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友誼

自季冬至帶着鐘毓寧去過外國語實驗高中一次,正式上課之前她都沒有再去過學校,他在一天晚上對她說,手續都已經辦好,她直接去上課就好。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只要是她的事,季晴總會讓她跟着去辦,也是只有到了這邊,她才諸事不理,因為他總是事先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第一天上課是周日的晚自習,季冬至剛好在家,便将她送到了學校,一路上他還在車上不斷囑咐她一些話。鐘毓寧第一次見到如此話多的季冬至,雖然有些不适應,但還是耐心的聽他說話。

臨下車前,季冬至告訴她,等會他來接她放學,本只是極小的一件事,她心裏卻暗自雀躍了一陣。她前一世就脆弱敏感,雖然這一世重生,明白了這是她必須改掉的毛病,但習慣使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所以她比一般的孩子容易受傷,卻也比一般的孩子更加能感受到別人的愛,季冬至這種無言卻又無處不在的關心總是能讓她記得很清楚。

和他說了再見後,就一個人朝學校走去。那天和季冬至來這裏的時候,他已經帶着她到她就讀班級的教室看了看,當時她一見教室裏又是空調又是電腦,心裏也唏噓了一陣,要知道這些在她以前就讀的學校都是不可能出現的。

鐘毓寧很快走到教室門口,正想從教室的後門進去,卻有兩個女生在那裏堵住了門。

“我告訴你,龐萌,你少和我裝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和全佑臨在交往,你竟然偷偷和他約會,你要不要臉啊?”這種争風吃醋的事總會在這個躁動的年齡裏發生,總是得不到愛的女生也喜歡用這種強勢的方式來僞裝自己。

“章進啊,我看你才搞笑吧,我和佑臨哥那是正大光明的約會,什麽時候變成偷偷摸摸了,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吧。”龐萌不甘示弱,譏诮的看着臉上氣的紅了一片的章進。

章進一時氣的厲害了,擡手就想打她,女生打架無外乎就是扯頭發、賞巴掌,龐萌平時也是個練家子,看着瘦弱,實則不然,不僅抓住了她甩過來的手,還借勢向後推了一把。

鐘毓寧本來就不喜歡看這樣的熱鬧,她就算上一世後來高中成績不好,但也一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乖孩子,一見這種事那是肯定趕快離開的。她本來準備越過兩人身後走前門,可這時向後退的章進剛好就撞到了她的身上,兩人一起倒地,不過鐘毓寧比較慘,誰讓她在下面呢。

章進本來就是個驕縱的性子,剛才和龐萌對峙沒占到便宜,這時見鐘毓寧一副小白兔樣,又占着自己是高三的,當即就朝她吼了起來:“你眼睛長在屁股上啊,走路都不看人嗎?”

鐘毓寧一向不善與人交往,上一世讀書的時候,她甚至和班上不少人都沒有說過話,更別說是吵架了,再加上受多了她那個極品堂姐的侮辱,這兩句話對她而言着實算不上什麽,而且已經活過一世的她也覺得這姑娘幼稚無聊,也就冷漠對待,并不想将事情鬧大。

章進見鐘毓寧愛理不理,而且她長得還不錯,更是心裏不爽,正又想發難的時候,鐘毓寧卻被龐萌一把擋在了身前,“章進,你有完沒完啊,撒氣在別人身上算什麽啊?你有本事要鬧去找佑臨哥鬧啊?”

龐萌料定章進這個跋扈女沒那膽子,所以才這樣說,而章進剛好被人踩到痛腳,也不鬧了,只是臉色更加不好,一個人灰溜溜的離開了這裏。

龐萌這時更加不屑的對着章進遠去的方向冷哼了一聲,轉過身來豪邁的拍了拍鐘毓寧的肩膀,凜然的說道:“別怕那種人,最多不過就是幹一架。”

鐘毓寧忍不住笑出了聲,前一世她從沒遇見過如此恣意灑脫的女生,要說她以前就是認識這種人也是要多遠走多遠,但這次見到她竟然心生了好感,看她像是對小弟一般的對她說話,更覺得可愛。

“笑什麽啊?被人罵了還高興,真是的。”龐萌看似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其實為人也很單純,花花腸子不多。

鐘毓寧正想說話,龐萌突然拉着她進了教室,“我看見班主任過來了。”

教室裏的人在龐萌一進來的時候就集體向她行注目禮,她今天一來就受到了學校裏出了名的章進的挑釁,最後還大勝而歸,實在是新聞一件,而跟着她進來的鐘毓寧也免不了受到這樣的對待。

“你有位子嗎?要不坐我旁邊?”龐萌一來就将豪邁的性子展示到底,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位,再加上剛才的英勇表現,根本沒人主動坐她旁邊。

