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孟景年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會死得很慘的。”

被宋局長帶走之前,洛志紅留下這麽一句詛咒的話。

謝小玉皺眉思索,看來洛志紅也知道哥哥過兩年會出意外, 不過既然她知道了,不會讓哥哥有事,也不會讓心機男跟哥哥搶媳婦。

孟景年看謝小玉緊鎖眉頭, 忙寬慰道:“哥哥的職業是有一定危險性,但是你不要擔心, 哥哥又厲害又聰明,不會那麽容易就死。”

謝小玉忍不住笑出聲, 這真是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她就經常這樣誇自己!

孟景年淳淳叮囑:“對付想要傷害自己的壞人, 一定不要心軟, 畢竟他們想害你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心慈手軟呢。”

“嗯嗯, 我知道了哥哥。”

她看了看時間, 這麽一耽誤, 天都黑了, 跟嚴弋約定的時間超了,等不到她,他要着急。

謝小玉想了想, 決定跟哥哥分頭行動, “我去買菜,哥哥去我家跟我對象說一聲吧,他肯定等急了。”

孟景年心裏微微嘆氣, 要是早幾年找到就好了, 那樣妹妹就不會在沒認親之前, 就被狼崽子叼走。

他突然又折返回房間,從行李裏面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一頭霧水的謝小玉。

還說道:“哥哥這趟來也是做了充足準備的,這是幾年攢下來的各種票據,哥哥用不上,以後每月發的都給你寄過來。”

謝小玉:……老天,這麽多呀,她一下子變得好富有了。

她還了一半回去,“哥,你以後要娶媳婦的,不能全給我,自己攢一點吧。”

孟景年失笑,妹妹居然操心他的終身大事,他這樣的脾氣性格,大約是要孤獨終老了。

宋廉也被孟景年的鐵腕給震懾到了,他看上去才二十四五的年紀,一般這種年紀的小夥子,對年輕俊俏的小姑娘,會不自覺的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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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志紅恰恰就是嬌憨俏麗的類型,不過這位孟同志跟常人不一般,估計在他眼裏,壞人就是壞人,沒有男女的區別。

這樣一位冷酷無情的鐵血軍人,偏偏對妹妹無條件的疼愛。

宋廉都替嚴弋那個刺頭發愁,他要怎麽搞定這個大舅哥呢?

哎不想了不想了,反正是那臭小子娶媳婦,他自己想辦法吧。

……

謝小玉一點兒都沒發愁,此刻她已經到了供銷社,兜裏是充足的全國通用的糧油票。

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麽肉菜能買,賣肉的鋪位上還有一點羊蠍子,這是羊脊椎骨,裏面很多骨髓,上面還有不少肉呢,現在天氣冷,做羊蠍子火鍋吧,熬出來的羊湯又鮮又美,還能啃骨頭吃骨髓。

謝小玉上前:“大叔,這羊蠍子我都要了。”

賣肉的大叔等着點下班呢,這點羊蠍子本以為賣不掉了,比肉是便宜些,但是現在肉票金貴,一人一個月二斤肉票,誰舍得買這種只帶了一點兒肉全是骨頭的羊蠍子。

他好心提醒謝小玉,“姑娘,不要票的是那種不帶一點肉的豬筒骨,還有兩根,你買那個吧,想買肉,明天來早一點,買一塊上好的五花肉回去。”

謝小玉知道他是好心,笑道:“叔叔,你秤給我吧,我有票。”

大叔搖搖頭,把一整根羊蠍子從挂鈎上拿下來,小姑娘可太不會過日子了,想熬湯買豬筒骨嘛,又便宜又不要票,這羊蠍子沒多少肉,不合算呀。

“叔叔,麻煩你幫我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行麽?”

“沒問題。”賣肉大叔最絕的就是刀工,別人要二兩肉,他一刀剁下去不多不少,正正好二兩。

謝小玉比劃好厚度,賣肉大叔拿出磨的锃亮的剁肉刀,羊蠍子一片片的厚薄一致,比尺子卡得還标準。

謝小玉鼓掌:“大叔,工作幹到您這份上,真是太厲害!”

