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咖喱
最近橫濱的地下世界不算太平,高濑會倒了之後,港口黑手黨一家獨大。
不過也有不少在龍頭戰争中受到重創的組織蠢蠢欲動,想要聯合在一起把根基還不算太穩的港口黑手黨給掰倒,有的組織甚至還從其他地方請來了強力的外援。
港口黑手黨這兩年一直都比較低調,即便從龍頭戰争中獲利成了贏家,在氣勢方面也總是被另外一個贏家高濑會給壓上一頭。
而此次的争奪戰中,在外人看來,港口黑手黨能夠獲勝的原因絕大部分在于青田組老大的兒子被高濑會首領的兒子給殺了,導致雙方關系破裂,青田敦史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反水投向港口黑手黨,并且在這次的争鬥中不要命似的壓上了全部身家。所以港口黑手黨才能僥幸擊垮高濑會,坐上第一的寶座。
是的,僥幸。
這是經歷了龍頭戰争與圍觀了這次港口黑手黨跟高濑會的争鬥的組織一致得出來的結論。在他們看來,港口黑手黨的兩次獲勝,離不開“僥幸”兩個字。
港口黑手黨最近兩年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太平穩了,平穩得不像是個在地下世界混日子的不法組織。
兩年前,港口黑手黨的前首領還在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港口黑手黨就像是一條沒有牽繩的瘋狗,逢人就咬,攪得地下世界不得安寧。
而就在一些地下組織忍無可忍想要出手鏟除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前首領卻意外死亡,如今的首領森鷗外上位了。
雖說不管是港口黑手黨內部還是其他組織對于港口黑手黨前任首領的死亡都懷有質疑态度。
不過自從現任的首領從上位之後,港口黑手黨就一直很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
如果不是這兩次的意外事件,港口黑手黨不可能登上橫濱地下世界的頂端。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這些組織開始對港口黑手黨展開了襲擊。然而港口黑手黨卻突然變了個樣,一改往日沉穩內斂的态度,以極其強硬的武力手段将這些心懷不軌的組織一一鎮壓了下/去。
直到被港口黑手黨的人打上門來了,這些地下組織才知道沉穩內斂不過是港口黑手黨哄人的表象,它的內裏始終都是一個瘋批,區別只在于現在的港口黑手黨是個會思考有理智的瘋批。
又經歷了一輪狂風驟雨般的洗禮,港口黑手黨再一次成為最大贏家。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質疑這個贏家的真實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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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組織安排給楚書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待在橫濱了,不過朗姆也一直沒給他安排下一個任務,楚書就決定還是暫時留在橫濱。
反正他都已經适應這裏的生活了,每天像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去學校上上課,有時間就找人推銷一下他的種花特産賺賺外快,這種帶薪摸魚的感覺不要太爽。
立海大學的附近有一家名為“自由軒”的咖喱店,這家店貌似有些年頭了,店外的招牌跟店內的布置都相當破舊。
不過這家店的老板比較佛系,一直沒有把門口那塊已經褪色的招牌給換掉,幾年如一日的維持着現在這種破舊狹窄的風格。
這家店的咖喱口味比較重,咖喱汁調得又辣又鹹,完全不符合日本人清淡的口味。
所以即便這家店開在客流量巨大的學校附近,平時的生意也是慘淡得不行。
但是對于愛吃辣又愛吃鹹的楚書來說,這家其貌不揚的咖喱店簡直就是他的寶藏店鋪,每次來光顧他都會點上兩份特辣的雞肉咖喱飯。
楚書本身的廚藝其實挺不錯的,不過由于他是一個人生活,做太多菜一個人吃不完浪費,做少了吃起來又太單調了。
再加上做飯其實是一件很費工夫的事情,吃飯十分鐘,洗菜切菜炒菜刷鍋洗碗兩小時。所以一個月三十天楚書總有那麽二十九天不想做飯。
但是日本這邊的料理普遍都偏清淡,街邊開的那些中華料理店的料理又都是根據日本人的口味進行調整後的版本,可以說是又貴又難吃。
所以難得找到這麽一個完美符合他重口味的寶藏店鋪,楚書一個人住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來光顧這家咖喱店。
而且每次來她都會點上兩份特辣的咖喱雞肉飯,一份堂食,一份打包帶回家留着晚上再吃。
不過最近由于家裏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所以這段時間楚書基本都是在家裏做飯,家裏的那位少年似乎相當中意他的廚藝,每天都會變着樣的撒嬌來引誘楚書給他做好吃的,當然前提是這些好吃的都是不辣的。
但是太宰并沒有一直待在他這裏,高濑會的事情一解決,他就從楚書這裏搬走了,跟上次一樣。
沒良心的小壞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跑路了。
雖然家裏的冰箱還塞着不少食材,不過太宰一走,楚書也沒了做飯的心情,所以等下課後就幹脆去了自由軒。
