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唔……

昆圖眉頭緊鎖, 意識混混沌沌的,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他猛地一睜眼, 目光銳利而駭人。

不對!他的手——

昆圖動了動手腕,一陣束縛感從手上傳來。他的雙手被綁在背後,看不清綁住他的物品的模樣,但從這個質感上來看,似乎并不是很堅固的東西。

所以綁住他的人到底是什麽目的?

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昆圖用手指撚了撚手上垂落下來的粗繩, 默默思考現在的處境。

還未等他思考出結果,随着“吱呀”一聲輕響,漆紅色的木門被推開,昆圖下意識的閉上眼, 瞬間将姿勢調整回原來的模樣。

安茗:“……”

安茗:“大哥, 既然醒了就起來吧,房間裏有監控, 你這樣怪讓人尴尬的,謝謝。”

昆圖一動不動。

他控制着呼吸和心跳, 盡量放松有些緊繃的身體, 避免露出破綻。聽到安茗的聲音,昆圖心頭一涼, 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說的不是星際通用語!

新星域很是邪門, 昆圖與戰友一同來到新星域的邊界後, 探索新星域的進展一下子慢了下來,在邊界線的範圍反複打轉,不得其門而入。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突破口,卻沒想到那是“瘋子”特意布置的一個陷阱, 衆人一頭栽了進去。

這還不是最倒黴的。

先遣軍隊的武力裝備是最頂尖的,被挑選出來的軍人們能力也是最出衆的,眼看先遣軍隊就要絕對反擊,創造以一勝百的新神話,誰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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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

昆圖默默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雖然只有不到一秒鐘的清醒時間,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被蟲洞吸進去時的感受,那種仿佛靈魂都要被拉扯出來的吸引力,想想就讓熊不寒而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本以為會就此喪命,沒想到還有醒來的機會。

“大哥?”眼看他沒有詐屍的意思,安茗慢吞吞的走到他身旁,蹲下身一手抱住自己的膝蓋,一手戳了戳他的臉頰:“我家地毯都被你弄髒了,請你盡快起來。”

被戳到臉還不醒來,那就太刻意了。昆圖這樣想着,睫羽微微顫動,佯裝初醒那般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的迷茫幾乎可以化為實質,完美的表演出了一個萬事不知的無辜人士。

安茗默默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噫!大哥好演技!

如果不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昆圖剛清醒時那個駭人的眼神,安茗幾乎就要相信他是一個無害的可憐兄貴了。

随着昆圖坐起,安茗默默地探頭瞅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麻繩,突然覺得拇指粗細的長繩也不怎麽保險,不過沒關系,她馬上就可以把這個身份不明的燙手山芋扔出去了。

安茗咳了一聲,小臉兒略帶蒼白:“既然你已經清醒了,那就快點起來吧。”

昆圖歪頭:“……?”

他一邊盡心盡力的表演,一邊在心裏暗自驚訝。

這個雌性跟臨澤家的幼崽好像!

她跟臨澤家的幼崽一樣,擁有與獸人的拟人态一致的外表,但耳後沒有獸紋。

除此之外,她們有着一樣的黑發黑眼,相似的骨相與外貌特征,看起來雖然有些差異,但明顯是屬于同一個種族。

昆圖額角一跳,心中不祥的預感來的更加猛烈了。

不等昆圖想出結果,安茗實在是被尬得不行了,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大哥,昨天踩到你的腦袋是我不對,但你大半夜躺在烏漆嘛黑的小巷,還把自己搞得那麽髒,認不出來也不能全怪我啊。需要醫療費的話,我們加個好友,你去檢查後将收費單發給我,我會轉賬給你的。”

你不要再歪頭裝可憐了好不好!

不适合,真的不适合啊!

一個胳膊比她腦袋都粗,站起來之後最起碼得一米九幾的肌肉男跟她賣萌?不不不不,安茗覺得她承受不起,她已經尴尬的用腳趾在地板上摳出一棟豪華別墅了。

語言不通就這點好,身處尴尬而不自知,只要昆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昆圖放緩聲線,盡量傳達出友好的意味,跟安茗打招呼道:“叽裏呱啦叽裏呱啦。”

安茗:“???”

她頓時懵了。

槽?聽不懂?該不會她撿的是某個不知名的外國人吧?什麽人間疾苦!

安茗一急,一口氣喘不上來咳了好一陣,臉色猛地從蒼白過度到通紅。

在安茗被昆·無害·圖折磨的時候,邱詩詩正在甜甜的夢鄉中。

哦,似乎也并不是很甜。

鑒于邱詩詩身體不适,再加上網上給出的意見是處于生理期的女性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臨澤沒打算像平時那樣在六點半敲她的門叫她起床。

但是……親愛的姨媽一把将邱詩詩踹醒,親切的提醒她:喂,豬豬!該去衛生間了,再不去信不信我側漏給你看!