“這就算厲害了?”雖然他覺得很平常,賣肉大叔心裏還是挺美的。

謝小玉打開小背包,裏面厚厚的信封薄了一半,是她還了一半給哥哥,留着他将來養媳婦的。

正準備付錢的時候,羊蠍子被人截胡了。

賀艾雲晚上過來碰運氣,她寶貝兒子今天掉到湖裏受了凍,說想吃頓熱乎乎的羊蠍子火鍋。

這玩意一般好幾天才有傻子去買,畢竟要票的骨頭,大家還不如買肉呢。

但是她家條件好,不缺錢也不缺票,兒子想啃羊蠍子裏的骨髓,那就買。

她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看到剁好的羊蠍子,笑着道:“老高,這羊蠍子幫我包起來,我全買了。”

老高為難的說道:“賀主任,這羊蠍子您旁邊的小姑娘買了。”

賀艾雲轉頭一看,被謝小玉精致的臉蛋驚豔到了,她一直想給兒子找個漂亮的對象,無奈家裏退過親的那個,太漂亮了,很難找到超過明之慧的。

賀艾雲不喜歡明之慧,覺得還沒進門就搶走了兒子和女兒的愛,一門心思要給兒子重新找個更漂亮的。

今天來買羊蠍子,居然遇到了一個,本來大街上拉着陌生人打聽是挺難為情的,但是為了兒子,她也顧不得了。

她轉怒為喜,笑着說:“小姑娘,這羊蠍子要票的,不如我買下來,然後分一半給你,不要你票。”

還有這樣自以為是的,謝小玉心裏吐槽,她能買當然是兜裏有票。

而且,她在平行世界看過,這就是磋磨表姐的惡婆婆,別看現在和藹可親,磋磨人的法子多着呢。

謝小玉說道:“不必了奶奶,我家裏人口多,這點羊蠍子還怕不夠呢,不能分給你,你想吃,明天請早排隊吧。“

賀艾雲:……

老天,怎麽這小姑娘嘴跟刀子一樣,還有,她才四十五,怎麽就被叫奶奶了,這小丫頭不講道德,故意氣她的!

“這羊蠍子可是要票的,你有票嗎?”

“我有沒有票關你屁事!”

賀艾雲是平城早報的,她也不跟謝小玉廢話。

她有恃無恐、自以為是的威脅賣肉大叔:“老高,供銷社有規定,這帶肉的骨頭都要票,你可別因為想提前下班,就違規不要票把羊蠍子賣給這小丫頭,我會寫文章報道批評你的!”

老高吓壞了,一篇報道,他今年的先進就別想評上了。

高主任是賣魚肉鋪位的老顧客,每次他都挑好的部位給她,為啥,還不就是想她哪天心情好了,寫幾行字報道表揚一下。

他們供銷社百貨櫃臺的小劉被報道服務熱情,才工作幾年呀,就因為一篇報道被評為先進,調到辦公室去了。

哎,老高得罪不起拿筆杆子的。

他為難的跟謝小玉道:“小姑娘,你要是沒有票,這羊蠍子就不能賣給你了。”

謝小玉淡淡一笑,從包裏把信封拿出來,将裏面的各種票據挑出來找肉票。

高師傅看到謝小玉手裏的票據震驚到了,這可是全國通用的票據,地方的有時間限制,全國通用的沒有,到哪裏都能用,這是誰給她攢下來這麽多呀?

謝小玉挑出肉票和錢,在賀艾雲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付了錢票。

高師傅把羊蠍子給她包好,羨慕道:“小姑娘,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多票據呀?”

謝小玉自豪的說道:“這是我哥哥給我的。”

“你哥做什麽的,怎麽攢了這麽多票據?”

謝小玉笑笑,她才不會随便把哥哥的身份給透露出來呢。

她不說,賀艾雲更懷疑,“你哥哥不會幹了什麽違法的事情,換的這些票吧,這可得好好查查,要是有問題,我可得報道出來,老高,你收了來路不正的票據,你也要受連累。”

高師傅:……這也能怪他?

再說了,憑什麽懷疑人家小姑娘的票來路不正,她怎麽看誰都像是會做壞事的壞蛋呢?

