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臨家老宅。
“再見。”
“嗯, 路上小心。”
衆人互相道別之後，各自離開老宅。
臨淵與卿去軍區基地聽幾個軍團扯皮，臨夫人去處理每日更新、沒有止境的家族內部事務和産業項目, 臨澤則帶上邱詩詩，一同回了機械制造所。
他昨晚向所長發送了複職申請, 複職日期填寫的是明天，但他今天下午就打算找所長聊一聊關于“定位信息發送裝置”的立項問題, 盡快推動其進展——他心裏有一股不知名的急迫感, 促使他快一點, 更快一點。
約一個小時後。
“到家了。”将懸浮車停好後，臨澤單手拎着幾個大小各異的袋子，用另一只手打開房門：“詩詩，你先坐。”
說罷, 他将袋子放在沙發上, 轉身朝懸浮車走去。
邱詩詩跟在臨澤身旁, 将手裏抱着的物品放下後也跑了出去：“我跟你一起搬呀。”
臨澤看了她一眼，沒有阻止, 只是特意選擇了輕一些的袋子遞給她，讓她在獲得參與感的同時, 手上不至于被勒出紅痕。
沒過多久, 二人将東西收拾好，一同進入客廳。
“诶？好幹淨！”邱詩詩伸出食指在桌子上抹了一把, 定睛一看, 發現手指上絲毫沒有灰塵存在的痕跡。
距離他們兩個離開機械制造所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有餘, 邱詩詩本以為光是花費在大掃除上的時間就得有一天，沒有想到……
居然一點都不髒？！
不過，由于一個月都無人居住, 這個房子看上去極為冷清，少了幾分“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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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澤輕笑一聲：“臨走時我給清潔機器人設置了定時清理程序，兩日清理一次。”
邱詩詩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尴尬的笑了一下。
她總是不自覺的把這個世界的科技情況與地球畫等號，在各種細節之處，以自己以前的認知來判定這個世界的情況。
事實證明，這樣是不可取的。
“好了，乖，你房間的衣服得全部更換，需要幫忙嗎？”臨澤摸了摸邱詩詩的後腦勺。
“不需要！”邱詩詩宛如被踩到尾巴的貓，疾步拎起一部分從臨家老宅打包回來的衣服朝樓上跑去。
臨澤看着她慌張的背影，皺眉道：“慢一點。”
他想了想，提起剩下的衣服，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
“詩詩，衣服在門外。”臨澤将手中幾個大包裹貼着牆邊放下後，敲了敲邱詩詩的門，對邱詩詩說了一聲：“我下樓了。”
“好！”
得到邱詩詩的回複，臨澤轉身下樓。
随着臨澤腳步聲的遠去，邱詩詩快速打開門将包裹拖了進去，又迅速将房門合上。
說到衣服，邱詩詩不得不感謝臨夫人。如果不是臨夫人之前就給她買好了從五歲到成年的衣服，此次邱詩詩回來之後，還不知道要穿什麽。
特別是……貼身衣物。
有臨夫人這樣的長輩，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随着年齡增長而顯露出來的男女之別，讓邱詩詩不得不自食其力。
裝修很有少女氣息的房間裏，衣櫃門大咧咧的敞開。邱詩詩站在衣櫃前，将裏面放着的各種日常衣物一件一件取下，折疊後暫時堆成幾摞放在床上。
由于邱詩詩的生長速度過快，她的衣服每隔幾天就得更新換代一次。
目前衣櫃裏的這些衣服，在她離開之前穿着正好合身，但對于現在的她而言，未免顯得過于小而緊了。
清空衣櫃裏的不合身衣服後，邱詩詩掃視了一圈房間，把這次從臨家老宅拿回來的衣服拆開，按照長短、厚薄、種類進行分類後，全部收納進衣櫃裏。
接着，她将床上的不合身衣服塞進包裹打包好，依次放在牆根，決定等會兒把它們拿下去放在儲物間。
“啊……”邱詩詩封好最後一個包裹，呈“大”字形倒在床上：“好累啊。”
收拾物品果然是一件非常考驗人耐心的事情，邱詩詩十分慶幸，她好歹只需要收拾一個衣櫃的衣服，如果是要收拾整個衣帽間……她選擇原地去世。
歇了一會兒後，邱詩詩拖着包裹往樓下運去。
聽到她下樓時發出的響動，臨澤迎上來從她手中接過包裹，幫她把東西送到儲物間。
“謝謝臨澤澤。”忙完之後，邱詩詩拍了拍手，側頭看向客廳。
機器人的定時清理程序可以比較有效的清理好地板、茶幾、玻璃窗、樓道等處，但布藝品大多需要重新清洗。
在邱詩詩收拾衣櫃的這段時間，臨澤将需要手動清洗的物品置換一新，整個客廳看起來似乎都明亮了幾分。
臨澤順手遞給邱詩詩一杯熱茶：“詩詩，坐。”
“哦，好。”邱詩詩先将茶放下，跑去浴室洗完手快速走過來，捧着茶杯坐在沙發上。
“詩詩，我明天複職。”臨澤頓了頓：“關于你的學業……”
邱詩詩懵逼：“？？？”
哈？學業？
她從未想過重新開始學習大計。
臨澤看出了她隐晦的拒絕，平靜的道：“你需要盡快開始繼續接受家教課，詩詩。”
按照邱詩詩的成長速度推算，她的骨齡已十五有餘，但邱詩詩連小學知識都沒有學習完。
不管怎麽說，臨澤決不允許邱詩詩成為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不說其他的，邱詩詩最起碼要上完初中課程，懂得星際的常識和一系列基礎性知識。
