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0章

池魚不太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将喝到一半的奶茶放在茶幾上,從程嘉手中接過行李箱道:“你們先坐沙發上休息一會兒,我把行李箱送上去, 然後我們出去吃飯。”

“哦對了, 程嘉你要不回家接一下牧柯吧?”

程嘉随口應道:“好。”

他見池魚提着行李箱上樓,回退幾步,湊到自家領導面前,小聲道:“逸哥, 放假七天呢, 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奚伯逸斜他一眼, 低聲警告:“不要吓到他。”

程嘉比出ok的手勢,點頭應道:“了解。”

随後,他小聲詢問:“對了逸哥,我之前整理的‘情侶必做的一百件事’, 你看了嗎?”

奚伯逸:“嗯。”

程嘉:“感覺怎麽樣?”

“說實話, 你別看裏面的事情簡單,但真的有用,我當初就是靠着裏面的方法追上柯柯的。”

程嘉察覺到男人朝他瞥來的視線,立刻露出十分無辜且誠懇的神情,伸出一整只手掌道:“我發誓, 是真的。”

就在這時, 樓上傳來池魚的驚呼聲:“哇, 程嘉、奚伯逸你們快來看!”

奚伯逸聞言, 快步上樓,程嘉緊随其後, 同時出聲詢問:“怎麽了?”

他們快步進入次卧, 就看到池魚懷裏抱着一只布偶, 在床上歡快的打滾。

“奚伯逸,這是特意送給我的白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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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懷裏的布偶,是一只等人高的白龍。

奚伯逸上前,撿起掉落在地的鹿角發箍,勾唇詢問:“喜歡嗎?”

池魚抱着‘白龍’坐起,臉頰在布偶上蹭了蹭,用力點頭:“嗯嗯,非常喜歡!”

飛升是他的夢想。

所以他喜歡一切與龍相關的東西。

不管是之前的牧柯送的白龍飛升的畫兒,還是奚伯逸送的鹿角發箍,以及這個白龍布偶。

程嘉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将房間打量一遍,暗自咂舌。

他們家領導上萬年都沒開竅,現在這一開竅,還挺會的。

一個睡覺的房間,都快被他裝飾成人間龍宮了。

原本暗灰色的落地窗簾,換成了淡藍色。

床頭櫃兩邊擺着兩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當夜燈。

床頭的背景牆上挂了大小不一的三張壁畫,程嘉還特意湊近看了,發現壁畫裏好像是條黑龍。

啧,他怎麽記得自家領導的根腳是只黑龍?

程嘉嘴角抖了又抖,終于把笑意強忍下去。

次卧沒有浴室,但有個寬敞的衣帽間。

衣帽間入口挂上了半截珠簾,那珠簾是由一顆顆大大小小的珍珠組成。

小的只有黃豆粒大小,大的足有鴿子蛋那麽大,個個珠白圓潤,泛着淡淡彩光。

随便拿一顆出去拍賣,都價值不菲。

而這珠簾得有幾百上千顆。

程嘉正盯着珍珠簾看的認真,耳邊傳來領導清冷低沉的警告聲:“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少一顆,我都算你頭上。”

“……”

程嘉連連後退,立刻離那珍珠簾幾米遠,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表示與自己無關。

其實他剛剛腦子裏的确是在打這珍珠簾的注意,他想着這幾十條珍珠串,如果要是少一兩條,不知道能不能瞧得出來。

沒料到,這想法剛冒出,就被他們領導逮了個正着。

程嘉輕咳,視線落在池魚身上,見他抱着那只白龍布偶不撒

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提醒道:“池魚,這房間那麽多好東西,你就看上布偶了。”

“啊?”池魚理所當然道:“因為它可愛呀。”

池魚自己的根腳就是一條白蛟龍,以後飛升也會成為一只小白龍,這只白龍布偶正好與他很像。

程嘉語塞。

房間裏的夜明珠,珍珠串,紅珊瑚擺件……,哪一個不是價值連城。

偏偏他就瞧上了最不值錢的布偶。

程嘉指向夜明珠道:“這個你不喜歡嗎?”