實際上,最壞的就是這個賀主任了。

跟她關系好的,她一高興就報道人家是先進工作者,得罪她的,被她抓到機會就大寫特寫。

前頭她們老家那裏,有一家跟她叔家因為宅基地鬧得不開心,她找機會給人家一點小事放大,寫得十惡不赦,害的人家的工作都差點沒了,別說先進,在單位都快擡不起頭了。

賣肉師傅敢怒不敢言。

謝小玉冷笑,動不動就用筆杆子威脅人家,那個重生女就是跟她後面學的吧,在招待所随随便便污蔑她是壞分子,被哥哥幾句話送去公安局了。

她道:“我知道你家為什麽遭報應,你随随便便威脅人,這下子報應了吧。”

她付了錢票,跟賣肉大叔說道:“大叔別怕,我是個照妖鏡,想害我的人最後都顯形自己倒黴了。”

賣肉大叔笑的不行,這小姑娘估計家裏有些底氣,不過她看上去比不講理的賀主任可愛多了。

又甜又可愛。

賀艾雲覺得她話裏有話,扯住她袖子,“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就想害你了?”

謝小玉翻了個白眼,看別人票多就懷疑是不正當方式得來的,這還不是想害她嘛。

她才不會跟賀艾雲解釋,她女兒跟她有樣學樣,已經把自己學到公安局去了,很快就要去農場改造,也算是給他們家一個教訓。

她在賀艾雲的白眼和怨氣中,用糖票買了一斤白糖,從一堆票據裏挑出了肥皂票,買了兩塊香皂,一塊給大小魚兒,一塊她跟星星用,還買了五斤富強面粉。

就在這時候,賀艾雲的鄰居急急忙忙找過來,“賀主任,志紅被抓去公安局了,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挑骨頭?”

賀艾雲大驚失色,那死丫頭最近奇奇怪怪的,這又進了公安局,她犯了什麽事?

“她為什麽被抓?”

“聽說是誣蔑、诽謗,咳,我也不太懂,就是說大話、說瞎話碰到硬茬子,被人家反告了,你快去看看吧。”

賣肉師傅心裏痛快,該!

謝小玉聽到了,連頭都懶得回,都買好了,她馬上提着東西坐車回家。

在公交車上她還在想呢,不知道嚴弋哥哥見到大舅哥,緊不緊張呀,也不怕,反正表哥要娶嚴弋哥哥的表姐,誰還不是個大舅哥、小舅子呢,幹嘛要怕他呀。

……

另外一邊,嚴弋已經等的很着急了,小玉說五點左右回來,怎麽還不回來?

她兩點鐘出門,坐公交車到招待所差不多二十五到二十八分鐘,就算兩點半吧,談什麽事情要談将近三個小時?

他已經在擔心謝小玉的安全,真不該同意讓她一個人去見孟景年。

明之慧抱着星星,看到弟弟焦灼不安的在門口來回踱步,她笑道:“小玉說五點多就回來,你急也沒用,到時間就回來了。”

“姐,我去一下招待所。”嚴弋已經打算找過去。

“可小玉說要去菜場,你去招待所不一定能找到人。”

“我先去招待所,找不到人再去菜場。”

明之慧笑了,小玉去找的那位孟同志,今天在湖裏救她之後,立刻脫手目不斜視,是位正人君子。

“我看孟同志不像壞人,孟同志既然是找小玉打聽事情,小玉是個熱心的,可能跟孟同志一塊兒辦事去了,你不如在家等吧,免得錯過了。”

嚴弋猶豫的功夫,明之慧嘆氣搖頭。

她道:“你今晚又不走,小玉肯定會回來的,這一大家子等着她吃晚飯,如果小玉不回來,絕對會托人帶信,就是餓着你,也不能餓着她弟弟妹妹呀。”

明之慧捏捏星星香噴噴的小臉蛋,笑着問:“是不是呀星星?”