邱詩詩掙紮片刻，捧着水杯可憐兮兮的看向臨澤：“不、不上可以嗎？”
“詩詩，我知道你的畫技非常出色，擁有獨自生存的能力，但是不谙世事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你去了解星際的方方面面，以自己的耳聞眼見對各個星域的種族、科技、歷史、法律、習俗等有一個正确的認知。”臨澤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你的家鄉是什麽模樣，以星際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确定你家鄉的具體位置不是不可以做到，但成功率不高。”
邱詩詩呼吸一窒：“可以做到？！”
“是的。”臨澤點頭，提醒她道：“能夠出現随機蟲洞的地址，大多都是空間薄弱之處，通過劇烈的爆炸，十有八九可以再次引發随機蟲洞。各軍團去異界時，便是通過這種方式。”
昆樯姐和克瑞斯他們……
邱詩詩面色發白。
她一直覺得無人能夠找到地球的地址，就算是擁有了通往異界的技術，星際也無法到達地球。
可她居然忘了，雖然她醒來時被關在籠子裏，看似沒有随機蟲洞的線索，但她一定是通過某一個“出口”來到星際的。
既然如此，一旦找到那個“出口”的位置，那麽……
她不敢再往下想。
就算星際還不能掌控随機蟲洞，但根據這段時間軍隊對種種變故的探索，想來他們會有更深的認知。一旦他們完全掌握了随機蟲洞的奧秘，地球會面臨什麽？
臨澤平鋪直述：“這種方式的危險性太高，暫時不會被大規模應用。不過，随着對随機蟲洞的探索，或許距離你回到家的那一刻并不遙遠。”
雖然先遣軍隊、“瘋子”星盜團隊和臨昆幾個軍團都是通過随機蟲洞進入異界，但現在只有臨淵、昆樯給出了反饋，很難說這是不是幸存者偏差。
暴力爆炸的危險性未得到驗證前，絕對不會被廣泛應用。
但一旦确定其危險性可控，那麽……
再加上清域、詭域兩個域主的特殊能力，星際攻克随機蟲洞的奧秘，只是時間問題。
聽到他的話，邱詩詩臉上一點點失去血色，臨澤皺眉觀察她的臉色，擡手用手背感受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邱詩詩：“……沒事。”
她推開臨澤的手：“臨澤，如果按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
“不。”臨澤擔心的看了她一眼，搖頭解釋：“我是想告訴你，雖然或許離你回家的那一刻不遠，但詩詩……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性，另一種可能性與它完全相反。不論是哪種可能，你都需要對星際做最基本的了解，嘗試認知星際，嘗試融入星際。”
星際掌握随機蟲洞→地球與星際建交→整個地球融入星際→邱詩詩得學習。
星際未掌握随機蟲洞→地球不與星際建交→邱詩詩留在星際→邱詩詩得學習。
結果沒有什麽不同。
“建交？會是建交嗎？”邱詩詩放下茶杯，不安的捏住了臨澤的袖子。
“嗯？”
邱詩詩：“沒事。”
詭域的實力毋庸置疑，與星際旗鼓相當。有實力的雙方叫做建交，但實力相差懸殊的兩方，恐怕不是建交，是侵略。
邱詩詩不敢把地球的科技發展水平告知于臨澤，她信任臨澤，但她不能代表地球信任臨澤。
臨澤若有所思，突然道：“你是不是擔心星際單方面侵略你的家鄉？”
邱詩詩眉頭緊鎖，視線直直的盯着臨澤。
臨澤嘆了一口氣，輕輕摸了摸邱詩詩額前的碎發，低聲道：“小姑娘，都說了讓你好好學習。”
從邱詩詩的體質和她此前偶然透露出來的信息，臨澤不難猜到她故鄉的實力。對于邱詩詩的擔心，臨澤可以理解。
邱詩詩：“？”
臨澤解釋：“根據最新版《星際法》衍生《星際和平法》規定，星際任何種族不得以物質（武力）、精神（文化）等一切手段侵略誕生智慧種族的星球，凡參與侵略者，一經發現，全員流放荒域。”
他接着說道：“《星際和平法》同時規定，一切引導誕生智慧種族的星球發展的手段，不得以泯滅智慧種族文化為前提。”
邱詩詩：“？？”
臨澤擡手給了邱詩詩一個腦瓜崩：“《星際和平法》中還有許多其他的規定。我不認為它能保證建交絕對公平，但它能保證絕對和平——除非你的家鄉是先被不守法的地下勢力發現并控制的。建交更像是一種交易，以此換彼。至于究竟值得不值得，要看雙方的認知。”
邱詩詩沉默了一下：“那……會有強制‘交換’的事情發生嗎？或者兩者的‘交換’完全違背價值定律。”
臨澤：“前者不會，後者會。”
不管在什麽時候，智慧生物總是趨利避害的。如果能花費更少的代價獲得本來價格高昂的物品，何樂而不為呢？
他深深地看了邱詩詩一眼：“詩詩，所以你更應該主動去學習，去建立對星際的正确認知。或許有一天，你會成為你同胞談判時的尺碼，幫助他們争取最大利益。”
“是……是嗎？”
“是的。”臨澤肯定：“從你的畫中，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文化體系，我不知道你的故鄉是什麽樣子的，也許它科技不那麽先進，但它發展出了獨特的文明，絕對是一顆寶珠。”
而寶珠，總會被人追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