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合一
25、
雖然一晚上過去, 兩人的身份都發生了些許改變,但對蘇眠來說, 似乎又沒什麽不同。
周四上午不是早課, 他便慢悠悠在樓裏晃,準備下樓找地方吃早餐。
在游戲裏不會感到饑餓,但是他很喜歡這些食物, 如果可以,每頓都不想落下。
電梯的數字變動, 卻在五樓停下。
比之前更加憔悴的聞良從外面走進來,看見蘇眠後也沒說話,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早上好,聞先生。”蘇眠和他打了個招呼。
聞良低着頭,目光呆滞。
他看起來狀态不是很好, 蘇眠有些疑惑,試探地又問:“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還是沒說話。
怎麽感覺像是被人折磨了?蘇眠皺眉, 不動聲色地打量他,沒有看到明顯的外傷。
思索片刻後,蘇眠試探道:“之前你給我的u盤……”
本來只是随口一問,話都沒說完,聞良卻猛地擡起頭,眼睛睜得極大, 甚至能看清裏面細長密集的紅血絲。
蘇眠被吓得往後仰了仰身子,不清楚只是幾天沒見, 對方怎麽就成這個樣子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害死了她!我會去自首的,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錯了!”
在短暫地沉默後, 電梯門叮的一聲到達一樓。仿佛被聲音刺激到,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大叫着,一瘸一拐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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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
他莫名其妙地走出電梯,正好和不遠處的宋歸止對上視線,身體一僵:“……我說我什麽都沒做,你信嗎?”
宋歸止笑出聲:“當然。”
他提起手裏的袋子:“要一起吃早飯嗎?”
餐廳裏,蘇眠吸着甜滋滋的豆漿,好奇地盯着他看:“所以剛才那樣,是因為聞先生最近精神狀态不太穩定?”
宋歸止慢條斯理将一大條油條撕成兩半,遞給他一半後才道:“沒錯,他總是瘋瘋癫癫地說着些話,大概是遭到報應了。”
“遭報應……”蘇眠眨巴眨巴眼睛,又喝了一大口豆漿:“他是做過什麽壞事嗎?”
“聞先生是個記者。”宋歸止道,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他經手的文章都非常誇張,甚至為了熱度扭曲事實,聽說前段時間有一位女性因為他的報道而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跳樓自殺了。”
蘇眠睜大眼。
“網上應該還有那件事的新聞,你想了解的話可以看看。”宋歸止道。
蘇眠确實好奇,畢竟聞良在他這面一直都是受害者形象,萬萬沒想到會有這層反轉。
當即他便拿出手機,搜索最近的跳樓事件。
還真的找到了。
報道不長,倒是
才他們的評論裏,蘇眠湊出了大概的始末。
大概在半年前,有一個女生走夜路時被人強/奸,之後她堅強地報了警,也抓到了強/奸犯。這本應該是為女性保護自己樹起好的榜樣,但聞良卻寫了一篇扭曲事實的報道,虛構女生是陪酒小姐,又說她自己不檢點,那人是她的客戶,只是價錢沒有談攏,并且在報道裏放出了她的只打碼一點點的照片和真實姓名。
他負責的雖然是個小報,但标題引人注目,爆點十足,很多人看到後湧入女生的社交賬號大肆侮辱辱罵她,甚至連身邊的朋友和同事都對她指指點點。
遭受到那種事,心理壓力極大的她,終于忍受不了輿論,在一個夜晚跳樓自殺。
蘇眠第一次看網上罵架,被這些評論驚到,嘴裏咬着吸管都忘了吸豆漿。
等他緩過來,忍不住感嘆:“那個女生好可憐。”
死前被污蔑,死後還要被人拉出來鞭屍。
“是啊。”宋歸止點頭,“大概聞先生良心發現,所以瘋了。”
蘇眠歪着頭想了想:“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錢和名聲。”宋歸止聲音淡淡:“有些記者只想讓自己的報道更加引人眼球,卻從不考慮事情的真相以及當事人的感受,這樣的人就算是死掉也是罪有應得。”
說完,他看着蘇眠,微微挑起唇角:“小朋友覺得呢?”