星星抱着漂亮的表姐親一口,“哥哥是笨蛋,沒有我聰明。”

嚴弋:……他居然被姐姐和妹妹嫌棄智商了。

他一想姐姐說的有道理,如果小玉不回來吃飯,想法都要托人說一聲。

“外頭涼,姐姐帶星星回屋吧,我就在外頭等。”

明之慧暗自好笑,不過年輕人剛有了對象,緊張點也能理解。

明之慧剛抱着星星進屋,前面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嚴弋視力很好,僅憑輪廓和身形就認出這是孟景年。

他一個人來的,沒看到謝小玉。

嚴弋:……

尤其是看到孟景年徑直走到家門口,嚴弋警惕不已,又急又氣,就差給他摁倒逼問。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先把事情搞清楚。

“孟同志,小玉去找你,她沒回來,你倒是找來了,你能告訴我,我對象去哪了嗎?”

孟景年嚴肅的打量這個尚且年輕的後生,下午跟妹妹在招待所敘舊,妹妹給她對象誇的天花亂墜,說她對象是她見過最聰明、最厲害的人。

還說去接雙胞胎弟弟的火車上,她對象上車只是掃了一眼,就掃出了兩個疑似人販子的壞蛋。

那言語裏都是崇拜和自豪。

所以這一路上,孟景年猜測就算他不說,妹妹對象應該猜測的差不離。

但是現在看來,妹妹對象好像個憨貨,就跟他手底下帶的新兵一樣讓他費心。

孟景年不滿意極了,拍拍年輕人的肩膀,反問道:“你覺得她能去哪?”

他手下用力,無論如何,他必須比妹妹對象更厲害點,讓這小子知道,妹妹有個厲害的哥哥,是欺負不得的。

嚴弋肩膀上吃痛,靠!

這家夥在跟他較勁,也就年長幾歲,怎麽不講武德呢?

怕他啊,嚴弋手也搭在他肩膀上,用力壓下去,“地址是小玉給你的吧,你今天救了我姐姐,小玉一定是請你來家吃飯的,她買菜去了吧?”

不過他一個人提前上門,臉皮反正比他的厚,嚴弋是這樣想的。

孟景年點點頭,不錯不錯,邏輯思維挺清晰的,就是這手勁兒不小,肩胛骨都快被他捏碎了。

說真的,在他們連隊,敢挑釁他的人還不存在。

孟景年松了手,嚴弋也松了手,“你到底是什麽人,找小玉什麽事?”

孟景年說道:“你這小子也就手勁大一點,真打起來,光憑力氣可不行,要講技巧。”

畢竟他今後的職業伴随着一定的危險,他倒是希望這小子能更厲害點。

嚴弋心裏呵呵,還瞧不起他啊。

他從小就被嚴平洲按照特種作戰部隊的标準培養,砸石頭的四年,爸爸也沒有放松對他的訓練。

嚴弋說:“要不練練?”

孟景年面露微笑,迄今為止,敢主動提出要跟特種作戰大隊長練練的人,出現了。

如果嚴弋是他手底下的兵,一定會知道大隊長笑了,這是極度危險的信號!

“可以啊,那就練練吧。”

……

兩人正準備動手“切磋”的時候,明之慧聽到弟弟在外頭跟人說話,心裏好奇,出來一看是孟景年,臉色沉了下來,心裏焦急不已,“孟同志,我們家小玉呢?”

嚴弋和孟景年同時說道:“她買菜去了。”

明之慧随即想明白,小玉這是邀請孟同志回家吃飯呢。

人家今天還救了自己,明之慧心有歉意道:“別站在門口,進來說話。”

嚴弋和孟景年互相看了眼,同時松了拳頭,都被發現了還打什麽啊。

進了家之後,明之慧忙着泡茶,問嚴弋,“家裏茶葉知道放哪兒了嗎?”

嚴弋還真不知道,不過星星知道,她跑去把五鬥櫃裏裝龍井的鐵皮盒子拿出來給姑姑,然後跑到孟景年跟前,托着腮說道:“大哥哥,你真好看。”

孟景年點點頭說:“嗯,我知道,我從小到大都好看,我們家就沒有長得醜的。”

嚴弋:……

這人說話的語氣極度自信,怎麽跟小玉如出一轍呢,看上去,他跟小玉更像是一類人。

嚴弋心裏就有些不痛快起來,“其實,我們家也沒有長得醜的。”

明之慧泡了茶過來,孟景年謝過了。

這次他正兒八經的看了眼這姑娘,然後又看看星星,最後說:“看出來了,你是你們家容貌墊底的,跟你姐姐妹妹比,你長相也太拉胯了。”

嚴弋:……他年長幾歲,以大欺小真的好嗎?