拉開有些破舊的店門,咖喱濃郁且霸道的氣味瞬間瞬間侵占了他的所有嗅覺神經,濃厚的香料氣息夾雜着刺鼻的辛辣味加速了口腔內唾液的分泌。
“歡迎光臨。”
正在後廚煮着咖喱的老板回過頭沖着他打了聲招呼,不過在看到來的人是楚書的時候,老板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手中的鍋蓋。
“哦,好久不見了,你這段時間一直沒來,我還以為你是吃膩了我家的咖喱呢。”
自由軒的老板是個有些禿頂的中年胖子,不過長得倒是很和善,逢人就笑,一直都保持着那副樂呵呵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跟寺廟裏供奉的彌勒佛像一樣。
楚書每次見到這位老板都會忍不住想立起右手再說一聲“阿彌陀佛”。
“吃膩是不可能吃膩的,你家咖喱這麽好吃,怎麽會有吃膩的時候呢。”
楚書找了個吧臺的位置坐下,老板很貼心地給他上了杯熱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應該算是特別服務了,日本的餐飲店鋪直接默認上一杯冰水,一般不會給客人上熱水。
不過楚書是這裏的常客,老板很清楚這位來自種花家的青年不習慣在吃飯的時候喝冰水,就特意幫他把冰水換成了熱水。
“還是跟以前一樣,兩份雞肉咖喱,一份堂食,一份打包。”
楚書伸出右手的食指跟中指,沖着老板比劃了一個“2”的手勢。
“知道了,”老板點點頭,“還是要特辣對吧。”
“對,越辣越好。”楚書笑眯眯地回應道。
“好嘞。”
老板去後廚準備咖喱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樓上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沒過多久,店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腦門上架着護目鏡的黑發男孩指着店內唯一的顧客大喊出聲。
“啊,果然是楚書!”
緊接着,從他的身後又陸陸續續地冒出好幾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五個人,十只眼睛,全都齊刷刷地對準着坐在吧臺前穿着熊貓衛衣的黑發青年。
楚書回過頭,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笑眯眯地朝着門口的那幾個小孩招了招手。
看到他手中誘人的糖果,自制力較差的小孩子們自然是兩眼放光地朝着這邊撲了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剛才那個腦袋上架着護目鏡的黑發男孩,不過還沒等他從楚書的手中拿到糖,卻先被楚書用另外一只手在他的腦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沒大沒小的,告訴你多少次了,要叫哥哥。”
平白無故被敲了一下的黑發男孩幸介兩只手捂着自己被敲的地方,擡起頭不服氣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又沖着楚書做了個鬼臉。
“才不要呢,略略略!”
楚書挑了挑眉,他從座位上站起身子,再撸起袖子,“看來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成年人的威嚴了。”
“呀!警察叔叔快點來,這裏有人要打小孩子了!”
早在楚書站起身來的時候,黑發男孩就跑遠了,一邊跑一邊還嚷嚷着要去報警。
“幸介你好吵,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剃着和尚頭,反戴着黃色棒球帽的男孩随口抱怨了一句。
“虧你還是我們當中年級最大的,一點都不穩重。”
“哈?優你這家夥說什麽呢,什麽叫不穩重。”
聽到這句話,幸介頓時不樂意了,三兩步跑到優的跟前,準備跟他讨個說法。
“好了你們兩個,都消停一會吧。”
戴着靛色頭巾的男孩立馬上前充當着和事佬,不過效果顯然不大。而且這個充當和事佬角色的男孩之後不知道為什麽也加入了戰場,三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團,剩下來的兩個年齡較小的男孩女孩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觀望着。
這五名少年就住在咖喱店的二樓,楚書來這裏吃飯的時候經常能夠碰見他們,一來二去就慢慢跟他們幾個混熟了。
楚書從老板那裏得知這幾個孩子都是孤兒,大約半年前的時候被收養他們的人拜托寄宿在這裏,每個月收養這幾個小孩子的人都會付給老板一筆錢當作寄宿費,不過根據老板的說法,這個們的人跟這些被收養的孩子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楚書沒見過那名收養人,不過從老板的話裏可以聽得出那人平時很忙,很少有時間來這裏。
楚書推測對方應該不是什麽有錢人,不然不會把這幾個孩子放在這裏寄養,應該給他們安排一個更舒适的生活環境才是。
楚書咬着不鏽鋼的勺子,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慈眉善目的拾荒老人的形象,他覺得橫濱的政/府應該給這位無私奉獻的老人家頒發一個感動橫濱十大人物的勳章。
而就在這時,咖喱店的大門又被人從外頭拉開了,一個看上去有些憔悴的紅發青年拉開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