蘇眠撓了撓頭:“好像……?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他想起聞良u盤裏的那份報道,當時看的時候就覺得誇張,現在一想果然是和這篇報道一樣被扭曲過。
“宋先生。”他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認識之前的住戶嗎?”
宋歸止眉梢一挑,神色一瞬間變得有幾分意味深長。
但等蘇眠細看,他臉上挂着的依舊是溫和的笑意:“這幾年的住戶我都認識,不過聯系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他聳聳肩:“你也知道,能住進這裏的基本都沒什麽錢,一部分人混不下去回了老家,還有一些努力攢錢搬了出去。”
蘇眠被他說服了。
“你想找什麽人嗎?”宋歸止問他,朝他眨眨眼:“雖然住戶的信息都是隐私,不過我可以破例幫你找。”
他語氣微微上揚:“畢竟我正在追求小朋友,要拿出點誠意來。”
蘇眠:!
他臉一下子紅了個徹底,哪還能再想別的什麽,慌亂搖頭:“不用不用。”
大腦一片空白,喪失了分析能力,蘇眠把剩下的油條一口塞進嘴巴裏,急忙起身:“我要去上學了。”
他匆匆跑出餐廳,但也沒真的走,只是在門外選擇了跳過。
今天課不少,上午兩節加一下午,窗外瞬間夕陽遍布。
蘇眠站在門外,有些好奇地往裏看。
他之前跳過時都是自己一個人,不知道那時候其他人會做什麽。
宋歸止還在餐廳裏,但桌子上變得空蕩蕩的。
時間恢複正常的一剎那,他身體一震,放空的雙眼找回焦點。
然後他動作自然地站起來,扭頭朝這面看過來。
“小朋友,你放學了?”他神色如常地微笑:“要來吃晚飯嗎,我熬了雞湯。”
随着他話音落下,蘇眠真的聞到了屬于雞湯的香氣從廚房中傳了出來。
游戲好神奇。
蘇眠忍不住想。
“宋先生沒覺得哪裏奇怪嗎?”他走進來,瞧着宋歸止的模樣,問。
“奇怪?”宋歸止愣了愣,眼神有一瞬間飄遠。
剛才他确實有片刻的失神,好像記不起今天都做了什麽,但很快他便全部想了起來,剛剛莫名的違和感也随之消融。
他不動聲色地道:“小朋友怎麽這麽問?”
“感覺宋先生剛才在發呆。”蘇眠只是有些好奇,自然不可能對他說實話,便随口敷衍,聞着香氣往廚房那面走,迫不及待地道:“雞湯好了嗎?聞着好香!”
“差不多好了。”宋歸止道,把他輕輕壓回座位:“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端出來。”
蘇眠眼巴巴地瞅着他,殷紅的唇瓣抿着,喉嚨吞咽,一臉的渴望,像極了夠不到肉的白毛小狗。
宋歸止失笑:“這麽饞嗎?”
“因為聞着就很好喝。”蘇眠用眼神發出渴望光波,希望能早點來上一口。
再不拿出來怕是要流口水,宋歸止戴着隔熱手套将雞湯端出來,又盛了兩碗米飯。
“小心燙……”
他話還沒說完,蘇眠就頭鐵地灌了一口,被燙的眼淚汪汪也不肯吐出去。
宋歸止長嘆了一口氣。
他起身去冰箱裏拿了冰塊:“張嘴。”
蘇眠小心吐出一截舌頭。
被燙了的舌頭更加紅豔,宋歸止将冰塊往他舌頭上一貼,順勢塞進嘴巴裏。
剛剛還是燙,現在就太涼,蘇眠臉皺巴巴的,戴上了痛苦面具。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宋歸止搖頭:“還好只是燙紅了,不然有你受的。”
“我想快點喝到宋先生熬的雞湯嘛。”蘇眠含着冰塊,模模糊糊地道:“雖然很燙,但是真的很好喝。”
“那正好趁這時候涼一涼。”宋歸止露出和善的微笑:“我看着你,不可以偷吃。”
聞得到香氣,嘴巴裏卻只有涼冰冰且沒滋沒味的冰塊,蘇眠的眼淚都要從嘴角流出來了。
等了好一會兒,嘴巴裏的冰塊都化了,宋歸止才道:“涼好了,喝吧。”
雞湯炖的很濃,肉很爛,幾乎入口即化。
上面飄着的油漬反而讓湯更加鮮香,蘇眠咕嚕嚕喝了兩腕,最後感覺肚子裏都是水,動一動就咣當咣當的。
不能吃的太誇張,但他最後還是用雞湯泡了米飯,又淺吃一小碗,非常美滋滋。
“等會兒去一下我的房間。”吃得差不多了,宋歸止收拾好碗筷,突然道。
蘇眠來了精神:“要告白了嗎!”