“你長得再好看有什麽用呢,畢竟小玉喜歡的是我這樣的。”

嚴弋說:“你在我們家秀優越感,真沒必要,不過你是我姐的救命恩人,我尊重你,今晚吃個和諧的晚飯吧,孟同志覺得呢?”

孟景年:“可以。”

明之慧:……她怎麽覺得這氛圍不大對勁呢?

正在她不知道怎麽調解氣氛的時候,謝小玉拎着一袋子的菜回來了。

嚴弋和孟景年同時站起來。

嚴弋:……我對象回來他激動什麽?

孟景年:……妹妹回來了,終于可以挑明身份了。

明之慧接過謝小玉手裏的袋子,壓低聲音确認了一下,“小玉,孟同志是你請回來吃晚飯的吧?”

謝小玉“咦”了一聲,表哥沒表明身份嗎?

那嚴弋哥哥豈不是醋壇子都打翻了。

她忙上前,走到孟景年身邊,抱上他的胳膊,準備開始介紹。

嚴弋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小玉除了他和已經去世的爺爺,是絕對不會跟一個成年男人如此親近。

他腦子飛快的轉動,小玉跟孟景年親近,說明他必定是血緣親近的人才有可能。

他姓孟……天冬阿姨也姓孟,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細看的話,那份自信飛揚的神态還真像,所以是親人吧?

嚴弋心頭發涼,他這次不會死的這樣難看吧?

……

謝小玉鄭重介紹說:“嚴弋哥哥,之慧姐姐,孟景年是我表哥,我們今天在招待所确認了細節,應該不會有錯的。”

她開心的招呼大小魚兒,“你們兩個快來,這個也是你們的表哥。”

大魚兒歡快的跑過去,今天在碼頭,他對這個大哥哥就有好感。

小魚兒站在嚴弋身邊沒有動,搖搖頭說道:“姐夫,你剛才是不是想打他啊?我跟阿柴站你這頭,會幫你跟表哥說好話的。”

說着,他歡快的跑過去求抱抱,“哥哥,你能同時抱起我跟大魚兒嗎?”

孟景年說:“這有什麽難的,但是你們都這麽大了,男子漢要自強自立,況且你們倆還有個比你們小的星星妹妹要保護,還好意思要抱抱,星星都沒有要呢,不羞愧嗎?”

大魚兒:“哥哥說的對。”

小魚兒:……這是魔鬼哥哥吧,那嚴弋哥哥就會抱他們,還扛在肩膀上呢。

他忙折回頭,跟嚴弋表态說:“姐夫,我決定還是跟你好。”

嚴弋:……這牆頭草,倒得還真快。

介紹完了之後,謝小玉就要抓緊做晚飯,嚴弋忙說:“我去廚房幫你,讓姐姐跟救命恩人好好聊聊吧。”

他剛才在門口準備和孟景年“練練”切磋的時候,差點一拳頭砸到大舅哥的臉上,大舅哥觀察力那麽好,絕對看到他捏起來的拳頭。

嚴弋已經不知道單獨留下來,要怎麽跟孟景年說話。

太尴尬了。

謝小玉正是這個意思,她跟嚴弋都知道孟景年跟之慧表姐是一對,正好讓他們單獨相處。

明之慧替弟弟打算,想娶小玉,還是要跟大舅哥搞好關系,她道:“我跟小玉去做飯,小弋你留在客廳陪孟同志說說話吧。”

嚴弋:……他本來話就不多,他能說什麽啊,說他吃醋本來是準備揍他的?

謝小玉化解了嚴弋的尴尬,笑道:“我做飯就愛嚴弋哥哥幫忙,合拍,表姐陪我表哥說說話吧。”

明之慧會心一笑,這兩人也太膩歪了。

明之慧坐下把星星抱在懷裏,側頭跟孟景年說道:“孟同志,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孟景年标準的坐姿,腰板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瞧着就是個一絲不茍、家裏家外都表裏如一的人。

他道:“不客氣,我是被表妹給踹下去的。”

明之慧疑惑:“我看孟同志覺悟挺高的,還要人踹才會救人嗎?”

