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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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钰癱在床上, 身上汗涔涔的,霍君娴趴在旁邊睡着了,手搭在她的腰上捏得很緊, 古思钰斜眸去看, 腰上被掐出了一道紅痕。

古思钰拿開她的手, 霍君娴絞着勁沒有松開,古思钰用點勁兒, 霍君娴也跟着用勁兒,可去霍君娴,她分明是睡着的樣子。

不科學。

古思钰腹诽着,躺了會兒側過身, 她靠過去吻着霍君娴的側臉, 一下一下親到了她的唇上。

霍君娴閉着眸子, 古思钰很快撬開了她的嘴唇, 勾了勾她的舌。

霍君娴被弄醒了,睫毛顫抖着, 她睜開眼睛,眸子泛着紅絲,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她回應了幾下又閉了回去, 懶懶地發音,“古思钰……”

“不叫小钰了?”

古思钰抵着她的鼻尖,說話時的熱風吹落在她嘴唇上。

“小玉不在這兒。”霍君娴啞着聲音回。

是了, 是了。

這個賤人, 跟她睡的時候, 一直叫她小玉,古思钰感覺自己屈辱的像條狗, 她在心裏狠狠地罵。

古思钰報複性地在霍君娴嘴唇上咬了口,霍君娴吃疼再次睜開眼睛,她松開手去碰自己的嘴唇,“痛。”

古思钰趁勢從床上下去,她站在床邊穿衣服,背着手搭暗扣,轉身看霍君娴要醒不醒的樣子,特想給她一個巴掌,讓她好好清醒。

只是女人困意倦倦的樣子很有魅力,慵懶的,眼底強睜開的那條縫兒印着她的身影。

霍君娴圓潤粉白的手指在她腰上畫畫,“小钰、小钰……”

古思钰忍住沒爆粗話,“這麽想你的狗,待會自個回去。”

她拉下襯衫,遮住自己的身體,走到門口她低頭嗅了嗅,身上倒是沒什麽汗臭,反而沾上了霍君娴的香水味兒。霍君娴用的味道很清新,有點像蘋果味兒,又很像青草,最近非常火的少女香就是這個味兒,她一個成熟人.妻,用這個一點居然也不突兀。

多聞兩下就有點上瘾,古思钰還是去浴室洗了個澡,她洗幹淨出來,拿着毛巾擦頭發,霍君娴起來了,她走路有點晃,她扶着門看古思钰,嘴角噙着笑。

“想吃什麽?”古思钰問。

“不做……”

“你還想做?”古思钰斜睨着她,“人都被你榨幹了,歇一歇吧。”

霍君娴把頭發別到耳後,說:“我沒想要這個,我是想着‘不做飯了麽’,你餓了嗎,我可以給你做飯吃。”

“那倒不用,你先把自己弄精神了再說吧。”古思钰擰了把頭發,天氣熱,她懶得去吹了,在屋裏坐一會,等自然風幹。

她拿手機看,早上賀笑打了電話,還發了幾條信息,內容都很簡單。古思钰打字回:【你到了給我報個平安。】

很快秒回。

賀笑:【我剛剛到!哎呀媽,頭等艙真享受,你坐過沒!我好像還看到明星了,據我觀察,裏面有好幾個大網紅。】

古思钰:【你要簽名沒?】

賀笑:【沒有,我又不追星,主要是不大敢搭讪,哈哈哈哈。】

古思钰:【注意安全,先打車過去吧。】

賀笑:【好滴,謝謝思钰的頭等艙包養!】

古思钰回完信息,浴室門也開了,霍君娴身上濕漉漉的,她換了件薄款的長短袖,穿得是古思钰的衣服,裏頭應該是直接挂空檔,布料瞧着空空蕩蕩的。

“你點外賣了嗎?”霍君娴問。

“點了,這麽熱得天,做飯不難受麽,能享受就好好享受。”古思钰歪着身體,癱在沙發上。

三點左右,門響了,是古思钰點的外賣,她叫了炸雞和啤酒,把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古思钰去開電視,這玩意是個老古董,零幾年的。

古思钰給她家老古董做了介紹,說:“我高中的時候從舊貨市場擡回來的,五十塊錢,肉疼我了一個月。”

“你好像不怎麽看電視。”霍君娴問,“買這個做什麽?”

