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照顧
橫濱中區,一家超五星級的豪華大酒店內。
在位于38層的總統套房裏,兩名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面對面地坐在會客室的真皮沙發上,兩人的身後都各自跟着一排穿着黑色西裝的手下,個個身材魁梧,一看就并非善類,每個人腰間的皮夾上明晃晃地挂着一把槍,或許在西裝外套的夾層中還藏着另一把。
周圍的空氣凝滞到了極點,衆人屏氣凝神,偌大的房間安靜得仿佛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這個時候,坐在左側梳着大背頭,穿着一身暗紅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份僵持的氛圍。
“青田老哥,今天将你請過來可不單是為了敘舊。”
男人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剪好的雪茄,随意地靠在身後的真皮沙發上開始吞雲吐霧,灰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原本兇惡的五官。
男人是高濑會的現任首領,高濑康成,而坐在他對面那個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是青田組的當家青田敦史。
青田組原本是紮根在橫濱地下世界的老牌黑幫之一。但是在上次的龍頭戰争中損失慘重,如今已然沒有了往日的輝煌。
不過不管怎麽說,青田組都是曾經的老牌黑幫之一。即便現在他們的勢力大不如前,但那份屬于老牌組織的榮耀與自豪感卻沒有跟着一起消散。
所以就算對面坐着的人是如今橫濱地下世界的兩大勢力之一的高濑會,青田組的當家也并未露怯,在對方随心所欲地抽雪茄時,他也示意身後的手下将他的那根長煙管奉了上來。
兩大組織的大佬面對面地吞雲吐霧,偌大的總統套房內一時間充斥着一股子尼古丁的刺鼻氣味。
“有屁直接放,高濑,別在這裏浪費老子的時間!”
青田敦史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差,在龍頭戰争之前就是這樣,龍頭戰争之後,他整天都得忙着處理龍頭戰争留下來的那堆爛攤子,本就暴躁的壞脾氣更是變本加厲了。
現在他看到對面的高濑康成,這個從龍頭戰争中獲利的家夥的可恨嘴臉,頓時就感覺更糟心了。
“別那麽急躁嘛,青田老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管什麽事咱們都得慢慢商量。”
高濑康成吐了一口煙,随即将手中的雪茄按在身前的黃花梨木茶幾上,平滑的昂貴茶幾上瞬間就被灼出了一道醜陋的痕跡。
Advertisement
“老子可沒有那美國時間待在這裏看你的那張老臉。”
青田敦史沉着一張臉,從沙發上站起身。而幾乎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站在高濑康成身後的那一排黑西裝就迅速從腰間拔出,齊刷刷地對準青田敦史的腦門。
跟在青田敦史身後的手下們自然也不甘示弱,也紛紛拔出對準高濑的腦門回敬了過去。
“好了,你們幾個,趕緊把槍給我放下,我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怎麽可以對青田組的當家這麽無理!”
高濑扭過頭厲聲呵斥着身後的手下們,這群穿着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們紛紛将手中的槍收回了腰間的皮夾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高濑。”
青田敦史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對面的男人一個好臉色,在看到高濑的手下們把槍收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更是差到了幾點。
“你小子是在小看我嗎?!”
“青田老哥你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怎麽可能會小看你呢,想當年,青田組是何等的風光,住在橫濱的人有誰聽到‘青田組’這三個字還不聞風喪膽的,如果不是半年前的那場龍頭戰争……”
“咔噠”
高濑康成的一句話還沒說完,青田敦史就從懷裏摸出一把左輪迅速抵在高濑的腦門上,高濑的手下原本想再次拔槍,卻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高濑康成看着對面怒火中燒的青田敦史。即便此刻他正被人用槍口抵住腦門,他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一絲恐懼的神色。
“你難道不想讓青田組重回龍頭戰争之前的風光嗎?”
高濑康成平靜地出聲道。
聽到這句話,對面的青田組當家的臉上驟然出現了一絲動搖。
“來做個交易吧,青田老哥。”
高濑康成扭過頭看着窗外,這裏視野極佳,橫濱繁華的夜景從這裏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倒吊的三白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陰毒神色,宛如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舌緩緩張開了它的毒牙。
“跟我合作,一起讓港口黑手黨從這個橫濱徹底消失。”
……
晚上十一點半,橫濱的港灣大橋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少年倚在橋邊的石制欄杆旁,夜晚的海風将他披在肩頭的西裝外套吹得獵獵作響,卻奇跡般地沒有将外套從他瘦弱的肩膀上刮下來。
本就淩亂的黑發在強勁的夜風中被直接吹成了一個鳥窩,少年漫不經心地望着夜晚深沉的海面,嘴裏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整個人幾乎就快與這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原本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望着海面無所事事的少年此刻終于有了點其他的反應。
“太慢了!”
少年回過頭,撅起嘴頗為不滿地看着身後穿着黑西裝黑墨鏡身材魁梧的壯漢。
“你再晚來一會,我就要從這裏跳下去了。”
“夜晚的海水可是很冷的。”
對面的壯漢聲音粗嘎而低沉,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他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随後他突然伸手在左邊耳後根的位置處一揭,伴随着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刺啦”聲響,一張漂亮得模糊了性別的臉出現在了夜色之中。
漂亮的黑發青年伸手在少年被吹成鳥窩的腦袋上rua了幾把。與此同時,原本粗嘎難聽的聲音突然變得舒緩而柔和。
“跳下去之後凍着了怎麽辦?”
“你照顧我。”
太宰兩手交叉背在後腦勺的位置,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如果家裏有個病號需要照顧,你就能夠光明正大地請假曠課了。”
楚書一時失笑,“我就算不用這種理由也能光明正大地請假。”
太宰眨了眨眼,“可是這樣你就沒有照顧我的理由了。”
“照顧你什麽時候需要理由了?”
楚書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這段時間難道不是一直都是我在任勞任怨地照顧你嗎?”
“也是。”
太宰點點頭,算是勉強認同了楚書的說法。
他松開背在後腦勺的雙手,整個人随意地靠在港灣大橋的石制欄杆上,在他的身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漆黑大海。
太宰擡起頭注視着對面的黑發青年,尚且青澀的五官在清冷的夜色中顯出幾分冷漠的弧度。
“那麽,調查的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