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推波助瀾
回到地府後謝必安與範無咎看到的就是孟婆舌戰群儒的場景。大概是為了吵架動手方便,他用的還是走之前穿的那副少年皮囊,左手一根九節鞭,右手一碗湯,面前躺着的還是個已經被灌湯灌傻了的天界小将,此刻正抽抽着口吐白沫。
其他的神仙圍堵在閻羅殿門口,紛紛叫嚷着要給個說法。孟婆不耐煩了就往人堆裏抽了幾鞭,冷笑道:“當初為了下凡躲劫,裝起孫子來一個比一個厲害,這回倒都來落井下石了。想見閻羅大君,可以,喝了湯成了我地府的神仙,我就放你們進去。”
還有神君想要硬闖,被判官一筆直接劃到了地獄,進了油鍋。
很久沒看到判官這麽兇殘了,範無咎見他面無表情一筆一個,心有戚戚。只是這技能每日使用次數有限,今日這麽大規模的使用了,估計接下來一個月,判官都得閉關休息了。
謝必安見慣了大場面,直接帶着範無咎朝着人群之中走去。他手裏還拽着傻愣愣的臨海神君的魂魄,拉的踉跄着還摔了,結果就是被拖到了神仙們面前。天界諸神也知道這位當初的兇名,見謝必安面色冷厲,不知不覺間也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很久沒看到過有這麽多神君下地府了。”謝必安語氣恭敬,說的話卻讓神仙們不寒而栗,“看樣子諸位也忘了,在下手中的玉骨傘是怎麽來的了吧。”
眼見殺神拎着傘來了,一部分膽小的神仙就默默退開,乘機尋了機會溜回了天界。有幾個不怕死的,見來人是個鬼差,修為雖不差,也沒到打得過自己的地步,便大聲道:“你又算什麽?我等來地府不過想讨一個公道,怎的,地府閻羅連個面都見不得了嗎?”
謝必安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拂袖,原本放在袖中的吊死鬼就被這麽扔了出來,拖着慘白的臉色和鮮紅色的長舌,直勾勾地朝着那個神君沖了過去。
神君一臉嫌棄,自然是後退,一掌拍去想逼退吊死鬼。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謝必安借着吊死鬼遮住了視線的那幾秒直接近身,一把拽住了神君的衣領,轉身一掄,惡狠狠的把他的臉拍在了地府硬邦邦的地板上。
神君被他這麽一拍頓時七葷八素,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他倒是還記得地府神仙魂火已滅,怕仙術,還顫顫巍巍地想要捏法訣。
謝必安也沒攔他,任由腳下升起金黃色的火焰,只是他的魂火自動傾斜而出,幽藍色的火焰不僅吞噬了那道火訣,還朝着其他的神君蔓延而去,頗有想順便炖了他們的感覺。
至于腳下哪位,此刻已經被魂火燒昏了頭,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他的神識被燒的幹幹淨淨,此刻如同初升的魂魄,謝必安從他的神魂裏抽了一根東西出來,然後随手把魂魄扔給了孟婆:“扔到往生井裏去吧。”
孟婆伸手接住:“什麽道?”
