗的環境還有橫亘在胸口的手臂,到底令她無法安眠到天亮,輾轉從夢中抽離。
睜眼發愣片刻,動了動,像是一鍵激活,身後本阖着眼的男人醒來,手指蘇醒,一番窸窣動靜,室內呼吸逐漸亂了節奏。
許願不動,想裝睡,可惜已來不及,一道黑影鬼魅般覆在她身上,在近乎窒息的四目相對後,俯身,氣勢淩厲地封住她即将出口的低呼。
“既然不想睡。”他在她耳邊噴薄高漲的熱意,“那就別睡了。”
晨曦還未至,感覺放大,許願在黑夜裏備受折磨。
林季延在床尾,只能看到時不時冒出的發頂,他擡起頭,舔舔濕糯唇角,雙眼發亮,聲線沉到極致:“這裏,他碰過沒有——”
許願額上有細汗,無意識揪緊床單:“沒有——”
都心知肚明他口中的“他”是誰。
“這裏呢?”
她瘋狂搖頭,眼尾被逼出大顆液體,崩潰大喊:“沒有沒有,我跟他沒有——”
他步步緊逼,“為什麽沒有?”
許願已完全被支配,什麽理智清醒全都抛到了爪哇國,從未有過的誠實:“不要,不喜歡——”
他終于滿意,直起勁痩窄腰,在他的伊甸園,采摘獨屬于他的誘人果實。
本以為這就夠了,但早上醒來被他精神百倍地又壓着來了一輪,許願揉着酸痛的腰坐起身,将薄被拉高,只在肩膀處露出一片旖旎春光,粉頰還在隐隐泛紅,黑眸恨恨盯他:“要你來拿,但是沒要你拿那麽多次。”
林季延正在精神奕奕系領帶,架上金絲邊眼鏡,一副道貌岸然君子樣,誰能知道一到晚上,他就撕掉文明僞裝,在床上,表現得像頭叢林野獸,兇狠、貪婪成性。
他坐到她身邊,探身往前,她倔強扭過臉,他也不惱,扳過她的俏臉,送上清晨的熱吻。
“混,蛋,沒刷牙……”許願聞到他清新口氣,知道他已刷過牙。
男人滿口清新薄荷味,肆無忌憚掃蕩她口腔角落,惡趣味上來,含含糊糊戲弄:“我刷了,幫你清新口氣——”
許願深怕自己下不了這張床,等他步出卧室,迅速跳下床,快手快腳洗澡洗漱,他八成是故意,把她昨天這身衣服淋濕徹底,只好放棄再穿回去,用浴袍裹着自己,去他衣帽間随手翻出一件白襯衫,長度勉強遮住大腿。
出了卧室,廚房裏有英挺背影在有條不紊忙碌。
林季延已經把早餐準備好,每人兩個金燦燦的煎蛋,兩杯熱牛奶,每個盤裏兩片吐司,還燒了一碗雲吞,簡單又有煙火氣的早餐。
見她套着他的白襯衫,襯衫寬大,更顯她嬌小,兩條光着的小腿白的晃眼,清純誘惑兼有,他嘴角上揚,想吹口哨。
她可比早餐誘人多了。
“不知道你會來,冰箱裏沒什麽食材了。”他為她拉開椅子,手掌順勢觸碰她腰,“疼了?”
夜裏如斯放縱,白天面對他,許願其實很有些不習慣,冷臉以對:“明知故問,很假惺惺。”
他微笑坐下,為她的吐司抹上果醬,“吃好去沙發上躺着,我給你揉揉,手法雖然生疏了,技藝應該還在。”
當年異地戀,到了周末就要厮混荒唐,隔天許願總要喊腰疼,三番五次勒令他節制,但節制對他這年紀的男人來說是不可能的,無師自通了一手按摩技法,隔天給她揉一揉按一按,腰背疼痛确實能緩解不少。但也有很多次,按着按着,肌膚慰貼,又走火,滾到一起去。
這是一段共同的纏綿悱恻的記憶,許願耳根浮起可疑緋紅,臉色愈冷:“不需要。”
交易達成,她已經付出她的,他自然也要兌現諾言,把她最想要知道的答案找出來,饑腸辘辘咬下一口煎蛋,将昨天廖警官透露的信息一一告訴他,最後神色凝重道出心裏猜想:“進一步的信息警察不肯再多多透露了。可是我記得我爸出事,你爸就在外地出差,所以我在想……會不會可能接到電話的是他?”
“我只想知道他那晚在想什麽,那幾天他遇到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跑到那麽偏僻的地方去?”她的眼睛漸漸被洇濕,“我太想知道了。”
林季延抽一張紙巾遞給她,慢條斯理将果醬抹到吐司上,面色仍舊沉靜:“有依據嗎?”
許願被這寥寥幾字問住,對上他質疑目光,慌張垂眸掩飾尴尬,她懷疑的對象是他爸,也難怪他會這麽問。
“那……沒有。”
她自己也生出荒謬念頭,就憑着一個浮上心頭的猜測,她就腦門充血單槍匹馬闖到他家,完全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向他追問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答案。
“那就是女性的第六感了?”他很體貼地給她臺階下。
許願難堪點點頭,其實沒什麽勇氣和他對視。
“這樣吧。”
林季延昨晚體力消耗大,在她小雞啄食的那點時間裏,已經風卷殘雲吃掉了他這份早餐,對于她提出來的請求,也沒有表現出抗拒為難,而是爽快答應:“我下午要出差,明晚才能回來,周末我找他聊聊,你等我電話。”
抽了一張紙擦嘴,他瞟了眼腕表,又意味深長看向她:“周末再過來?”
紅暈從脖頸一路網上攀爬,許願臣服在他的目光裏,垂下眼皮,順從地“嗯”。
原則這東西就是這樣,之前緊繃着一路堅持,十頭牛都拉不回的倔強忍耐,可一旦破了個口子,就像徹底松掉崩壞的彈簧,放縱拉伸,再也回不去原來的狀态。
許願沒想到自己潰敗的如此厲害,自我厭惡感有,但能坦然接受,思來想去,可能是這些年把自己束縛得太緊了,本能其實是想反抗她的意志的。
之前劍拔弩張的兩人難得吃了頓安靜的早餐,許願吃飯慢,林季延耐着性子陪她,閑話家常,問她有沒有被新領導刁難,許願其實不想多談,搪塞了一句便不想多說。
“家裏有沒有烘幹機?”
她比較關心擺在眼前的實際困難,回家拿衣服倒沒什麽,就怕遇到白天在家的唐浣,到時候怎麽解釋一夜未歸,也夠傷腦細胞的。
何況,眼下,根本連門都出不了。
“已經打過電話。”林季延知道她在煩什麽,“待會會有人送衣服過來。”
他喝水漱口,爾後身姿挺拔站起來,仰着脖子怪異地松了松頸上領帶,又是一副浪蕩公子樣,拉開她身邊的椅子,施施然坐下。
許願對上他目光,頓時如臨大敵,嗅到危險來臨。
正要跳起來躲過去,卻已來不及,他伸臂一拽,她措手不及被拉坐在他大腿上,面對面的親昵姿勢。
“你做什麽啊?”
她使勁端着架子,蹙着秀眉,抵着他胸膛,要發脾氣了。
林季延早就看透她清麗外表下的柔軟,曾發誓要把她身上堅硬的刺一根根拔了,現在初見成效,在他面前,她又蛻變回過去那個軟糯可人的小姑娘。
“昨晚發現你的吻技生疏了。”輕輕施力,扣着她的後腦勺往他這邊送,靡靡嗓音近似呢喃,“不練習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