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活該 就當還債吧
于牧緩緩轉過頭，半張臉都陷在枕頭裏，短發淩亂的搭在額前，這身病服加上此刻的趴姿，讓周身氣勢弱了不少，但那雙看向蘇瑤的雙眸，依舊幽深濃稠的讓人不敢直視。
他見蘇瑤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着疏遠的距離，眉頭輕蹙。
“過來。”
蘇瑤站着沒動。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他的唇，那個瘋狂的炙熱的吻，在腦海裏再度閃過時，視線像是被燙到，蘇瑤飛快的移開目光。
今晚的事涉及夏雲雲，蘇瑤不想和自己感情混為一談，暫且沒去計較那個吻。
緩和了一下情緒，蘇瑤不帶私人感情的替夏雲雲道歉着。
“雲雲真不是故意的，她收到我的信息，看到你正好對我……那什麽，所以才會出手傷你。”
“于總，這段時間你好好養傷，所有醫藥費我們都會負責。”
于牧眉宇深蹙。
他沒從蘇瑤這番話裏聽到半點對他的關心，只聽到了他會不會追究此事，和蘇瑤對夏雲雲滿滿的擔心。
于牧胸口窩着團火：“你以為道歉就完事了？”
屋裏氣氛瞬間冷沉。
蘇瑤抿唇：“那你想怎麽樣？”
于牧把球抛給她：“你說呢？”
蘇瑤手指牢牢攥着衣擺。
腦飛速的運轉着，如果于牧不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季院長講了一堆專業名詞，蘇瑤沒有記住多少，并不清楚于牧傷勢如何，為了讓自己心裏有個底，蘇瑤想親自看一眼。
她視線落在于牧身上，走近，“我能把你病服脫了，看看……”
話還未說完，于牧情緒驟然激動，打斷，“我都這樣了，還饞我身子？蘇瑤，你別太過分！”
“誰、誰、誰饞你身子了！你自作多情什麽呢！”蘇瑤沒跟上于牧的思路，被他這話驚的嘴都瓢了。反應過來，可能是自己說的話，引起他誤會了，正要解釋，就聽到于牧又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酒吧那晚你假裝醉酒，其實是跟五年前一樣饞我身子了。還有今晚，我親你的時候，你敢說你沒感覺？”
“？？？？”蘇瑤頓時面紅耳赤。
她可太後悔了，當年怎麽就沒臉沒皮，做出倒追這狗男人的事呢？把他追出了優越感，分手都五年了，還以為他在她眼裏是香馍馍，饞的要命。
蘇瑤堅決不會承認今晚她确實有生理反應。
她冷着小臉，試圖掰回一局：“真要深究，今晚你對我的那些舉動，和色狼也沒兩樣。你被打也是活該的。”
最後一句話，雖然說的并不大聲，可于牧還是聽清了。
他像是被氣到，不敢置信：“你再說一遍？！”
顯然，兩人再聊下去就要聊崩了。
蘇瑤是來替夏雲雲道歉的，不是來激怒他。為了夏雲雲着想，蘇瑤壓下了自己的脾氣。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
于牧見她當真頭也不回的走了，想要起身将人拽回來，後背的傷，疼的他摔回床上。他無力的握緊拳頭，朝蘇瑤背影擱下狠話：“明天你要敢不來，你那叫什麽雲的朋友，就死定了！”
蘇瑤憤憤回頭，看他一眼，見他疼的牙關緊咬，臉色痛苦。腳步有所遲疑，還是出去了。
到了護士站，蘇瑤叫了位護士，讓她去病房看看于牧背上的傷。
夏雲雲跟在蘇瑤身邊，有些不安的問：“于總什麽态度？”
蘇瑤神情複雜：“和他聊不下去了，明天我們再來。”
一側，護士值班室的房門打開，季欣檸站在門口，正在接電話，目光落在蘇瑤的小腿上，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哪叫傷口，再過一會兒都愈合了。”
雖然不情不願，季欣檸挂了電話，還是叫住了蘇瑤，“跟我過來。”
她往值班室裏走了幾步，見蘇瑤沒跟上，又折回門口，兇巴巴道：“怕我吃了你？還是想腿上留疤？”
要不是剛剛表哥給她打電話，才懶得替她處理傷口呢！
蘇瑤确實是疤痕體質，很容易留疤。把于牧送進醫院後，一直忙上忙下，哪還顧得上腿上那點傷，經提醒這才想起腿上好幾處被玻璃劃破了，血漬都已幹枯。
季欣檸一句廢話也沒有，動作很快，給蘇瑤處理完腿上最後一道傷口，就端着藥盤走了。
醫院保安雖然把媒體的車都趕走了，以防有個別狗仔通過其他方式混進醫院，周程親自送蘇瑤和夏雲雲從特殊通道離開，剛把她們送上車，就接到了于牧的電話。
周程聽完于牧交代的事後，開車回了趟公司。取到資料再次返回醫院，已是淩晨一點。
于牧沒睡，還在等他。
周程從紙質的檔案袋裏，取出一份合同。于牧不方便看，他仔細看完內容後，說道：“于總，下個月25號，蘇小姐和環影的經紀約就到期了。”
蘇瑤說的沒錯，她與環影的合約，确實只剩一個多月。
于牧心煩意亂。
