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離開

雖然是真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但之前龐萌提的那個想法鐘毓寧并沒有放在心上,她是覺得那件事有太多的問題兩人都沒辦法解決,只要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這件事必然不能成行,而且還會讓家裏人極度不滿。時間稍微久一點,她也将這件事抛在了腦後。

只不過她顯然低估了龐萌想要離開的決心，在她已經将這件事遺忘的時候,她仍舊沒有放棄。

有一天，龐萌突然面帶喜色的對她道：“毓寧,我們去西班牙那件事或許有戲。”

鐘毓寧看着歡喜的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事真的有希望嗎？”

龐萌點了點頭,“你該知道我和我們班物理老師關系很好吧,他女兒剛好和我們同年級，不過他沒有想法讓他女兒出國，剛好她妻子也是我們學校另一個年紀的英語老師，所以學校給了他們兩個名額。”

“你是說你說服了他把他手上的兩個名額給我們？”鐘毓寧也有些驚喜，雖然舍不得，但真的想離開，至于寡居的母親，她想等她回來後一定已經能放下一切，那時候她可以一直陪着她，就算當做補償。

“嗯。”龐萌肯定的回道，“其實拿到名額并不難，但問題是這件事是要通過校長的，如果校長發現的話，肯定會告訴我們倆的家裏，到時候我們怕就走不了了。”

“是啊。”鐘毓寧也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問題，“那我們就得想辦法讓校長不要發現。”

龐萌回道：“其實我想過冒名頂替的，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指望要那個文憑，可我知道你不一樣，你是想好好學習改變自己人生的，所以這事就沒那麽好辦了。只要在走之前不被人發現，我們到了西班牙他們就沒辦法了。”

鐘毓寧也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了解自己，想了想道：“要不你就頂替物理老師女兒去吧，至于我，只有再等一段時間了，等高考我考到另外的地方去。”

“不。”龐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離開，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她身上的那股義氣讓她沒辦法丢下她一個人。

“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你也不能因為我就放棄你的計劃啊。”她知道她想離開的渴望比她都大多了。

龐萌沉思了一陣，突然問道：“毓寧，如果你把這件事告訴你媽媽，她會不會同意？”

“我也不知道。”季晴是一個特別開明的家長，如果她真的想好了做了決定，她應該不會反對。

“要不我去頂物理老師女兒的名額，然後我讓他把你的資料拿過去時就說是他的侄女，外校的人，這樣校長應該也不會去看裏面詳細的資料。最主要的是你最好要得到你媽媽的同意，這樣她也好在家長欄那裏簽字證明。不過你要是想和我一樣，找人冒名簽字也行。”龐萌短短時間已經想出了一個勉強算是萬全的辦法。

“嗯，我明白了，你讓我想想。”鐘毓寧也已經做好了決定，這件事她會告訴季晴，只要她同意她就離開，不同意她就留下。

晚上一回到公寓，鐘毓寧便回房間給季晴打了電話，“媽媽，你睡了嗎？”

“還沒有。”她那邊總是特別安靜，“正準備睡覺，你就來電話了。”她輕聲的笑了。

“哦，媽媽，我有事想和你商量。”鐘毓寧有些心裏沒底，雖然是很想離開，但這樣做，總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說吧，怎麽你也學着說話吞吞吐吐了？”季晴顯然是比較喜歡她能直言直語。

“我們學校和西班牙一所高中有一個合作項目，我們這邊的學生可以到那邊去讀高三，不過之後就必須在那邊安排的大學就讀……”

“所以你想過去。”季晴并沒有聽她把話說完，已經猜到了她的意思。

“是的，你同意我去嗎？”鐘毓寧試探着問道。

“之前你讓我和你一起到A市住的時候，我曾說過你總歸會有你的人生，你想做就去做吧，我不會阻止，年輕時候去其他地方呆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季晴完全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其實自從你去了A市之後，回來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如果你覺得離開，能讓你有所改變，那我覺得這件事就值得做。”

鐘毓寧哽咽住了，她早該知道即使母親什麽都沒說，但也是知道她的種種反常的。

“有些事就是別人勸你或是教你怎麽做，都是沒用的，還要自己走出來。”季晴還是不忘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鐘毓寧應了一聲，又道：“媽媽，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小舅。”

“怕他不同意嗎？”季晴問道。

“嗯。”她當然不是怕他不同意，只是不想再因為這件事和他多有交集，既然決定要走要斷那就斷的徹徹底底。

“那好吧，早點睡，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母女倆這就結束了談話。

鐘毓寧放下手機，愣愣的走向了陽臺，她又如同往常一般靠到了牆上望着被璀璨燈火掩映的夜空，燈火即使再輝煌也只在眼前而已，黑夜太黑，它何曾真正被照亮過。

後來的事情出人意料的順利，鐘毓寧和龐萌專程去了物理老師的家裏，這個才到中年的男人特別好說話，鐘毓寧看得出他是真心很喜歡龐萌這個學生才由着她們這樣做的，他甚至和龐萌玩笑道：“要是之後真的出事了，你家人來找我，你可要保住我哦？”

