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好了,出事了,景畫被化妝鏡的碎片崩傷了。”

周景畫的專用化妝鏡,被堆放在角落的器材砸到,崩裂的玻璃片劃傷了她額頭。

傷口在發際線下方,大約有一厘米長度,隊醫檢查了一下,還好沒傷到血管,傷口也不深。

“但是必須要縫針,不然血止不住。”

屠隊醫拿出急救包,穿針引線消毒。

“不行不行。”

周景畫吓得哇哇大叫,“老屠你以前是獸醫改行的,你手太重了我吃不消。”

老屠一點都不溫柔,團裏小姑娘訓練有點傷,寧願去醫院也不叫老屠上手。

上次周景畫腳扭傷,老屠給她推拿的時候下手可真狠,周景畫還記得她疼的哇哇大叫,事後被隊員取笑了好幾天。

說她叫的外頭以為文工團裏在殺豬呢。

老屠氣呼呼的拿紗布按着傷口,“那你去醫院包紮。”

張春妮顫抖着不敢看女兒的傷口,“畫畫,咱們上醫院,讓你爸爸給你縫傷口。”

“那更不行,我必須完成今天晚上的演出!”

輕傷不下火線,想想抗戰時期的戰鬥英雄們、想想保家衛國的勇士們,她不能因為這麽點小傷口,耽誤了演出。

周景畫說:“老屠,你趕快幫我止血!“

“縫針,不然止不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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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隊醫仿佛周景畫只是一塊受傷的豬肉,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鐵打的漢子是真不會安慰人。

“沒事的,縫針一點都不疼,你這傷口只需要縫三針,兩分鐘就完成,你數秒,一百二十下之後,你就能上臺了!”

周景畫:……一百二十秒,她死了算了。

謝小玉有點輕微職業病,看到受傷的病人忍不住上前,而且周景畫是春妮阿姨的女兒。

她跑過來說道:“我來吧,我只需要一分鐘。”

“別相信她,她根本不會縫針!”

……

季淑琴忙阻止。

她呵斥謝小玉,痛心疾首的說道:“小玉,季阿姨實在沒想到,你為了換個崗位,居然耍這樣的小手段。”

謝小玉也不慌,反而笑了,“季阿姨,我耍了什麽手段呀?”

“前兩天我看你太辛苦,提出幫你換個工作,你不同意,說要自己想辦法換工作,我沒有添油加醋吧?”

謝小玉說:“季阿姨記性真差,你是要我把工作換給你外甥女,我也沒說錯吧。”

季淑琴默認了,“砸到化妝鏡的器材,是不是你搬到化妝室來的?”

“是春妮阿姨讓我搬進來的。”

張春妮點頭,“對,是我讓小玉搬進來的。”

季淑琴一副真相了的表情:

“所以,你把捆器材的繩子割的快斷,故意讓團裏的臺柱子受傷,然後救治周景畫讓她一家感激你,再提出幫你調換工種,你是這麽打算的吧?”

謝小玉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季阿姨,竟然被你猜到了,你好厲害呀。”

季淑琴:……她猜的啊。

就算猜對了,謝小玉怎麽不狡辯呢?

謝東海說她玩心機玩不過謝小玉,季淑琴看謝小玉這會兒蠢死了,竟然承認故意陷害團裏的臺柱子受傷。

而且此刻謝小玉還一派天真的問她意見,“可是團裏的臺柱子受傷,季阿姨還有什麽好辦法,能讓今晚的演出順利完成呢?”

季淑琴覺得,真是老天都幫她。

……

她跟張春妮說道:“張春妮同志,這演出事故,可是你招來的勤雜工惹的禍,今天晚上的演出很重要,有領導要來,恰好我外甥女一直在排練領舞的舞步,先讓她頂替。”

張春妮悔恨交加,定定的看着謝小玉,“小玉,你……”

她實在不敢相信,孟天冬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謝小玉此刻沒有急着辯解,“春妮阿姨,讓我好後媽把話說完。”

張春妮也不傻,冷笑着問季淑琴,“你外甥女考不進文工團,現在又有資格跳景畫的領舞位置了?”

“勤學苦練的呗。”

“至少今天這支舞蹈她可以!”

