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節
第 30 章節
到底喜歡他什麽?他那麽冷漠那麽冷冰冰不善言辭。
“寧玥你到底是什麽人?”他突然開口問道,這樣的開門見山似乎顯得異常唐突。
寧玥笑了起來:“你這問題真奇怪,什麽叫我是什麽人?我是寧玥啊。”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他擡起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她斂起嘴角的微笑,一臉平靜地說:“我是新盛國際總裁的女兒。”
他明顯被寧玥的話震驚到,他緩了緩,那樣暗沉又寒冷的目光逼人三分。他的臉部線條剎那間就變得僵硬,灼灼的目光轉眼間就變成熊熊的怒火。他的喉結微動,語氣沉冷:“你為什麽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的父母是做些什麽。”寧玥薄唇微啓,似笑非笑。
對啊,他從來沒有過問過她的父母到底是做些什麽,亦或者是想要去拜訪拜訪她的父母。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要好好地去了解這個女人,他現在又有什麽借口去責難她呢?
“林曉西也不是你的妹妹,是不是?”他盯着她看,而內心已經被噬咬的難受萬分。
寧玥一臉淡然地說:“是,她不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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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他是如何走出寧玥的家,只是覺得頭重腳輕,他想他真的像五年前一樣,又犯了一樣的錯誤。
五年前因為父親,五年後因為寧玥。
夜色深深,城市如此繁華,他卻突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他一路疾駛,不知道行駛了多久,才停下車,黑林路附近的建築都在拆遷,破牆殘骸,到處都是一片廢墟,而那幢小洋房獨獨地聳立在那,顯得有些寂寥。他看過報道,拆遷後,這裏将新建一片新的商業區。他抽出一支煙,放入口中,點燃,然後吐出薄霧,他想這幢小洋房也快要拆掉了吧,一切都要改變,而他仍然在原地。
五年前的那天,還如昨日。他依舊記得那麽清楚仔細,他下了班在校園外等許暖暖,等了很久還是沒有等到她,最後他撥打了手機,許久還是沒有人接。
他似乎尋了半個大的校園仍然沒能尋到她的身影,他猜想她會不會先回了家,走了幾步,就在校園裏的一個紀念碑下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蹲在角落,環抱着雙肩,縮成了一團,樣子可憐又讓人疼惜。他沖過去扶起她,望着她滿臉的淚痕,擔憂不已,慌忙詢問道:“暖暖,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她抽噎個不停,眼淚止不住地傾斜而下,哽咽了半天,才模模糊糊地說:“二哥,我爸爸要被人抓了。他們說他**受賄。”
他揉着她瘦弱的身體,好像自己也顯得那麽無能為力,緩緩地安慰道:“放心,一定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她仰起頭,好像抓到人生最後一根稻草般,殷切地望着他:“二哥,你不是律師嗎?你一定有辦法是不是?”
“二哥,你幫我爸爸打官司,好不好?”
時至今日,關翊東的眼前還回放着許暖暖懇求他的表情,他如此堅定地答應了她,卻又如此輕易地反悔,沒能給她一個理由。
他啓動車子,他知道她最後還是原諒了他,可是他無法原諒自己。
25、暴風雨前的平靜
轉眼而過的秋天已不留痕跡,天氣已經漸漸轉冷。一清早,關翊東坐在辦公室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了揉額頭,下午還要去郊區拜訪一個客戶當事人。
一個複雜的遺産糾紛案,已經讓他頭痛了很多天。好不容易處理好事情,他有些精疲力竭。他拎着公文包,上了車,才發現自己把手機遺落在了車裏。他拾起手機一看,一整排的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家中。他隐隐約約地想到家中應該發生了些什麽。
他回撥了回去,家裏的電話許久沒人接。他焦慮不安,又撥通了母親許卓然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才被許卓然接了起來。
電話裏傳來許卓然重重的鼻音,他以為母親病了,不自覺地緊皺了些眉頭,問:“媽,你是不是病了?”
