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不是隔壁班的麽？
周六一早唐沫就坐高鐵去Z市見張老師，還沒到學校，接到老師電話說臨時有事要出去一趟，約她晚上五點半在學校後門外聚湘樓一起吃飯。
接到電話時她正坐在出租車上，然後對司機說：“師傅，先不去F大了，往市中心走吧。”
學校是個觸景傷情的地方，能遠離就不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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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市中心吃個飯看了場電影，踩着點往聚湘樓趕。到那裏剛好五點半，看到張老師站在店門口東張西望在等她。
五年沒見，張老師倒沒怎麽變，畢竟大學老師和初高中比起來還是很輕松。
她扶了下肩上的包往前走，學校後門外是一條美食街，移動攤販大小飯店林林總總幾十家。小吃街還是印象中的樣子，幾家人氣店鋪都還在，連招牌都似乎沒換過。
空氣中有醬香餅、鐵板豆腐的味道，還有從聚湘樓飄出來的麻辣小龍蝦的香味。
她還沒走近，張老師看到她就迎過來，到面前唐沫才發現也是有變化的，頭發都有些白了，果然歲月不會放過任何人。
心中唏噓，臉上笑着：“張老師，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張老師上下打量她，笑得開心。
兩人在店門外相對站了會，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氣氛開始尴尬。這時有一群學生結伴而來從他們身旁經過，嘻嘻哈哈笑得大聲。笑聲将他們的沉默打破，張老師轉身指指店門：“我們進去吧。”
“好。”
跟着進去，店裏的裝修布局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樣子，看來真的是就算外表看起來沒變內裏也早就不一樣了。就像人，五年了，誰還會一塵不變？
聚湘樓有兩層，一樓是接待小桌散客的，二樓設有包廂。
當張老師帶她上樓時她就覺得不對勁，如果就兩個人吃飯，需要包廂麽？還是說現在樓上也有小桌了？
樓梯時間久了沾了一層油膩，踩上去黏糊糊的還有些粘鞋底，她跟在張老師身後一步步往上走，心裏有點不舒服。
上樓後看一圈，沒有小桌只有包廂。
她叫住張老師：“老師，這頓飯除了你我，還有別人麽？”
張老師身子一怔，停步轉身，頭頂一盞吊燈明晃晃的光照着他，顯得異常蒼老。他咧咧嘴支支吾吾的說：“今天你們班有個同學聚會，大家都說想你了，所以……”
唐沫心一沉，眼神冷下來：“老師你明知道我不想見他們，為什麽還要騙我過來？”
張老師有點局促的搓着手：“大家都挺關心你，也很關注N+這次的事，很多消息還是你同學打聽到的，放心吧，大家都沒有惡意。”
她搖頭：“我不想進去。”
張老師往回走一步伸手拍她肩勸她：“給老師個面子行麽，大家都想見見你。”
從內心來講她是完全抗拒的，當年那些人冷嘲熱諷的樣子差點把她逼瘋，她不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再次面對那些人。可張老師他……
“好吧。”不想讓老師為難，她只好勉強答應下來。不說和樂融融，她只希望平平靜靜吃完這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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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推開包廂門看見那七八張熟悉的臉，還是有點別扭。
更可笑的是周文韬居然也在，他不是隔壁班的麽，怎麽來參加他們班的聚會？
她在門口遲疑片刻，嘆口氣走進去，周文韬第一個站起來，看她的眼神中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她只瞥了一眼就沒去管他。
今天來了八個同學，他們班一共六個女生，加上她倒是來了四個，其他三個挨着坐在一起，看起來感情依舊挺要好，只是對上她就有幾分淡漠。還有幾個男生，之前跟她關系都不錯，看到她站起來對她笑，她也禮貌性笑了笑。
張老師笑呵呵的招呼她坐，然後對其他人說：“菜點了麽？”
“沒呢，等您過來點。”張靜坐在張老師旁邊，妝容精致的臉笑得燦爛。
“哎呀你們等我做什麽，大老遠過來都餓了吧，快叫服務員！”
坐在門口的林朗探出身子喊服務員過來點菜，唐沫就坐在他旁邊，他轉身回來時在她椅背上撞了下，不好意思對她笑笑：“抱歉啊！”
唐沫搖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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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氣氛還不錯，其他人說說笑笑聊當年聊現在，唐沫垂着眼睛想聽的時候聽一聽，不想聽就發呆，全程置身事外。
她以為這頓飯會這樣吃完，但話題終究還是轉到了N+事件上來。
大家七嘴八舌發表意見，不外乎都是驚訝和感慨。
然後唐沫聽見張靜說：“想當年我們那麽拼命熬夜趕工參加比賽，最終連初評都沒過，早知道有這種惡心事，誰願意參加這比賽！”
有人附和：“對對，太惡心了，誰知道那黑幕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唐沫擡頭看他們一眼，撇了下嘴沒說話。
張靜畫着濃重眼妝的眼睛一眯，轉向唐沫，問她：“你應該比我們更後悔吧，早知道就不用铤而走險落得那麽難堪了，對不對？”
唐沫在心裏冷笑一聲。張靜，以前的室友，上下鋪的交情。從大一開始一直都很要好，可以說是大學生涯中關系最要好的同學。可“抄襲”事件發生後，也是第一個和她劃清界限的人。
這麽咄咄逼人，何必呢？
嘆口氣，覺得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繼續沉默可真就窩囊了，正要開口，卻聽到張老師幫她說話：“唐沫她沒抄襲，她只是運氣不好創意撞車了。”
對于張老師她其實一直是感激的，雖然他幫她說的話都是這麽綿軟無力，可終究也是在幫她說話。人在困境中，很多時候不求有人拉一把，但至少希望有人為她說句話。哪怕只是一句“我相信她”，都會被當成救命稻草銘記一輩子。
張靜将雪紡衫寬大的領口往後拉了下，整理衣服的時候搖着頭說：“老師你一直都偏心，以前我們整個班24個人，你只重視唐沫一個。我承認她比我們是要有天賦，但真能有這麽大的差距麽？老師，信任也不能盲目啊。”
張老師被她說的尴尬，清清嗓子：“張靜你這話說得太難聽了。”
張靜聳肩：“我沒說一個髒字，怎麽就難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