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帶你去吃肉
一個禮拜過去，唐沫和薄涼之間相安無事。相安到什麽程度？沒見過面，沒正兒八緊聊過天，最多微信上面打個招呼，也都終止于她的表情包。
今天的拍攝任務早早就結束了，工作室的夥伴們商量着晚上一起去撸串兒，唐沫就上微信找小姨請假。
暑假馬上要結束，小姨的暑期培訓班陸續都上完了，今晚原本說好要去小姨家一起讨論下一期培訓班的事，不過她想偷個懶。
時間還早大家都沒走，待在工作室蹭空調。
小雅把休息沙發前的玻璃臺面小桌子挪開，鋪了瑜伽墊旁若無人練起了瑜伽。手機丢在一邊放着舒緩的輕音樂。
小王哥大江妹并排坐在沙發前的地上一起開黑。
玥玥和唐沫頭頂頭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大家各幹各的歲月靜好。
小姨還沒理她，唐沫百無聊賴開始删微信聊天記錄，一條接一條删到薄涼的時候頓住，最後一次聯系還是三天前。
三天沒找過她，是不是已經煩了？
正盯着手機愣神，感覺有什麽在戳她肩，側頭一看是玥玥的手指。擡手一把捉住，壓低聲音：“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
玥玥嘿嘿笑着低聲問她：“沫沫姐，你給人拍過人體藝術寫真麽？”
唐沫把手機壓在胸口，搖了下頭：“沒，怎麽你想拍？”
“才不呢，這種脫光的藝術我欣賞不來！”玥玥嗔一句，頓了頓又說：“不過這種怎麽就不禁呢，前兩年淨網小說裏都不能寫肉了，這種直接露肉的照片居然不禁！”哼哼了一聲，“都沒有肉文看，伐開心！”
唐沫用肩膀撞撞她，調戲她說：“想要肉晚上回去抱着男朋友啃啃不就有了！”
“讨厭！”玥玥在沙發上扭動着嬌嗔一句，唐沫咯咯笑起來，然後被小雅嫌棄了：“安靜安靜！”
唐沫吐吐舌頭，笑意未收胸前手機“叮”一聲來了條微信。她笑着拿起手機，以為是小姨，結果是薄涼。
一條消息寥寥兩句話，卻看得她臉唰的紅了。
薄涼是這樣說的：“女朋友收工沒，帶你去吃肉！”
吃肉……肉……
想起剛剛調戲玥玥的話，她猛的把手機按到胸前兩手捂住，生怕別人看到。
但其他人各幹各的都沒發現她異樣。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電話來了，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薄涼。她咬着嘴唇心跳加速，她發誓并沒有腦補薄涼露肉……
“沫沫接電話！”小雅身體彎曲成變态的角度朝她目露兇光，她趕緊按下接聽鍵。
薄涼好聽的聲音傳來：“女朋友還在忙？”
她還沒反應，玥玥猴兒一樣爬起來對着小雅做手勢，指指唐沫用口型說：交男朋友了！
唐沫察覺不對，手機就算不開免提旁邊人也能聽見對方的聲音，趕忙翻身下了沙發踩着鞋跟一溜跑進攝影棚，輕籲口氣靠着牆問薄涼：“吃什麽肉？”
薄涼似乎不在意她沉默這麽久，伴着笑意說：“各種肉。”
唐沫心跳還有點快，薄涼的聲音對她來說很有殺傷力，真心覺得若是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撒個嬌，她能把自己銀行卡密碼都告訴他……
抿了下唇，支支吾吾：“晚上我……我要和同事去撸串兒……”
“同事要緊還是男朋友要緊？”
薄涼冷不丁問了這麽句，唐沫心頭一突，恍然了一下撇撇嘴，就他們這樣開玩笑似的關系，還要她重色輕友？
一句“同事要緊”剛到嘴邊還沒說出來，薄涼又說：“我十五分鐘後到工作室樓下，等我。”說完挂電話，雷厲風行。
唐沫哭笑不得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都不問她是不是在工作室，萬一她今天沒有開工呢？真想一走了之讓他撲個空，但又覺得何必呢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的。
她吞吞吐吐去和小雅他們說不和他們一起吃晚飯了，也不知道她出去接電話期間發生了什麽，幾個人一起賊兮兮笑着點頭，話還很一致：“去吧去吧！”
唐沫狐疑盯了他們一會又懶得問，轉身準備去洗把臉梳個頭，剛進洗手間小雅就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走進來，手裏是她吃飯的家夥——化妝箱。
唐沫從鏡子裏看着她，笑問：“要化妝啊？”
“嗯。”
“有約會？”
“嗯。”
唐沫挑眉，原來如此！難怪她說不去的時候都不反對，看來都有小九九，只是她太誠實第一個說出來了。
想着笑了笑，那就沒必要覺得抱歉了。
開水龍頭捧水洗臉，洗完睜眼水還沒擦幹，看到手邊一字排開一堆化妝品。小雅倚着臺盆邊緣對她挑了下眉：“自己來還是我來？”
唐沫一愣：“什麽？”
“化妝啊！和男朋友約會當然要美美的！”
唐沫傻傻的擡手指自己鼻子：“我？”
“不是你難道我撸個串還要化妝？”小雅白她一眼。