宋歸止:……
他無奈:“你來了就知道了,放心,不是告白。”
蘇眠:“哦。”
他重新癱回去,敷衍之色溢于言表。
宋歸止搓搓他的腦袋:“別這麽快洩氣,我相信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眠想起昨天他說的驚喜,支棱:“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雖然不是告白,但馬上就知道昨天吊他胃口的驚喜是什麽,蘇眠還是很激動。
比開盲盒還刺激!
26、
一路回去都沒遇到其他人,蘇眠也沒在意,畢竟他們作息似乎不太一樣,除了偶爾吃飯很少能遇見。
他輕車熟路進了宋歸止的房間,兩眼亮晶晶的盯着他:“宋先生想送我什麽驚喜?”
宋歸止從抽屜裏拿出一條串着個紅色裝飾的精致黑繩:“我之前見到這條腳鏈就覺得适合你。”
蘇眠哇了聲:“腳鏈!”
他湊過去看:“這是什麽?”
那裝飾物只有小指甲那麽大,離近了看卻非常精致複雜,線條重重疊疊,竟然是熟悉的花朵模樣。
“一點紅?”不等宋歸止開口,蘇眠就自己說出了答案。
“這種花很襯你。”宋歸止笑了笑,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專注看過來時,顯得無比深情:“我可以為你戴上嗎?”
明明只是平常的對話,被他這麽看着,蘇眠竟然有了種不太自在的感覺。
他嗓子緊了緊,将臉邊的碎發撥弄到耳後:“可以……是要戴在腳踝上?”
“嗯,你在沙發坐下就行。”
因為天氣太熱,蘇眠穿的是新買的涼鞋,沒穿襪子。
他的腳型偏瘦,比同齡人小些,瓷白的皮膚上幾根細細的青色血管蔓延着,而腳趾處又透着淡淡的粉,看起來精美又脆弱。
宋歸止幾乎一手就能握住他大半腳掌,被對方溫熱的手包裹住時,蘇眠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好在宋歸止沒有握太久,只是調整一下高度,很快便放開,将腳鏈系在左腳的腳踝上。
尺寸剛好,戴着也非常适合,純黑的繩子和點綴的鮮紅襯得他更加白皙,甚至隐約有種被束縛的禁/忌美感。
明明早就戴好了,宋歸止卻一直沒有松開他的腳踝,也沒有擡頭。
蘇眠等了好一會兒,幾乎被炙熱的目光灼傷,忍不住問:“宋先生,好了嗎?”
宋歸止驟然回神,輕輕松開手笑道:“好了。”
他起身,眼底翻湧的情緒平息,笑容溫和:“覺得怎麽樣,會不會礙事?”
