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撩到了4(三合一)

山黛怔愣後, 滿腦子的桃色思想,她沒出息地咬緊下唇, 翻過身背對着他。

雖然只是一觸即分的簡單觸碰, 甚至稱不上一個吻,但她還是臊得慌,捂着臉不知所措。

但久了, 這股躁動的感覺漸漸平息,身後躺着的男人并未有其他行動,想來,只是她自己在意。

胡思亂想了許多,山黛的心情終于平複, 抱着被子睡去。

輕微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明顯, 祁衍并未閉眼,而是盯着身側之人,她的睫毛濃密纖長,小口微張,透出兩顆小巧的貝齒。

看到後面, 祁衍遽然意識到,他看得入了神。

眉心擰緊,那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再度攀上他的心髒, 越纏越緊。

視線下移,定在她柔軟的脖頸處,白膩,纖柔,往下兩指, 心髒處在輕輕起伏。

手腕擡起, 常年體弱而冰冷的手指攀上, 指腹順着她滑膩的臉頰,滑至她的喉嚨,兀然,五指伸出,扣着她的柔軟脖頸,緩緩收緊。

睡夢中毫無防備的山黛只覺難以呼吸,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喉嚨,她想睜眼但眼皮沉重,只得不斷揮舞手臂掙紮,驚慌中觸碰到什麽,她緊緊攥住,但一只大手狠心地将她的五指掰開。

她如無根的浮萍,好不容易尋得一片安寧之地,狂風驟雨卻有席卷而來,腦子昏昏沉沉,在水裏起起伏伏,快要溺斃。

在某一刻,她猛然睜眼,劇烈地喘息着,窒息感消失,疼意和癢意卻随之湧來,山黛扶着脖子劇烈咳嗽,若不是脖頸上的疼痛昭示方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那股窒息感只是她的錯覺。

她睜眼便對上祁衍的眼睛,昏暗的月光下,他淡笑着,周身籠罩着溫潤光華。

“可是做噩夢了?”男人手指摩挲她的臉頰,柔聲問。

是做噩夢嗎?

在祁衍坦然的目光下,她也這麽問自己。

手指觸上自己的脖頸,分明還疼着。

她眸光微閃,“嗯。”

“現在沒事了,睡吧。”

在清潤的嗓音中,山黛側過身躺下,卻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睜眼的瞬間,分明瞧見了他俊雅臉龐上一閃即逝的獰色。

和她最初做的那個夢中的他如出一轍。

狠戾,詭異。

是他嗎……

怎麽會是他呢……

山黛陷入自我懷疑,可若不是他又是誰呢?

她扯動蓋在胸前的被子,将頭緊緊包裹住,但是一只手卻在拉她頭上的被子。

“捂得這麽緊,不怕悶死麽?”祁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見拉不動,他手上使力,連人帶被子一起撈過來,掀開被子一角,終于讓她的頭露出來。

滿腦袋的汗,鬓發亂糟糟地貼在臉頰上,他伸手慢條斯理撩過她的碎發挽到耳後,離開時,帶着微微涼意的指尖滑過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陣顫栗。

“看你,像是個稻草堆。”好醜。但醜得有些可愛。

将淩亂的頭發理順,祁衍看着終于順眼了許多,低低地道:“睡吧,不會做噩夢了。”

他莞爾一笑。

在她身上,他似乎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暫時留着吧。

被他放開的山黛終于能緩口氣,方才,她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仿佛正在面臨巨大的危機。

身側的男人看着和往常沒什麽不同,但她卻總覺得哪裏變了。

他……

以往她察覺到的詭異之處似乎都有了解釋。

可她潛意識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個事實。

再觀察兩天看看吧。

這一夜她并未入睡,而身後那宛如實質的視線一直都存在,她克制身體的顫抖,讓自己坦然。

心中有了懷疑的種子,看什麽都能品出些別的東西來。

在天蒙蒙亮時她實在撐不住,阖上眼皮睡了過去,等醒來,她猝不及防地對上祁衍上揚的嘴角,以及,狹長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晦澀。

