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少出手,就知有沒有
“何總,我長得如何?”
被點名的何總,肥頭圓耳如招財貓似的,短脖子一縮,讪讪笑道:“梁少爺自然是一表人才。”
梁楚笙點頭算是笑納,開口,柔軟的舌頭卻如毒信子一般。
“眼光不錯,就是長相差了點,有些影響市容。”頓了頓,嬉笑道:“何總不考慮到韓國改造改造?”
何總臉色黑如豬肝色,敢怒不敢言,小眯眼眯成了一條縫,閃爍着冉冉火焰。
“喲,這不是李總嗎?”梁楚笙當做沒看見對方的躲閃,咧嘴一笑。“你家娘們沒把你家底敗光麽?都瀕臨倒閉了,怎麽還好意思過來耀武揚威?”
李總渾身一僵,面紅耳赤,卻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不着痕跡看了童倩倩一樣,同情視線落在了童喻身上。
他家的敗家娘們不就跟童倩倩一樣麽?只知道好慕虛榮、撩事鬥非,這就算來,被男人騙得團團轉,引狼入室,害得公司虧空嚴重,瀕臨倒閉。
梁楚笙打從心底瞧不起這種毫無擔當的人,連家裏的娘們的養不起,更別說不識人心,聽信女婿哄騙。心比天高,目光短淺,虧童喻還能把這種人給挖出來充場面。
“這位是鄭總吧?在是嫌馬拉的錢腥還是怎麽地?抛下千萬合同急巴巴回國摻和別人的破事,啧,你以為撿到寶麽?童喻既然請你回來,難道沒告訴你‘威廉’合同的利潤和賠付嗎?”
依現在的國情和勢頭,哪怕上面那位大力提倡,節能也只能是個噱頭。一個項目,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支持,更別提只是得到了專利入股。妄想以這位切入口,簡直可笑之極。更別提還需要依賴政府政策推行了,算盤打得噼啪響,也要看對方願意不願意。
政策一旦有變,竹籃打水空,吃不了兜着走,那是分分秒秒的事。
鄭總臉色變了又變,一張老臉幾乎崩裂,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別有深意看了童喻一眼,怒斥:“梁家少爺,好,真是好,我真是小瞧你了。”
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鞭辟入裏,哪裏是童喻所說有勇無謀,一無是處的纨绔少爺。他遠在海外撈金,确實犯不着摻和這灘渾水,一甩手,便走人了。
和童喻私下的協議,算是成為空談。
沒想到最有實力的一個助力被梁楚笙輕易氣走,童喻心中暗恨,卻不敢動作。吞下一口老血,皮笑肉不笑道:“梁少爺見解果然獨到。”
梁楚笙哪裏會買賬,冷冷一哼,目光含冰一一掃過其他股東,笑得一臉純良:“邵總?杜總?陸總?要不我們繼續敘敘舊?”
敘舊?別吓死人了?
鬼見愁,誰敢跟你有舊可敘。
一行人慌忙搖頭,再也不敢假意附和,只差沒對梁楚笙總算松口放人而感動涕零。
不過轉眼的功夫,便只剩下童喻孤軍作戰。
梁楚笙旁若無人般将趙恬兒攬入懷中,眉宇間、唇角間盡是笑意。
啧,多虧了這老不死來激一激,否則還看不見小心肝慷慨坦誠兩人關系的話來。
梁楚笙決定大人有大量,暫時不捏死他。
“盯着我們甜甜蜜蜜、你侬我侬,你也不怕長眼針麽?”冷嗤一聲,犀利的目光往身後的童倩倩一掃,撇了撇嘴:“喲,原來你還在?啧,難怪聞到一股酸臭味。”
童倩倩氣得渾身哆嗦,恨不得上前把那張嘴給撕了。
“還嫌不夠丢人嗎?”童喻沒有忘記,剛才就是他女兒攪了局,滿臉風雨欲來,卻無處發作。趙恬兒,他不屑為之,梁楚笙,他不是對手。
童倩倩眼眶都要紅了,只覺得眼前憋着一口氣百般隐忍的父親陌生極了,再看向梁楚笙與趙恬兒臉上的輕蔑,咬咬牙,轉身跑了出去。
趙恬兒一陣恍惚,不其然想起童勁,暗嘆,如果是童勁的話,一定會不假思索護住她吧?正如她傾盡一切,企圖保住他的一切一樣。
不知道他何時能醒過來,也不知道他能否醒過來,只盼着有一天,能驕傲無比的将完好的一切物歸原主。
梁楚笙發現趙恬兒走神,渾身氣勢愈發濃烈,憤憤不平的火焰蹭蹭蹭往上冒。
童喻自然深谙察言觀色之道,唯恐被遷怒,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一遍,吞下滿腔怒火,一字一頓道:“恬兒,既然你有梁少爺的支持,下個月的董事會可要好好表現。”
聞言,趙恬兒神色一凜。
童喻離開後,他整個人像是秋日落葉,耷拉着腦袋,可憐兮兮瞅着趙恬兒,幽怨道:“媳婦,為夫威風凜凜地給你打跑敵人,你怎麽看都不看一眼?”
想到剛剛,小心肝沒看到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一幕,梁楚笙就委屈到不行。好不容易大顯身手一回!
趙恬兒回神,被他哀怨的語氣給逗笑了,沒好氣道:“看到了,我老公這麽威武厲害,我怎麽可能錯過。”
我老公……剎那間春暖花開,空氣芬芳,梁楚笙覺得鼻下空氣都帶着一絲絲甜蜜。
“媳婦,老公牛不?”