“你問判官。”謝必安沒有回頭,他把那根玉色的骨頭用魂火燒成青煙。那縷青煙鑽進了傘裏,在上面加了一道水墨的痕跡。
眼看着神君在自己面前被堙滅修為沖入輪回,有些神君才想起來,雖然現在閻羅大君稱病不見人,但是面前的謝必安可是當初直接從地府殺上天界的殺神,他身負能夠弑神的魂火,即使為了那個小仙變成了鬼修,也不是他們輕易能夠打敗的人。
完犢子,剩下的那些神仙想,這回全都得交代在這兒。
謝必安慢慢拎着傘走向人群,他本想直接動手把人全都送到輪回井,可範無救突然出手,打斷了他的動作。
黑色鬼差從口中吐出數以百計的鬼魂,鬼魂本能地沖向有生氣的地方,将神仙們沖的七歪八扭。但這也只是看起來吓人,實際上這些在皇宮呆了幾十年的鬼根本也沒有什麽害人的能力,更別提神了。
借着這個意外,很多神仙落荒而逃,頓時,地府裏除了還在到處尋找出口的鬼魂,只剩下了判官與孟婆幾人。
範無咎吐出鬼魂後不斷的咳嗽幹嘔,他很久沒有這麽劇烈的一次性釋放過這麽多鬼了,總歸有些不适應。但他深知,絕對不能再讓謝必安動手了。
不然他只怕要失控。
謝必安見他難受,也不管那些跑了的家夥,只是快步走到他身邊,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道:“你放心,我控制得住我自己。”
範無咎還在咳嗽,沒有回答,可他撇向謝必安的眼神裏分明寫滿了不相信。
無奈,謝必安只能讓孟婆先扶了他去院子裏休息一下,自己留下來處理這一灘爛攤子。
孟婆頗為不滿,因為他不太想照顧兩個明知自己身體不行還故意折騰的傷病員。不過有着謝必安的鎮壓,他也反抗不了,只能乖乖扶了還在咳嗽的範無咎和在一邊調理內傷的判官下去。
“牛頭,這兩日地府暫且不要再對天界的神仙開放了。”謝必安皺眉囑咐道,“即使是青鸾君,也不能放他進來。”
“為啥?”牛頭不解,“以前不都是青鸾君幫着閻羅大君緩解傷勢的嘛?”
“你真信天界神仙有好心的?”謝必安沒好氣地答道,“以往閻羅大君閉關,有哪次天界直接派人下來。”
“你是說,青鸾君故意給消息了!”牛頭如夢初醒,“虧我們地府還這麽信任他,他倒好,直接把我們都給買了!”
“這只是一種可能。”謝必安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先把事情壓下去會比較好,“這兩日我們就留在地府,人間的鬼魂也不要管了,有緣分的自然會從洛川進來,其他的我們現在也沒空管,左右都是天界那幫家夥惹出來的事兒……先控制住地府,等閻羅大君醒來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至于那個內鬼,總有按耐不住的一日。”
他一條條布置下去,牛頭與馬面仔細聽了,然後照做。等全部安排完,都已經過了大半夜了。
拖着疲憊的身子,謝必安用訣壓了自己有些躁動的魂火,生怕回去傷了還在休息的範無咎。可回到院子裏,他發現屋內還亮着燈,範無咎因為吐鬼而重新變回清瘦的身影映在窗上,被拉得有些長。
不知為何,謝必安頓時覺得心裏安穩了很多,魂火也跟着安定了下來。他拉開門,發現範無咎正縮在小榻上看書,還是上次他們帶回來的話本子。
“都弄好了?”放下書,他問道。
“嗯。”謝必安答道。
他慢悠悠地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自顧自地躺在了小榻上。範無咎則換了個姿勢,好讓謝必安枕得更安穩些。
“累了?”範無咎伸手罩住了謝必安的雙眼,手心裏偶爾有微微的觸癢。
謝必安嗯了一聲,拉了他的手放在胸口:“讓我休息一會兒。”
範無咎沒有回答,由着謝必安擺弄自己的手。他低頭,沒有綁起的黑發散落,撒在謝必安的臉上,弄得他有些癢。
“去床上休息吧。”範無咎突然道,“累了一個多月了。”
謝必安有些意外,但他應了,兩個人在床上如同以往一樣相擁而眠。
範無咎睡得很快,而謝必安則有些睡不着。他心裏盤算着接下來天界還可能有的動作,盤算着還在地府的貪狼君和閻羅大君之間的關系,還盤算着之後自己還得幹的活兒。
範無咎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失眠,迷迷糊糊伸手拽了他一把,然後把自己埋的更舒服些。
愛人在懷,謝必安頓感壓力消散。
算了,他想,今天就不要去想這些東西了,還是先陪無咎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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