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探望受傷的梁玄

寧久安就站在寧久微身側,已吓得面色蒼白,花容失色,眼睛卻直勾勾地看着梁玄。

寧久微死死盯着梁玄流血的手,一股陌生的憤怒彌漫了整個胸腔。

十指連心,明明傷得這麽重卻仍是一臉雲淡風輕,只有微蹙的眉頭能看出一點端倪。

梁玄沒有看寧久微,而是對着旁邊的寧久安說道:“寧小姐受驚了。”

趙雲啓剛被梁玄擊下了臺,此時也趕過來連身道歉:“是孤的錯,剛剛一時慌亂手握不住劍,還好梁王及時相救,否則差點傷了兩位小姐。”

寧久微還沒說什麽,一向安靜的寧久安居然嗫嚅道:“小女無…無事,多謝梁王相救…”

“小女鎮國公府寧久微見過兩位王上,小女及舍妹不過是虛驚一場,倒是梁王手掌割傷血流如注,趙王應該向梁王道歉吧。”

趙雲啓挑眉看向寧久微,笑着說道:“寧小姐說得是,剛剛本王的随從已經送上了我趙國薛神醫特制的療傷藥,特來送于梁王。”

薛神醫?

趙雲啓又轉身對着梁玄,一臉歉意地說道:“今日是孤失手,傷了梁王,晚間必備上厚禮登門道歉。”見梁玄傷口已經包紮好,頓了頓,又說道:“梁王今日英雄救美,不知是看上了鎮國公府哪位小姐?”

梁玄冷冷地瞥了眼趙雲啓,自顧自地檢查傷口,并不搭話。

趙雲啓并不介意,爽朗地笑道:“梁王定是看上了二小姐?據說昨日還曾在蔽月閣中為二小姐解圍。”

“哎呀,好好的比試怎麽傷着了。梁王身體貴重,為了求娶孤的妹妹傷成這樣實在過意不去。”

大腹便便的陳王終于從二樓趕了下來,拍着梁玄的肩說道:“可比試的規則講得清楚,先下臺的人輸。剛剛衆人看得分明,兩位同時離開了武臺範圍,因此這一場只能算平局。”

“臣常年征戰,家中有上好的止血藥,晚些時候就遣人給梁王送去,還望梁王務必收下。”寧遠向梁玄鞠了一躬,不管梁玄是否需要,梁玄既然救了他的孫女,這個情他必須要還。

“好啦,好啦。今日梁王受傷,美人受驚,各位且先回去,等第二局比試的時間地點定了孤會派人去官驿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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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大臂一揮,示意衆人可以離去了。

寧久微帶着臉色煞白的寧久安剛回到鎮國公府,就被寧遠喊去問話了。

“今日那情形別人看不明白,祖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寧遠喝了口茶,又将茶杯放下,“趙雲啓那一劍哪裏是失手,分明就是沖你來的。”

寧遠越說越氣,今天要不是當着那麽多人面,敢殺她孫女,就算他是趙王又如何。

“微兒,你可是有哪裏得罪過他。”

寧久微上前為寧遠斟茶,一臉無辜地說道:“怒氣傷身,祖父您消消氣,孫女這不是沒事嗎。孫女還是第一次見那趙王,怎麽可能得罪他。我觀趙雲啓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可總覺得他有點邪門。”

“你能沒事,那是多虧了梁王相助。”

“今日那劍去的速度極快,祖父離你們只有三步遠,竟沒有梁玄到得快,”寧遠目光審視,“這說明,一開始和趙王的比試,梁玄有意藏拙。”

梁玄的出色是毋庸置疑的,文才武功無一不精,寧久微對此并不意外,不過聽到祖父的誇獎寧久微還是心中一甜。

寧遠緩緩喝了口茶,沉吟道:“這更加說明,微兒你在梁玄心中地位非凡。”

寧久微心下一驚,沒想到祖父會如此說。

“這兩天我觀梁玄其人,雖然行事沉穩有方,但性子着實冷漠孤僻,若今日換了旁人,哪怕血濺三尺他也會無動于衷。”

“你在梁國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郢都城的流言沸沸揚揚,也傳入了他的耳中。人們皆道鎮國公的孫女恬不知恥地追求梁玄,遭到無情拒絕後躲在深閨不敢見人,因此這幾日面對梁玄時他也多留了幾個心。

寧久微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沒想到祖父看似直爽,看人竟這般仔細。可她不知道的是,寧遠這次觀察這麽細還是因為她。

寧遠豪邁剛直,最看不慣扭扭捏捏之人,原主的板正也是随了寧遠,才會讓鄭意有可乘之機。

見寧久微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半個字,寧遠也不再拐彎抹角。

“祖父也是過來人,微兒你如實說,你喜歡不喜歡那梁玄。”

“喜歡。”

這句話寧久微回答的幹淨利落,原主确實愛慘了梁玄。

可憐寧久微母胎單身二十餘年,還未曾知曉情之一字。

為了實現原主的心願,寧久微感覺自己得提前和寧遠通個氣。

“祖父,我要嫁給梁玄。”

不是想嫁,而是要嫁。

寧遠沒想到寧久微如此直白,眼中滿是詫異,“你可知梁玄與祖父不共戴天。”

寧久微知道,此次函關一役,雖說并不是祖父收買的梁國高官,但先梁王的仇肯定算在了祖父身上。

“退一萬步說,梁玄為了破壞陳國與趙國的聯盟,是鐵了心要娶陳闵姝的。”

寧遠滿眼不贊同,“再說那梁國山高路遠,人生地不熟,環境又那麽艱苦,微兒你何必去受這個委屈。”

