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滾,別來見我!”
說完這句話,岑穎便狠狠的關上了門。
簡越心知不妙,後退幾步猛地沖上前蹬在牆上,單手一撐,一個斜挎躍過了牆面。
岑穎還沉浸在被欺騙的憤怒中,心中想着永遠也不要和簡越見面了,下一刻,眼前一花,那人又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岑穎看都不看他一眼,腳步一轉,就想繞過簡越。
簡越左移一步擋住。
岑穎又向右走。
依舊被擋住了路。
岑穎站住不動了,她瞪着簡越:“你讓開!”
簡越苦笑:“我若是讓開了,只怕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吧。”
岑穎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穎兒……”
“別叫我穎兒!”岑穎打斷他,一聽到這個稱呼她就想起自己被欺瞞的那些日子,感覺自己是個傻瓜。
人家拿着随口編造的身份和自己說着甜言蜜語,偏偏自己還當了真,把信口說出的話當成了諾言,整天幻想着兩個人以後會如他所說的那樣。
到頭來,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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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閑着沒事就逗逗的笑話!
雖說還是不服輸的努力睜大眼睛,但眼眶中的熱感還是越來越強,她死死的抿着嘴,擦了一把眼淚。
簡越看着岑穎哭了,頓時手足無措,他既想替她擦擦眼淚,又怕岑穎會厭惡自己碰觸她。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澀聲解釋道:“郡主,你說你最讨厭定遠大将軍,若是我那個時候告訴你我就是簡越,你還願意和我深交嗎?”
“我承認知道一直欺瞞着你是我的不對,如果你讨厭我了,我保證以後不來打擾你,但能不能請郡主,再為我釀一壇青梅酒嗎?”
行酒坊的故事裏,傳說最早在行酒坊釀酒的姑娘,與一位秀才兩情相悅,卻因生性羞澀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摘了自家那顆百年梅樹上結的青梅果,精心釀制了一壇青梅酒,一年後送給了秀才,後來兩人成了婚,生活和和美美,将行酒坊越做越大,青梅酒做定情物,便成了一段佳話。
行酒坊中的釀酒姑娘們,也以贈君一壇青梅酒,來暗喻自己的心意。
簡越去過行酒坊不少次,這種傳說他怎麽會沒有聽過?
當梁付一鞭揮來,鋪天蓋地的青梅酒香散發出來的時候,他心中恨不得将對方千刀萬剮。
就感覺穎兒的心意,被自己浪費了……
後來怒極暴露了身份,一是因為見不得梁付仰仗父親官位作威作福,二是看到了岑穎的表态後,簡越再不想隐瞞下去了。
他要以簡越的名字,堂堂正正的去愛岑穎。
岑穎吸了吸鼻子,啞着嗓音開口:“誰要再給你釀酒……”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推開了簡越,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庭院。
……
回了屋子,岑穎将板凳從桌子下踢出來,重重的坐了下去。
她一個人坐在那,越想越難受,越想越不解氣,良久,重重的一拍桌子——
“梅枝和荷香那兩丫頭跑哪去了!”
下人在門外聽到郡主大人的斥責,趕緊一溜煙跑去找兩人。
片刻後。
梅枝扒着門框,小心翼翼的看着似乎還在氣頭上的岑穎:“小姐,你怎麽了?”
荷香也不解:“您不是和望公子去行酒坊了麽,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岑穎簡越自認識以來就沒有吵過架,荷香也沒往那方面想,只以為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
誰知下一刻,岑穎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把桌上的茶壺拍的一顫,“別給我提他!”
荷香和梅枝吓了一跳,對視一眼:看這樣子,是和簡少将軍鬧矛盾了?
主子生氣,下人自然要分憂。
梅枝湊上前去,給岑穎捏着肩問道:“小姐,是望公子他欺負你了麽?”
“別叫他望公子!”
什麽意思?
荷香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斟酌着道:“小姐,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們不叫他望公子還能叫他什麽?”
