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棒打鴛鴦
“本王不準。”大南王冰冷地說道。
大南王這句話我使得我心頭一緊，不知為何鼻子酸酸的。
“國王！靜妍求您了！”陸靜妍還是不死心，再一次以頭叩地。
“本王說了不準了，靜妍姐姐就不要再求了。”大南王的語氣稍微平和下來，看來并沒有因此生氣。
陸靜妍也感覺到大南王不會和自己發怒，便抹着眼淚大膽說：“十一弟，靜妍姐姐從小命就苦，到了這般年齡自己的婚事還是不能自己做主……”
大南王終究是個孩子，他看着自己的姐姐跪在正殿中苦苦哀求自己，額頭也被磕破，有些于心不忍。
“靜妍姐姐本是公主，想要在大南國尋找一托付終身的男子則是輕而易舉。”大南王放慢了語速，“姐姐的孩子本王會好好栽培，姐姐你只要嫁給一位如意郎君其他便可不必操心。”
陸靜妍雙手緊緊抓着手帕，拼命地搖頭：“靜妍的如意郎君便是瑜雪。”
大南王輕輕嘆氣：“哎，姐姐你是怕其他男子嫌棄你的過去嗎？你可是大南國的公主，誰敢嫌棄你本王就滅了他！”
“國王的好意靜妍心領了，可是靜妍現如今只想跟随瑜雪……”陸靜妍還是不肯放棄。
大南王搖頭：“哎……本王也是為你好……”
我跪在旁邊看着陸靜妍和大南王你一言我一語，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有個結果。由于雙膝跪在地上太久而有些麻木，我稍微挪動一下右腿。
就在我走神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嚴厲的喊聲：“靜妍公主，不要太得寸進尺！”
聲音雖然有些蒼老，可是語氣非常強硬和決絕。聲音撞擊在狹小正殿的牆壁上，使得回聲疊加，聲音更加響亮，散發出很強大的威懾力。
我被這聲音吓得全身一抖，在我身旁跪着的熙親王悄悄抓住了我的右手。
我順着聲音望去，只見說話之人正是剛剛強調“陸靜妍顏面掃地”的七十歲老臣。這老臣滿頭白發，且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此時他正瞪着犀利的雙眼，指着跪在地上的陸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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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師爺，莫動怒！”大南王擺手，對那老臣說道，“本王自有判斷。”
被喚作真師爺的老臣“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退了回去。我擡頭看向大南王，發現他面色有些犯難了。這些大臣都是親自把大南王扶上王位、為國家着想的忠臣，他不能不顧大臣們的意見私自賜婚；但是陸靜妍是他的姐姐，自然不能太過于壓制。若是二人私下求他，說不定他也就當作沒有這回事就放她們走了。如今沈瑜雪和陸靜妍在衆多大臣面前請求賜婚，着實是一件不好處理的一件事啊！
大南王搖了搖頭，“沈尚書和靜妍姐姐你們不用再求我了，本王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說罷，便起身向殿後走去。
大臣們也嘆了口氣，跟着退了出去。
“國王！”沈瑜雪不甘心地朝向大南王離開的方向喊着，可是大南王沒有回頭，只留下了一個無能為力的身影。
不出多時，正殿中只剩下跪在地上的我們四人。熙親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将我扶起，我勉強站了起來。由于跪得太久，雙腿有些麻木了。
“靜妍……起來吧……”沈瑜雪起身，拉了拉依然跪在地上抽泣的陸靜妍，陸靜妍只顧得哭泣，不肯起來。
“沈姑娘……”熙親王拍了拍沈瑜雪的肩膀，“你這個賜婚的請求提得為時過早了。為何不等到大勝歸來，再提此話？”
哪知沈瑜雪搖了搖頭，“大勝歸來？只怕我有去無回。”
“不要說這般話。”熙親王搖頭，“我軍定勝。”
