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劇組裏呆着,再加上身邊還有梁晉林陪着,對于周子漾來說,這一年的春節來的格外的快。
劇組會有天的假期，今天是春節前的最後一天拍攝。
天公不作美，今天偏偏還下起了雨,陰暗的天空，不斷地落下連綿的細雨。
雖是小雨,但在冬天也是寒徹骨。
尤其是對于在冬天拍夏天戲的演員來說，更是煎熬。
周子漾穿着單薄的t恤,在雨一遍遍地說着臺詞……
有時候因為沒忍住寒顫,重來。
有時候是因為太冷了,大腦短路，忘詞了，還得重來。
每次拍攝間隙哪怕只有一分鐘的休息時間,梁晉林也趕緊拿了大衣,把人給裹上。
其實沒有太大的效果，畢竟裏頭的那件是濕的,還貼身。
被搶了工作的助理,只好給周子漾倒一杯熱水。
喝下一口，那個舒坦，從來沒覺得熱水是那麽好的好物。
“我記得……你以前拍過冬天裏跳河救人的戲份啊……那麽冷的河水你是怎、怎麽跳得下去的，還、還拽人。”周子漾一邊哆嗦,還一邊要和梁晉林說話。
“都冷得不行了,少說點,熱氣都跑光了。”演員拍這種戲，哪有什麽秘訣，全靠毅力。
“嗯……”周子漾應了一聲，然後沒過幾秒又忍不住開口，“我發現我跟你在一起之後好像，嘶……變嬌氣了，以前我也不是沒、沒在冬天拍過戲啊，從、從來沒覺得那麽難——熬過。”
本來昨天他還在煩惱，春節來的那麽快，一點也不好。因為春節一到，梁晉林肯定要回家陪家人過春節了啊。他們就要分開了，或許幾天，或許半個月，或許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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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節日，但對于周子漾而言，向來也是可有可無。
在春節沒有工作的時候，身邊的工作人員也都會放假離開，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也有各自的安排，連着好幾年新春，周子漾都是一個人呆在家裏，吃吃睡睡，看看劇打發時間。
今年應該也是如此。
周子漾夜裏會偷偷小難過一下。
誰知道，一場寒雨，把周子漾凍的，都沒有心思去煩惱這些了。
結束拍攝，導演請客劇組一起去吃了一次火鍋。
凍了一天了，熱騰騰的火鍋最和大家的心意！
周子漾光看着咕咚咕咚沸騰的火鍋底湯，還沒開始吃都覺得渾身熱了起來。
然後……
梁晉林立時就掃了他的興，不讓他吃辣的。
“前不久才胃痙攣不記得了？”
“那次是意外！”
“你如果總不忌口，這樣的意外會越來越多的。”更何況，那其實根本不算意外，本來周子漾的胃就出了點小毛病。
梁晉林給周子漾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如果要吃辣鍋的，就拿茶水涮涮，要不就直接吃清湯的。
周子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能委委屈屈地去清湯那邊涮。
開玩笑，吃火鍋過茶水，那比清湯鍋還不能忍。
吃了幾口，周子漾沒忍住掏出拍了張照，然後在微信上給紀藍煦發了過去。
yng：雞崽兒，你忘記了我們沒錢的那段歲月，那個樸素而又美好的願望嗎？火鍋店什麽時候開起？
一邊聊還以為用餘光瞥梁晉林。
雞崽兒：下個月。
紀藍煦回的如此幹醋，周子漾反而不信，覺得他是随口應和。
yng：哎，我說真的啊。我現在超想開家火鍋店，主推麻辣鍋底。然後我就可以趁着梁晉林以後出去拍戲，偷偷去自己店裏吃個夠，還不用付錢！簡直不要太爽！
雞崽兒：吃火鍋還要偷偷避着對方，什麽情？
yng：我跟你講哈！
yng：梁木木簡直不要太過分！他居然不讓我吃辣的！
yng：火鍋不吃辣的，還有什麽吃火鍋的樂可言！
yng：他剝奪了我的快樂！
周子漾憤慨地刷屏。