坐起身,等着祁衍起床後她再起來,但他好似并未有起床的打算,側躺在床上就這麽看着她。

山黛渾身不自在,幹脆起身從他的身上跨過去,可誰知,腳下被什麽絆住,她徑直撲向床底,在即将墜地時,她的腰被攬過,而她也直接趴在了祁衍的胸膛上。

淡淡的清雅茶香萦繞,沁人心脾,可山黛卻無暇品味,撐着他的胸膛便起身從床榻離開。

甚至連鞋都沒坐在床邊穿,而是提到凳子邊坐着換上。

就在起身時,茶香撲面而來,男人立于她身前,宛如一堵高牆。

她不斷告訴自己,即便真是祁衍,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也沒對自己如何,犯不着這麽躲着他,這樣反而惹他懷疑。

好在只在這裏停留一晚,今日她們就會離開,不然再和他同塌而眠,她擔心自己會厥過去。

她膽兒小,驚不得吓。

待小二送梳洗的水上來,她用木梳浸入水中,坐在銅鏡前梳洗,視線落于脖頸處,而上面毫無痕跡,手中木梳掉落地面,發出不小的聲響,她才驚覺,忙彎腰将木梳拾起。

怎麽會呢?

按理說,不該消得這麽快才是。

一擡頭,她便從鏡中看見身後站着的男人,他面上帶笑,卻浸着三分詭異。

“你在看什麽?”男人笑問,行至她的身邊,斜斜地靠在梳妝臺旁,手指繞着她的黑色長發,一圈又一圈。

她搖頭,“沒什麽。”

脖子上突然斜插過來一只手指,在她喉嚨處滑動,順着她的吞咽上下起伏,“你在看這裏麽。”

潛意識告訴山黛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從他的長指中取下自己的頭發,“快梳洗吧,一會兒該用早飯了。”

祁衍看着自己的指尖,從容地收回,他淡笑着看了山黛半晌,視線定在她的不安蜷縮的手指處。

這回倒不會撒謊了。

他撫了撫微皺的衣袖,順着山黛的話接了下去,“好啊,今早的飯食,希望比昨日的可口些。”

昨日的難以下咽,今日雖也是清粥小菜,但他卻覺心情舒爽,每每瞧見對面的人不安,眼中惶恐,便越發高興。

“怎麽不吃?”他用瓷勺舀了一勺白粥置于山黛唇邊,微微向前,瓷勺邊緣便陷入紅潤飽滿的唇。

白的白,紅的紅,很是相稱。

山黛只得張唇,一入口,滾燙的白粥差點讓她失态,這讓她想起了上次的滾燙茶水,從他閃過的笑容可知,上次他絕對是故意的,這次也是。

她起了逆反心理,便是嘴裏的粥如何得滾燙,她舌尖抵住上膛,用力,欲将粥吞下。

可就在下咽的前一刻,祁衍的神色驀地一變,那抹笑容也一并消失,手指掐住她的臉頰,冷聲道:“吐出來。”

被他這麽掐着,她便是想吐也無法,山黛現在是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陷入兩難的境地。

她沒想到的是,祁衍會将他的手指探入她的口腔,修長如玉的指節輕緩地動作,順着舌頭,将裏面的粥撥出來。

異物在口腔裏攪動的感覺着實難以形容,山黛喉頭發癢,幾欲作嘔。

而他抽出的指節上黏糊糊的白粥不斷滴落。

山黛看着都惡心,但他卻恍若未覺,用帕子細細擦淨,指縫,掌心,無一處遺漏。

還抽空擡頭朝她輕輕笑了笑。

山黛心中的怪異感越發強烈。

帶着這種古怪的感覺開門下樓,有時候就是這般巧,她一出門就看見從樓上下來的方文柏。

她身後跟來的祁衍捏起她的手,“怎麽不走?”

看着溫柔,但捏得她的手生疼。

以往覺得他身體弱,但現在看來,哪裏需要操心,她該擔心自己才對。

方文柏看了眼她們兩眼,輕輕點頭示意,維持着基本的禮節,兩人白日一同從房裏出來,這關系确實再明顯不過。

視線在山黛面上掃過,下樓了。

等人走後,山黛還站在原地,感受到手掌上的疼痛,她才低頭往樓梯走。

客棧外,方文柏正站在馬車前,馬夫牽着馬在和他說些什麽,他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半晌,道:“山黛姑娘,祁兄,可是要和方某同行?”

