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岑穎再次打開瓶子的時候,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把瓶子裏的臘梅掏出來轉移到另一個瓶子裏,放到地上後,抱起挑好的酒壇小心翼翼的往裏面倒酒。
“小姐,這是什麽酒,好香啊。”梅枝深吸一口氣,感嘆道。
“這是雪花焰,後勁不大而且味道清冽。”岑穎蓋好瓶蓋解釋道,“梅花酒清涼解暑,配着這雪花焰正好合适。”
“等幾個月後挖出來啊,咱們就有口福啦!”
梅枝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饞的。
岑穎抱着梅花酒,梅枝拎着一把鋤頭,兩個人來到院子裏。
現在已經入冬,除了一排常青樹,院子裏光禿禿的,但岑穎能想象出來等春天到了,這裏該是怎樣的好看。
“等到了三四月,咱們可以做桃子酒、李子酒……”她眉飛色舞道,末了又輕輕道,“還有青梅酒。”
梅枝沒聽見,只看着岑穎的耳尖疑惑:“小姐,是不是外面太冷了?”
不然怎麽耳朵都凍紅了。
岑穎嗔怒:“挖你的地去!瞎說什麽?”
梅枝:“……”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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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枝委委屈屈的擡起鋤頭,好好的關心一下小姐,為什麽莫名其妙的要罵她?
兩個人很快就挖出來一個坑,岑穎抱着瓶子放下去拍了拍手,填土收工。
回屋的時候,兩位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身邊擺着一沓長卷。
“娘,秦姨,你們這是怎麽了?”
岑穎在丫鬟端來的盆中洗幹淨手,一臉緊張:“是出什麽事了麽?”
“唉……”
秦姨和簡夫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秦姨開口道:“穎兒你有所不知,小凡明年……就十九了。”
“十九怎麽了?”岑穎奇怪,她今年也十九了啊。
而且簡凡不是只比她大幾個月麽?
“傻丫頭。”秦姨無奈,“十九歲,該說親了啊!”
岑穎張了張嘴,沒說話。
好吧,這方面她一個過了适婚年齡四年才嫁出去的人沒資格發表言論。
簡夫人看出岑穎的窘迫,解釋道:“簡凡這小子和他哥一樣,一提到合婚就溜,以前越兒沒娶親,他說什麽哪有庶子在嫡長子前娶親的道理,我們也沒辦法。”
秦姨接腔:“現在越兒有了穎兒你,那小凡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岑穎:“……”
仿佛回到了前幾年被爹爹催婚的日子。
簡夫人抖了抖手中的一沓紙,緊鎖眉頭:“我讓紅杏去找了些适婚的世家姑娘,可也不知道該選誰家的姑娘好。”
岑穎咽了口口水,望着那足有半指厚的紙卷:“這些都是?”
語氣充斥着難以置信。
岑穎忽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曾經也是這樣擺在各大家族夫人的桌案上,供她們挑選着……
“是啊。”秦姨道,“其實也沒多少,畢竟除了姑娘們的畫像,還得看看她們的生平啊性格啊之類的,零零散散加起來,每個人都有不少呢。”
“穎兒,來來來。”簡夫人打開一卷畫卷,“你看看這個姑娘怎麽樣?”
畫卷上的姑娘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面容姣好眉眼彎彎,畫師恰到好處的畫出了她的一抹羞意,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憐愛。
“這是刑部侍郎韋思明家的嫡女,我和你秦姨都很滿意她,就是聽說韋家這段日子似乎出了點家事……”簡夫人搖了搖頭。
“還有這個……”秦姨也打開了一副畫卷,“你看這個姑娘,這是鳴城太守家的二小姐,長得也不錯,但一直生活在鳴城,我們也不太清楚她性子如何。”
“再看看這個……”簡夫人又拿過一張。
“以及這個……”
“哦,這邊還有一個……”
“那邊的……”
“……”
岑穎絕望的看着她面前越堆越高的畫卷,虛弱的道:“一切全憑娘和秦姨做主便是。”
“不行!”
“這怎麽可以!”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道。
簡夫人嗔怪道:“你現在也是簡家的女主人了,還是小凡的嫂子,怎麽能不關心一下他的終生大事呢?”
“是啊,而且穎兒你對這些姑娘們也比我們熟悉,你也幫我們掌掌眼嘛。”
于是乎,岑穎高高興興的進了屋,恍恍惚惚的回了房,還順便帶走了一沓畫卷。
簡越從軍營練兵回來,就看到自家夫人坐在桌前托着下巴唉聲嘆氣,那一口氣接着一口氣的嘆着,仿佛是有天大的愁緒一般。
簡越心中好笑:“誰又惹我夫人了?”
岑穎哀怨的瞥了一眼簡越:“簡凡。”
簡凡?