邱詩詩感受着熟悉的暖流,沒有經歷“坐起”這個過程,直接從躺平變成半蹲。

——這可真是一個讓人心塞的技能。

邱詩詩緊張兮兮的朝淺粉色的床單上看去,發現沒有什麽痕跡,猛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她的精神難得與軀體同步,在身體醒來的同時,腦子也清醒了過來,等收拾好自己,邱詩詩一看表,不過才六點二十,竟比平時還要早上些許。

邱詩詩嘆了一口氣,蔫蔫的往樓上爬。

由于處于生理期,她的精神并不算太好,但今天早上的姨媽倒是讓邱詩詩放下了心——她的生理期看樣子還會持續個幾天,這意味着她此次經期應該只是一個來自身體的提醒,而不是像她猜測的那樣,一天來一次,一次六小時。

那樣未免過于喪心病狂。

她走到三樓,毫不意外的發現臨澤已經在那裏鍛煉了

“臨澤澤。”邱詩詩喊了一聲。

臨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詩詩,今天怎麽起來這麽早?”

平時讓她六點半起床都像是要了她的老命一樣,今天她竟然六點二十就起來了,這不太尋常。

頓了頓,臨澤臉上浮現出擔憂的情緒:“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倒也沒有。”邱詩詩不知道臨澤今天本就沒打算給她安排訓練任務,一蹭一蹭的湊到臨澤旁邊,拽住臨澤的袖子撒嬌道:“臨澤澤,我今天不想訓練~”

“今天沒有給你安排訓練任務,身體最重要。”臨澤摸了摸她額頭前方的碎發,帶着安撫的語氣說道。

血腥味在野外很容易暴露行蹤,有需求的靈長類獸人為此特意研制出了去除血腥味及異味的生理期用品,邱詩詩買的就是這一種,所以此刻臨澤并沒有聞到她身上的異常味道,但看她依舊泛白的唇色,他不難猜出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臨澤對自己下手極狠,他給自己制定的體力訓練計劃強度極高,每次訓練都是在逼近極限以追求超越極限,所以即使臨澤已經暫時停了下來,但他的額頭上還是不停地沁出汗水。

邱詩詩突然有點好奇:“臨澤澤,你不是研究類人員嘛,為什麽每天早上要進行如此繁重的訓練?”

雖然從事的是與武器有關的工作,但臨澤是一個“文職人員”,而且星際又很和平,幾乎沒有接觸到戰争的機會,邱詩詩想不明白臨澤訓練為何如此……emm,拼命三郎。她覺得哪怕與軍隊相比,臨澤的訓練強度也不差什麽了。

臨澤笑了笑,按了按邱詩詩的腦袋,沒有回答。

他是一個嚴于律己的人,而且,與他有關的人,特別是對于被他納入羽翼範圍內的人——譬如邱詩詩,他的要求都很嚴格。

臨澤堅信一個道理:一切由別人賦予的東西都是泡沫,只有自身強大才是真的強大,從內心、身體到外在條件皆是如此。

邱詩詩像沒有骨頭一樣趴坐在旁邊的一個器械上,發出了來自鹹魚的嘆氣:“算了算了,你加油,我就看看不參與。”

“小家夥兒。”臨澤瞥了邱詩詩一眼,黑眸中略帶笑意。

中途被打斷之後,再次開始要耗費他更多的功夫,但臨澤表情沉靜,沒有絲毫急躁與慌亂,他喘了一口氣,靜下心調整呼吸,不急不忙的按照自己的節奏重新開始體力訓練。

平時邱詩詩訓練時,臨澤要全程指導,他一般會在邱詩詩訓練開始前完成自己的訓練。

所以,雖然今日臨澤的體力訓練耗費了更長的時間,但邱詩詩的鹹魚使得他們的早飯時間不僅沒有推遲,反而提前了許多。

早飯開始前,臨澤收到了臨淵的通知,軍團出發的時間定于兩日後清晨。

無論如何,他今天都要跟邱詩詩說清楚這件事情,否則的話……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臨澤嘆了一口氣,幾度欲言又止。

“詩詩。”早飯過後,眼看邱詩詩打算去二樓曬太陽,臨澤趕忙叫住她:“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

“什麽事?”邱詩詩趴在扶梯上歪頭看臨澤。

臨澤想了想,走過去攬着她的肩,順勢将她帶回沙發,又給她泡了一杯略微燙手的紅糖姜茶,放到邱詩詩面前。

“……別這樣,我害怕。”邱詩詩順手撈過沙發上的小黃雞抱枕,面帶猶疑:“到底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這麽正式的嗎?”

