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澤的報複
既然打定主意找東田滿算賬,半澤直樹自然不會放過他。只是當晚去尋已經來不及,他決定第二天直接上西大阪鋼鐵問罪。
不過,就在第二天半澤去前,半澤的屬下中西慌慌張張地跑來找到了半澤。
“按照之前的試算表,西大阪鋼鐵這個季度應該有足足幾億的盈餘,但是這個月一算,卻發現它們出現了赤字。”
試算表簡單地說就是可以用來檢查借貸方是否平衡及賬戶記錄有無錯誤的一種表式。通過試算表除可驗算某公司的財務收支是否平衡外,還可了解該期間公司經濟活動和預算執行的概況,是銀行監督貸款企業財務狀況的重要依據。
大阪西支行借貸給西大阪鋼鐵公司的條件雖然是裸貸,但是也是以公司有起碼1億的盈利為前提的。否則5億這樣大的數目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借給人的。而現在,每個季度都有十幾億營業額的西大阪鋼鐵公司居然突然出現了負利潤,這簡直令銀行跌破眼鏡。
“怎麽可能?上個季度不是還在盈利麽?”
“我也不知道。資金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般,公司突然急劇虧損。”
中西英治臉上有倉皇之色。這個項目是由年紀輕輕的他作為全權負責的。雖然是淺野分行長的指示,可是無論如何如果該企業出了問題,他是要承擔相當大的責任的。
半澤腦海裏緊緊思索,意識到東田滿似乎搞了什麽鬼。更要緊的是,中西表示他和西大阪鋼鐵的會計打了許多确認電話,對方卻都未曾和他聯系,半澤認定西大阪鋼鐵的財務出問題了。他即刻讓中西和自己一同前往西大阪鋼鐵公司。
“試算表出了問題。”坐在銀行的專車上,半澤一邊翻看西大阪鋼鐵會計提供的財務報表,又查看和西大阪鋼鐵有業務聯系的一些公司與其的交易報告,對中西斬釘截鐵地道。“是假賬。”
聽見“假賬”二字,中西一臉驚恐。不怪他吃驚,他過去從來未曾處理這種問題,只有經驗豐富的半澤能夠一眼看穿。
“可是,西大阪鋼鐵為什麽要做假賬呢?如果企業負債的話,他們完全可以選擇不借貸的。”
謎團很多,半澤一時也說不清。因為畢竟這筆貸款是淺野行長強迫性地貸給東田滿的,東田滿一開始沒有打算和大阪西支行借錢。他做假賬的動機十分難以猜測。不過半澤認為這是一個和東田滿清算的好機會,他也打算借此将這次草率借款的風險降低甚至消除。
來到西大阪鋼鐵,果不出所料,他和中西遭到了上次一樣的冷遇,社長東田滿對他避而不見,會計波野也滿口說社長不在。半澤一百個不信,即刻帶着下屬中西硬闖社長辦公室,結果是門推開後,半澤看見東田滿居然大搖大擺地在辦公桌邊喝酒。
撒謊和欺騙,對于半澤來說是意料中的,可是這種态度讓半澤發自內心的厭惡。更何況昨天出現那樣嚴重的事态,這個男人卻還能夠如此悠然自得地在辦公室裏頭呆着,可見他無恥到了什麽地步。瞬間,他的眼裏充滿尖銳的光芒,兩人四目交接,幾乎可謂劍拔弩張。
“喲,您又來了。銀行員現在真霸道,不經過同意就亂闖社長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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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您躲着不見,我們只好直接沖進來了。”
中西還在一旁,必要的客套話還是要有的。然而半澤雖然保持着起碼的理智,那個向來身體比大腦說話還快的東田滿卻吐露出了十分不敬的話語。
“不見你們當然是因為我看見你們就想吐,所以只好藏起來了。”
半澤聽見,不怒反笑:“您是緊張地想吐嗎?您做了什麽心虛的事這樣害怕我們?”
東田滿看着他,收斂了笑:“我可以說你很沒有禮貌嗎?請你給我滾出去。”
半澤聽見只是輕輕一笑。他走到他面前,将試算表丢在他桌子上,壓低了嗓音幽幽地道:“東田社長,我懷疑你們公司提供了錯誤的報表,惡意做假賬騙取貸款。”
東田滿先是一愣,随後為遮掩慌張一般哈哈地笑道:“惡意騙取貸款?有沒有搞錯,是你們公司求着我借錢的。你們的行長跑來找我吃飯,纏了我好幾天我才答應的。至于什麽假賬,這種事都是會計在負責,我可不太曉得啊。”
“是麽?不管是誰的責任,假賬的事情的确存在。”半澤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不好意思,東田社長,我想我有權要求你将之前貸走的5億日元三天之內歸還我們銀行。否則我們銀行将會對您提起訴訟。”
這話讓東田滿的笑容收斂了。他盯着半澤的眼睛,感覺到他是認真的。
沒想到啊,這個半澤直樹居然膽子這麽大,自己真是想錯了他的骨氣。要曉得一般人在沒有确切的證據之前是不敢開口要收回貸款的,也只有在大阪西支行融資一塊有着重大決斷權的半澤直樹才敢這樣放話。
而事實上,半澤也的确下了一步好棋,因為這讓東田滿總算感覺到了壓力。現在要從西大阪鋼鐵抽走5億的話,對東田滿會造成不可避免的麻煩。他策劃好的某件事也會半途而廢。
瞬間,他那嚣張的态度緩和了下來。
“喂喂,大阪西支行怎麽這麽霸道啊?而且這種事情傳出去好嗎?我都把你們借的錢拿去投入生産了,你們卻突然讓我還錢。這不是過河拆橋嗎?萬一公司為此造成了什麽損失,誰來賠啊?”
