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藥丸

裴望很輕地抖了一下眼睫。

系統還在他腦海裏叽叽喳喳, 裴望壓了眉,沖醫生點了頭,道謝道:“麻煩您了。”

他出了辦公室, 并沒有回病房, 反而是去了公共衛生間,擡手鎖上了門。

十一層都是VIP病房,單人單間,還帶一個獨立的衛浴,這個公共衛生間基本上沒有人會來。

裴望站在洗手臺前,屈指輕輕敲了敲大理石臺, 出聲道:“系統。”

系統簡直熱情洋溢:“來了來了。”它推銷員般激情問道:“宿主你有什麽疑惑嗎?”

它主動提出道:“你要看看系統商城嗎?”

裴望皺起了眉,他還沒有應聲,就看見眼前出現了一片交織的光影, 它們色彩斑斓地交錯在一起,構成了一個近乎3D的簡易貨架。

貨架上是一些Q版造型的商品,大概是怕他看不懂,下面還貼心地标注了商品名字和積分價格。

貨架最上層是一個漆黑的圓狀物品, 上面還交織了一圈亮閃的金光, 像是生怕別人看不見一般。

裴望掃了一眼這個商品, 然後視線定在了下方注釋的名字上。

是系統口中的包治百病丸。

電子合成音還在他腦海裏喋喋不休:“你別看兌換積分很高, 真正打臉起來超快的。你看才兩天,惡毒女配已經提供了多少個打臉任務——”

裴望打斷了它的推銷, 冷靜地反問道:“你怎麽證明這個藥是有效的?”

系統準備好了的勸說詞全卡住了, 它發出了機械卡殼般的嗡鳴噪音:“證明?”

它還是第一次遇這樣子的情況, 宿主不配合它完成打臉任務就算了, 甚至還在質疑商城物品的功效。

系統很想摞挑子, 然後回怼裴望“不信任你就別做任務去兌換啊”, 但是它不敢。

從它這幾天和這位宿主的接觸來看,他是真的會不做任務的。

系統恨恨更新了一下商城,在最後一排上臨時刷新了一個商品出來:“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試用裝。”

新的商品也是黑色的丸狀物,不過并沒有那一圈的金色光效,貨架上寫着它的名字和兌換積分——

包治百病丸[盜版]

兌換積分:10

裴望溫吞地擡了手,指尖輕碰了一下那個新商品,詳情頁便迅速彈了出來。

[服用此藥丸後,所有病症都會短暫痊愈一日,并在二十四小時後恢複原狀。]

裴望微微皺起了眉,他将詳情說明仔細地看了兩遍,然後擡手點在了兌換鍵上。

他有些遲疑地攏了掌心:“怎麽拿取商品?”

電子合成音很神秘地提示:“摸摸你的衣兜。”

裴望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

他的衣兜裏之前被江舒塞了一把硬質糖果,但是現在摸過去時卻是空扁的。

裴望登時摁住了衣兜口,他停頓了好片刻,才将指尖伸進了衣兜裏,從裏面拿出了一個裹着個透明塑料袋的黑色藥丸來。

他将藥丸攥在了手裏,垂眉想了片刻,然後走回到了病房裏。

裴頌玉還在睡,護工坐在床邊無所事事,大概是怕他突然回來,連手機都沒敢拿。

裴望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歉意道:“我想單獨和我母親待一會兒,可以麻煩你出去一會兒嗎?”

護工迅速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可以的可以的,不麻煩不麻煩。”

她像是地板燙腳一樣,飛快地走到了門口,裴望又低聲喊住了她:“請問水果刀在哪?”

