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來吧互相傷害啊
第三十八章 來吧互相傷害啊
墨黎坐在背光的建築下,似乎在看院子外生機盎然的植被,又好像在看不遠處的荒郊野嶺。
聽到身側傳來動靜時,他才僵硬且緩慢的回過頭,視線掃過白城,接着低頭整理起了衣袖。
震驚,暴怒……
無數負面情緒一湧而上,墨黎已經不知道自己再做什麽了,他只知道自己拿起了身下的椅子,用力朝着白城砸了過去。
白城沒來的及躲開,被鐵質的椅腿砸中的胳膊,被慣性帶的直接往後坐倒。
胳膊傳來劇痛,是骨頭連着神經,細密且密集的刺痛。
他咬着牙關,覺得自己剛好的胳膊又要被砸斷了。
“你做什麽!”他試着站起來,胳膊卻用不上力氣。
墨黎沒有出聲,可房子外卻突然湧入七八個人,一擁而上直接制服住了白城。
就像初見那樣,白城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被用力的按跪在地上,看着站在門口高高在上的男人。
又和初見不同,現在的白城已經知道墨黎是個如何沒有人性的變态了,心裏的恐慌可想而知。
他先是茫然的看着地面,不明白墨黎為什麽會在這裏等着抓他,又很快想起墨黎對人動手時的暴戾模樣,白了臉色。
“你怎麽會——在這?”好半天他才擠出了這麽一句來。
聽到他開口,一直沉默的墨黎好像才找到了自己身體的掌控權,走過來蹲在白城眼前,眼神一寸寸的打量着他蒼白的臉色。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好笑的搖頭道:
“走廊裏,是有監控的。”
也就是說白城第一次趁着墨黎熟睡出來的時候,墨黎其實就已經知道了。
“有監控?那你一直都知道…卻一直不說?”白城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嘴,這一刻所有的心血以及隐忍付諸東流,更讓他痛苦的是經過了這件事,以後的逃跑會更加的困難。
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将要面對什麽,白城再也不能忍的用力的掙紮起來,一邊盯着墨黎憤怒道:“你個混蛋,看我處心積慮逃跑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是啊,我知道。”
墨黎站了起來,低頭居高臨下的望着白城,灰暗的眸子幾乎沒有情緒。
他知道白城一直都想要逃跑,卻裝作不知道,因為白城說了喜歡他,也不想逃跑,他信了。
如果今天白城沒有從這裏出來,他也許真的就信了這份喜歡。
想到這墨黎自嘲的低笑了一聲,掩住眼睛仰起頭,深呼吸了幾次才放下手道:“也對,喜歡我,你配嗎?”
不等白城開口,他話鋒一轉,黑眸直直的注視着白城,仿佛在看什麽死物:“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這種低劣且滿嘴謊言的家夥,也好,沒有多餘的感情,你也能好好做個工具。”
白城只覺得這樣的墨黎令人心底陣陣泛涼,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被帶回去,不然可能這輩子就真的都出不來了。
前所未有的劇烈掙紮起來,同時對着墨黎怒道:“我是個人!是你一廂情願的把我關在這裏,在幾天前,我甚至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是我?你從來都沒把我當成人來看待!”
“我不想要什麽錢,我只想離開這裏,你放我走!”白城胳膊被人抓的酸疼,一直用力的肩膀也逐漸脫力,很快輕喘的弓了背,眼睛卻一直盯着墨黎。
“不可能了。”墨黎垂眸沉默了半晌,讓人把白城帶回去,面對白城的還是那張令人痛恨的床,和以往不同的是牆頭多出來一條鐵質的鐐铐。
“這個鐐铐,鎖住就再也打不開了。”墨黎用力捏着白城的後腳踝,不顧白城用力蹬踹的腿,直接把鐐铐鎖了上去。
“不要!”白城驚慌的尖叫道。
所有的掙紮都化為了泡影,他被鎖鏈拴住腳踝,甚至連手都被反縛在身後,別說逃跑了,如果墨黎就這麽把他丢下,他連自理生活都辦不到。
睜眼,就是什麽都沒有的天花板,開口嘲諷墨黎,嘲諷一句身上就重重挨一下。
是個人都怕疼,白城終于閉上了嘴,不再多話。
墨黎不再教他看書。
只是夜夜用力按着他布滿青紫的身上,仿佛野獸似的侵犯他,弄疼他,看他痛苦。
一開始白城還會罵,會扮委屈,求墨黎輕一點。
可時間一長,白城都麻木了,有時候還會冒出自己這麽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的想法。
真倒黴。
父親在監獄被仇家殺了。
母親當着他的面在家裏上吊自殺了。
唯一的弟弟被精神失控的母親虐待死了。
他放下過去,努力賺錢,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結果遇到了墨黎這個狗變态,現在看着也要死了。
還記得沒被墨黎抓來之前,他參加了一次同學聚會。
令人諷刺的是,許賈啊,吳施啊,一個發展的比一個好,許賈接了他爸的公司,聽說現在有計劃開到A市來,身價已經過了億。
那些光鮮亮麗的人沒有一個認出自己來。
他沒什麽朋友,本來就是想看看許賈他們的情況,見沒人認出自己,走了個過場就離開了。
回去之後他意識到,好人不一定是有好報的,但禍害一定可以活的比好人滋潤。
“你這是什麽表情?”正在看書的墨黎注意到了白城面上一瞬間劃過的情緒,起身過來擡起了他的臉。
白城只是看着他,見他的神情越發不悅,心裏的酸楚勁湧上來,他嗤笑了一聲,一改這段時間沉默的态度,冷笑着開口道:“怎麽,您老人家不僅把我關在這破地方,還想讓我的表情都如你的願?我感春傷秋一下不行啊?這麽在意我?”