這時，周程手機響起，手下打電話來跟他彙報王丘商那邊的情況。王丘商今晚被送進另一家醫院，頭縫了幾針，傷得不算重，人清醒後，就直接出院回家了。
今晚于牧被蘇瑤刺激的，忘了屋裏還有第三個人。而王丘商現在是唯一知道他和蘇瑤關系的外人。
王丘商這人陰險記仇，今晚的事已經結下梁子，于牧自然不怕他，以防他日後再次對蘇瑤下手。
于牧交代：“盯着他點。”
周程：“好。于總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周程。”
周程走到門口，聽到于牧忽然喊住他，他回頭，“于總，還有什麽事？”
于牧一臉煩躁的問：“你說……我該怎麽留下她？”
這一晚，蘇瑤幾乎一夜沒睡。
一閉上眼，腦海裏便是于牧從天而降，一腳将王丘商踹飛的畫面……
一翻身，腦海裏又浮現于牧冷狠的将酒瓶砸王丘商腦袋上的畫面……
再翻身，腦海裏出現于牧緊摟着她，忘情的瘋狂的吻着她的畫面……
蘇瑤崩潰的從床上彈起來。
試圖将于牧從腦海中趕走，更多關于他的畫面，卻排上倒海的湧進來。
最後，蘇瑤絕望的倒回床上。
失眠的後果，直接導致蘇瑤第二天醒來已經快中午。
手機沒電不知何時關機了，蘇瑤剛充上電開機，姜可黎的電話便打了進來。她昨晚特意讓人查了王丘商的底細，這人遠比網上爆料的還不是個東西。
她說：“瑤瑤，還好你老板來的及時。想想我都替你後怕。”
蘇瑤坐在床上，抓了抓散亂的頭發，“他要不來，雲雲也會來救我，也就沒後面那些事了。”
話雖這麽說，其實蘇瑤心裏清楚，如果于牧沒出現，等夏雲雲趕過來的那幾分鐘，恐怕王丘商對她做的事，就不止是往她嘴裏灌酒那麽簡單了。
蘇瑤不敢想象。
如果昨晚她注定逃不出被強吻這一劫，在于牧和王丘商之間選一個。
毫無疑問，蘇瑤選于牧。
畢竟于牧那張臉，時隔五年，也還在她的審美上。
五年前，她也确實饞過他身子。
說到于牧被夏雲雲誤打的事，姜可黎還在那感嘆着，“五年前你來娛樂圈追夢，還沒開始追呢，就被你老板雪藏了。現在呢，終于離演員的夢想靠近了一步，戲還沒演呢，就先把你老板打了……瑤瑤啊，你說你這都是什麽命？”
想演戲，這下估計更難了。
“這說明我跟他八字不合，命中犯沖。遠離他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手機充了會，蘇瑤直接把線拔了，起身去洗手間。
想到于牧昨晚的态度，蘇瑤讓姜可黎幫忙找個厲害點律師，于牧不肯罷休的話，普通律師還未必能擺平。
姜可黎爽快答應，“沒問題，包我身上。”
她又說：“瑤瑤，我可能理解你父親為什麽那麽反對你進娛樂圈了。甚至也GeT到一點你老板為什麽會雪藏你了。”
“怎麽說呢，就是一種自己心愛之物，不舍得被這個肮髒世界玷污的心情吧，尤其是娛樂圈這個大染缸。”
蘇瑤完全不贊同這話，“難道大米裏長過米蟲，從此以後什麽米都不能吃了？他們是純屬有病！”
下午一點。
蘇瑤和夏雲雲再次去醫院。
車在地下停車場停好，正好看到楊吱吱帶着助理，從電梯間走出來，準備離開。
蘇瑤下車，遠遠的将人喊住：“楊吱吱。”
聽到聲，楊吱吱停下腳步，側頭望過來。
夏雲雲不知道蘇瑤要幹嘛，就看到她已經朝楊吱吱走去。
昨晚飯局上，蘇瑤被王丘商為難時，她知道楊吱吱說的那些話是在幫她。雖然她不需要，但一屋子人，也就只有她站出來幫她解圍。
甚至後來，她被王丘商按在牆上灌酒時，雖然眼睛被酒辣的睜不開，隐約中，蘇瑤還是看到了楊吱吱沖上來拽王丘商的一幕，而她似乎還被王丘商推到了地上……
蘇瑤望向楊吱吱的手，果然她左手纏着紗布，想必是昨晚摔地上時，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劃傷了。
“昨晚的事，謝謝。”蘇瑤站在楊吱吱面前，真誠的感謝着：“這份人情我記住了。以後有我能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楊吱吱見蘇瑤還在看她的手，不動聲色的将手插進衣兜，一臉高冷：“不需要。”
說完，帶着助理直接走了。
這幾次見面，楊吱吱都十分冷傲。試鏡那天在蘇瑤面前當場崩人設的一幕，仿佛不是她一般。
蘇瑤有些看不懂她了。
楊吱吱坐進車裏，助理小柯想到昨晚的事，還十分不解，“吱吱，你昨晚都走了，為什麽還返回包間？”
要是沒回去，手也就不會受傷。
網上就不會給她編排出那麽多子虛烏有的內容，也不會平添那麽多罵聲。
見她沒回，小柯又問：“是因為蘇瑤嗎？”
雖然楊吱吱不愛說話，什麽事都藏在心裏，但小柯跟了她多年，多少對她還是了解的，見她垂着眼眸，顯然默認了。
小柯更不解了，“她不過是個新人，跟你平白無故，你為什麽要這麽幫她呢？”
許久，楊吱吱說，“就當還債吧。”
“還什麽？”小柯沒聽清，楊吱吱沒再開口。透過後視鏡，小柯見她失神的望着窗外，像是在回憶着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