池魚擡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努嘴搖頭:“不喜歡。”

“這個珠子我也有,很多。”

程嘉:“……”

他忘了小蛟龍也是一個隐藏大佬,價值一億八千多華幣的寶石,人家随手就能掏出幾十顆。

灰狐有氣無力的歪進旁邊的單人沙發裏,嘆息道:“真是妖比妖,氣死妖哇。”

他當初還覺得自己手上珍寶不少,來了人界才知道,哪個妖怪手裏多多少少都有些珍寶,特別是那些從深山裏出來的大妖們。

之前一個個洞穴守着金山、銀山、寶石山,在深山裏拿着當石頭玩的東西。

特別是他家領導,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一旦出手就讓他們嘆為觀止。

池魚被他氣急敗壞的模樣逗的咯咯直笑,抱着布偶再次打了幾個滾兒。

奚伯逸在旁邊瞧着一直沒接話,等池魚玩好了,他們重新下樓。

這會兒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程嘉預約了一家還不錯的餐廳,奚伯逸帶池魚先過去,程嘉開車回去接牧柯。

池魚與牧柯太久沒見,兩個小妖碰面後十分激動。

社恐嚴重的牧柯甚至丢下程嘉,與池魚湊到一起聊悄悄話。

牧柯拿出手機小蛟龍看他前段時間閉關的畫作。

池魚跟牧柯說起他最近都學會了那些字、詞,以及在妖怪學院裏發生的趣事。

與他們融洽的氣氛相反,奚伯逸、程嘉之間的氣氛就安靜多了。

倒不是他們兩個無話可說,只是他們的注意力全在腦袋挨着腦袋的兩只小妖身上。

程嘉看着自家老婆與小蛟龍聊天的情形,忍不住感嘆:“柯柯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牧柯有社恐症,當時他為了追對方,可謂是用上了所有耐心,一點點走進他內心。

幸好,現在牧柯已經完全接受他。

但不好的一點兒是,牧柯只接受他。

平時根本不跟外面的人族或者精怪接觸。

程嘉性格開朗,喜交朋友,每次出去其他兄弟帶着女朋友、男朋友或者老婆,他都只能獨自一人。

說不失望,是假的。

畢竟,他一個有老婆的人,整天搞得像一個單身狗似的,看着人家出雙入對,親親我我,真是夠憋屈的。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池魚會成為柯柯的第一個朋友,而且他們兩個小妖明明沒見過幾面,關系卻很好,簡直就是一見如故。

奚伯逸勾唇,淡淡嗯了聲。

程嘉托腮,看着自家老婆面上的笑顏,突然問領導:“逸哥,你們小區的別墅什麽價位,要不我們搬過去和你做鄰居吧?”

奚伯逸:“……”

程嘉是個行動派,說做就做,掏出手機開始查奚伯逸居住的小區房價。

之後,買房的話題就貫穿了他們一整頓飯。

程嘉不缺錢,所以價格不是他主要考慮的問題,只要是奚伯逸的那套房,地理

位置太好,周邊沒有要賣的別墅。

整個小區只有三套在售,但位置都不怎麽樣,距離奚伯逸的棟樓也很遠。

池魚不太懂程嘉為什麽突然要買房,但得知可以跟牧柯做鄰居,他就很開心。

最後程嘉只能退而求其次,租了11號的那棟別墅,與奚伯逸做了隔棟鄰居。

只是程嘉搬過去沒多久,就後悔了。

池魚幾乎每天抱着課本去找牧柯,一個安靜畫畫、一個安靜學習,氣氛別提多和諧了,只是委屈了他這個已婚雄狐,每天無處發洩。

他多次暗示池魚給他們夫夫一些私人空間,只可惜池魚不開竅,根本不懂他說的空間是什麽意思。

以至于程嘉在那小區住了兩個多月,就抱着自家媳婦回了原本住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晚上,吃完飯,程嘉帶着牧柯走了,臨走前還滿腔熱情的說回去與11棟的房東聊聊,争取兩個月內搬過去。

奚伯逸則帶着池魚駕車回家,回去路上,池魚還掰着手指頭算時間,看他兩個月後是在學校,還是在奚伯逸家裏躲寒冬。

很巧,兩個月後,正好是11月末,他應該已經呆在奚伯逸家裏了。

池魚興奮道:“奚伯逸,到時候我就可以天天去找牧柯一起玩兒了!”

