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天

這一覺睡得不算好,半夜太興奮,以至于周然早上起來時,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

她深深嘆氣,只覺得妖精真的是,真的是好好玩呀。

平淡到沒有明天的生活都有了樂趣,她賴在毛毯裏,昨晚頭發睡着睡着散開了,這會兒炸起來像蘑菇。

小蘑菇不知道怎麽又笑起來了。

QwQ,可是妖精真的好可愛。

又躺了一會兒周然才起來,她到不是對一兔妖産生了什麽鬼心思,就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夥伴人太好了。

她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太陽已經挂了有一會兒時間了,光陰傾斜在地上,分出兩三個歪曲的三角形,一片大三角上,一雙草鞋規整的擺好。

周然一眼看了過去,控制不住地走到鞋子旁邊,她細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草鞋裏有一層很薄的絨,撲在裏面,讓它看起來是這麽軟乎。

周然穿上鞋子,密實的絨瞬間将她整個腳包裹住,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樣子。

周然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停住。

腦海裏是第一次見到止宴的場景,明明看起來高冷非人所接觸的樣子,可是那天晚上,柴火燒了一夜。

唉,周然不知道怎麽想了,用踢了踢石子。

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喜歡上一只妖精?

一場病痊愈,周然坐在兔耳朵對面吃魚,這個止宴吧就是話少,周然壓抑了很久,可是話唠屬性還是壓不下去。

反正連兔耳朵的耳朵都看過了,周然很是沒有壓力:“止宴?這裏還有沒有別的妖精啊。”

《第二十九天》裏可沒有描寫過可以變成人的妖精,有的只是殘暴,見人就厮殺的怪物。

可是她面前這個完全不一樣,她猜……應該還有很多可以變成人形的妖精吧?

人類剛痊愈就變成了以前的樣子,什麽事情都好奇一樣。

止宴點頭:“什麽都可以是妖精。”

這話可把周然吓到了,她硬是把啃了一半的魚從嘴邊拿開,吓得一哆嗦:“那那那我吃的這個魚,不會也是妖精吧?”

救命。

妖精吃妖精是一種很平常的事情,止宴不明白周然的反感,但看了看人類一幅馬上要吐的表情,止宴修正了一下:“以前,什麽都可以是妖精。”

“所以現在不是喽?”周然晃了晃魚:“止宴,那這裏……有人類嗎?”

周然問得小心,一邊還微微仰頭,注意着兔耳朵的神色。

他有一雙平靜的眼睛,即便是這樣熱烈的紅色,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而現在,只是小小迷茫了一下。

止宴搖頭,視線放在周然身上:“我聽說過人類,但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人類。”

“啊—”周然失望,但也沒有過多難受,很快轉換了一個話題:“我也只看見過你一個妖精!為什麽我沒有見過別的妖精啊?妖精都和你一樣善良嗎?他們都能變成人嗎?咦,我身上這個毯子是你買的嗎?你們妖精會有像人類一眼好多人居住在一起嗎?”

神奇的世界讓周然有無數個問題,她開始為明天感到好奇。

止宴不怎麽交流,他甚至很多天很多天一句話不說,但養出一只健康的寵物,是需要交流的吧?

只是人類一次性問的有些多,止宴有些記不住問題,皺眉回憶。

“妖精已經……不多了,見不到很正常。”

“善良是什麽?”

“實際上,已經成形的妖精才能被稱為妖精。”

“你身上這個毯子,是我找別人借的。”

“原來人類都是居住在一起的,我認識的妖精裏…他們都住的很遠,妖精只會同他們的伴侶生活在一起。”

一次性問出這麽多問題的周然完全沒有想到兔耳朵真一次回答了她,她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問了啥,兔耳朵又回答了什麽,看了眼毯子又看了眼止宴,周然放棄,眼睛一亮:“止宴,你什麽時候去還毯子呀!”

就讓她在最後的時光裏,多看看到底有什麽妖精吧!

止宴只是搖頭:“不用還,已經是你的了。”

聽說人類會對他們所擁有的東西形成眷戀感。

周然小小地挫敗了一下,馬上又換了一個問題:“那止宴,你的衣服是哪裏來的啊 ?我也想要衣服,也是你自己做的嗎?”

她真的真的好好奇,妖精到底怎麽生活下去的啊。

随着她問出這個問題,止宴發現,他好像又失職了。

他好像總是不能想得在完全一點,對于養一個人類,總會忽視掉一些東西。

止宴默默記下來,站起身就要走。

已經和他接觸兩天,周然當然懂他這樣是什麽意思,怕不是又要去給她找衣服?這次周然可有精力了,跑過去跟在止宴後面,聲音。

“你這回可要帶上我吧?”