“牛。”
“媳婦,老公帥氣不?”
“帥氣。”
“媳婦,老公是不是很高大帥氣威武不凡風流倜谠玉樹臨風秋月無邊……”
“……”趙恬兒翻了個白眼,擡腳就走。
“媳婦……”
“閉嘴。”
“媳婦,你還沒回答我。”
“梁楚笙!你有完沒完?”“奇怪,他們怎麽知道我會過來看叔叔?”
“有什麽奇怪的,他們本來就不是來看你。”
“那是看誰?”
“童家老頭子也住院了,你不知道嗎?”
腳下一頓,趙恬兒滿臉懊惱等着梁楚笙,一口氣湧了上來,愣是憋了回去,良久這才克制住怒火,冷聲道:“你怎麽可以不告訴我?!”
梁楚笙摸摸鼻,滿心不以為然,童勁躺在床上兩眼一閉,他勉強能喊聲叔叔。兒子都管他喊爹了,他喊聲叔叔怕什麽,以後兒子出世了還得叫一聲叔公,想到就爽。那老頭子,和他什麽關系?難道要湊上去當孫子?想都別想!門都沒有!
擡眸,迎着怒氣沖沖的趙恬兒,臉色讪讪,得了,為了媳婦,開扇窗戶還是可以的。
梁楚笙悶悶道:“你又沒問。”
感情這是她的錯?!
趙恬兒心底高高壘起的感動,轟地一聲,便崩塌了。耐着性子問:“爺爺在哪裏。”
“我不知道。”誰關心老不死的住哪裏?又不是他爺爺。啊呸,他爺爺才不會住院。
趙恬兒臉色一黑。
梁楚笙忙投降:“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可以問一問。”
得到了房號,兩人便匆匆趕了過去。
到了門口,趙恬兒止住步子,将梁楚笙擋在門口。
“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老爺子不是別人,可禁不住梁楚笙的激。
梁楚笙盯着眼前這個不知死活敢擋他路的新婚妻子,牙齒磨得吱吱作響,考慮着要不要咬爛她的嘴。
這唇粉紅嬌豔,柔軟甜蜜,怎麽說出來的話,就這麽氣人呢?
趙恬兒明眸閃了閃,低聲道:“就爺爺一個人,難道你還不放心嗎?”
知道他不放心還攔着他?真是爺我寵你,你就無法無天了?!梁楚笙心裏暗恨,結實有力的手卻極沒骨氣揪住了她的衣袖。
一聲媳婦含在舌尖流轉而出,渾厚低沉的聲音幾乎将人迷醉。
趙恬兒愣了愣,對梁楚笙的變化反應不及,倒是聯想到那晚上耳邊纏綿不盡的話語,心怦然直跳,有些別扭的轉過臉。
小心肝害羞了?
梁楚笙心領神會,浮躁的心蕩漾不已,歡歡喜喜地握住她的手,心不甘情不願道:“給你五分鐘。”
“……”趙恬兒回過頭,羞中帶怯的雙眸水汪汪的,煞是可人。
梁楚笙覺得整個人都在浪,吞了吞口水,咬牙道:“十分鐘。”
“阿笙……半個小時。”
梁楚笙漆黑的雙眸如綴上星火一般,閃爍耀眼,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趙恬兒展顏一笑,忙不疊道:“一言為定。”
什麽?
梁楚笙恍然回神,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眼前的人已經一溜煙進去了,大門一關,差點沒撞到鼻子。
理智被震得翁翁直響,好氣又好笑地瞪着門板,一股詭異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啧啧啧,小心肝也學會用美人計了?
大意失荊州,說得大概就是如此吧?
病房內,燈光昏暗,氣壓低沉。
童老不動聲色打量着進門而來的趙恬兒,只見她臉色紅緋,一雙翦水秋瞳潋滟明豔。想起另一個病房裏,依然昏迷不醒的童勁,眼神一暗,神情添了幾分凝重。
趙恬兒被童老這麽一看,心裏咯噔了一下,想起童喻一行人是從這裏離開的,一顆心揪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童老臉上的皺紋交錯縱橫,布滿風霜,渾濁眸子犀利毒辣,看得趙恬兒頭皮發麻。
“爺爺,我錯了!”
童老冷冷一笑,話語如鋒利劍刃直戳她的胸口,“不,你沒錯,是我錯了。”
“爺爺……”
“我大錯特錯,竟然以為你堪得重任,還心心念念将來能看着孫兒出世,繼承我們童家。”
“爺爺,對不起。”撲通一聲,趙恬兒幹淨利落跪了下去。她怎麽會不知道,因為她的幼稚,害得老人家充滿希望又失望?她怎麽會不知道,此時此刻,子嗣的重要性?她怎麽會不知道,童老是頂着什麽樣的壓力支持她?
是她愧對了老人家的期望,是她不夠堅強勇敢,是她無能沒用,只能依附在梁楚笙的屏障下。
“別叫我爺爺!欺瞞蒙騙!趙恬兒,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呵,懷着童勁的孩子嫁給梁家那小子,你告訴我,這些年童勁是不是在身邊養了一匹狼?!”
“不是的,孩子不是童勁的,根本不是童勁的。”淚水一湧而出,趙恬兒幾乎癱軟在地上,可憐楚楚地仰望着聲嘶力竭的老人,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