電視打不開,古思钰用力拍了兩下,模模糊糊出了畫面,聲音聽着是地方頻道,屏幕滿是雪花,看不清楚演的什麽。

古思钰說:“聽着家裏就有聲了啊。”

有時說來奇怪,她初一到初三,性子是變得越來越無法無天,可快到十八歲,也就是十五歲往上爬點,她膽兒突然就變小了,走進漆黑的樓裏要開燈,回來聽不到聲音耳朵會幻聽,總覺得有人再敲她的門。實在沒轍了,她攢了點錢去掏了個電視機回來。

倆人聽着聲音吃東西,古思钰開了啤酒,問霍君娴要不要,霍君娴搖頭不太喜歡喝這個。古思钰一個人幹,她快喝完的時候,霍君娴又讓她分自己一點,古思钰去冰箱拿了瓶橙子汽水出來給她。

順帶的,把上次文件拿出來扔給她。

霍君娴沒接,文件掉在地上,她戴着手套吃炸雞,問:“能幫我開一下汽水嗎?”

古思钰扒開易拉罐遞給她,汽水瓶子上的水汽打濕了她的指頭,聞着有橙子的香氣,她抽紙巾擦幹淨。

“要談談賀笑嗎?”霍君娴喝了口汽水,語氣平靜。

古思钰眉頭挑了挑,瞬間不平靜,說:“我不是按着你說的做了麽,現在也不打算跟她來往了,你還想怎麽樣?”

她語氣不大好,把好不容易溫和起來的氣氛沖沒了,她幹了最後一口啤酒,呼着氣兒,努力把暴躁的脾氣壓下去,說:“我覺得既然合作,就沒必要整得争鋒相對,我們之間最好有點默契,是吧?”

霍君娴拿着汽水瓶子和她碰了碰,說:“嗯,我們都應該坦誠一點。”

古思钰喝了口啤酒,她坐在墊子上,後背貼着沙發,吃東西墊肚子,她慢慢徐徐地說:“我再重申一遍,賀笑是我朋友,包括段嘉央,她倆都是很好的人,不管我倆怎麽瘋,我不能讓她倆出事兒。”

她認真地看着霍君娴,“是一定不能出事,我招惹的你,這個事兒我自己承擔,跟別人沒有關系。所以咱倆合作啊,合.奸啊,前提是不能把我身邊的人帶進去。”

霍君娴指腹壓着易拉罐,“你說了很多次了。”她擦掉瓶上的水珠,“我知道了。”

在平息怒火空檔裏,她評價了一句,“你很在乎你的朋友,對她們很好,跟你表面不大相同。”

“不想跟你提這個,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參與。”古思钰一筆帶過,不深入這個話題。

不提就不提,但是霍君娴也不說話,古思钰偏頭深深地看着她。

霍君娴開口,可能是她太平靜了,顯得面無表情很薄涼,“對于這件事,我可以跟你說好給你保證。但是呢,未來很多事兒說不準,賀笑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哪天她惹到我了,我不可能寬宏大量。我給的承諾就是她不惹我,我不會把她怎麽樣。”

霍君娴拿紙巾擦她的臉頰,“就跟當初一樣,你不惹我,我就不跟你說話。你惹我,我才會搭理你啊。每個人都是這樣啊,你不是聖人,我也不是啊。”

古思钰被說服了,賀笑脾氣好,不會去招惹她,雖說性子比較傻白甜,但是不會傻到撞她槍口上去,至于段嘉央……

她非要撞,那古思钰也沒辦法。

古思钰又開了一罐啤酒,“說說吧,你怎麽計劃的,我該怎麽辦。”