她被臨澤這個陣仗搞得有點恐慌。

方了方了.jpg。

“我……”臨澤語氣艱澀。

臨澤一向果斷,說不上說一不二,但也雷厲風行。但不知為何,看到邱詩詩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無法開口說出辭行的話。

邱詩詩:“哥,給個痛快。”

他越遲疑,邱詩詩越感覺不妙,她揪着小黃雞頭頂的黃色呆毛,反複的揉捏。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哦,原來如此——”邱詩詩聽到前半句,下意識松了一口氣,等臨澤後半句話一出,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重複道:“離開一段時間?”

既然已經說出來了,臨澤剩下的解釋就流暢的多了:“嗯,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不得不出一趟遠門。”

遠門……

邱詩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問他去哪裏?做什麽?為什麽要去?能不能不去?

不行,她不能問。

雖然邱詩詩的腦海裏充斥着這種問題,但她知道臨澤的很多工作是不能回答且無法回答的,她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

而且……她只是他收養的幼崽罷了,對于這種任務,她有什麽資格和立場去提出自己的意見呢?

邱詩詩忽然覺得心裏很悶,各種情緒堵的她難受至極。

“詩詩?”臨澤擔心的看着她:“你不舒服嗎?”

“……有點。”

方才她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臨澤手足無措,試圖抱起邱詩詩:“我們去治療儀!”

“不。”邱詩詩扔下小黃雞抱枕,摟住臨澤的脖子,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裏,聲音沙啞:“你走了,那我怎麽辦啊……”

臨澤感覺到頸窩的涼意,渾身僵直。

她是……哭了?

臨澤一手抱住邱詩詩,另一只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撫的意味十分濃厚。

他是一個感情不太細膩的人,為人一向淡漠,很難與人共情,但此時此刻,臨澤覺得心頭一抽一抽的,不舒服極了,那是一種相當難以形容的複雜感覺。

臨澤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邱詩詩。

她問的怎麽辦,并不是在問他離開期間她的生活該怎麽辦,而是一個依賴他的小姑娘對他即将離開的惶恐。

昆圖那邊的情況未知,以目前搜集到的信息而言,恐怕先遣軍隊的處境不太妙,此去具體需要多長時間,臨澤很難給邱詩詩一個準确的答案。

臨澤不會哄人,他靜靜地抱住邱詩詩,一下一下的輕拍着她的後背,眼含擔憂的看着邱詩詩,默默的等着她平複情緒。

過了許久,邱詩詩才動了動腿,胡亂的在臨澤肩膀上蹭了蹭,擡起長了一對兒腫眼泡的小花臉,從臨澤身上滑了下來。

臨澤半蹲下身,用拇指揩了揩邱詩詩眼下半幹的淚痕:“詩詩,我的歸期不定,母親近期要頻繁出差,你還要參加比賽,不能跟着母親四處奔波。在大賽決賽前和決賽期間,讓昆圖的母親照顧你好嗎?”

邱詩詩神色恹恹:“……好。”

臨澤觀察她的表情:“等決賽後,母親差不多就閑下來了,屆時你可以與她一起。”

“嗯。”邱詩詩輕輕答了一聲,不想再多說話:“我先上樓了,臨澤澤再見,記得換下衣服。”

臨澤:“……”

他目送邱詩詩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頭痛的揉了揉額角,頗覺心煩意亂。

兩日後。

臨澤提前跟昆夫人約定好了來接邱詩詩的時間,由于軍隊一早便要出發,天還未亮,昆夫人就來到了機械制造所。

“伯母,詩詩她……”臨澤飛快的交代各種事情,早在一天前,他已經把各種注意事項列了一個表格發給了昆夫人,反複拜托她照顧好邱詩詩,但當離別到來時,他還是忍不住再次重複。

昆夫人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憔悴,不過,她的精氣神看起來比前兩天好了很多。昆夫人難得聽到臨澤一下子說出這麽長的一串話,強打精神笑他:“臨澤,你現在怎生如此婆媽,我都要認不出來了,簡直是判若兩人。”

臨澤有些尴尬的捏了捏指關節,面上倒還是很平靜的樣子,強調道:“伯母,近幾天勿要讓她吃冷飲冷食,待她身體好轉,請您代我監督她進行體力訓練,麻煩您了。”

“好好好。”昆夫人應聲:“你現在像個有經驗的老父親一樣,以後有了自己的幼崽,一定是個好爸爸。”

臨澤:“……”

聽到昆夫人的話,邱詩詩忍不住擡眼看向昆夫人,心裏微妙的升起了不爽的感覺。

——臨澤自己的幼崽?