護工指了個方向:“在第一層的抽屜裏。”

她出了屋,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

屋子裏陡然顯然寂靜,只有醫療設備運轉的細弱聲音,系統提醒道:“你可以把藥丸拿去給你母親用了。”

“然後再帶她去做個檢查。”電子合成音喜悅道:“然後你就會對商城物品心服口服啦。不是,你在做什麽呢——”

裴望拉開了抽屜,拿出了水果刀。

這個藥丸只有一天的效用,他是不可能拿給裴頌玉用的。

病症短暫消失又重現,這種給了希望又抽走造成的痛苦與絕望,甚至有可能遠大于第一次确診帶來的。

檢驗藥丸并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他沒必要讓裴頌玉再經歷一次痛苦。

裴望垂下眉,将刀尖抵在自己手背的靜脈上,平靜地摁了下去。

鮮血很快流了出來,他在系統嘈雜的尖叫聲裏咽下了那顆藥丸。

他的手背傷口處傳來了細微的癢,傷口幾乎神跡般結了痂,又飛速脫落,只留下了一點淌出的血漬。

裴望低了頭,盯着完好如初的手背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他站起了身,拿着水果進了衛生間,打開了水龍頭。

清水很快沖走了刀尖上的一點鮮血。

裴望将水果刀放回到了抽屜裏,然後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豔陽高照,晴空萬裏,是裴頌玉最喜歡的明媚夏日。

他并不想對其他人造成傷害,但是他更希望裴頌玉可以迎來明年的夏日。

他顯然經過了一些細末的掙紮,但是這點兒猶豫很快就被釘死在了系統藥效下,裴望低聲道:“什麽樣視作打臉完成?”

江舒的送禮送得很艱難。

奶奶開門見到時是高興的,然後瞧見了她手裏的營養品,跟着就沉下了臉,作勢要推她出去:“帶東西就不要來看我。”

江舒在門口賣乖了半天,奶奶才放了她和東西進去,然後奶奶轉身就去找了儲錢罐來,費力地從裏面數了一沓錢,強硬地往她手裏塞。

江舒只能先拿着錢,坐着小馬紮陪奶奶聊了一會兒,然後趁奶奶不注意,悄悄将錢壓到了枕頭底下。

老人沒看見她的小動作,還在跟她講小漁村的變遷:“捕魚又苦又有風險,又經常陪不了娃,所以村裏好多年輕人都不幹這個,跑去隔壁市打工去了。”

“我家幾個小孩都出去打工了。”她把昨天剛買的小零食塞給江舒:“你吃。”

老人嘆氣道:“雖然錢都打回來了不少,還在村裏蓋了新房。”

她搖頭:“但是人不回來有什麽用啊?房是空的,村也是空的。”

江舒沒吱聲,她陪着又聊了兩句,然後跟老人告了別,坐上了車。

司機顯然是和江爸爸江媽媽通過氣,她到家時,他們倆都坐在客廳裏。

大概是聽見了她開門的聲音,他們齊刷刷地扭了頭,緊張地注視着她:“節目錄制好玩嗎?有什麽感受嗎?”

江舒:“?”

江舒迷惑地走進了屋裏,不理解江爸爸江媽媽的突然關心:“需要我寫一個錄制感言給你們嗎?”

江爸爸江媽媽沒有作聲,江舒換了鞋,在一片安靜裏反應了過來——

她是被江爸爸騙去錄制節目的,他們倆這是在擔心她生氣。

江舒故意板起了臉:“你們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嗎?怎麽還好意思問我?”

江媽媽和江爸爸互相看了兩眼,然後她一把推開了江爸爸,走過來抱住了江舒的手臂,心虛道:“都是你爸爸出的馊主意。”

江爸爸被迫接下了這口鍋:“我這不是看你和小望相處得不太和諧嘛,正好又有這麽個條件……”

他也走了過來,關切道:“感覺怎麽樣呀?”

江舒覺得還挺好的。雖然導演看起來很摳搜,但是她并沒有吃到節目的苦。

她拉着江爸爸江媽媽到了沙發上,挑了幾個有意思的事情和他們講,然後她猶豫了一下,把老人的事情講給了他們,又小聲問道:“那邊能開發成度假村嗎?”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在上午或者下午。

熬不住了,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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