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3章

奚伯逸猜到了他的心思,制止道:“不用,在人界不是所有事情都靠打鬥來解決問題。”

池魚不解:“那怎麽解決?”

奚伯逸:“擺事實,講道理。”

池魚:“哦。”

奚伯逸挑眉:“聽懂了?”

池魚搖頭:“沒有。”

奚伯逸:“……”

那你怎麽一副了然的語氣?

男人也懶得多跟他計較,只說:“你先好好吃飯。”

半小時後,一前一後兩輛車進入申遙醫院。

四樓,4011室病房裏,白虎、狐貍、綠毛龜三個并排躺在床上,各自的腿上打着石膏,被紗布高高挂起,手臂上也纏了厚厚的紗布,臉上左青一塊,右紫一塊,看起來比之前那個坐輪椅的人族好不了多少。

在三張病床邊,圍坐了幾個‘人’,看模樣應該是三個小妖的家長。

其中一個坐在床尾邊的椅子上,邊翹着二郎腿晃腳邊剝桔子往嘴裏塞,顯得格格不入。

在他面前的垃圾桶裏已經被丢了不少果皮,可見這人來的時間不短。

終于,在那只手再次伸向旁邊的果籃時,白虎的家長忍不住開口:“程先生,你們領導什麽時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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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擡手,看了眼腕表,道:“很快了。”

白虎家長:“你剛才就這麽說了。”

程嘉沒好氣道:“對呀,剛才都告訴你了,他們很快過來,那你怎麽還一直問。”

白虎的家長一噎,臉色再次沉下去。

應該說自從這只灰狐過來後,她的臉色就沒好看過。

這妖怪一大清早就提着個果籃說是過來探望,結果進入病房第一句就是:“呦,傷這麽重呢。”

那語氣裏毫不掩飾的愉悅,氣的幾個家長險些動手。

但他們也都察覺到這只灰狐實力不弱,要是真打起來,他們不一定能讨到好。

灰狐在他們劍拔□□的怒意裏,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撕開果籃上的保鮮膜,從中拿出一個山竹,道:“不好意思啊,家裏窮,拼湊的錢只夠買一個果籃的,估計你們這會兒也吃不下,我先替你們嘗嘗。”

“……”

在座的衆妖全都啞言。

在得知他是那小蛟龍的朋友,今天過來商談一下四只小妖打鬥事宜,它們才強忍下将其趕出去的沖動。

眼看果籃已經被消耗過半,病房的門終于被敲響。

最先進來的是大猩猩教導主任,緊接着是一位黑發面冷的高大男人,在他身後緊跟着一個身形不高,長相可愛的小妖。

幾個家長都清楚這就是把自己家兒子打成重傷的小蛟龍,因此看向他的眼神裏帶着不善的敵意。

池魚倒沒覺得害怕,甚至站的比剛才更直挺,剛準備一一對視回去,結果一道高大身影擋在身前。

幾個家長把目光轉向這個黑發男人身上,在與其對視時,身體驀然一震。

一向稱霸的白虎家長無形中感覺到一股威脅,雖然對方只是面容平靜的站在哪兒,一言不發。

但她竟看不出對方腳根,這種情況,要麽對方不是妖,要麽是個修為高深的大妖。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做出防備之态。

程嘉瞧見後,立刻出聲打破這份緊繃的氣氛:“啧啧啧,這你是幹嘛,想打架?”

白虎的家長冷冷斜他一眼,沒好氣的輕哼了聲。

獸類天生敏感,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對方敵意,做出防備。

剛才那種架勢,大猩猩教導主任選擇當鹌鹑,站在一旁沉默如狗。

現在聽到有妖主動調和氣氛,趕忙跟着附和:“就是,今天我們過來的主要目的是處理事情,大家心平氣和一些。”

“其實小妖天性未泯,氣血足精力盛,一言不合相互打一架,鬧一鬧也很正常。”

“啪——”

白虎家長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病床上,怒道:“我們家孩子幾處獸骨破裂,險些喪命,這還叫鬧一鬧!”