頓了兩秒又補過去一句：雖然他是因為照顧我的胃。
雞崽兒：明貶暗秀，拉黑！
周子漾剛想回他不是故意的啊……
還沒來得及打字，就被抽走了，梁晉林看着他：“吃飯就好好吃飯，要玩吃完了再完。”
“哦……”周子漾的眼珠子盯着梁晉林拿着的轉，他剛才應該沒看到什麽內容吧。
一頓火鍋，大家夥兒吃吃喝喝聊聊，吃了兩個多小時。
梁晉林涮了最後一片毛肚，夾到周子漾眼前。
周子漾下意識地張嘴咬住。
毛肚剛一入口，他簡直要被美味哭，居然不是清湯的，是辣的！辣的！
“吃一口可以允許。”梁晉林說。
“唔……好想哭。”從來沒有覺得火鍋那麽好吃過，“還可以來第二口嗎？”
“別得寸進尺。”
“哦……好吧。”有一口總比一口都沒有好。
“吶。”梁晉林嘴上說着不同意，但是還是誠實地又給他夾了第二口，雖然只是一根金針菇。
從火鍋店出來，周子漾緊緊抱着梁晉林的腰不撒，“好愛你哦，梁木木~！”
“嗯？”梁晉林敏銳地察覺到周子漾說話的調調不對……而且現在還在路上呢，劇組的人都走在邊上，周子漾會那麽大膽？
“好愛你好愛你好愛你好愛你，是真的真的好愛你，不是假的假的好愛你——”周子漾這句唱的，簡直就是喊出來的，這下別人想沒聽到都不行。
劇組的大家不由地都停下了腳步，驚訝的看着摟着梁晉林抱死不放的周子漾。
沒想到周子漾的表白那麽火辣辣！
大家看了一會兒都不好意思了，導演清了清嗓：“那什麽，別妨礙人談戀愛，我們這一個個大燈泡太亮了。”
還好黑夜裏，看不太清楚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等大家左顧右盼地走遠，梁晉林才握住周子漾：“你剛剛是不是趁我沒注意的時候，喝酒了？”
梁晉林沒聞出酒味來，不過以周子漾的酒量來說，基本是沒什麽酒量，上次喝果酒都能喝醉，這次喝一口啤酒就醉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有。”周子漾含糊地道。
“不信。”
“梁木木，我好喜歡你啊……”周子漾繼續摟蹭，“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
梁晉林确定，他肯定是喝了，而且醉了。
不過好在喝醉的周子漾并沒有那麽難搞，反而還很聽話，哄兩句，他就跟着走了。
很粘人。
粘人到怎麽也不肯撒。
第二天早上，周子漾依稀是在梁晉林的說話聲醒過來的，他沒有完全睡醒，仰頭就看不知道醒了多久的梁晉林：“你跟誰說話呢？”
梁晉林把拿開一點，輕聲跟他說：“酒醒了？”
“別！提！醒！我！”周子漾鑽被子，當縮頭烏龜。
他昨晚不就是趁梁晉林沒注意的時候喝了一口啤酒，就只有一口，真的只有一口，他居然還喝醉了！
昨晚的影像在他的腦海裏自動播放。
從火鍋店外的豪放表白，到酒店裏纏着梁晉林要一起洗澡，還主動扒梁晉林的衣服……最關鍵的是，洗完澡後，他還不讓梁晉林穿衣服！
周子漾扒開被子看了一眼，很好兩人坦誠相見的很徹底。
昨晚的這一切果然不是做夢。
“啊啊啊我以後真的不喝酒了！一滴也不碰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酒量差到如他的人。
最糟糕的是，喝醉了就喝醉了，鬧了就鬧了，為什麽還要讓他醒來全部都記得！
“沒事，”梁晉林撫了撫他的肩頭，然後對着電話說，“他昨晚喝了點酒，醉了，嗯……不要緊。”
一開始周子漾以為梁晉林是在跟自己說話，但是再一聽，不對呀……
“你在打電話？誰啊？”周子漾放低了聲音，他剛剛的鬼哭狼嚎不會被電話那頭的人聽到吧？
“我媽。”
“啊？”周子漾石化了。
“對，今年過年不回了。”梁晉林繼續打電話，“有什麽不一樣，就當我和前兩年一樣有工作不就行了……”
周子漾傻愣愣地看着梁晉林。
“他一個人，沒什麽親人了，我不陪他，他估計也得單獨一人。”
“帶他回去？那我問問他。”
梁晉林說着就看周子漾：“我媽讓我過年帶你回家，你去不去？”
周子漾沒過腦子，下意識地就狂搖頭。