“算了。”沈瑜雪嘆氣，“明日午時城門口見吧。”
翌日，用過午膳後，熙親王穿好铠甲準備出發。
“初寒，我先去城門和沈尚書彙合，你去公主閣找靜妍。我們東城門見。”
“好。”我點頭。
熙親王先行一步。我将绾夏交于大南國宮中的仆人看管，随後便簡單地帶了一些行李和傷藥，前往公主閣。
來到公主閣，便瞧見陸靜妍正在銅鏡前梳頭打扮。她見我進來，立刻站起了身。
“孟姑娘，可以出發了嗎？”
“靜妍公主快些打扮，珞冰和沈尚書已經在城門彙合了。”我點頭。
“我從未到去過戰場觀看兩軍交戰。”陸靜妍一邊收拾包裹一邊說，“我特別想看瑜雪戰鬥的身影……”
“會看到的。”我輕笑回答。
突然公主閣門外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允許你去觀戰了？”
我猛然一回頭，發現大南王正從外走進來。
“參見國王。”我伏身請安。
“參見國王……”陸靜妍也伏身，“國王的意思是不允許靜妍前去？”
“女子家去什麽兩軍陣前？”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我擡頭一看，發現表情有些無奈的大南王身後跟着幾個固執的老臣。
“可是……”陸靜妍有些為難，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南王，“孟姑娘也去……”
“人家是蘇夫人，作為蘇公子家眷必然是可以去的。”大南王說，“你作為大南國的公主，應該留在阿烏達宮裏。”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了靜妍公主。”身後的老臣上前說道，“公主只需要在宮中休息，其他的不必操心。”
陸靜妍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我站在旁邊，卻半字不敢言語。陸靜妍作為大南國公主都被這般壓迫，我一個外人更是不能多說話。
大南王搖了搖頭，對我說道：“蘇夫人，別讓蘇公子和沈尚書久等了，我們去東門彙合吧。”
我見大南王主動與我說話，立刻緊張地答道：“好。”
我們前腳剛出公主閣，陸靜妍後腳就跑了出來。只見她抱着包裹，拼命地向城門方向跑去。大南王見此，立刻叫身邊的侍衛前去抓捕。
陸靜妍只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怎能跑得過經過特殊訓練的侍衛。剛跑出兩步，她就被侍衛狠狠地按住了肩膀。
“十一弟！你這樣做對不起死去的父王！”陸靜妍一邊喊，一邊地拼命地掙紮着。
大南王沒有說話，他就這樣沉默地看着陸靜妍。
“真師爺，我娘在世的時候她沒有虧待過你，為何這般阻撓我？”陸靜妍哭喊道。
“陸太妃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只不過老臣不明白她為何會教育出來這般的女兒。”真師爺冷笑道，“難得她還是平陽國的公主，是不是平陽國教育出來的子女都是你這般模樣！”
“真師爺！不得無禮！”大南王考慮到我還在旁邊，立刻呵斥道。
真師爺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便閉口不再做聲。
“放開我，我要去東門！我要去克深山！你們放開我！”陸靜妍一邊掙紮一邊喊道。
我擡起頭看向她，發現她衣衫不整蓬頭垢面，非常狼狽。她流着眼淚的雙眼無助地看向我，我立刻低頭不敢與她對視。
“靜妍公主得了失心瘋，趕緊找太醫診治。”真師爺對着旁邊的侍衛說道，“即日起軟禁在公主閣，沒有國王的命令不得放行。”
“是。”侍衛們立刻将陸靜妍拖回公主閣。
“真師爺，你太過分了！，你十一弟……”陸靜妍的叫聲越來越小，直到我們聽不到聲音。
“蘇夫人，家醜一場，讓你見笑了。”大南王轉身對我說，“我們速速前去東門與沈尚書和熙親王彙合，午時已到。”
我點了點頭，不敢多做評論。這時，真師爺走過來，對我低聲說道：“剛剛老臣多有得罪，還請蘇夫人見諒。不過蘇夫人也是個聰明人，在沈尚書面前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擡頭看了看真師爺，發現他犀利的雙眼發着異樣的光亮。