明明很喜歡大熊貓幼崽,但一想到臨澤可能會有自己的孩子,邱詩詩突然覺得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她一言不發的聽着二人繼續交談,臨澤一直跟昆夫人說到臨近出發的時間點,才依依不舍的将邱詩詩交到昆夫人手中。

昆夫人單手牽着邱詩詩的手,脊背挺得筆直,認真而鄭重地說道:“臨澤,謝謝。”

臨澤怔了怔,輕輕扯了一下唇角,對二人行了一個禮。

邱詩詩目送他遠去的背影,默默的在心裏說了一句再見。

很快,科倫星系幾個參與搜尋的軍團一同出發,在主星外太空聚集後,朝着邊界處與其他獸人族集合。

在臨澤奔赴出事地點時,昆圖正在……努力幹飯。

“您好!您的外賣!”

随着咚咚的敲門聲以及一聲嘹亮的喊聲,安茗步伐匆匆的沖向門口。

“你好,尾號4321的安女士對嗎?”

“對的!”

“您的外賣請收好,如果滿意麻煩給個好評,謝謝!”

“好的。”

外賣騎士噔噔噔邁着歡快的腳步朝外跑去,安茗随之迫不及待的關上了房門,偷偷摸摸的拐到自己房間,按下反鎖鍵之後快樂的打開了外賣包裝:“啊,我最愛的麻辣小龍蝦、蒜蓉炒蝦尾,快~樂~”

待在隔壁房間的昆圖敏銳的聞到了一陣撲鼻的香味,這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讓他哈喇子都快流下了。

這味道簡直了!

他側身勾頭,在雙手被綁縛在後背的情況下有點費勁的擰開門鎖,跟随嗅覺三兩步跑到隔壁房間門口,背對着房門用手敲門。

“篤——”

“篤篤——”

“篤篤篤篤篤篤!”

安茗才吃了一個蝦尾,就聽到一陣催命似的敲門聲,她覺得手裏的蝦尾頓時不香了。

“大哥!”她生氣的站了起來,猛的将房門拉開:“你鼻子怎麽這麽靈!”

昆圖對她扯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帶着三分憨厚七分讨好:“你在吃什麽?”

無論他說什麽,對安茗而言就是兩個字:天書,但結合他的表情,不難猜出他具體想說什麽。

她沒好氣的将門推開:“進來吧。”

昆圖自覺的跟了進來。

安茗的房間裏有一個矮桌和數個坐墊,此時,外賣就擺在那張矮桌上,香氣撲鼻,勾人心魄。

昆圖自覺的坐下,他還沒有脫離被觀察期,兩只爪子依然被牢牢的束縛在一起。

由于安茗一開始就發現了昆圖的真實面目,所以,她不會被他的表象所欺騙,直到現在,她對他依然抱有很高的警惕心。

安茗是孱弱的一個怪力少女,是的,孱弱且怪力,說的就是她。雖然這兩個詞看似相反,但其實并不沖突。

一開始安茗把昆圖撿回來,只是因為她踩了他的後腦勺,以她的力氣,很難說清她究竟給他加了多少傷害值,萬一一下子踩傻了或者他再遇到其他的致命傷害,都賴到她頭上怎麽辦。

不妥不妥,還是先拉回家吧。

但……這麽大的一坨肌肉男!哪怕她是一個是怪力少女,她也很害怕的啊喂!

出于警惕心,安茗翻出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購買的粗麻繩,暫時将他的手綁了起來。

安茗原來的打算是先收留昆圖一夜,等他醒來後就讓他自己離開,她會支付他所有的檢查與治療費用,但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請神容易送神。

短短的三句話,蘊含了安茗的血淚史。

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語言不通也就算了,他還沒有身份證!

剛發現二人無法溝通的時候,安茗就帶他去了警察局,很顯然,她毫無所獲,只得再次将人帶回家。

安茗的警惕心讓她不敢解開昆圖手腕上的繩索,但這家夥……他饞!他巨饞!一看就是沒有經歷魯、川、粵、蘇、閩、浙、湘、徽中華美食沖擊的小白!

他饞也就算了,他還巨愛吃那種麻煩的美食,她還不得不親手喂他!淦啊!這都是什麽人間疾苦!