梁晉林失笑：“媽，今年就算了，太倉促了。等過兩年吧。他沒準備好見你呢。”
等梁晉林挂了電話，周子漾才猛搖着他的臂問：“剛剛真是你媽媽啊？”
“是啊……”
“那我剛剛啊啊啊叫的時候，她聽到了嗎？”周子漾突然緊張。
“聽到了。”
周子漾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慘了，你媽肯定對我印象不好了。”
“沒有，她挺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邀請你跟我一起回去過年。”
“真、真的嗎？”周子漾後知後覺，“我剛才好像拒絕了……”
“沒關系，這種會以後多的是。”梁晉林安慰他，“總要等你準備好跟我回家的時候。”
“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跟家裏說的，太突然了——”周子漾現在想起來悔啊，“我都沒跟阿姨說兩句話，太沒有禮貌了。”
“我爸媽他們也看娛樂新聞的。”梁晉林道，“我媽一看你，就說跟我很配，讓我一定要追到你。去年一年我沒什麽作為，我媽急的都恨不得自己替我來追。前陣子我們兩人的互動又頻繁了起來，我媽早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來問過我了。”
“阿姨那麽早就知道我了啊……”雖然現在周子漾沒有做好跟梁晉林回去見家長的準備，但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高興，最擔心的不就是怕家長不喜歡麽。
“阿姨真的很喜歡我啊……”周子漾抱着被子恨不得打個滾，纏着梁晉林問，“你再跟我說說，阿姨都說過我什麽？”
梁晉林一把按住他：“這不重要，我更想知道，現在你心裏，是覺得我媽喜歡你更重要，還是我喜歡你更重要？”
周子漾猶豫了一下，“……你？”
“居然猶豫？”梁晉林不滿，“你昨晚扒我衣服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嗯？”
周子漾吞了口口水，已經感受到了早晨來自男人蓄勢待發的威脅。
放下木倉，有話好說啊。
梁晉林動了動腰，“感覺到我對你的喜歡了？”
周子漾的耳朵倏地紅了。
什麽昨晚喝醉酒後的丢人，什麽梁晉林的媽媽，在這一刻通通想不起來了……
“前些天顧忌你要拍戲，接下來天應該可以了哦？時間很充裕。”
“可、可以倒帶嗎？”周子漾緊張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哦？你想怎麽倒？”
“比如說，時間倒回到我剛醒來的那一刻。”周子漾說，“你在打電話，我就躺在你旁邊安靜地聽，不插嘴。”
周子漾突然爆棚的求生欲，讓他的演技達到了人生的巅峰，下一秒立刻演了一個安靜地乖乖聽男朋友打電話的好男友，還把梁晉林的遞回去。
“來，我們重來一次。”
在這要命的關頭，梁晉林居然還真陪他演了一把，接過。
周子漾松了一口氣，乖乖地躺在他的胸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堅決不開口，一臉你就打，我再說話問你媽算我輸。
梁晉林看着周子漾假意打電話：“我一個……不，個小時後給你回過去，現在有急事。”
說完這句話，直接把扔到了一邊，繼續壓倒。
“哎，不對啊……劇情不是這樣走的！我什麽都沒說，為什麽還是這樣的結果！”
“就是這樣，不需要理由。”
“不是——你不能按照剛才一樣打電話嗎！說好的倒帶啊！”周子漾做最後的掙紮。
“不能，我快進了。”
“…………”
“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
周子漾欲哭無淚：“我的眼睛才沒有這麽說！！！我以後再也不唱《告白氣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