鐘毓寧來的比較晚,教室裏也沒什麽位子了,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龐萌是個灑脫開朗的性子,有她在鐘毓寧身邊,她就是想悶下來都沒辦法。按理說,鐘毓寧這樣溫吞安靜的性格和龐萌那是合不來的,但許是重生一次,心境也跟着變了,她打心裏喜歡龐萌這樣的性格,雖然知道自己就算努力也成不了那樣,但就是樂意和她交往。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成了朋友,平時去食堂或者出去走走,兩人都是形影不離,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龐萌在主導氣氛。有時候龐萌一個人說累了也會問:“鐘毓寧啊,你說你話這麽少,我話又這麽多,你是不是聽我說話都煩了啊?”

鐘毓寧笑着搖頭,“其實我喜歡聽你說話。”她羨慕她擁有如陽光般熱烈奔放的生命,這在她上一世陰郁的幾年裏是完全無法可想的。

龐萌卻是半信半疑,明明有些不信,但也沒有再問她這個問題,很快就繼續說起了她的話題。

有時候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有些人你明明認識了很多年,但其實你從未真正了解過他,而有些人或許只是一面之緣,但卻像已經相知了很多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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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鐘毓寧讀高中以來,每晚放學都是季冬至來接的,鐘毓寧本還以為最近他不忙,所以才有時間,但建築這種行業那是一年到頭幾乎都沒有閑暇的時候,尤其是他們季氏這種大公司。

只有季冬至自己心裏清楚,他是擔心鐘毓寧才來這邊不習慣,自己能多做的就做,他甚至為了杜絕自己一做事就忘時間的習慣,每晚都提前調好時間提醒自己,這樣也就不會耽誤去接她放學。

不過這晚季冬至倒是真的有事,便提前讓司機去接她,鐘毓寧一見是司機,心裏還有些失落。

而這時的季冬至正在和他多年的好友也是戰友龐振東一起吃火鍋,這是兩人當時在西藏養成的習慣,在西藏軍區平日裏也吃不了多好,之後兩人只要在外面一見面就吃這種麻辣的東西,像是要用這種濃烈的味道慰藉自己當年在那邊受的苦。

當年季冬至只在西藏呆了一年就因為老爺子的突然病重提前回來了,之後老爺子一走,他就接下了季氏的擔子。季家這邊的老大也就是季晴和他的大姐,一直不服季氏全部交給他,老爺子沒死的時候倒還消停,老爺子一走,也就和季冬至鬧了起來,季冬至最後沒法,只好丢了個沒實權但待遇很好的職位給他姐夫,但就是這樣也經常幫他們夫妻倆善後。

龐振東是個紅三代,家裏的老爺子是當年C省退下來的軍區司令,從小也是個橫慣了的主,那時他在軍大裏,有些領導見了他還主動招呼,後來到了西藏更搞笑,比他軍銜高的都給他敬禮。

兩人相識是在大二,有一次季冬至手下負責的一個新兵也是C省發改委家的太子,很是看不慣龐振東,逮着機會想教訓他,結果被龐振東狠狠教訓了一頓。季冬至知道後,也狠狠幹了這個富家子一頓,但總歸是自己的人,看不慣他受別人欺負,便去主動找了龐振東,兩人也不多說,就是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幹了一架。

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自那以後就成了好朋友,男人間的友誼似乎就要通過這樣有血性的方式才變得更加讓人銘記,就是後來的唐苑芷也是因為龐振東,季冬至才認識的。不過這些都算是前塵往事了,兩人現在見面也就是說說最近各自的情況而已,算不上抱怨,也不是想對方給點什麽意見,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而已。

龐振東前兩年在西藏,家裏也是存了歷練他的心思,這幾年見時機成熟,也就想辦法把他調回了A市,因為家裏的關系再加上他自己争氣,如今也就才接近三十已經是中校軍銜,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冬至啊,你打算就這樣一直下去嗎?我看着上次你帶的那個刑媛也是個不錯的。”龐振東一直因為唐苑芷的事情對他有些愧疚,雖然後來兩人分手與他沒有關系,但他總覺得是他不該介紹他和唐苑芷認識。

“振東,你也不要擔心我這些事,我自己知道,反倒是你,遲早要被家裏給聯姻出去吧?”季冬至大口喝了一杯酒,兩人當年都是好酒量,一次喝一箱啤酒或是幾斤白酒,那是沒有一點問題,現在兩人都沒那麽愛喝酒了,但一見面還是習慣性地多喝一點。

龐振東哀嘆了一聲,“反正我每次一和你說這事你就轉移話題,好了,我不說了。”兩人這就又接着喝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文愉快,周日晚7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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