雖然昨日鬧得不甚愉快,但他看着山黛的背影,心緒卻總是起伏。

做不成攜手之人,做朋友也是好的。

這是他們家族的處世準則,況且,昨夜确實是他沖動了。

聽見方文柏的聲音,山黛略有些詫異,這樣了态度竟然都能如此溫和,不知不覺間,她開始拿他和祁衍作比較,一個好像是真君子,一個總覺得芯子和外表不搭,有種詭異的分裂感。

當然,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祟。

人家客氣一下,但她不能順杆子往上爬,但她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祁衍就道:“好啊,有勞了。”

他牽着山黛轉身馬車旁,似乎真打算上去。

山黛拉了拉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但他好似沒看見,還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一副她們甜甜蜜蜜的模樣。

若是昨晚之前,她或許會覺得柔情蜜意,但今日,她只覺得瘆得慌,他又在琢磨些什麽玩意兒?

上了馬車,三人坐在裏面,山黛本想自己坐一邊,但是被祁衍緊緊牽着,方文柏在場,她也不好掙脫,只能和他一起坐于馬車左側。

過分安靜的氣氛流竄,山黛掐了掐捏着自己掌心的手,想讓他放開,但沒有任何用處。

方文柏的心性确實是好,馬車駛進街道半刻鐘,他主動引起話題,讓幾人不至于那麽尴尬。

“山黛姑娘和祁兄是哪裏人?”

山黛猜測祁衍并不想提及他出生的城池,便胡謅了一個,“在極北之地,地勢偏遠。”

“原來如此,我倒是去過極北之地的北淩城,你們可知曉?”

山黛哪裏知曉,便是青鸾城她也算得上一無所知,更別提這些地方。

眼見着天快聊不下去,祁衍垂眸接話,“有幸去過一次,北淩城四季冬雪不斷,城北夜光更是美極。”

“确實如此,若不是路途遙遠,倒想再去上一次。”

對話暫時告一段落,靠在馬車車壁上的山黛由于昨晚并未睡好,現在昏昏欲睡,猛然驚醒,卻是靠在祁衍的肩膀上。

他比自己高很多,即便這麽坐着也高出不少,山黛靠着并不舒服。

“靠在這兒。”祁衍擡眸瞥她,讓她睡在自己的腿上。

山黛搖頭,直起身撩開簾子往外看,已經出城,她們會去往最近,也是附近最大的城池,青鸾城。

她起初試圖拉着祁衍去別的地方,但是他不為所動,像是鐵了心要去這兒。

青鸾城對他而言,并無太多美好的記憶,甚至稱得上是地獄。

可為何,非要往那兒去?

山黛心中不安。

睡意也沒了,看着窗外的風景,卻沒看進去半分。

祁衍也湊過來,和她一起往外看,外面草長莺飛,一片美好之景。

途中一陣颠簸,山黛身體不穩,撲進祁衍的懷裏,對視片刻,她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直起身好好坐着。

去往青鸾城需要近一日的時間,馬車抵達城門口天色已經暗沉,城門前守衛的士兵本想讓馬車上的人下來檢查,但一塊令牌遞了出去,士兵當即笑呵呵彎腰恭敬地放行。

馬車緩緩駛入城中,商鋪前挂的紅色燈籠高高飄揚,夜晚也如街道上的行人卻比較稀少,只零零散散走着幾個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

行至一家客棧前,馬車緩緩停下。

山黛下車後看了這家客棧兩眼,她們怕是消費不起,一看便富麗堂皇,住的怕都是非富即貴之人。

方文柏知道她們的窘迫,主動詢問:“若是二位不嫌棄,便和方某同住這家客棧吧。”

山黛怎好意思再麻煩人家,搖頭就要和他道謝離開,但祁衍卻突然道:“我們在這城中有下榻之處,便不打擾你了。”

既如此,方文柏便不好挽留。

山黛想不到她們在這裏有什麽住處,一個地方突然往她腦子裏鑽。

應該,不會吧。

她沒說話,靜靜跟着祁衍,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她左右看着街邊的商鋪,大多已經關門,只有尋花問柳之地燈火通明。

祁衍見她好奇,貼近她問:“你要進去?”