“不會。”蘇眠走了兩步,自己翹起腿盯着看,眼睛滿足地眯起來:“謝謝宋先生,我很喜歡。”
“喜歡就一直戴着。”宋歸止笑道:“不過洗澡的時候別忘了摘。”
“我知道的。”蘇眠比了個ok的手勢,突然想起什麽,目光往宋歸止手上瞥去。
什麽也沒有。
也對,今天是工作日,宋歸止本來就不會戴戒指。
“小朋友在找這個嗎?”宋歸止一眼看穿,微微俯身從衣領拽出一條黑繩,上面串着蘇眠送他的戒指:“畢竟是小朋友送我的定情信物,我自然會随身帶着。”
“我們還沒在一起呢,怎麽就叫定情信物了。”蘇眠嘟囔:“宋先生也不和我表白。”
話題繞來繞去還是回到這裏,宋歸止無奈搖頭,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回去睡覺吧小朋友。”
蘇眠狐疑。
他是不是在說自己做夢?
可是看宋歸止的神色,似乎只是單純讓他早點休息,他便放下心中的疑慮,笑着彎起眼:“嗯!宋先生晚安!”
說完,鑒于他們已經有所進展的關系,又飛速加了一句:“晚上一定要夢到我哦!”
話音未落,蘇眠就在宋歸止愕然的目光中蹿回自己屋裏,捂住泛紅的臉。
雖說是在論壇看見的話,但說出來實在羞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作用。
還好是在游戲,只要提醒自己這些人物都是ai生成控制的,羞恥感就沒有那麽強。不過每次想到宋歸止也只是一個游戲中的角色,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失落。
如果現實裏也有這樣一個人……他說不定也會像現在一樣動心。
蘇眠胡亂地左思右想,等終于平靜下來,才跳過了夜晚。
周五只有下午兩節體育課,他和宋歸止吃過早飯後,照例一起去甜品店。
不過今天顯然不同以往,這條街上突然熱鬧許多,但卻并非顧客,而是警察。
熟悉的警官走過來,向他們出示了警察證:“我有事需要問你們。”
他身後還跟着個更熟悉的人,是江安青,他臉色依舊冷淡,眉頭緊皺:“王隊,我也想參與調查。”
“小江,你現在是個民警,不太适合參與刑事案件。”王警官搖頭。
“那我在一旁聽他們的詢問,我認識他們,可以确定某些細節的真實性。”江安青堅持道。
畢竟是以前的後輩,王警官猶豫兩秒,還是點頭:“那行吧,你在一旁聽着,別随便插嘴。”
他們一起進了店裏。
“是出什麽事了嗎?”宋歸止主動問。
王警官道:“你認識旺財寵物店的店長王運才嗎?”
“王醫生?”宋歸止想了想:“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不太熟,他出事了?”
“今天一早被人發現死在廢棄大樓外。”王警官長話短說:“你們昨晚七點到九點在哪裏,和誰在一起?”
蘇眠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小聲和宋歸止咬耳朵:“這是傳說中的訊問嗎?我們是嫌疑人?”
“只是例行詢問罷了。”宋歸止拍拍他的肩膀:“如實說就好。”
蘇眠:……
他想了想自己昨晚做的事,抿起唇不想開口。
“你昨晚是不是到廢棄大樓了?”江安青突然問道:“還是說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一副不敢說的樣子。”
“小江!”王警官沒想到他突然插口,趕忙制止。
“昨天晚上小朋友和我在一起。”宋歸止開口:“我們都在他的房間裏,如果不信可以調取公寓內樓道的監控。”
“大晚上你們兩個在一起做什麽?”江安青懷疑地問。
王警官一臉無奈。
他算是服了江安青,當初因為惹事被人調去民警那面磨煉,結果這急躁耿直的性格一點沒變,這樣下去肯定沒辦法再調回來。
可惜了他的潛力。
“我……”蘇眠支支吾吾,但見江安青的目光愈發懷疑,連王警官都有所疑慮,還是小聲道:“昨天晚上我和宋先生告白了。”
江安青&王警官:?!