奚伯逸淡淡嗯了聲,沉默片刻,問小妖:“你很喜歡牧柯?”

池魚:“對呀。”

奚伯逸:“為什麽?”

從程嘉那兒得知,池魚和牧柯那晚出來吃飯,一見如故。

第二次見面,牧柯就送了池魚一副畫。

之後兩人更是經常在微信上聊天。

牧柯社恐,不喜歡交流,但為了不識字的池魚,也強撐着膽子跟他互發語音。

只是奚伯逸不太理解他們之間這麽突然的友情是怎麽來的?

池魚仔細想了想,說道:“感覺他對我很真誠,而且性格很可愛。”

奚伯逸挑眉:“沒了?”

池魚點頭:“沒了。”

奚伯逸不由回想當初小妖對他的親昵以及好感。

好像也是很突然。

就因為自己請他吃了幾頓飯,池魚就覺得他很好,後來一直纏着說請他吃飯。

所以這麽一看,池魚其實很聰明,而且心思很敏銳。

他能察覺到別人對他的好,是真心好,還是參雜着私念的好。

想到這兒,奚伯逸心裏驀地生出幾分慌亂,有種自己深藏的心思已經被看透的錯覺。

池魚不知道奚伯逸的胡思亂想,他繼續道:“而且牧柯很孤獨。”

“我想陪他。”

奚伯逸思緒收回,擰眉道:“孤獨?”

池魚:“嗯,雖然他身邊有程嘉陪着,但我感覺牧柯還是很孤獨。”

奚伯逸:“為什麽?”

池魚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程嘉的性子太愛玩了吧。”

程嘉有很多狐朋狗友,可是牧柯就只有他一個。

盡管程嘉會盡可能的陪牧柯,可他還是有自己的社交圈,大部分時間都是留牧柯自己在家。

再加上外面誘惑太多,牧柯有時也會胡思亂想,想程嘉在外面會不會看上其他妖怪,或者人族。

這些慌亂和胡思亂想,他卻連一個可以吐槽的朋友都沒有,所有心思只能藏在畫裏。

只是池魚現在還不懂感情,所以想不到那麽深,只以為牧柯孤獨,是因為程嘉愛玩,不能經常陪

他的緣故。

奚伯逸卻從他那句‘程嘉的性子太愛玩了吧’體會到了其他深意。

他問:“你呢?”

“會感覺孤獨嗎?”

池魚搖頭:“以前不會。”

“但今天有感覺到。”

奚伯逸問:“什麽時候?”

池魚:“就是看着同班、同寝室的小妖都被他們家長接走,只留下我自己的時候。”

“那時候你和程嘉都不回我消息,我感覺自己沒人要了。”

奚伯逸聽到這句話,心髒一抽,騰出右手,安撫的揉了揉小妖的腦袋:“怎麽會。”

“所以你就難過哭了?”

池魚嘴硬道:“不是,我是因為沒糖吃了,才哭的。”

奚伯逸聞言輕笑,也不戳破他的謊言,将車子開到最近的商場裏,帶他去買糖果。

等他們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鐘。

池魚很不客氣的抱着他的洗漱用品,大喇喇的侵入奚伯逸的浴室,霸占他的浴缸。

逼得浴缸主人只能去樓下的浴室裏沖涼。

奚伯逸洗完澡,坐在了客廳沙發上,随便放了部電影,等着霸占浴缸的小妖出來。

他面上沒什麽表情,但搭在沙發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敲擊的手指,出賣了他此時的內心。

他理智上清楚現在的小妖不能動,至少要等池魚懂得什麽是喜歡,清楚他自己到底喜歡雄性還是雌性之後才可以。

可他的理智控制不了身體,更抑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動。

龍性本y,奚伯逸也不例外。

他很喜歡與小妖有身體接觸。

如果池魚稍微細心一點兒,就能發現,奚伯逸很喜歡揉他腦袋、捏他臉頰。

在讓池魚住進來之前,奚伯逸有想過這種事情的發生,但覺得自己可以避免。

可現在男人覺得,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浴室裏,池魚并不知道樓下的男人的心思。

他正躺在溫水裏,舒适的哼着歌,雙腿化為龍尾,在水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滑動。

等他清洗幹淨,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他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頭,邊下樓邊對男人感慨:“奚伯逸,在那個浴缸裏泡着好舒服!”