她們這聲音被門口搖着扇子拉客的姑娘們聽見,見祁衍如此俊美,眼睛放光,但見他旁邊有個姑娘,就有些意興闌珊了。

這算怎麽回事,總不能帶着姑娘家來她們這兒吧。

兩人到底是沒進去,被這事一打岔,山黛心中的滞悶感消減了些,吹着微涼的夜風倒也舒暢。

但她在看見一塊題着金漆大字的牌匾時,舒暢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而祁衍停下腳步,面上帶笑。

牌匾上的金漆已經掉落,堪堪能看出祁府二字。

不出意外,這便是祁衍的家了。

他咧唇,輕聲道:“到了,進去吧。”

此話一落,一陣大風卷來,她的裙擺微蕩,伸手壓住,但頭發又被吹得貼在臉頰。

夜色漆黑,祁府也是黑洞洞的,十來年前,一場大火将這裏燒得面目全非,上面倒是派人下來翻修,但門口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結界,無人能進。

便有人言,這是仙人洞府,不能由他人染指,便一直維持原狀。

紅漆木門已經不複原來的模樣,黑色的煙灰附着在上,還能看見幹涸的黑色血跡。

山黛定在原地沒動,祁衍垂頭看她,随即輕笑,捏緊她的手往門口走,而他邁步到門前,紅漆木門便無風而動,打開門後,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撲面而來。

滿地的皚皚白骨交錯堆疊,滿地漆黑痕跡,惡臭味濃烈得讓人幾欲作嘔,山黛心尖震顫,扣動指節,轉身就要奪門而出。

但她被緊緊扣着,閉眼的眼睛也被祁衍的手覆上,強迫她睜開眼睛。

“不過是一堆白骨,有什麽可怕的,多在這兒住兩天,你也就習慣了。”祁衍說的風輕雲淡,仿佛說的只是吃飯睡覺這樣的小事。

感受到掌中的顫抖,他笑得越發妖冶,另一只手扣住山黛的腰肢,貼近她,在她耳鬓厮磨,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廓,“這是我的家人。”

地上一塊白骨不知為何動了動,但轉瞬便停止,像是一場幻象。

祁衍輕捏着她的耳垂,“吶,她們似乎很喜歡你。”

看,都親自迎接她來了。

山黛後背直冒冷汗,她此時已經怕的腦子眩暈,連個聲兒都冒不出來。

掌中的人顫抖得厲害,祁衍卻笑得越發開心,琥珀色的瞳孔不知為何變得漆黑,他低頭注視着她的眼睛,裏面的恐懼快要漫出來。

“走吧,帶你去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

踩過遍地的白骨,他滿臉溫柔,牽着宛如幽魂的山黛往他的房間而去。

穿過正堂,路過花園,花園裏的萬物枯敗,連株野草都不見蹤影,看不見半點綠意,而往日清澈見底的湖水,也徹底幹涸,裏面甚至也斜斜堆着幾具白骨,白色的頭顱倒成了這花園裏的一抹亮色。

再穿過一個枯藤長廊,便到了一扇門前。

山黛的手被祁衍捏着放到門上,他道:“推開吧。”

她連口水都不敢咽,放在門上的手也僵着,完全不敢動彈,像是脫離自己的控制,無法操縱。

一聲嘆息在她耳邊響起,手上被祁衍施力。

“咔嚓”一聲,門便被推開了。

門開的瞬間,灰落了一地,嗆得她連連咳嗽,祁衍見此輕輕拍着她背,“怎麽這麽容易嗆到?”

膽兒小,還容易被嗆到,也不知之前她怎麽敢欺負他,怎麽敢碾他的手指的。

屋內比山黛想象的好上數倍,除了灰塵,蛛網,并無其餘的東西。

若不是祁衍扶着她,怕是得癱坐在地。

被推着進門,房門驟然關上,驚起山黛一額頭的冷汗。

屋裏昏暗,只透出些許光線,塵封的味道塞進她的鼻腔,并不難聞,但卻讓她胃裏翻騰。

“可是累了?”見她不答,祁衍也不惱,放開握住她的手,他揮手間,房裏的一塵不染,亮如明鏡。

像是随時有人打掃的屋子。

山黛難以置信,“你……”

祁衍莞爾,“我靈力恢複了。”

“裏面有床,可要休息?”他又問她。

山黛劇烈搖頭,她才不要睡,更不要在這裏睡。

“嫌棄?”