他挑了挑眉:“簡凡不是在邊境麽,怎麽惹着你了?”
“他的确是在邊境,但他過年不是就回來麽。”岑穎拍了拍桌上的畫卷,“娘和秦姨讓我幫忙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姑娘,到時候安排小凡和她們見見……”
說到這,岑穎眯了眯眼,不懷好意的問道:“說起來,簡少将軍以前是不是也這樣過?”
簡越心中一凜,原來準備摸摸夫人腦袋的手頓住了。
岑穎哼了一聲,将桌子拍的啪啪響:“老實交代!你以前見過多少姑娘!”
一想到簡越說不定還陪着這些姑娘逛過街吃過飯,還體貼的送她們回家,岑穎原本還只是開個玩笑的心就酸溜溜的。
“哼!”
簡越哭笑不得的在岑穎面前坐下,傾斜着身子抵住她的額頭悠悠的道:“也不多,就五六個吧。”
每年臘月回來,簡夫人總要想方設法給他安排上幾場相親,雖然大部分他都能躲過去,但總有那麽幾個漏網之魚……
就比如簡越去年臘月去的宮中那場相親宴。
“五六個!”岑穎擡起頭鼓着嘴。
她惡狠狠的雙手拍在簡越的臉上揉了揉:“和人家姑娘是不是聊的特別開心!”
“沒聊。”簡越叫屈。
“那你們在一起幹什麽了!”
簡越故作沉思,見岑穎實在是急了,這才道:“陪她們去了演武場,找了群屬下在她們面前表演摔跤;吃飯的時候,自己點了些菜吃了碗飯就走人;逛街就帶着她們去酒館……”
岑穎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些官家小姐一定被吓得花容失色,心中把簡越翻來覆去罵了幾十遍,才擦着眼淚回家了。
就是岑穎,要是面對這樣的陣仗,只怕也要吓得夠嗆。
“平日裏我都躲在邊疆,臘月要麽就去驿站待着,要麽就幹脆不回來。”簡越見岑穎笑了,索性繼續道,“但也做不到全都躲過去,只好讓對方知難而退了。”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事情。”岑穎想象着他苦惱着不願回家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
“只是嫌麻煩。”簡越搖頭。
他寧願終日去面對北方的蠻族,也不想去與這些大小姐們單獨待上一下午。
“不吃醋了?”他摟着岑穎的腰,蹭了蹭她的脖頸低笑。
岑穎推了推他嘀咕道:“誰吃醋了……”
為了避免這人大白天把自己往床上托,她轉移話題道:“你先讓開,我再看看這些畫。”
說罷,她便故作淡然的拿起了一張畫卷打開看起來,仿佛把簡越給遺忘了一樣。
簡越忍笑:“穎兒……”
“幹嘛?”
“你畫拿倒了。”
岑穎:“……哦。”
岑穎木然的把畫掉了個方向,恨恨的瞪了一眼一旁死死抿着嘴的簡越。
不許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見再逗下去只怕今晚就要睡書房了,簡越非常見好就收。
簡越不再笑,岑穎皺了皺小巧的鼻子,道:“那簡凡的事情怎麽辦啊?”
讓她在這一堆畫卷裏面挑出來一個最合适的,這不是為難她嗎?
她自己的婚事,都拖了幾年,直到遇見了簡越才終于是向前邁了一步。
要沒有簡越一直拉着自己往前走,岑穎還不知要龜縮到什麽時候。
面對這種事情,她哪有什麽經驗啊!
岑穎一聲哀嚎,額頭砸在桌子上發出“哐當”一聲,聽得簡越眉頭直皺。
他托起岑穎的腦袋仔細的看了看,确定沒有任何紅印才放下手,“別看了,交給我就是了。”
岑穎望着簡越眨了眨眼。
簡越颔首表示自己是認真的。
“別鬧。”岑穎嫌棄的将他的腦袋推到一邊,一個天天在外面面對幾萬男人的将軍怎麽會懂這種事情。
不來給她添亂就不錯了。
簡越無奈:“就算你選好了,若是那小子不喜歡,還不是和我當初一樣。”
岑穎一想也對,索性把畫卷扔到旁邊,轉而征求他的意見,“那你說,該怎麽辦?”
“等他回來讓他自己挑。”簡越對待簡凡可沒有那麽多心思,直截了當的道,“自己的婚事,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不就是自己選的姑娘,自己娶到的夫人麽?
滿意至極。
岑穎:“……”
“那萬一他不願意挑呢?”岑穎還是有些發愁。
簡越冷笑:“那就打一頓!”
敢讓他夫人去耗費心思想這些沒用的事情,這小子簡直就是找打!
與此同時,遠在邊城與一名清秀小兵對打的簡凡忽然打了個哆嗦,被對方一杆撂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