“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定遠大将軍,你說該叫什麽?”岑穎抓起一個葡萄,狠狠的撕開皮用力一擠,再一口包進嘴中賣力的咀嚼,看那樣子,哪是吃葡萄,簡直就是在拿葡萄洩憤。
小姐忽然知道了簡越的身份,荷香和梅枝驚訝的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麽出言安慰她。
岑穎卻誤認為她們也是得知了簡越的身份才這幅表情,氣呼呼的将簡越的理由說了一遍,道:“瞞了我這麽久,還說是因為我的原因,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可是小姐,”荷香老實的道,“簡公子說的沒錯啊……”
要是一開始岑穎就知道那個害得她被滿城傳聞的定遠大将軍,她的确會在第一時間就躲着簡越,和他絕對不會有任何瓜葛。
岑穎語塞。
梅枝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是啊,小姐您想想,要是沒有簡公子一開始的隐瞞,哪還會有那麽多的機會接觸你呢?”
“人家心悅小姐,當然不想讓小姐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就是讨厭啊……”
“小姐您想想,若是沒有簡越的真實身份擺在那,您是不是很樂意和他在一起?”
……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十足。
岑穎狐疑:“你們兩個,知道他身份以後沒問我一句話,反而在這裏不停的給他說好話。”
“說!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誰了!”
梅枝趕緊擺頭表态,奈何荷香太過老實,岑穎一說就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她看着荷香那樣,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氣急:“好啊,你們一個個居然都合起夥來騙我!”
連身邊的丫鬟都和那個人串通了,岑穎胸口不斷起伏,望着吓得跪地不敢說話的兩人,又問道:“那我爹娘知道嗎?”
良久,梅枝怯怯的聲音傳出來:“老爺和夫人也是知道的。”
閉了閉眼,岑穎壓抑着情緒:“那這個家裏面,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沒有了,除了幾個下人,剩下的都不知道。”
岑穎指了指門:“出去。”
梅枝不忍:“小姐……”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岑穎起身走到卧房中,把被子鋪開蓋過頭頂,轉身背對着兩人。
見小姐這回是真的不想理她們了,梅枝和荷香心中縱有千百句慚愧與懊惱,也不得不退出了房間。
屋內一片寂靜。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才傳來了一聲細微的抽泣聲。
……
“小姐,都一天了,您就出來吃一點吧。”
荷香端着飯菜,站在放門口憂心忡忡道,“您再生氣,也別餓着自己肚子啊。”
又敲了許久的門,還是沒有回應。
荷香嘆了口氣,只好放棄。
誰知一轉身,竟發現清王妃站在自己身後,也不知站了多久。
荷香剛要屈膝行禮,便被她制止住,食指豎在唇間搖了搖頭,清王妃接過飯菜,溫聲道:“我來吧。”
說着,她輕輕推開房門,将飯菜放在桌上,走到床邊走下,也不看被子裏那鼓鼓的一團,自顧自道:“四個月前,你被禁足在家中,簡公子來找過我們,我們知道與你相熟的那位望公子就是定遠大将軍後,也很驚訝。”
被子動了動。
“王爺很憤怒,覺得你一定是被蒙蔽了,當場就質問簡望津,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岑穎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娘你說他叫什麽?”
“簡望津啊。”
簡望津……望津……
清王妃面帶訝異:“你不知道簡越的字就是望津嗎?”
她怎麽可能知道!
她要是知道,又怎麽會被這個人蒙在鼓裏四五個月,最後還是從他口中親耳聽見才知道真實身份。
只怪她從不關心定遠大将軍的事情,連這公開的消息都不了解。
清王妃笑着替岑穎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娘知道你氣我們知道了他就是簡越卻沒有告訴你,但是穎兒,你和簡越這些月的事情我和你爹爹都看在眼裏,這幾個月你過得很快樂,爹和娘也就很滿意了。”
“你是喜歡他的,對嗎?”
到底是娘親,将她的心思猜的透徹。
岑穎還是嘴硬:“我才不喜歡滿嘴謊話的人!”
“好好好,不喜歡。”清王妃順着她的話道,“那我就去和簡夫人見一面,就說我們家閨女看不上簡少将軍,還請少将軍另尋佳偶,不要在郡主身後浪費時間了。”
岑穎鼓着嘴不說話,既不拒絕也不同意。
“穎兒,娘親不是為簡越說話,娘親只是希望你遵從自己的本心,別為了一時的沖動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不管是原諒與否,你都要想清楚再決定。”
“想清楚這個人值不值得你摒棄前嫌,值不值得你再信任一次。”
“你好好思考一下,思考之前先去吃點東西,飯菜娘親都放在桌子上了。”清王妃摸了摸她的頭,起身柔聲說道。
“去吃飯,吃完才有力氣生氣。”
她關上房門,并不急着離開,靜靜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以及碗筷的撞擊聲。
清王妃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