唐沫往後退半步，心說薄涼說帶她吃肉誰知道去哪吃，萬一路邊攤烤串，她畫個妝等着糊一臉麽？
看小雅準備動手她趕緊把她推出去：“不勞煩雅姐大駕，我自己來，自己來！”
把小雅打發了，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拍拍臉頰，黑眼圈有點重啊，打個底遮一下吧。
她也不是不會化妝，只是平常出來拍照那麽累帶妝皮膚負擔重，所以只會抹一點隔離防曬。
她皮膚底子不錯，打底之後畫了下眉毛，出去從包裏拿了自己的口紅薄塗一層，看起來就唇紅齒白。
對着鏡子抿唇，兩根手指戳戳臉頰，然後笑。
還是挺好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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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玥玥他們看見，唐沫做賊似的下樓等薄涼。薄涼車一來，着急忙慌開門鑽進去，猴急猴急的樣子一點都不矜持。
薄涼一只手支在方向盤上，看她坐下扣上安全帶整理衣服頭發，一切都擺弄停當後，微笑說：“本來還想追問你那個問題，現在覺得不必問了。”
“什麽問題？”唐沫轉頭看他，頭發散在耳畔擋視線，擡手別到耳後，手還停在耳邊，眼中浮着幾分茫然。
薄涼笑了笑沒說，開車上路。
唐沫看看他又看看前方路況，沒忍住追問：“到底什麽問題？”
薄涼沉吟片刻，說：“同事要緊還是男朋友要緊？”
“……”唐沫撅了下嘴轉過頭看窗外，以前沒發現這人這麽貧啊，是故意的吧！總把“男朋友”“女朋友”挂嘴邊，膈應她麽！
越想越覺得不開心，今天還是得跟他把話說開了，“男女朋友”這個游戲她認慫她退出，五年前的事他愛咋查咋查，懶得管不想管了，反正能查出點什麽算他贏！
吞了吞口水頭轉回去正要說話，薄涼先她一步開口：“這幾天太忙了，加了好幾個大夜班。”
這話什麽意思？唐沫一愣，眉頭忍不住蹙了下，他是在解釋一直沒找她的原因麽？
擡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盯着車載顯示屏慢吞吞的說：“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我男朋友這件事本來就是我開的玩笑，太當真了不好。”
那樣，她也會當真的……
薄涼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話，笑了笑問她：“你有喜歡的人麽？”
“……沒。”
“有喜歡你的人麽？”
“……這我哪知道。”
“那就當沒有了，你都不知道應該就沒有追你的。”
“……”唐沫暗暗磨牙，他什麽意思嘛！
“既然如此，當真一點有什麽不好？”
唐沫差點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心頭有什麽泛起來，又輕又重，一會兒像棉絮一會兒又像鐵塊。她抓着安全帶往後縮，後背更貼緊座椅，并緊的兩條腿微微發麻。她聽到自己說：“薄涼，有沒有人說過你可怕？”
之前蘇和說他犟得像牛時，她覺得能犟到哪裏去？現在覺得說他像牛還真不是誇張的。就因為那一點點愧疚感，就這樣無條件對一個人好，說實話，也挺不負責任的。要是哪天他覺得已經還清了轉身走人，要是她在那之前沒把持住深陷其中，可怎麽辦才好？
所以啊，這樣的人真可怕。
薄涼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你到底在怕什麽？”
“怕你啊……”唐沫嘀咕了一聲，沒管他聽沒聽見，側身看着窗外不動了。
她在怕什麽……五年前吓破了膽，她現在什麽都怕又什麽都不怕……但感情這種事，她也不怎麽相信了。曾經有人信誓旦旦說會愛她一輩子，但轉頭卻站到了她的對立面，和別人一樣的嘴臉。不，因為抱有期待，所以在她看來比別人更惡毒。
薄涼對她好，只是因為那份愧疚感。但，愧疚感能持續多久？她對薄涼其實是有好感的，雖然不至于到喜歡的地步，但這樣一直對她好下去難免就動心了。
她怕啊。不想搞到覆水難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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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涼張口說了個“你”字，最後卻只接了一聲嘆息。
她動了動身子看着窗外，隔了一會問他：“我們去哪吃？”
“到了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不說就不說。
反正氣氛都已經弄尴尬了，她索性閉上眼睛裝睡。車子開得平穩，車上又沒放音樂，她用力呼出兩口氣，聽起來像在跟人置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