霍君娴和她一樣靠着沙發,電視機裏的雪花一直在閃動,發出嗚嗚嗚的噪音,壓根看不清播的是什麽電視劇。

“靳遠森知道我想送他進去,他其實也不怕坐牢,他把公司損失償還清楚之後,手頭還有一大半的財産,哪怕進去了資産不會充公。他現在咬死了不花一分錢,股份更是一分也不轉讓,他進去坐個幾天牢出來,還是能繼續過逍遙日子。”

靳遠森犯的這個事兒,只要他自個有錢把該還的還的,賠償的賠了,他進去表現好點做點什麽貢獻,蹲不了多久,哪怕現在霍君娴給他告了,他也能讓律師申請保釋。

古思钰轉了轉杯子,“所以你想讓我把他的錢弄走,你再整個什麽事,讓他主動賣了股份。”

“嗯,你很聰明,就是這個意思。靳遠森現在咬死了他的一切不經過我的手,加上他的財産你也看過,他很有錢,怎麽都走不到賣股權那一步。”霍君娴說。

古思钰舔了舔唇,她啧了聲兒,“這倒也是他的性格,吝啬的要死,他的財産都是你給的?”

“不是,他自己也賺了不少,早些年他給我爸幫忙,特別會僞裝,我爸也信任他,那會我不太喜歡去公司,我爸想着讓他給我賺錢,給了他很多機會。後面他自己偷摸開公司,積累很多財産,加上離婚分了財産,手裏握了不少錢。”霍君娴說,“靳遠森以前家裏是搞房産中介的,他賣房子挺有一套……”

“他不是說他以前家裏很有錢,因為要破産了,所以迫不得已跟你結婚嗎?”

霍君娴笑,“你知道公司怎麽說他的嗎?”

“怎麽說?”

“說他是跪着要飯的,靠老婆上位。”

“他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古思钰笑了一聲,“他挺沒自知之明的,會裝。”

兩個人在吐槽靳遠森的時候挺統一。

杯子碰了碰兩個人一塊喝,古思钰說:“靳遠森這個人吝啬的要死,想從他嘴裏扣錢很不容易,更別說扣走幾個億,我得好好想想。”

“嗯。”霍君娴眼底含着笑,仿佛百分之百的信任她。

古思钰吞咽的動作慢了幾拍,有種被崇拜的膨脹感,她把這個歸結成酒後大腦不夠清醒,她收回自己的視線,不再去看霍君娴,說:“有話說話,別老盯着我。”

“就是……”

“你提了那麽多條件,我也想提一個。”霍君娴說。

古思钰放下酒瓶子,她在思考可能性,警惕地看着霍君娴,“太過分的,你最好別說。”

“我也不知道過不過分,你辨別一下。”霍君娴笑着,目光灼.熱。

古思钰想,霍君娴是想要規定她們一天睡幾次吧?

霍君娴比她想的要饑.渴很多。

答應的話,好像她變成了霍君娴的禁*,什麽都要聽霍君娴的,不答應的話,她自個也沒什麽定力。

思考間,霍君娴說:“不管什麽時候,你不要貿然做危險的事,不要讓自己受傷,我希望你在做事之前能同我商量,我們一起想辦法,杜絕機場的事兒再次發生。”

古思钰微微愣。

霍君娴輕聲問:“可以嗎?”