大猩猩教導主任語塞,繼續勸道:“池魚把你們家孩子打成重傷是不對,但我已經對他進行嚴厲批評教育,而且這件事也不光是一方過錯,不如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後續治療費用的事情。”

不光人族為治療費用犯愁,妖族亦是如此。

只是人族愁的的是錢,而妖族愁的是靈石。

妖族修煉需要靈氣,這也是很多大妖都是從靈氣充裕的深山裏出來的原因。

而人界雖靈氣稀少,但勝在繁華,一些在人界待慣的妖不想回深山,就會靠着靈石增加修煉。

其中一些治療系靈石,可以加快妖怪的傷口愈合。

白虎家長也清楚這會兒光是責怪沒什麽用,還是賠償比較實在。

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你家的小妖把我們孩子傷成這樣,當然要賠償,不光賠償,還要當衆道歉,我兒子傷這麽重,沒有五十枚靈石,你們。”

池魚聞言,立刻從奚伯逸身後探出腦袋,氣哼哼道:“我又沒錯,憑什麽要給你們道歉,我一塊靈石都不給……”

話音還沒落,他的腦袋就被男人給按回了身後。

奚伯逸神情鎮定,語氣也平淡無波,道:“這位女士有了解過這件事情的經過嗎?”

白虎家長仰頭道:“當然問過了,三個孩子都說是你家孩子仗着蛟龍的身份欺負我們。”

奚伯逸繼續問:“那你怎麽确認它們三個說的就是真的?”

白虎的家長瞬間站起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家小孩撒謊,它們一個說謊,兩個說謊,難道三個全都說慌嘛!”

“再說了,你怎麽就能保證你家孩子沒有對你說謊!”

奚伯逸聞言挑眉:“池魚不會撒謊。”

身後的小蛟龍聽到後,下意識攥住他的衣角,小聲辯駁道:“其實會的。”

他不是不會撒謊,只是不喜歡而已。

白虎的家長聽不到池魚的小聲言語,但聽到男人的話,張嘴想要回怼,只是奚伯逸沒給她機會,直接轉頭掃視一圈床上的三只小妖問:“你們倒是說說池魚怎麽欺負你們的。”

三只小妖相互對視一眼,沒敢接話。

奚伯逸也不催促,直接道:“既然都不肯說,那就是默認這件事的過錯不在我們。”

白虎、狐貍、綠毛龜三個家長一聽,瞬間怒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打算賠償是吧!”

在他們話音落下的同時,病房裏突然多了一層結界。

坐在一旁的程嘉提醒道:“打架可以,但不要誤傷其他病房的小妖。”

池魚:“……”

這什麽情況,剛才來的時候,奚伯逸不是還說要擺事實、講道理嗎?

怎麽突然就準備幹架了?

他扯了下奚伯逸的衣擺,踮起腳尖湊近,小聲詢問:“奚伯逸,你不是說不打架嗎?”

奚伯逸沒接話,視線落在對面幾位怒火沖天的家長身上。

池魚沒有得到答案,下意識朝程嘉望去,想詢問他這是怎麽回事,卻見他笑呵呵的沖自己招招手,示意自己過去。

池魚不動聲色的湊過去,程嘉還特意給他搬了張椅子與自己并排坐。

池魚剛坐下,一個剝好一半,露出白嫩嫩果肉的果子就遞到跟前。

“快嘗嘗這個山竹,可甜了。”

程嘉的聲音不大,只落入離得很近的池魚耳中。

池魚伸手接過來,咬了一口果肉,眼睛逐漸放大:“好吃。”

程嘉笑道:“那你就多吃一點,果籃裏還有呢。”

“……”

在場的其他妖怪瞧見,很是無語。

都這種時候了,這兩個妖竟然還有閑心談論東西好不好吃!

程嘉察覺道幾只妖看過來的目光,笑着擺手道:“沒事,你們繼續,我投喂一下家裏的小崽子,不影響你們打架。”

幾只妖再次無語。

這踏馬都是什麽家長,簡直有大病!