他們表情同步地睜大了眼。
“你們不是剛認識不久……所以你們現在在一起了?”江安青的聲音聽着都不對了。
“沒有,宋先生拒絕了。”說起這個,蘇眠就不開心,嘴巴能挂一個油瓶:“說我們認識時間太短,互相不夠了解。”
江安青剛松了口氣,就聽宋歸止在一旁慢悠悠地道:“所以現在我正在追求小朋友。”
江安青的心情大概是,他聽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你們玩的真花.jpg
不過既然有監控作為不在場證明,他們也沒有多問。
王警官走的時候沒帶江安青,他們兩個說了幾句話,就見江安青一臉不服氣的留在原地。
蘇眠和宋歸止說了一聲後,跑出來叫他:“警察先生!”
江安青扭頭:“怎麽了?”
蘇眠猶豫了一下,還是直白地問:“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雖然他不擅長察言觀色,但是江安青的懷疑太過明顯,他再傻也能意識到不對,再聯合之前的事想想,似乎對方從虐貓事件的時候就在懷疑他。
可是他們當時素不相識,江安青為什麽會覺得是他幹的,就連出了命案也往他身上想。蘇眠自認為自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外表長得也不像是罪犯。
江安青愣了愣,皺着眉思考片刻。
“是因為我之前說過他應該償命的話嗎?”蘇眠問。
“不僅如此。”江安青還是道:“我聽說你之前在樹林中遇到劫匪,一刀将他的肩膀刺穿,傷口很利落,而一般人在那種時候往往都會猶豫。”
再加上他聽見蘇眠那番驚駭世俗的世界觀,在知道王運才死後,才第一時間想到了蘇眠。
“那是因為他劃傷了我,太疼了,下意識捅過去的。”蘇眠鼓起臉:“而且宋先生都和我說了,那是正當防衛,人在危急關頭那麽做很正常。”
江安青沒出聲。
“警察先生已經知道是他虐貓了嗎?”蘇眠又問。
江安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差不多。”
只是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辦法,王運才虐的都是流浪貓,從未對有主的貓下手,根本無從定罪,他能做的就是盯着對方一些,及時阻止,卻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事了。
蘇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和他道別後回了店裏。
宋歸止正在做之後要賣的甜品,見他回來,停下手中的動作,笑着問他:“說清楚了?”
“嗯。”蘇眠點點頭,抱怨:“沒想到警察先生懷疑我是因為之前遇到的劫匪,明明是他先傷到我的。”
“江警官太着急做出成績,好回到刑警隊。”宋歸止微微一笑:“所以才做事這麽沒有分寸。”
“這麽胡亂懷疑還能做出成績嗎。”蘇眠嘀咕。
“那是江警官自己要操心的事。”宋歸止搖頭,臉上的笑意忽的燦爛些許:“小朋友,你該開心些,王醫生再也沒辦法虐貓了,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這是件好事。”
他看着蘇眠的眼睛,聲音低沉:“是個驚喜,不是嗎?”
27、
蘇眠有些魂不守舍,在選擇課程跳過時,盡管眼睛瞥見跳過下的小字,意識到有特殊事件,可動作快腦子一步,直接選了跳過。
他胡亂揉了揉頭發,回到公寓裏。
今天他一直在想宋歸止的話,腦海中不斷回憶昨天的事。
七點到九點,宋歸止的确在他的房間裏,之後他也是親眼看着宋歸止回房,對方不可能再跑去離公寓那麽遠的地方殺人。
所以那句驚喜只是個巧合。
蘇眠晃晃腦袋,暗道自己還是被聞良給的文件影響到,居然會懷疑宋歸止殺了虐貓人。
不管怎麽說,戀愛游戲裏的攻略對象都不應該是個罪犯……說起來,他當初看論壇的時候,好像有見過人讨論,不管哪條線裏,警局都在追查一個連環殺人案,說不定虐貓人也是對方下的手。
或者只是個意外?也沒有規定說他一定是被殺死的。
蘇眠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腹中饑餓。
游戲裏不會感到饑餓,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意識到已經今天已經在游戲裏待得太久,現實生活中的身體開始餓了。
