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只是來買個票
半個月後唐沫從外地回來，整個人曬黑了一圈。
下了飛機直接被小王哥接回工作室，說老板要給他們接風。
一到工作室唐沫就到處找玥玥，可找了一圈沒見人，拉住正給他們幾個準備飲料水果的老板：“看到玥玥沒？”
老板抱着冰可樂扭頭看一圈：“剛還在的啊，怎麽一轉頭就不見了？”
唐沫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在外面的時候她拜托玥玥幫她買蘇和影展的門票來着，她一回來這丫頭就沒影兒了，該不會是忘了買吧？
“咦，玥玥你在更衣室做什麽，這麽熱快出去快出去！”
她聽見大江妹的聲音從服化那邊傳來，挑了挑眉轉身走過去，只見玥玥從更衣室出來，滿頭是汗。
玥玥看到她一怔，然後拖長音調喊着“沫沫姐”朝她挪過來，伸手拉住她手腕晃一晃。
唐沫眯眼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幫我買票？”
玥玥朝她豎起一根手指，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無辜：“沫沫姐，我就晚了一天！真的就一天，開售第二天下午票就賣完了……”
“這麽火爆？”唐沫有點不敢相信，她以為戰地攝影應該算是小衆藝術，當初聽說限量三千張門票的時候她覺得妥妥的肯定能買到，所以也沒有叮囑玥玥一定要開售當天去……看玥玥自責的樣子她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麽，看來只能網上找找有沒有轉讓門票的。
當天接下來的時間她家都沒回窩在工作室上網搜索門票轉讓相關話題，畢竟再過三天影展就要開了，不抓緊真的會錯過。
今天工作室沒有單子要拍，大家閑下來就一起幫她找。人多力量大，在快要下班的時候玥玥将功補過，輾轉了好幾個人之後找到了一個“黃牛”，據說手裏有二十幾張門票，加了二十塊錢一張在賣。
“兩百二一張有點貴啊！”
大家都勸唐沫等最後一天再去找黃牛，那時候他們急于出手肯定就會降價。不過唐沫不想冒這個險，萬一一猶豫又賣完了呢？
于是她聯系那個黃牛，兩人約好時間地點當面交易，就在第二天下午。
***
第二天，唐沫比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鐘到約定地點等。約的是市中心CBD地段的一座寫字樓外面，由于太陽大，她躲到寫字樓一樓大廳蹭冷氣。
她在那站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大廈保安朝她走過來，以為是來趕她的，她撇撇嘴打算自己走，還沒走到大門感應區域，身後有人開口：“小姐，你是來拿票的麽？”
唐沫腳步一頓轉頭看過去，是那個保安，站在一米開外對她笑。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不高，皮膚倒是挺白，一點不像常見的保安那樣曬得黑不溜丢。
“呃，蘇和影展門票？”
“對。”保安咧着嘴朝她走近幾步，“小姐你來得可真準時！”
唐沫嘿嘿笑了聲，不知道該回什麽。
保安手伸進褲子口袋掏了會掏出一個皮夾，從皮夾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大小的硬質磁卡，唐沫探頭看了眼，看到正面很醒目的“蘇和”兩字，眼中瞬間放光。
她吞了口口水：“那個，能支付寶或者微信轉賬吧？”昨天特意問過的，所以她沒帶零錢過來。
“不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保安拿門票的手收回去一些，搖頭。
“啊？我昨天問你的時候你說可以的。”唐沫有種受騙的感覺。
“昨天是我兒子幫我接的單，我不會用什麽微信還有支付寶，小姐啊，你就給現金吧，看不到錢我不放心。”保安笑得有些憨厚，臉上的皺紋仿佛也在附和他的話，這把年紀不會用這些也能說得過去。
“好吧，你有零錢找麽，我只有三百整的。”
“有。”
唐沫從包裏掏出錢包抽了三張百元大鈔遞給他，保安一手接過錢，另一只手伸進兜裏準備再一次掏出皮夾的時候，唐沫聽見一個讓她頭疼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扭頭，薄涼遠遠朝他們過來，手裏夾着筆記本電腦，眼睛則盯着保安手裏的錢。