“你……”古思钰想了想措辭,“你,這,過分了。”

過分關心,越過了界限。

霍君娴說:“你有時候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多想想自己,愛惜生命,不要覺得疼痛是常事,也別覺得忍一忍就過去了……”

“行了,別說了。”古思钰不習慣這種過度的關心。

炸雞吃了一半,屋子裏一股油炸味兒,電視嗚嗚的放着劇情,搞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是個抗日神劇。

她們在家裏待了一天,空調吹的頭暈,再晚點不那麽熱的時候,古思钰關了電視,她把家裏垃圾收拾收拾,拿出去丢掉。

古思钰找了條熱褲給霍君娴穿上,上面就很難辦,尺寸實在對不上號。她翻了整個衣櫃,找到了一件舊的給霍君娴将就。

霍君娴勉強穿上,勝在身上的白短袖寬松能遮擋,不然一眼看過去,胸口怪怪的,古思钰抱着雙臂,看她扭頭很用力扯暗扣。

“你以前讀書有人笑你嗎?”古思钰問,“盯着你胸看,笑話你。”

讀書時代流言蜚語最多,估計每個大胸女孩都被議論、被嘲笑過,甚至被編排各種黃話。大家好像都默認了一樣,覺得這樣的女孩兒不正經,偏見成了語言暴力。

古思钰擰着垃圾袋把門甩上,她聽着霍君娴嗯了一聲,霍君娴說:“也有人笑話我,還挺多的。但是我爸知道後會找人去學校收拾他們,久而久之沒有人敢說我壞話了,後面因為一些事,我很少去學校。”

古思钰哦了一聲,找到了一些共同點,“我那時候也不大愛去學校,誰惹我不開心我就弄誰。我是打架罵人不幹事兒,你不是成績蠻好嗎?你怎麽不去學校?”

“嗯,就是成績好,所以不用去學校。”

“……”

霍君娴說:“老師教的我都會,去了也不好玩,就是偏頭看看外面的風景,每天發呆,然後再和同學鬧矛盾,我不太會跟她們相處,在學校的感覺很奇怪。我爸比較擔心我,我在哪兒讀書,他就會在哪個學校投錢,當上學校的校董,學校多半聽我爸的話,我去不去都無所謂了。”

“你爸,對你是不是保護過度?”

霍君娴只是笑,不怎麽說話。

古思钰也是好奇問了兩句,到樓下丢了垃圾沒再多問,她倆真是兩個極端,一個在寵愛下生活,一個在憎恨下生活。

前二十年,她們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哪怕有一天在大街上相遇的距離為0,也只是擦肩而過,誰也不會多看誰一眼。

這個世界到底是有邏輯的,所以把每個人的人生編排的按部就班,讓富人就是富人,窮人就是窮人,普通人就是普通人。還是不存在邏輯這一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随機,好的壞的,各種組合揉在一起成了亂七八糟的戲劇性?

倆人順着林道散步,黃昏熱意剛過,并不是很涼快,旁邊工地、摩托、轎車把塵土掀得飛揚,古思钰歪了歪脖子,昨天被霍君娴做到落枕了,她扭頭去瞧霍君娴,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膝蓋上。

霍君娴腿長,穿她的衣服偏向青春,人.妻味壓了點,看着年輕俏皮,加上本身的波濤洶湧,人顯得就很浪。

霍君娴在床上很有活力,一點也不死氣沉沉,古思钰想到自己最初對她的評價,說她這種的人一看就很悶,不會做嗳,現在想想完全是偏見。霍君娴還是在看她,目光一分都沒移動,古思钰很擔心她一頭紮到哪兒爬不起來。

霍君娴看完了,她走到古思钰身邊,和她肩并肩,然後發表意見一般地說:“我覺得這樣很好。”

“嗯?”

霍君娴指指她再指指自己,“就你跟我。”

古思钰微頓,手插.進兜裏,嘴唇張了張,說:“什麽就你跟我,你看看,還有,還有風……”現在沒什麽風,她伸手呼呼地煽動,“四周還有樹,樹上還有鳥,鳥上還有……”

霍君娴仰頭說:“鳥上有雲,雲朵住在天空裏。”再低頭,勾起唇對着她笑,“是吧。”

這幾句話帶來的感覺很奇怪,古思钰眉頭緊皺,太陽穴突突跳動,搞嘛啊搞嘛啊,為什麽她們說話像是在念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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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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