他一口氣玩了這麽長時間,盡管有大段大段跳過,但恐怕也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
蘇眠爬上床躺好,調出游戲面板選了退出。
再睜開眼時,他躺在自己床上,因為游戲和現實中房間裝飾一模一樣還恍惚了兩秒,直到看到明顯變大的空間以及頭上的登錄器,才有了脫離游戲的真實感。
還好游戲說是超真實,為了防止有人分不清現實與虛拟,還特意設置了跳過時間和能調出面板的選項,讓人不至于真的分不清真假。
蘇眠躺了一上午,手腳都有些無力,肚子更是開始打鳴。一扭頭,發現竟然已經下午一點多。
恐怕路松元不在家,所以才沒人來叫他吃飯。
蘇眠嘆了口氣。
游戲果然上瘾,他居然毫無停頓地玩了五個多小時,如果不是精神力強,此刻除了饑餓,估計會疲倦得不行。
在游戲裏吃了不少好吃的,蘇眠現在倒是沒什麽口腹之欲,下去要了管營養液。
以後再打游戲,還是提前喝營養液為好,雖然味道一般,可能管一天的能量供應,也不會出現因為肚子餓不得不下游戲的狀況。
填飽肚子,蘇眠又回到房間。
他沒有急着上游戲,而是躺在床上滾了兩圈,抱着枕頭閉上眼。
全息游戲對人的精神力有一定要求,連着玩五個小時,一般人都吃不消,蘇眠雖然感覺還好,但挨上枕頭,困意便湧了上來。
……
“蘇眠,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
門口傳來砰砰砰的敲擊聲,路舟景嚣張不耐的聲音随之響起。
蘇眠睜開眼,又嘆了口氣,這才慢吞吞打開門:“二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誰讓你叫我二哥的。”路舟景慣常嫌棄,擰着眉頭道:“等會兒你跟我出去吃飯,順便和大家聚一聚。”
“我中午喝了營養液,不用吃飯。”蘇眠婉拒。
“那也得去。”路舟景臉拉得老長:“如果不是大哥非讓我帶你多走動,你以為我願意帶着個拖油瓶嗎?”
聽見是路松元的意思,蘇眠才猶豫地點了頭:“那行吧。”
路舟景冷哼一聲,忽的問:“你還在玩游戲?”
說起游戲,蘇眠精神一點:“對,游戲很好玩,謝謝二哥送我。”
路舟景:……
他眉頭抽了抽:“那種無聊的游戲你居然也喜歡。”
不過,他想到朋友和他說的劇情,臉上又浮現出幾分不懷好意:“既然喜歡就多玩玩,說不定裏面會有驚喜。”
再次聽到驚喜,蘇眠下意識就抿了抿唇,想到宋歸止在店裏和他說的那句話。
那時候他的表情和往常似乎別無二致,可蘇眠莫名地覺得像是一直沉睡的兇獸在黑暗中睜開眼,危險感撲面而來,不然他也不會胡思亂想那麽久。
見他發呆,路舟景沒多想,只催促道:“你趕緊收拾收拾,別讓人等。”
見蘇眠轉身關門,他才得意地挑高眉毛。
這游戲表面是一款普通戀愛游戲,雖然以極其真實為噱頭,但因為昂貴以及各種原因,最開始幾天只有喜歡攻略游戲的玩家去玩。
但是一切在某個玩家在游戲中被殺後,迎來了轉機,一幹人這才發現,原來這不僅是戀愛游戲,裏面居然還有懸疑成分。
說懸疑其實都是誇獎游戲制作方,因為她們花樣死亡幾次後,雖然鎖定了幕後兇手,可卻沒辦法找到證據,每次開始追查這個案件,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點線索,還沒來得及開心,人就沒了。
游戲發行一周多,就有人集齊了多種死法,并且老老實實遠離警局和各種與案件有關的攻略對象,才能安穩玩下去。
就連論壇裏都對幕後BOSS避而不談,生怕勾起自己悲慘的回憶。
而蘇眠因為路松元的原因,對正派人物有一定好感,一開始上去肯定會選那些人做攻略對象,等他去追查案件……路舟景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被殺後的震驚表情了。
抱着這種隐秘的愉悅,路舟景多等了幾分鐘也沒發火,而是直接帶着蘇眠上了飛行器。
有路松元在上頭壓着,他自然不敢把人再往亂七八糟的地方帶,但有那麽堆湊熱鬧的人,就算是正經的酒店,也不是什麽清淨地方。
路舟景顯然和這群人很熟,路家地位高,這裏的人大半都是捧着他的,自然也不會對他看不慣的蘇眠有好臉色。
蘇眠對此早就習慣了,一開始他還以為他們能和諧共處,被捉弄嘲笑過幾次就明白了他們的态度,遇到非要出來的場合,便降低存在感在角落待着。
以前這些人玩嗨了後就不會理他,不過今天沒有那麽順利,飯吃了一半,路舟景出個門的功夫,蘇眠旁邊忽的坐來個人。
是個染着紅色頭發的青年。
“你就是路家新領回來的私生子?”