她是嫌棄,但哪裏敢這麽說,只能悶聲搖頭。

“到底嫌不嫌棄?”祁衍對她這個态度并不滿意,臉上的淡笑也散了去,眸子漸漸陰沉,像是一只盯緊獵物的毒蛇,随時都會一口咬上去。

“不……不嫌棄……”山黛被逼無奈,只得如此。

祁衍旋即又笑,笑得如沐春風,“這就好,那,我們上床吧。”

輕松摟住山黛的腰,就把她抱着往內室而去,撩過叮叮玲玲的珠簾,一張金絲楠木羅漢床映入眼簾,将人放在上面,而他也擁着她入眠。

但半晌,他便睜開,熟練地将懷中之人翻過來,正對着他。

山黛心髒瞬間懸置半空,不上不下。

眼看着他的手指朝自己的臉頰伸過來。

就在即将碰到時,她鬼使神差地躲開,眼神之警惕,動作之迅速,簡直讓人嘆為觀止,山黛從不知道自己反應竟然如此迅速。

祁衍的長指停在距離山黛一尺的地方,輕笑,“躲我幹什麽?”

見她還是想只炸毛刺猬那樣,他覺得越發有趣,手掌探過,以不容拒絕的姿态扣住她的臉頰,見她乖乖不動了,才輕撫她的顫抖的睫毛。

“你知道了?”

這句話不免突兀,但山黛卻一下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眼睛透出些恐懼來,但下一秒,他便兀自湊近,一張俊臉映在她的面前,指尖發力,唇角帶笑,“看來确實是知道了。”

不然,為何對他這般排斥,就像……他是什麽吃人的惡鬼。

舌尖輕舐唇角,一股更加快意的激顫感充斥他的胸腔,就是這個眼神,越恐懼他越暢快。

帶她來這兒,算是一時興起,但結果不錯,美妙至極。

面前的女人不再像以往那樣依賴羞澀地看他,似乎在強裝鎮定,可僞裝的技巧如此低劣,讓他一眼就看破了她眼裏的情緒。

手中匕首現,他輕輕摩挲刀尖,指腹便是不小心的被刺破他也毫不在意。

可就在他捏着匕首,朝她的臉頰靠近之際,她兀地攀上他的腰,手臂緊緊将他的脖子摟住。

“你能不能別吓我?”山黛的唇都在隐隐發顫,她現在再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有病,她就是有病了。

但她現在要靈力沒靈力,要體力沒體力,便是活命的生命力也得靠近他獲取,便是再害怕,也不得不依賴他。

他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帶刺有毒的救命稻草。

“我吓你了嗎?”祁衍低聲反問她。

“你沒吓我嗎?”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慫得只敢低語,要不是兩人貼得近,他很可能聽不見。

男人突兀地笑了一聲,“就當是我吓你了。”

袖中的匕首終是收回了,這回她吓得不輕,下回再吓她吧,一時間逼急了,吓傻了怎麽辦,樂子總得慢慢地找,這樣才有趣。

輕撫着懷中之人的小腹,待她身體不再顫抖才和她說話,“你膽兒怎麽比老鼠還小?”

問完卻沒得到回答,他低頭看去,原來已經睡着了,睡得還挺香。

起了壞心思,捏住她的鼻尖,見她臉色漲紅,眉頭蹙緊一副難受的模樣,這才松開。

獲得新鮮空氣的山黛不斷呼吸,連唇都張開一并汲取空氣。

跟條小魚似的。

祁衍斜撐着頭,手指探入她微張的唇,被柔軟包裹的感覺一如既往地美妙,繼續往裏深入,她卻突然睜開眼來。

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牙齒用力,死死咬住。

刺痛感讓他微微蹙眉,但他很快便恢複了淡然神色,甚至道:“再重點。”

山黛氣急,他這話激得她越發用力,恨不得将他的手指給咬下來。

“張嘴。”祁衍瞄了眼自己的手指,再被她這麽咬下去,說不定還真會被咬下來。

這股狠勁兒跟頭狼崽子似的。

短短的時間裏,他把山黛比作了耗子,刺猬,小魚,現在又比作了狼崽子。

要是被她知道,準得再用力些。

山黛怎麽可能會聽,若不是牙齒疼,又太過血腥,真想給他咬下來。

見她不松,祁衍自己動手,另一只手往她的腰間一撓,牙齒果然松了。

“怎麽不咬了?”他輕柔的語氣裏含着淡淡的嗤笑。

山黛正欲咬下,他的手指卻已經拿開,她自己的牙齒反而磕疼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只覺得幼稚,別過臉不再理他。

而心中的恐懼,似乎在悄悄地散去。

第二日,山黛醒來時看着頭頂的雕花承塵,昨日記憶逐漸回籠,她長長嘆了口氣。

早該相信自己的直覺的,這個大師兄,哪裏是個溫柔良善之人,分明有病。

她豈能不知昨晚他舉起的匕首,那刀尖都蹭到她腰上了,她身體敏感,對這些感受再敏銳不過。

祁衍,果真是想讓她死啊。

但是既然想讓她死,又為何遲遲不下手呢?難道對她有一點點的好感?