“翊東,不是我,是你爸,你爸病了。”許卓然緩緩地說。
他駕着車一路狂奔,即使他多麽怨恨他的父親,但是他不可否認的是,他聽到父親有事時候,他的心好像被重重地拉扯了一下。
他趕到醫院,随便把車停在了路邊,就急急忙忙地趕上樓。他趕到病房前,正要推門而入的瞬間,他聽到背後有人在叫他。
他回頭一看,居然是寧玥,他有些驚訝,問道:“寧玥,你怎麽在這?”
“是我打電話給玥玥的。”
他一愣,許卓然正從病房裏出來,她的樣子看似很憔悴。關翊東喉結微動,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早上,你爸爸疼的不行,家裏沒有人,我打了你很多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我才打給了玥玥,是她送你爸爸來醫院的。”許卓然緩緩地說。
他擡起頭,望着寧玥,一雙寂然的目光裏藏着深深的疑慮。
寧玥目光閃爍,她見她處在這種情形下有些尴尬,便說:“阿姨,我幫叔叔去辦住院手續,你和翊東慢慢聊。”見寧玥走遠,他沉默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問:“爸,他怎麽了?”“翊東,原諒你父親吧。”許卓然的目光裏閃着漣漣淚光,抽噎了半天才說。
“原諒他吧,他比你都難受……”母親一臉懇求的模樣,讓人就要心碎。
他從母親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些什麽。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空曠的荒野裏,孤立無援,心被掏的幹幹淨淨的。他艱難地問道:“媽,爸得了什麽病?”
“肝癌末期,他一直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擔心。可是我總是怕你等到他走的那天,還是沒法原諒他。”許卓然捂着紙巾,眼淚簌簌落下,抽噎個不停。
母親太瘦弱,因為難過,她顯得更加憔悴,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她低着頭,肩膀微微發顫。
他這才知道,許卓然一聽說他同意帶父親一起去馬爾代夫旅游的時候,她那麽開心的表情。因為,她知道,他同意父親一起去,就是他已經原諒了關兆豐。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一家人去旅游的願望就要破滅。
“我去看看他。”他邁開腳步,聲音低沉。
“他睡了,別打擾他了。”許卓然又道。
他點點頭,一聲不吭地往回走。他下了電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迷失在了偌大的醫院裏,好半天,他才找到一個醫院的一個後門,出了門,走了沒幾步,眼前出現了一個剛修葺好的涼亭。
他覺得心裏熬得太苦,他憎恨五年的父親,終于要走到人生的盡頭。而這五年,他除了恨他,卻沒給過他一個正眼。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可笑,這麽多年最珍惜的一切,他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握住過。
他掏了半天,才找出一支煙,燃了起來。一支接着一支,他一個人站在那裏抽了整整一包煙,喉嚨幹澀的難受,嗆到咳嗽出眼淚。
“先生,這裏也是不能抽煙的。”
他回過頭,看到背後站着一個護士,他無力作過多的解釋,掐滅了最後一支煙,扔進垃圾桶,要離開的瞬間,聽到那位護士又喊道:“岳太太。”
他不自覺地止住了腳步,側過頭,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熟悉的女人。
那個護士的關系跟她的關系似乎甚好,一臉笑意地調侃道:“你又來看你的老公了嗎?”
岳太太?他的內心無緣無故湧起了莫名的失落。他久久地駐足在原地,面色漸漸沉冷了下去,清幽的眼眸裏閃過的無端情緒。
她和護士打完招呼,嘴角挂着彎彎的笑意往前走,沒走幾步,她就看到正前方的關翊東。
她收斂起嘴角明媚的笑意,她似乎沒有料到會在這裏遇見他,所以稍顯得驚訝,她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似乎頓了很久,卻反問道:“你呢?”
“我?路廷的腳受傷了,所以……”她簡單明了的解釋道。
他點點頭,半晌才說:“我爸病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她想說些安慰的話,竟沉默了許久,一時開不了口。
“對不起。”
關翊東突然說,她擡起眼,有些話被噎了回去,久久地沒有吭聲。
他想他欠這個女人一個鄭重的解釋,一個認真的道歉。他的目光中有閃爍的晶瑩,五年後,他才發現他依舊沒能讓過去過去,也沒能遺忘眼前這個女人。
“暖暖。”
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喚着她的名字,她回過頭,看到身後有個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的男人
她想去扶岳路廷,他卻異常快地走到關翊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