季淑琴招招手讓季香寒過來,“跳幾個标準動作,不然張團長不相信呢。”

季香寒覺得事态發展的很詭異,可是今天的機會太難得,她不可以錯過。

她顧不得想那麽多,跳了幾個高難度動作,全團的小姑娘都不吱聲了。

張春妮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季淑琴家的外甥女,這是偷偷苦練了好幾個月,才能完成這支舞蹈裏的高難度動作。

現在張春妮都沒有理由反對。

季淑琴得意的笑:“香寒,你去換演出服化妝,等會最後一次彩排,叫她們心服口服。”

“等一下!”

周景畫憤怒了,誰都不能搶走她的領舞。

她牙一咬,閉上眼睛認命的說:“老屠,今天晚上的演出,我不會讓任何人代替我,你縫吧。”

屠隊醫卻突然給謝小玉讓位置,沉着臉說:“謝小玉,你來縫!”

……

閑雜人等都被謝小玉請出去,化妝室裏只留了幾個喊倒計時、分散周景畫注意力的隊員。

屠隊醫也出去了,他給張春妮分析自己的判斷:

“這麽多小姑娘,只有謝小玉看到傷口鮮血面不改色,目光沒有逃避躲閃,這樣的人,不是見慣了傷口常年跟傷病患者打交道,就是天生的變态冷血,你覺得,謝小玉屬于哪一種?”

張春妮:“可是小玉承認了季淑琴的推測,她……”

老屠笑了,“老張啊老張,你做了虧心事會不辯解,還大方承認嗎?”

張春妮問:“小玉将計就計的?”

老屠說:“畫畫今天很幸運,只是輕傷,萬一重傷住院,季淑琴的外甥女非得頂替畫畫不可,所以你好好想想,真的是謝小玉在器材上動手腳嗎,畫畫如果住院,謝小玉根本幫不上忙,她不可能算好畫畫只是輕傷。”

張春妮不笨,剛才擔心女兒才糊塗了,這會子被老屠點醒,反應過來。

不管周景畫是輕傷還是重傷,得到最大好處的,都是季淑琴的外甥女。

幾句話的功夫,化妝室的縫合也結束了。

過了一會兒,周景畫開了門,縫針的時候謝小玉跟她解釋了,器材上的繩子不是她割斷的。

她将信将疑的跟謝小玉說:“謝小玉,器材砸倒化妝鏡的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

謝小玉笑:“你不要那麽大聲嘛,扯到傷口會疼哦。”

老屠不曉得謝小玉是怎麽操作的,快是真快,傷口包紮住他又看不到,怕她敷衍傷口,随便縫合。

“小丫頭,一會畫畫跳着跳着,傷口的線不會崩斷吧。”

謝小玉:“怎麽可能,我師傅教我在豬皮上練了一年多的縫針,周臺柱那麽小的傷口,我閉着眼睛也能縫合。”

周景畫:……

老屠:……

季香寒到手的替補機會飛了,臉色發白,“可是,周景畫的傷口在額頭,她怎麽上臺表演嘛。”

這确實是個問題。

謝小玉想了想,從化妝臺上拿了一把剪刀,朝周景畫走了過去……

周景畫吓得要死,大家年紀一樣,謝小玉縫針的時候,可是一氣呵成毫不手軟呢。

她連連後退,“謝小玉你想幹嘛?”

謝小玉:“別動,我給你剪個好看的劉海……”

……

今天晚上的演出順利舉行。

後臺某個角落,失魂落魄的季香寒被一個目露兇光的年輕男人堵住,掐着她脖子在她大動脈上掃了一下。

然後惡狠狠的說道:“周景畫是我看中的未來媳婦,你敢讓她破相?”

季香寒又羞又惱怒,如果她不能進文工團,薛耀強是她能夠得到的條件最好的對象。

但薛耀強是個人渣。

她看到在後臺打雜的謝小玉,突然笑了,“周景畫算什麽漂亮,我們團裏來了個打雜的,比周景畫還要漂亮好幾倍,你往外頭看。”

“還有比周景畫更漂亮的?”

薛耀強不相信,轉過頭的時候,倒是看到一襲淺粉色的俏麗身段,被一個白色上衣的年輕男人拽到了懷裏。

那男人擋住了女孩子身段,薛耀強沒看到她長相。

但是她那一句,“嚴弋哥哥,你每次來的都好突然啊。”

聲音猶如天籁,像是山谷裏的黃鹂鳥,光是這嗓子,就足夠吸引他。

嚴弋幫謝小玉擋住身後那道黏膩惡心的目光,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出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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