或許吧,她現在唯一能仰仗的便是這一點了。

“你在想什麽?”身側的祁衍突然抵過來問她。

她躺在那兒眼睛滴溜溜轉了好長時間,怕是又在琢磨些什麽壞主意。

雖然這段時間她還算乖巧,但內裏可是黑的,怎能放松警惕。

“我在想,大師兄之前說喜歡我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确實想知道答案,雖然大概率會被他糊弄過去。

“我自然喜歡你。”喜歡得有點不舍得讓她這麽快死。

“若是喜歡我,那大師兄為何都不吻吻我?”山黛側過身,直勾勾地盯着他。

管他想不想弄死她,只要把他睡了,就能一勞永逸,到時候她就回去了,和他根本不在一個世界,他便是想弄死她,也根本找不到她。

這番話也是生命面臨威脅不得已說出的騷話,見他神色變幻,山黛再接再厲。

“若是喜歡我,那你又為何從不對我做些什麽?”

她心一狠,雙臂摟着他的脖頸,就要朝他的唇吻去,但她額頭卻被他的手指死死抵住。

“喜歡就一定要做這些?”

山黛點頭,“若是不想做這些,那就不是喜歡。”

祁衍腦子裏閃過以往看見過的圖冊,上面交纏着的肥碩又白花花的軀體,面龐醜陋猙獰不堪,實在惡心礙眼。

他眉頭皺緊,滿臉的厭惡。

滿臉期待的山黛被他推開,而他翻身下床了,看都沒看她一眼。

坐在床上的山黛傻眼了,他這樣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

這是……想到要和她做那檔子事,便厭惡地走了?

這未免也太傷人心了。

她瞅了瞅自己的手臂胸脯,明明是一具她自己看了都心動的身體,和他睡是他賺了好吧。

竟然嫌棄。

她還嫌棄他體虛呢,說不定中看不中用。

腦子裏回想起上次給他那處上藥時的情景,那時,他命根子受了傷,也不知好了沒,留下了後遺症也說不準。

和他同塌而眠也這麽長時間了,書裏說的晨b她壓根沒感覺到過,他還經常和她貼得那麽近,但她卻沒覺得有什麽硬硬的東西,種種看來,他很可能不行。

若他真的不行,那她的任務該怎麽辦?

想辦法治治應該勉強能用,畢竟這是活死人肉白骨,還能召喚亡靈的修仙界。

嘀嘀咕咕了半天,默默穿鞋下床,本想跟着他出去,但想起門外的場景,她腳步頓住,不敢往門外邁步。

在房間裏坐了好久,瞥見桌上牆邊放的金銀玉器,她選了些小巧的,揣進自己兜裏。

房門終于被推開,祁衍此時臉上已經恢複淡然,對她也和往常一樣。

“一會兒出去?”

山黛想出去,但不想路過前面那堆白骨。

所以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

最終還是選擇出去,總不能一直都待在這裏,早晚都得面對,現在是白天,想必沒這麽吓人。

豈料,白天能看見的東西更多,更是瘆人,山黛揪着祁衍的袖子跟着他走,閉着眼睛死活不睜開,腳下踩到什麽,她心髒微縮,趕緊挪開,将祁衍揪得更緊。

袖子都快給她揪下來。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晚上人少或許沒人看見她們,但是這會子可是大白天。

拉了拉祁衍的袖子,她小聲問:“咱們一會兒出去會不會被人看見?”

“看見又如何?”祁衍不以為意,繼續往前。

“他們肯定以為咱們是來偷東西的。”山黛從兜裏默默掏出一塊從門簾上取下來的玉環,在他面前晃了晃。

祁衍看見,差點被氣笑了。

她怕的身子都在顫,還有閑心拿這玩意。

“走吧,他們看不見我們。”握住她的手,從轟然打開的大門處走出。

山黛一出去,街上的人便看過來,還未來得及看見門內的場景,門便再次閉上,而門前根本不見人影。

瞧見的百姓瞪大眼睛,驚叫着丢下手中的東西就跑,趕緊上報官府。

這還是十來年頭一回看見祁府的大門打開。

詭異之處在于,根本無人在此。

不過之前祁府就無人能進,倒是沒引起怎樣的恐慌,消息傳出去,大家都猜測,是那飛升的神仙下凡來了。

這事甚至驚動了皇帝,趕緊派人去祁府門前供奉,人整整齊齊站了一排。

和祁衍出去玩了個痛快的山黛拿着根糖葫蘆,懵逼地看着這一排排的人。

街道上還圍着不少的百姓,山黛好奇地問一個挎着籃子的婦人,“嬸子,這是發生了何事?”