蘇眠看了他一眼:“我不是私生子。”
“你說不是就不是喽。”紅頭發語氣輕佻:“畢竟美人說什麽都對,不過以你的身份想打進我們圈子裏,每次就這麽老老實實坐着,沒有點表示可不行。”
他的眼神看着太令人不舒服,蘇眠抿緊唇,沉默地往旁邊挪了挪。
紅頭發看出他的不配合,冷哼一聲:“小地方出來的人就是不知好歹。”
雖然他沒有繼續糾纏,但黏膩的目光一直在蘇眠身上打轉,看起來在打什麽糟糕的盤算。
周圍的人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蘇眠甚至聽到有人小聲對旁邊說:“這小子果然被林少盯住了,他最喜歡美人,也不知道這細皮嫩肉的樣子能忍多久。”
雖然還不清楚心裏翻湧的具體是什麽情緒,但絕對不是正面的。
蘇眠緊抿着唇,咬着唇裏的軟肉,微微的刺痛讓他保持住冷靜,沒有被情緒控制。
好不容易等到路舟景回來,他後面跟了個低着頭的服務員。
所有人都沒在意,屋內的人以為是路舟景叫來的,路舟景以為是包間裏叫了服務員,所以等那人突然抽出一把刀沖上去的時候,所有人都驚住了。
不過這裏的人雖然是纨绔子弟,但也都是經過訓練的,不說別人,被襲擊的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反手便把人制住,踹到地上。
被襲擊的剛巧是之前的紅毛,他走過去對着服務員打量,一腳踩在他身上,冷笑:“哪來的臭小子,一把破刀就想殺你爺爺我,回家再練幾百年吧。”
倒在地上的青年猛地擡頭,咬牙切齒:“你這個禽獸!”
紅毛愣了下,仔細打量他兩眼,索然無味:“是你啊,我不是都賠你錢了嗎,怎麽,嫌不夠多?”
“誰稀罕你的破錢!”青年呸的一口:“你奸/殺了我妹妹,我要你為她償命!”
“說的這麽難聽幹嘛,只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出了點意外罷了。”紅毛挑眉:“大不了再多賠你點錢。”
青年盯着他的目光充滿怨恨。
“我說小子,人要知道點分寸,見好就收。”紅毛陰着臉威脅:“如果真放不下你妹妹,我可以送你下去和她作伴。”
說罷,他把手裏的刀往地上一丢,揮揮手讓人把青年拖出去。
“他說的是真的嗎?”一片寂靜中,蘇眠的聲音格外突出。
紅毛望過來,譏諷:“真的又如何,你想為他抱不平?”
“如果是真的,你該為那個女生償命。”蘇眠說的認真:“去自首。”
他這話出來,不但紅毛笑個不停,連周圍的人都笑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紅毛往前一步,得意洋洋:“別說是去自首,就算我當場把剛才那個家夥殺了,那幫廢物也不敢抓我。”
蘇眠定定地看着他,紅眸微深:“你該死。”
所有人都在為他的話發笑,只有站在不遠處的路舟景緊皺着眉。
下一秒,紅毛突然抱頭慘叫,砰得倒在地上,頭一歪,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