孟景年:“不是的,表妹說她水性好,怕影響了女同志的名聲,本想讓表妹跳下去救你。”

明之慧點點頭,但又不贊同他的觀點,“孟同志考慮的欠妥,天氣冷了女同志下水對身體不好,你怎麽能讓小玉下水呢?”

孟景年見她這樣說,解釋道:“我擔心這趟尋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恰好小玉會水才提議讓她去救。”

明之慧一拍桌子,“你是說我會賴上你了?孟同志太小瞧人了,我并不是迂腐的人,絕對不會因為肢體接觸,就會賴上救命恩人,那不是報恩,是報仇了。

孟景年多看了明之慧一眼,這位女同志思想很開明。

他立刻道歉,并解釋他當時這麽考慮安排的終極原因。

“我祖父、父親都曾經因為各種離譜的原因被異性糾纏過,我姑姑更是因此被乳母偷走,走失了幾十年,所以家裏對男性子孫格外嚴格,請明同志見諒。”

明之慧表示理解,“原來是這樣,那我能理解,不過孟同志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你救過我,就對你糾纏不休,只要你想,我們甚至可以當不認識。”

孟景年:“那倒不必,我想我妹妹是不會甩掉你弟弟,大家以後是親戚,難免要走動,明同志可以放寬心,我剛才說的話并不是針對你。”

明之慧笑笑:“好的,對了孟同志,你覺得我弟弟怎麽樣,對他還滿意嗎?”

“這個……再考察吧,畢竟我妹妹太優秀了,不管她對象是誰,我都不可能滿意,跟你弟弟無關。”

明之慧冷笑,“你也太自大了,我看你根本不懂什麽是喜歡,真正喜歡的兩個人,哪怕別人覺得是廢物,在對方眼裏,也是最好的。”

孟景年楞了一下,“……那我确實不懂。”

在廚房做飯還豎着耳朵的謝小玉:……

“嚴弋哥哥,我表哥跟你表姐,他們倆個沒事吧?”

這樣性格的兩個人最後能結婚,謝小玉都覺得離譜!

嚴弋:……

“你确定他們兩個結婚之後恩愛嗎?”

謝小玉說:“應該能确定,我表哥犧牲屍骨都找不到,之慧表姐哭暈過去好幾次,一直都沒放棄尋找,說找不到屍骨,就當他沒死,嚴弋哥哥,這種感情都不算喜歡的話,那我真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了。”

嚴弋想了想,“可能時機還沒到,再看看。”

……

謝小玉挑了幾塊碳放到竈下燒紅了,用夾子夾到銅爐裏,這種火鍋,中間是放炭火的,周圍湯菜,邊吃邊燙,她買的這個還是個鴛鴦銅爐火鍋。

羊蠍子一半清炖出香濃的羊湯,另外一半用醬料調了個醬香的辣鍋底,她和了二斤面,泡了一把紅薯粉絲,和花嫂子送來的韭菜,烙了十幾個韭菜盒子,那個大南瓜做出兩盤南瓜餅。

小魚兒聞到香味已經忍不住竄到廚房,“姐姐,我能吃個南瓜餅嗎?”

“回來再吃。”謝小玉端了一盤子說:“這個送去給鐵蛋鐵柱,南瓜還是他們家的呢。”

“好嘞。”小魚兒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謝小玉做飯很麻利,有嚴弋幫她燒火,六點半就能吃晚飯了。

她問孟景年,“哥哥吃辣的還是不辣的?”

孟景年對白湯的不感興趣,聞到紅湯的香辣味兒食欲大動,他說道:“哥哥無辣不歡,當然,沒有辣也能克服,哥哥不挑食。”

謝小玉又問:“那表姐呢?”

明之慧也是無辣不歡,她道:“我也能吃辣。”

謝小玉踢了嚴弋一腳,叫他跟表姐換個位置,“吃辣的一邊,不吃辣的一邊,我好放鍋子。”

然後謝小玉、孟景年、明之慧、星星坐一邊,另外一邊嚴弋帶着大小魚兒瑟瑟發抖,原來不能吃辣的就他們仨嗎?