她倒要看看,妖精的世界。

紅黃藍綠,各種顏色各種正常大小的花被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花園。

而這個花園的正前方,一株藍色的花以超過周圍所有花的姿态成倍增長,巨大的花落在木屋的屋頂,就像木屋蓋上了一個藍色帽子。

周然看得有些呆,發現妖精就是妖精啊,和話本裏的描寫倒還挺像。

她有些不自在地看止宴,莫名有些慫,卻發現他也剛好回頭。

無聲的催促,好像是在等她。

周然小跑過去,站在止宴身邊。

下一秒,那木屋的門拉開了,從周然的視角看,她能看見穿着裙子、頭發半捆起的婦人走出來。

但又不完全是人,比如……她有一根很長的黃色尾巴,她有一頭張揚的紅色頭發,她耳朵也露出來了,黃黑豎紋,微微聳,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她很疲憊,但比起止宴,她更像周然所能想象出來的妖精。站在止宴旁邊,周然沒有害怕,她甚至好奇的和妖精對視,猜測她應該是一只大老虎。

好奇怪,她為什麽一點也不害怕。

剛這麽想着,原本在她旁邊的兔耳朵上前了,并不“害怕”的周然一個激靈,也趕緊更了上去。

能感受到人類的躲藏,止宴只當她是害怕了,側過身為她遮擋了一下,聲音平靜:“靈娘,做幾件衣服。”

被呼為靈娘的人極其緩慢地眨眼,過了很久很久,周然才看見她恍惚着,開口,聲音又啞又累:“好。”

可她瞳孔還是無神,說完以後似乎是想去拿些什麽,可走動時像機器一樣,緩慢又程序化。

好奇的人類從背後探出一個腦袋,而止宴手伸起來,空蕩的手掌上憑空出現兩顆透明石頭,裏面包裹着不知道什麽氣體,像月光。

他把石頭扔出去,那石頭接觸到空氣,徹底透明,包裹着氣體的薄膜也消散。

周然只感覺有一場風,風吹起來靈娘的頭發,然後靈娘笑了。

“嗨,”靈娘走到周然面前,半彎下腰,那根尾巴不在死氣沉沉的往下塌,而是翹起一個弧度,靈溪摸摸耳朵:“好多年好多年,都沒人找我做過衣服了诶?”

久到在沒有人給她靈力交換,她長出了耳朵又長出了尾巴,滿滿消磨着。

面對突然鮮活的老虎耳朵,周然被吓一跳,往後退一步,說不出個所以然:“是是是嗎?”

止宴摸摸周然的頭發,然後把她往前一推:“不用害怕,去選喜歡的衣服。”

要适當培養寵物的獨立性。

“我想要這樣的褲子,”周然和靈溪比劃着:“下面要寬大一點,嗯……上面也是,總之就是像在裙子中間加了一塊布。”

靈溪很快get到,微笑着記下來,她看着這個小小的人類,她說話時眼睛會亮起來,就算是一個人在空曠的屋子裏也能說個不停,隐約間給了靈溪幾分以前的回憶。

她聲音不由得溫柔起來:“好,還想要什麽?”

“還能再選嗎?”周然懵懵地,覺得這個大老虎可真好。

靈溪的目光剛從止宴那收回,她收了別人的好處,自然點頭:“對。”

老虎耳朵好溫柔,她的家也和她這個人一樣,到處都是花瓶和花,有種溫婉的感覺,周然一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發現這個妖精也很好,她就站在她旁邊,說個不停。

“姐姐姐姐,你是老虎嗎?”

還是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正在翻找以往留下布料的靈溪一頓,點頭:“對的。”

“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啊。”

“也不是,還有另一只大老虎在陪我。”靈溪想到這裏,對着周然指外面的花:“這些都是他送給我的哦~”

周然很捧場,誇誇這朵花又誇誇那朵花:“那他是出去玩了嗎?”

靈溪沒有回答,笑了笑,她放下手上的剪刀,轉而走到一張精致的小木桌旁邊,上面有一個玻璃花瓶,花瓶裏面有一支藍色小花。

她摸摸小花,又指了指桌子:“他是去幫我找更好看的花瓶去了,它是我的伴侶,我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做的,怎麽樣?”

周然立馬接:“超好看!!”

然後殷勤地又走到木桌子旁邊。

靈溪把位置讓給周然,重新拿起剪刀,她非常快速地就做好一條裙子,給周然:“今天先穿這個吧!去後面換衣服?”

周然手裏拿着裙子,卻不走,就站在原地擺弄,扭扭捏捏,“姐姐,你的尾巴好好看啊!”

靈溪驚訝:“真的嗎?你是一個人誇它诶?”

周然很順其自然的繼續,輕輕撒嬌:“那姐姐,你可以讓我摸摸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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