“神仙下凡啦,特地來參拜呢,姑娘你也趕緊拜拜,獲得好姻緣吶!”

管這神仙是個什麽神仙,拜拜沾沾仙氣,總是好的嘛。

山黛聽嬸子說了來龍去脈,這才知道,她和祁衍被人當做了神仙。

被這麽多人參拜的經歷還是頭一回,嗯……感覺不是十分美妙。

反觀祁衍,他神色坦然,像是把門前的人視作空氣,牽着山黛就往大門處走。

嬸子側身想繼續和山黛說話,但轉眼就不見人影,她左右看了看,奇怪。

此時山黛已經被牽着走到大門口,兩側都是人,她們大刺刺地走在這兒,門開,兩人進去,門又閉上。

一開一合之間,外面衆人的吸氣聲不絕于耳,随即連連磕頭。

山黛這回看着裏面的白骨奇異地不怕了,外面的陣仗實在熱鬧。

回去坐在榻上,她還能聽見外面的聲音,動了動,身上黏糊糊的難受,今日本來準備拉着祁衍離開的,但他說什麽也要在這裏多待幾日。

還問她,是不是對他的家人有什麽偏見。

她能有什麽偏見?

純粹的害怕。

見他過來,山黛仰頭看他,“大師兄,你幫我施個清潔術吧。”

沒靈力對她而言并不是太大的問題,畢竟沒穿書前她二十多年都是這麽過的。

她說完此話,祁衍眼眸微眯,繞着她的身體轉了兩圈。

之前抱着她時就感覺有所不同,他對這些并非半點不知,但以往并不感興趣,也不想了解,但現在看來,似乎還不錯,比那些傀儡之術有趣。

“用清潔術做什麽,我幫你沐浴。”順便好好看看,她的身體長什麽模樣。

這麽讓他喜歡的身體,怎麽也得研究個清楚才是。

山黛滿腦子問號,“你說什麽?”

“我說,我幫你沐浴。”

吐字清楚,話語直白。

上午不還嫌棄她嗎?怎麽這回又要幫她洗澡了?

祁衍倒不是嫌棄她,只是嫌棄圖冊上的人醜罷了,做那事也毫無美感可言,連帶着讓他對那事厭惡不已。

但幫山黛沐浴并不屬于其中任何一件事,有何不可?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山黛果斷拒絕,睡覺可以,但是在他面前不着寸縷想着就難為情。

但是由不得山黛拒絕,她被祁衍拽着進了屏風後的浴桶旁邊,一股水流憑空從注入桶內,還是熱的,水面飄着白煙,山黛看得瞠目結舌。

但再驚訝,在祁衍的手指伸到她衣襟處時,都沒了想這些的心情,伸手捂住他的手指,阻止他解自己衣裙的行徑。

“放開。”祁衍擡頭看她,眸色平靜。

山黛被他看得暗暗吞了口唾沫,她連忙搖頭,“不行。”

絕對不可以,但是下一秒,她的身體便好像被一根繩索縛住,完全不能動彈。

也無法說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拉開自己的裙帶,手指探着她的衣襟,輕輕用力,衣裳便從白膩的身體滑落,挂在他的手腕。

微微涼意讓山黛身體輕微顫抖,而他的赤·裸的視線更是讓她面色漲紅。

還剩下最裏面的小衣,在他觸上後面的帶子時,她掙紮着想要阻止他接下來的舉動,但是她無法掙脫。

随即,胸口一陣涼意,她咬唇閉上眼,不再看他接下來的舉動。

可是,這樣一來,她便更加敏感。

他的掌心貼着,随即她落入溫熱的浴桶中,被溫水包裹的感覺終于稍微撫平了她的不安和顫栗。

祁衍擡起眼皮,睨着她,她身上該是雪白的,但此刻卻透着粉紅,好生奇怪。

他從不會如此,臉頰耳垂發紅倒也正常,可她連手臂,脖頸,都像是花兒般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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