唐沫頭皮有點發緊，覺得薄涼這個人總會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而且還這麽愛管閑事！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個面子叫一聲“薄總”，結果面前的保安先她一步開口，聲音中帶些緊張：“薄總，您這是要出去麽？”
聽保安這話，薄涼公司就在這裏？唐沫瞬間有點不淡定，這都是什麽運氣，本來以為是碰巧他到這裏辦事，結果居然到了他的地盤……
說話間薄涼已經走到他們旁邊，一手夾着電腦一手插在褲兜裏，神色淡然又看了眼保安手裏的錢和卡片，微微挑眉：“這是在做什麽？”
唐沫呼出口氣，被他這質問的語氣弄得有點火，冷冰冰開口：“我只是來買個票，薄總有意見麽？”
薄涼勾了下唇，沒說話。
保安伸手碰碰她手臂一個勁兒給她使眼色讓她別說了，她皺起眉很不高興：“我又沒偷沒搶，有什麽不能說的？”
薄涼緩緩眨了眨眼将目光從她身上轉向保安：“說說吧，門票哪裏來的？”
保安額角有汗挂下來，大樓裏冷氣很足，唐沫都覺得有些涼，可他卻像是在室外跑了一圈剛進來，這讓唐沫開始懷疑，看向已經被他藏到身後的手，難不成這票還是非法所得？
擡手捂了下額頭，這票要真是來路不明就糟糕了，該不會又得進一趟派出所吧……
她正擔心着，聽到保安支支吾吾說：“這……這些票是……是我低價問你們公司員工收的……”
薄涼一臉“果然如此”的笑了，唐沫一臉“什麽情況”的懵了。怎麽越聽越複雜？
薄涼一副教育者的姿态問保安：“那你準備怎麽辦？”
保安低下頭嘆口氣：“您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薄涼沒接話轉而看向唐沫，撞上他目光唐沫瞳孔收縮了下，心道這家夥想幹什麽？就算那些票獲得手段不正常那也不是她指使保安去幹的，幹嘛這樣看着她！
唐沫對薄涼從一開始就有芥蒂，幾次接觸之後每次看到他心裏就發怵，就怕有他在的場合又出現什麽幺蛾子。之前那些倒黴事兒不管是不是他引起的，她都一股腦怪到了他頭上。
現在薄涼看她的眼神讓她沒來由的就覺得心虛，再看保安的慫樣，眉頭一蹙轉身一溜煙跑出去，錢和票都不要了！再待下去可能尊嚴都要被踐踏，士可殺不可辱！
***
唐沫奪門而去的情景驚呆了保安，薄涼倒還淡定，目送唐沫背影消失在午後燥熱的陽光下，繼而轉回來看向保安，伸出手：“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
保安一愣，将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把錢和門票遞到薄涼面前。薄涼接過垂眸看了眼，淡聲說：“以後注意點，別在公司這裏做生意，影響不好。”
保安又是一愣，繼而連連點頭：“我明白了，以後保證不會再犯！”
薄涼對他擺了擺手，一手拎着電腦一手拿着錢和門票走出去，秘書的車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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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唐沫帶着哭腔撥通小姨電話。
小姨在電話那頭愣了下：“唉呀，怎麽了怎麽了，遇到啥糟心事了？”
唐沫扁着嘴吸吸鼻子：“小姨，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弄一張蘇和影展的門票？”
“什麽門票？”
“蘇和的攝影展……”
“那個戰地攝影師？”
“嗯，我前陣子不是出去了麽，沒趕上買票……小姨你路子廣能幫我問問不？”
小姨的語氣突然沉下來：“孩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想着跑出去當戰地攝影師？”
唐沫撇撇嘴：“我也只是想想，不敢。”家裏人都反對得緊，她也沒勇氣不管不顧的出去。
小姨舒口氣，語氣輕快起來：“那就好，行我幫你問問，等我消息。”
挂了電話，唐沫站在地鐵入口仰頭隔着透明的棚子看天，陽光還是那麽刺眼。眼睛被刺得生疼，一眨眼眼淚流下來。擡手揉着眼睛轉身下樓梯，地鐵站生猛的冷氣撲面而來，她重重呼出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