池魚見程嘉神情輕松,心裏的那點緊張也跟着散了,将手裏的山竹吃完,趁着程嘉幫他再次剝山竹的功夫,小聲詢問:“程嘉,奚伯逸是不是生氣了?”

“剛才他在過來前,還跟我說不一定要打架解決問題,最好是擺事實、講道理,怎麽現在突然要動手了?”

程嘉聞言,不在意的擺手道:“沒事兒,他們不敢跟逸哥動手。”

都是成熟的大妖,孰輕孰重在心裏都會掂量清楚。

剛才自己做那麽過分,他們都壓着火,更別提看不出實力的奚伯逸了。

就算對方不知道他是妖神局副局長的身份,也會畏懼男人眸子裏的那股威壓。

程嘉有過被奚伯逸不悅時注視的經歷,對方根本不需要釋放龍氣,只是神情淡淡的那麽看着你,你就不敢動彈,從心底生出一股畏懼。

果然,在最裏面病床的狐貍一巴掌拍在自己家兒子腦門上,罵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快說清楚昨晚他欺負你們的事情!”

綠毛龜的家長也跟着附和:“對,教導主任在這兒站着呢,你們實話實說,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不用怕,要是對方實在不講道理,我們就去妖神局求公道!”

一直努力當隐形人的教導主任:“……”

這時候提他做什麽,他站這兒根本不頂用。

還說什麽去妖神局,在你們面前站着的這位就是妖神局的副局長,要是真惹怒了他,說不定還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幸好昨天他對池魚只是象征性的批評幾句,沒有說太重的話,這要是真聽了白虎家長的話,直接帶池魚過來給她們道歉,估計這會兒他的墳頭草都冒芽了。

但他怎麽說也是妖族學院的領導,不能一味裝死,只得強撐氣勢,朝前走了半步,對躺在病床上的三只小妖道:“對,這件事你們要如實說明,千萬不要說謊,否則一旦識破,學校會進行勸退處理。”

從深山裏的妖怪,如果在妖族學院閉不了業,妖神局會對其進行評估,不合格者直接遣送回深山,這對向往人界的大妖來來說,已經算是嚴懲了。

三個小妖強撐着坐起身,互相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白虎先開口。

“昨晚我們三個吃完飯回寝室,就看到寝室地上放滿東西,沒過一會兒他就進來了,一看到我們就沒好氣的指使我們幹活,嫌棄那張空床鋪不幹淨。”

“我們三個剛上完一天課,又是吃過飯沒多久,不怎麽想動,就讓他自己清理,結果他說那不是他的東西,他不幹,就這麽一來二去我們争吵了起來。”

“我承認,對于剛來的室友,我們三個的态度不算好,但是對方也不能說沒錯吧。”

“再說了,我們打架都沒下死手,他頂多是臉上青了一塊,身上紫了幾塊,可他卻是想要我們的命,要不是學校領導及時出現,說不定我們就直接交代在那了!”

狐貍和綠毛龜立刻贊同的點頭,舉起自己打着石膏的手,來證明白虎說話的真實性。

程嘉聽玩,小聲問池魚:“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池魚這會兒吃的開心,坐在椅子上,不自覺的晃起腳來:“不是。”

程嘉詫異:“那你怎麽不生氣?”

池魚:“先吃東西,等會再氣。”

“……”

程嘉沒料到,生氣這種事情還能延後。

之後他們又邊吃邊聽白虎說了一些有關後面打鬥的事情。

總之一句話,就是它們有錯,但只是小打小鬧,而大錯全在池魚一個人身上。

白虎家長聽完,氣焰再次上漲,站起身叉着腰,指向池魚道:“聽見沒,還說你沒錯,難道我兒子說的這些全都是冤枉你的!”

池魚沒立刻接話,而是把手上的桔子吃完,接過程嘉遞過來的紙巾,慢悠悠的擦幹淨手,扶了扶自己腦袋上的發箍,學着她雙手叉腰,高聲回怼:“對,他就是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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