“在意你,你算什麽東西?”墨黎松開他,沒什麽表情的移開視線道:“我只是不想礙了我的眼。”
“是是是,我卑劣,您高貴。”白城懶洋洋的靠在床前,看着墨黎放在床邊的書出神道:“高貴的您幹什麽整天守着我這麽個下賤玩意啊?換個人玩不好嗎?找個聽話的順着你意的不好嗎?你們有錢人都這麽有意思的嗎?”
看着墨黎陰沉下來的臉色,白城卻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呆在這反正也生不如死,連死都不怕了,自然也不怕了墨黎。
“哇,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的有人向您這樣人傻錢多,只會給自己找不自在吧?”
“閉嘴!”墨黎眼睛又猩紅起來,一把掐住了白城的脖子。
然而看墨黎越生氣,白城就越高興,他咳嗽着,卻知道墨黎不會終結自己。
從這天起白城把陰陽怪氣發揮到了極致,只要一有機會就嘲諷墨黎。
不管墨黎怎麽折磨他,只要給他留了一條命,他就能叭叭,然後墨黎再折磨他。
互相傷害。
結果這麽幾天下來,他沒死成,墨黎的情緒在反複的波動下失控了。
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客廳摔東西,用刀子劃爛沙發劃爛牆面,見沒了可以破壞的東西就走到卧室繼續破壞。
腳踩在破碎的瓷片上都濺起了血花,拳頭因為錘擊牆面也破了皮出了血,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似的,最後終于把視線放在了白城身上。
白城看着他手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下意識就想要逃,然而被兩米長的鎖鏈拖拽着,別說跑了,下地都成問題。
被鎖鏈圈住的那只腳踝周圍因為長期掙紮都被磨破泛着血色,他這麽用力的一拽皮肉都像是要被扯開了似的疼。
自嘲着放棄了逃跑,下一秒他被墨黎用力摁在床上,擡眼的瞬間一把刀直接擦着他的臉側插進了身側的床褥中。
耳朵好像被劃破了,又好像沒有,白城這一瞬間的思維是空白的,木然的看着墨黎,連掙紮都沒了勇氣。
一個不小心的話,真的會死人的。
白城以為自己早就想死了,沒想到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又畏懼起了死亡。
“你。”墨黎終于開口了,他注視着白城,眼睛通紅着,捏着刀柄的手指骨節發白,“是不是想我死?”
白城一愣,想起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沒日沒夜受到的虐待,心裏突然湧起了從未有過的惡意,冷了神情放肆的笑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說的對,我每、時、每、刻都想你死。”
誰知墨黎聽到這話卻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坐起身來,綻放起了一個以前從未有的笑來道:“好,如你的願。”
然後擡起刀割向自己的手腕。
暴虐的盡頭,是傷害自己。
從墨黎得了這個病開始,他的結局就早就注定好了。
這個神經病!
白城覺得血濺到了自己的臉上,他看着墨黎用力的劃着自己的手腕,幾乎割下半截手。
血大量湧出來,幾乎染紅了白城的視線。
在短暫的愣神後,白城用力握住了墨黎的手腕。
“你瘋了!”用衣服緊緊裹住墨黎的傷口,白城一邊告訴自己就該見死不救,讓墨黎這個變态死掉,誰讓這個變态折磨他的?
但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在試圖止着血。
做好人總是會被壞人欺負。
但是是那些做壞事的人自己卑劣,他不該也不會被同化,只想做不讓自己後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