龐萌甚是豪氣的拍胸脯保證：“如果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我會主動說是我從你這裏偷走的東西，再自己僞造的。”

物理老師也是大笑，之後看了看鐘毓寧：“其實你的事要比龐萌的好辦的多，你媽媽都同意了，我也知道怎麽和校長說，想必也不會出什麽問題，這點你可以放心。”

鐘毓寧忙感激的說道：“謝謝老師。”

“我說我教書這麽多年也就遇到一個龐萌這樣的學生，竟然能指使着我幫她做這做那。”

龐萌忙讨好地笑着表忠心：“老師，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你的，以後你有什麽事我一定兩肋插刀……”

“行了行了，待會還要說是抛頭顱灑熱血了。”物理老師忙止住了她滔滔不絕的話語，這件事就算這樣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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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期的期末考試一完，鐘毓寧便先回襄縣拿到了母親季晴簽字的證明，趕在了拿成績之前回學校。這件事季冬至倒是知道的，但只當她是想念季晴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先回去，之後并沒有過多的留心。

鐘毓寧回到學校就将證明拿給了物理老師，他再次向她說這件事應該沒有問題，她雖然勉強放下了心，但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沒過幾天，物理老師就把整理好的證明和各種手續拿到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見他兩個名額都用上了，不禁笑道：“老張啊，你說你平時就獨樹一幟，現在這事其他人都不願意，你還把名額都用完了。”

物理老師笑了笑，并沒多說什麽，見校長也沒有翻看的意思，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其實在他看來，兩個小姑娘完全沒必要如此小心，他并不知道鐘毓寧背後的季冬至，認為就是他不說鐘毓寧是外校的，校長也肯定不會知道鐘毓寧是本校的學生，而且就是知道了，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事情本來是按着她們幾人的預想發展的，可暑假有一天校長在外面剛好遇見了張老師的女兒本尊，平時也就只是打個招呼，可兩人剛要分手時，校長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事，随意的問道：“你就快要去西班牙了，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張老師的女兒被校長問得一頭霧水，反問道：“我什麽時候要去西班牙了？”

“你爸爸把你的資料都提交了上來，你怎麽像是完全不知道啊？”校長也被她問的一愣。

“沒有啊，校長你一定是記錯了。”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校長繼續迷茫。

校長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忙回了辦公室，找出了那天張老師給他的那兩份證明和手續，這一看才發現事情不對，他的女兒那裏明顯就是龐萌，這個小祖宗他怎麽可能不認識？而另一個更是和全佑臨一起讓他崩潰過的鐘毓寧。

季冬至這邊正在A市一個鄰縣的施工現場，認真聽着項目經理向他彙報工程的進度，手機就突然響了，一見是外國語的校長，自然第一時間接了起來，就怕事情與鐘毓寧有關。

“季總啊，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你的甥女鐘毓寧申請了學校前去西班牙當交換生的名額，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啊？”他剛才先給龐萌家打了電話，一聽就知道那邊家裏的人都不知道，就怕季冬至這邊也是，這次還好他發現了，要不然之後還不知道怎麽向這兩家人解釋啊。

“你說什麽，什麽西班牙的交換生？說清楚一點。”季冬至臉色大變，突然就白了下來，他最近明顯勞累過度，臉色一直不好。

校長一聽他這語氣，也明白了原因，忙向他耐心的解釋了學校的那個交換項目。

“你是說申請上面還有她媽媽的簽名嗎？”季冬至早已是怒不可遏，他怎麽能想到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她竟然早就是醞釀好了離開的想法，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守着她算什麽，本來以為還有一年的時間，可她這麽一做，那就是給他直接判了死刑，讓他什麽都不能做。而且更讓他生氣的是，這事竟然季晴也有參與，就他一個人傻傻的被騙了這麽久。

“是的，如果她沒有找人代簽的話。”校長隔着電話也能感覺到他的怒氣，剛才他已經被龐振東給吓得不輕，現在實在不經吓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事，現在你幫我把她的申請立刻扣下來，也不用告訴她，我知道處理。”季冬至覺得如果現在鐘毓寧在他面前的話，他可能想把她直接撕碎了，“還有她的那些東西你給我送過來，我要看看。”說完就挂了電話。

“季總，你看……”

“閉嘴，自己去幹自己的事。”季冬至向來是面色冷硬的，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但如此态度不好倒還是第一次，項目經理直接吓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文愉快，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