東田滿顯得為難地道:“況且你說我們做了假賬,有什麽客觀證據支持嗎?只是憑借一份試算表你就認為我們做了假賬?我看只是會計算錯了而已。再者,借貸前公司資産估算不都是你們銀行在進行的?假設我們真的做了假賬,那麽借錢給我們的你們,豈不是就成為了不負責任胡亂借貸的白癡組織了?這話說出去,你們豈不是也要被笑話?”
這一番話,讓半澤沉默下來。
都是淺野行長的草率行事,這才導致5億的貸款借給了這種不明不白的公司,更加白癡的是居然還是無抵押借貸的。可惜他也是銀行一員,不得不陪着負連帶責任。
見半澤不說話了,東田滿趁機道:“不如這樣,我讓會計再組織人去好好計算一下,一定是試算表給錯了。我們公司效益非常好,一直都在掙錢,我是社長我最清楚的。借錢前我也有考慮,要知道騙貸這種事被發現了的話,我也要被警察局起訴的。好好的大老板不幹,我把我自己玩到局子裏去有什麽意思?”
半澤盯着他,道:“那麽就請你們會計再提供一份合理的試算表給我們,最遲不能超過一周。”
東田滿道:“好啊,那你們現在就和我的會計去吧,要什麽資料只管和他拿就是了。保管庫就在公司,從那裏直接拿出來的數據總該是真的吧?”
“那倒未必。不過我會讓人仔細檢查的。”半澤說過就讓中西前去,他到門口的時候交代中西一定要仔細徹查,而等人走了,卻将自己關在了東田滿的辦公室裏。看見半澤留下,東田滿眯起眼睛,半澤則以一種充滿壓迫的嗓音道:
“那麽,假賬的事情先暫時放一放,下面我們要讨論一下更加重要的事。”
話落下,東田滿看見半澤轉頭看向自己,那眼裏充滿熊熊的怒火。那種強烈的氣勢,縱然是身材高大的東田滿也被震住了。
“昨夜東田社長強行将我的同事帶走,并且企圖對其做令人不齒的事。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恐怕已經發生了難以挽回的可怕事件。縱然如此,東田社長卻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愧疚,這樣做您覺得合适嗎?”
東田滿早料到半澤要提這件事,而這也的确是一件違法的事。雖然不能算他暴力侵犯,可渡真利完全能夠告他故意傷害和非法禁锢。如果因為這件事被警察局和法院調查的話,那麽毫無疑問也會給東田滿帶來麻煩。
啧,怎麽說呢,是失策了。本來東田滿認為用錢是可以哄騙到渡真利的,畢竟他這一招百試不爽,可誰知道渡真利居然絲毫不為所動,東田滿現在密謀着大事,可完全不想被法院盯上。
如此想過,他咳嗽一聲,抽一口煙顯得心虛地道:“昨晚我喝醉酒了,所以的确行動有些過頭了,是我錯了。這樣,你們想怎麽做?”
“我要和你決鬥。”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後,東田滿整個人都傻了:“什麽年代了你說決鬥?拿槍麽?”
半澤只是不動聲色地随手拿起牆角一只臺球杆,指着東田滿道:“請你拿起身邊的球杆,我們以劍術一決勝負。”
說起劍術,在日本是很常見的一種體育項目。中學和大學都有開設選修課程教授,近藤和半澤就是應慶大學劍道部的好友。東田滿過去也練過,加上他身體龐大,以前和人比劍術未曾輸過。聽說比劍術,東田滿一下來了自信,他哈哈地笑道:
“你選擇這種方式呢,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要是輸了可不要怪我。”
話落,他握着球杆悠閑地走到了半澤面前,兩人按照标準的比劍方式,擺好了架勢。
仗着身材大,東田滿沒把半澤放在眼裏。然而半澤行動靈敏,劍術十分娴熟奇妙,居然輕易地擊中東田滿的小腿和脖子,打得他疼痛不已。東田滿氣怒萬分,大喝一下沖上前,然而半澤輕易地将他擊倒在地,随後對着他的腦袋和後背一連串擊打,棍子在空中揮地虎虎生風。
“啊!我認輸,我認輸了!”
半澤正在氣頭上,每一棍下來都打得東田滿痛不欲生,感覺到自己已經鼻青臉腫,東田滿抱頭求饒。半澤聽見,冷笑道:
“沒想到您看起來個子這麽大,卻完全不經打呢,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揍了東田滿一頓後,他還不忘諷刺兩句。
“然而,這只是我作為他的朋友的教訓,您必須還要對他個人做出精神損失賠償,否則我依舊不會放過您的。”
這下東田滿知道半澤的厲害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彬彬有禮,其實居然是一匹可怕的野狼。
他張開雙手,連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賠就是,我賠就是了,賠到你滿意,這樣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