男人收回思緒,回頭看他,道:“喜歡的話,可以天天去泡。”

池魚:“真的嗎?”

奚伯逸:“嗯。”

池魚:“會打擾你睡覺嗎?”

奚伯逸:“不會。”

池魚眼睛清亮,問:“我白天也可以泡在裏面嗎?”

奚伯逸:“……不能在溫水裏泡太久,會傷龍鱗。”

“哦。”池魚覺得有點惋惜。

不過在溫水裏泡着,真的舒服。

奚伯逸猜到他的心思,再解釋道:“冬天家裏不會冷的。”

池魚:“嗯。”

奚伯逸看他頭發還潮濕着,拉着他去一樓浴室裏吹頭發。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

不得不說小蛟龍真的太貪戀溫熱之物了,被吹風機一吹,整個身子像是沒骨頭一般,不自覺的貼到了奚伯逸身上,兩只胳膊圈着男人的腰,眯着眼睛,滿臉享受道:“好舒服。”

奚伯逸聞着他身上洗發水以及沐浴露的香氣,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暗啞着嗓子道:“池魚。”

池魚:“嗯?”

“尾巴。”

奚伯逸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兩個字:“松開。”

經男人提醒,池魚才發覺自己因被暖風吹得太舒服,竟露出了尾巴。

而此時,他的尾巴正纏在了男人的右腿上。

“……”

池魚瞬間清醒,立刻将尾巴收回,站直身體,神情慌亂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露出尾巴的!”

完了,他這是第二次在奚伯逸面前露尾巴啦。

之前在電影院那次,奚伯逸雖沒罵他,但事後特意找了李岳老師幫他修煉。

奚伯逸怕小妖發覺自己的身體異常,不動聲色的側過身體,用他啞的不成樣子的聲音道:“沒事,我先回卧室了,你自己吹一下頭發,早點休息。”

他說完,将吹風機塞進小蛟龍手中,快步走出浴室。

那疾步離開的樣子,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可這一幕落在池魚眼裏,卻理解成奚伯逸生氣了。

因為他又一次露出尾巴。

池魚望着手中的吹風機,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自己真是太沒用了,明明跟着李岳老師都修煉那麽長時間,竟然還不能穩住人形。

他沒有心情再吹頭發,只是學着奚伯逸的樣子,将吹風機拔了電,電線纏繞在機身上,收入櫃子裏。

他頂着半幹的頭發走出浴室,下意識朝二樓的方向看了眼,見奚伯逸卧室的房門緊閉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和奚伯逸認識這麽久,很少見對方生氣。

最嚴重的那次,是他上次喝陌生人送的奶茶,但當時是奚伯逸主動哄的他,還特意買了兩杯奶茶跟他道歉。

奚伯逸不喜歡喝奶茶,所以買奶茶道歉,肯定是行不通的。

奚伯逸喜歡什麽呢?

池魚的腦子突然卡殼。

因為他突然發現,和奚伯逸認識這麽久。

好像一直都是對方給自己買東西吃,池魚卻不清楚奚伯逸的喜好是什麽。

池魚不知所措的坐回沙發上,抱着手機給牧柯發信息求救。

結果回消息的不是牧柯,而是程嘉。

他聽完池魚的講述,語調随意道:“沒事,逸哥不會因為這點事生氣的。”

池魚不太相信:“可奚伯逸直接轉身走了。”

程嘉猜到了原因,但他不能跟單純的小蛟龍實話實說,只能含糊勸道:“他回房間是因為其他事情,你別胡思亂想,把頭發吹幹,回房間早點睡,我保證明天逸哥就好了。”

池魚不放心道:“我把人家惹生氣了,直接回去睡覺不太好吧,要不我上去給他道個歉?”

程嘉語帶笑意道:“也行,但你要做好心裏準備,我覺得這會兒你往他跟前兒湊,逸哥可能會失控。”

“失控?”池魚睜大眼睛,問道:“他失控了會揍我嗎?”

程嘉:“……可能比揍你一頓要嚴重。”

比挨揍還嚴重!

池魚有些慫了。

“那我還是明天再去給他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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