安茗不是故意想要偷吃的,她只是特意瞞着他而已——喂飯機器表示累了,想給自己加加油。

雖然沒打算跟他分享小龍蝦,但安茗給他點了豪華版菠蘿蝦仁炒飯,正在配送的路上,那樣的話,安茗只需要一個勺子就可以解決昆圖的晚飯問題。

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真是長了一個狗狗鼻子!

生活不易,安茗生氣。

安茗一臉兇殘的對着龍蝦下了毒手,一邊剝蝦一邊憤憤的看着昆圖。

昆圖無辜的眨了眨眼,背過身對着安茗示意:“是不是很麻煩?那給我解開繩子啊?解開了繩子我就可以自己弄了!”

安茗面無表情:“聽不懂。”

昆圖:“繩子!解開繩子!”

“閉嘴。”

在吃蝦的過程中順勢剝開蝦殼是一種樂趣,但給別人剝蝦,特別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給別人剝蝦,那簡直是非同一般的折磨。

安茗剝了幾只龍蝦後,實在是不耐煩了,一擡手将幾個蝦仁扔到了自己嘴裏。

昆圖:“……”

接着,安茗突然想起了一個好主意,她拆開一雙筷子,夾起蝦球就往昆圖的嘴裏塞。

剝蝦?剝個屁!蝦殼補鈣,正好這家夥這麽大塊頭,一看就需要多補補!

昆·缺鈣·圖:“???”

雖說安茗用沒剝殼的蝦球将昆圖敷衍了過去,但她還是覺得不耐煩了——這種每天都要給人喂飯的日子,簡直是簡直了!

她堂堂一屆守法公民,想盡辦法、輾轉各種途徑,終于在某種店鋪內成功定制了一副帶短鏈的加粗帶鎖手铐,給昆圖換了上去。

“好了,下次請做一個自己吃飯的乖寶寶。”安茗換好鐵鏈後,費力的将自己親手系成死結的粗麻繩解開,拍了拍昆圖的……呃,胳膊感嘆道。

昆圖下意識的伸手試了試鐵鏈的硬度,困惑的歪頭看向安茗。

他怎麽覺得這個鐵鏈的結實程度還不如方才那根粗麻繩?到底是這個星球的科技水平太低,還是眼前的這個雌性腦回路不太正常?

或者……這個雌性正在逐漸開始試着信任他?一點一點的将對他的束縛減小,直到最後解開束縛?

熊熊在線迷茫.jpg。

安茗圍繞着昆圖轉了一圈,眼看他的雙手能夠小範圍活動了,安茗終于忍受不了他一身髒兮兮的蜜汁衣服和說不定可以搓出灰來的皮膚,将昆圖帶到洗手間,給他示範水龍頭的用法,強迫他去洗澡。

實不相瞞,她覺得他距離馊掉就差一點點,嗐,也不知道這個大哥是哪裏來的勇氣,直到現在還在刻意賣萌裝無辜,她都要瘋掉了。

安茗與昆圖在單方面折磨的過程中緩慢磨合,随着相處的時間加長,昆圖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廣,自由度也越來越高。

昆圖獲得了一定的自由之後,立刻開始想辦法聯系戰友——雖然他心知能夠找到隊友的可能性幾近于無,但當時的情況一片混亂,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有人與他一同來到這個星球。

在同一個星球內,只要有兩個人使用光腦,就可以搭建起一個局域網,讓雙方進行溝通。

但是很顯然,他不是那個幸運之子。

看了一眼一個應答都沒有的光腦,昆圖眸色深沉。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試探,昆圖可以肯定,這是一個不在星網覆蓋範圍內的星球,但是,他并不能确定它是不是位于被星際探險者發現的新星域內。

“昆圖!吃飯!”安茗喊昆圖。

“好!”昆圖立刻收起紛亂的思緒,長腿一邁快速朝外走去。

安茗:“……”

果然是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也不知道昆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的人,說的語言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由于找不到與昆圖匹配的信息,又沒有可以跟他交流的人,安茗不得不養着這個飯桶,每日教他一些簡單的漢語。

幾天下來,昆圖其他的詞彙記得不怎麽樣,就記住了“吃飯”“外賣”“飲料”“好”“不好”等,安茗着實心情複雜。

昆圖期待的盯着安茗,等待她拿出美味的飯菜,安茗伸手指向門口:“去拿外賣,外賣!”

昆圖愣了愣,聽話的朝門口走去。

路過客廳的桌子,昆圖腳步猛的一頓——“詩情畫意”?

好眼熟的符號!

這不是《狂瀾》的作者每話封面都會畫的符號嗎?之前這個符號還上過熱搜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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