這個真師爺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他不僅可以左右國王的行為，還可以代替國王施號發令。想到這裏，我的後背開始冒冷汗。
長話短說，我們一行人來到東門與沈瑜雪、熙親王彙合，沈瑜雪見陸靜妍沒有跟來，便焦急地詢問。國王沒有多說，而是将話尾扔給了我。我慌張地解釋，沈餘突然發了發熱，陸靜妍暫時走不開，這次她就不來觀戰了。沈瑜雪聽到沈餘發熱，擔心地詢問了幾句病情，我只要硬着頭皮編了幾句。大概是我對于沈餘的病情有所了解，所以沈瑜雪并沒有對我産生懷疑。但是熙親王好似發現我神态不對，說話期間瞥了我好幾次。
且說我們連夜趕路，到達普恰克其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普恰克其鎮知縣普知縣為我們安排了住處，守城将領窦将軍還給沈瑜雪和熙親王交代了一些情況：普恰克其鎮與東珠國的深鴛村之間隔着克深山，可是普恰克其鎮地勢低窪，若東珠軍從上而攻，我軍必定慘敗。若是普恰克其鎮主動出擊，先行占領克深山山頭，主動攻打深鴛村則有幾率戰勝。
“這麽說，我軍戰敗幾率較大？”熙親王皺着眉頭問道。
“嗯，可以這麽說。”窦将軍說道，“盡管敵軍五十萬我軍八十萬，但是地勢不利于我們防守。若是敵軍率先占領克深山山頭，我軍想要反擊，必須要有一人沖出包圍，給敵軍來一個裏外夾擊。”
“裏外夾擊？”沈瑜雪皺着眉頭問道。
“對，裏外夾擊。”窦将軍拿出用手蘸了一些水，在桌子上畫着，“比如敵軍來戰，蘇公子可以帶領四十萬人馬在山下拖戰，沈尚書可以帶領另外四十萬人馬找一處突破口，殺出一條血路。這樣一來，蘇公子與沈尚書将敵軍包圍在中間裏外夾擊，就可以戰勝。”
“此乃妙計！”沈瑜雪稱贊道。
“不過這樣損失慘重。”窦将軍搖頭，“若是沈尚書帶兵突破，十有*是不會活着回來。”
這話說完，三人誰都沒有做聲。良久，窦将軍說道：“我們必須要在東珠出兵之前占領山頭。明兒一早我們就出戰東珠吧，大家先休息吧。”
回到屋中，熙親王為了明日出戰立刻就睡下了，我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場戰役兇多吉少，若是失敗，要比上次出戰高麗損失更加慘重。不僅無法到達琉璃島了，說不定我們的小命都沒了。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一陣吵鬧驚醒的。我睜開眼睛，發現熙親王已經離開了屋子。外面吵吵鬧鬧，到處都是雜亂的腳步聲。我急忙梳洗打扮，穿衣來到外面。
“知縣大人，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叫住慌慌張張的普知縣。
普知縣回頭，焦急地說道：“蘇夫人，敵軍攻城了！”
“什麽？”我心裏暗想不好，昨天夜裏窦将軍特意強調我軍要趕在敵軍攻城之前占領克深山山頭，看來這場戰役果然是兇多吉少。
“知縣大人可否帶我前去觀戰？”
“蘇夫人要小心。”普知縣點頭。
登上普恰克其鎮的城門樓，我便一眼看到了克深山上黑壓壓一片的東珠軍。熙親王、沈瑜雪、窦将軍三人帶領着八十萬大軍站在山腳下，等待着敵軍大将出場。
不多時，從敵軍中央駛出三匹人馬，為首的是一位騎着棗紅大馬身穿金色铠甲的将軍。此将軍手裏拿着一杆金色長槍，長槍在朝陽的照射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待敵軍的三匹人馬在大軍的最前面停下，為首那金色铠甲将軍突然大笑起來。我仔細一聽，對方竟然是個女子。
金色铠甲掄起長槍，指着熙親王喊道：“蘇姑娘，沒想到這裏遇見你，別來無恙啊！”
蘇姑娘？熙親王明明是女扮男裝，對方為何能看出破綻？
我擡頭望去，頓時心想不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東珠國太子雲信雲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