“知人知面不知心,祖父可是聽說梁國歷任王上皆是性情殘暴,梁國物資匮乏這也是事實,微兒你可不要看那梁玄長得俊俏,就喜歡上人家。”

寧遠越發語重心長:“祖父定會在陳國的世家中為你擇一佳偶,保你一世幸福安樂。”

寧久微心中感動,卻仍堅定地說道:“祖父,孫女此生非梁玄不嫁。如何嫁,怎麽嫁,孫女自有辦法。孫女只希望,若真有那一天,還望祖父能夠準許。”

寧久微知道原主是多麽的不願意嫁,但仍然被陳王逼着上了花轎。

陳朝先向來與寧遠不合,陳王又一直忌憚鎮國公府,絕對不會允許鎮國公府與陳國世家聯姻壯大勢力。

而陳朝先之所以撺掇陳王讓原主代替陳闵姝嫁給有血海深仇的梁玄,就是為了逼寧遠造反,好給陳王一個動手的理由。

寧遠對陳國忠心耿耿,從未有過造反之心,卻選擇主動向陳王交出手中兵權,只為交換原主能夠不嫁。

可兵權既已交出,寧遠手中便籌碼全無,加上陳闵姝仇恨原主,原主依舊被嫁到了梁國。

因此寧久微此舉也是希望當那一天到來時,寧遠不至于為她着急而沖動行事。

寧遠定定地看着寧久微:“微兒,婚姻是大事,你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意,祖父希望你能嫁給自己喜歡之人。”

……

用過晚膳後,寧久安見寧久微回了房,少見地來向寧遠請安。

“安兒來祖父這兒,有什麽事情嗎?”寧遠雖然看不上衛氏,但是對寧久安還算關心,特別這段時間寧久安一直陪着王氏。

“祖父,今日梁王為救,為救我和姐姐受了重傷,安兒想前去探望,正好可以把咱們府的藥送過去。”

今日寧久安回府後,衛氏才知道梁玄居然連着救了寧久安兩次。寧久安作為庶女,若在陳國找個門當戶對的,左不過也是世家所出的庶子。可如果能嫁給梁玄,即使是側妃,也比留在陳國好出千百倍。

“不用了,祖父已經安排微兒去了。”寧遠随口說道。

安排長姐…去看梁玄?

明明梁玄救的是自己,卻讓長姐去探望。自己是庶出,不配代表鎮國公府麽……

寧久安咬了咬唇,沒想到她頭一次鼓足勇氣來找寧遠,卻是這般結果。

寧久微用完晚膳回到房間,在原主的衣箱裏挑挑揀揀,可一件合心意的裙子都找不到。在寧久微看來,原主的衣服都過于正派呆板,真是浪費了這麽好的身材。即使現在立春不久,她也想穿的青春活潑一些。

最後選了一套淡粉色上裳配水藍色百褶如意月裙,外面披上陳國特有的缂絲織錦鬥篷,雪白的絨領稱得寧久微肌膚勝雪,氣質出塵。

“喲嚯,打扮的這麽漂亮,是要去見情郎?”寧元煜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說起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漂亮。”寧元煜有點納悶,“當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寧久微覺得有點頭疼,要說原主的性格随了寧遠,這寧元煜就是壓迫下的反抗,性子灑脫不羁,魯莽沖動,好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哥你上了那麽多次戰場,性子還是這麽跳。”

“有你這麽說哥哥的嗎,從小你就跟個小大人一樣跟在祖父後天說教我。”寧元煜刮了刮寧久微的鼻梁,“你這小丫頭片子不懂了吧,就是戰場上多了,才知要及時行樂啊。”

“王叔,哥要偷溜去流風樓看姑娘,你快去告訴祖父!”

寧久微眼角一瞥看到王管家在門口,于是大聲喊道。

王管家回頭一看連忙走上去說道:“小少爺萬萬不可啊,您忘了上次老爺怎麽罰您的了。”

“咱們府就您這麽一個獨苗,您可不能辜負國公爺夫婦的期望啊。”

王管家是王氏的親戚,寧元煜也不好趕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寧久微出門而去。

趁着天色還早,寧久微帶着木李和顧南乘馬車前往官驿。還沒走到東院,迎面碰上了趙雲啓一行人。

“見過趙王。”寧久微雖不願意,也只能向趙雲啓行禮。

趙雲啓身後跟着呂向陽和一位老者,不知為何,老者看過來的目光讓寧久微覺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原來是寧小姐,孤正準備去郢都城中體驗陳國的風土人情,順便用晚膳,寧小姐可願意做本王的向導?”

見寧久微一直看着身後的老者,趙雲啓爽朗地笑道:“還沒向寧小姐介紹,這位是我國的國師,屋九。”

“見過屋國師,小女奉祖父之命前來探望梁王,”寧久微向後退了一步,“恕小女不能陪您了。”

“既是看望梁王,那孤只能割愛了。”趙雲啓漫不經心地說道,仿佛方才只是随口邀請。

侍人引着寧久微走到了東院,代為通傳後便告退了。

既是以鎮國公府的名義前來,梁玄不好不見。

寧久微帶着木李,正要進屋,蕭衡驀地伸出一只手,攔住了木李。

“小姐?”

木李茫然地看向蕭衡,蕭衡撇了撇嘴,手卻沒有放下。

寧久微回頭看向蕭衡,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寧久微爽快地說道:“謝了。”

茫然的木李只能留在屋外和蕭衡一起,寧久微“吱呀”一聲推開門,看到一個清俊的黑衣背影,靜靜地坐在床邊。

“有勞寧小姐專程跑這一趟。”梁玄頭也不回地說道,“藥交給蕭衡,小姐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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