孟景年不可思議,問嚴弋,“男子漢竟然連一點辣都不能吃?”

嚴弋的筷子懸停在白湯上,有什麽問題嗎?

不會連口味都在大舅哥這裏有印象分吧,他拿了個韭菜盒子,悶頭吃起來說:“也不是不能克服。”

明之慧特別護短,“孟同志這觀點有問題,口味又不分男女,你看這一排四個吃辣的,我還說只有孟同志一個男同志呢,這話說了你愛聽嗎?”

孟景年立刻道:“抱歉,明同志提醒的很對。”

嚴弋:……表姐威武、表姐霸氣。

大小魚兒一開始也害怕被大表哥嫌棄不能吃辣,這時候歡快的甩開膀子吃,姐姐做的羊蠍子湯可太好喝了。

孟景年心裏一直在想,這院子裏生活了五個人,妹妹、妹妹對象、大小魚兒、還有星星。

星星的父親每個月都寄生活費過來,妹妹只肯要星星一個人的那部分生活費,不肯多要。

小玉一個人的工資等于要養兩個大人兩個孩子,這遠遠不夠。

他道:“妹妹,哥哥的工資以後定期給你寄一半過來,一直到你對象畢業工作為止。”

謝小玉剛想說不用,嚴弋哥哥有老婆本,厚着呢。

明之慧比她還快,她道:“小玉是我們家的人,哪裏需要娘家幫忙養,這兩年弟弟上學,當姐姐的自然會幫忙,表哥不用擔心我弟弟養不起對象。”

孟景年:……他就事論事啊,明同志火氣怎麽這樣大。

他跟嚴弋說:“你還沒有收入,這沒有什麽可丢人的,男子漢找姐姐要錢不妥,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沒結婚沒對象,我的工資是自由的,拿一半養妹妹天經地義。”

嚴弋:……

他正色道:“我有老婆本,已經給小玉了。”

“多少,夠用兩年嗎?”

嚴弋:“五千,應該是夠的吧?”

孟景年不再堅持要給謝小玉生活費了,他說道:“你這算術不行,五千用十年也夠了,看來你很不會過日子,以後還是讓小玉當家做主好了。”

嚴弋:“一直是她當家做主,大哥以後要是結婚,也讓妻子當家做主嗎?”

這句話,他可是替表姐問的。

孟景年心說除了家裏老爺子,還沒人敢過問他的終身大事。

誰當家做主沒有絕對的,誰适合誰當。

他道:“那要看未來的對象是什麽樣的人,她要是跟你一樣連每月的花銷都算不清楚,我只好多費點心,教不會就自己來了,不過這種情況應該不存在,不會當家做主的女同志,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

嚴弋:……所以,他後來怎麽又舔着臉娶表姐的呢?

明之慧想到家裏的門面、房子、還有爸爸說埋在老宅子地下十米的一箱東西,那棟房子恰好退回來了,她腦殼都疼,這些東西要怎麽處理,煩死了。

她猛拍桌子,“你們兩個閉上嘴吧,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孟景年閉嘴了,嚴弋也不敢再搭話。

謝小玉:……哈哈哈,表姐好霸氣,這就叫鹵水點豆腐,表姐是專門克哥哥的。

……

認了親,謝小玉告訴表姐,心機男的妹妹被抓去公安局了,要被送去勞改,表姐說洛志青的妹妹刁蠻慣了,還沒退親之前,他們家去京市,看上了她的一串珍珠項鏈,就直接要去當見面禮。

還說反正表姐嫁過去,這些陪嫁都是洛家的。

表姐說,她本來想送的,聽到這話她偏不送,“沒什麽是理所應當的,我估計後來洛家主動退婚,也有洛志紅煽風點火。”

謝小玉說:“那還要謝謝她呢,表姐,洛家不好,你千萬不要再跟他們家任何人聯系了。”

明之慧早就打算這麽做的,她怕洛家那個老太婆跑來找她求情,糾纏她,在家裏只住了一天就要回蘇州。

送走表姐,表哥也要回去了。

嚴弋說他們要封閉式訓練半個月,“聽說學校專門從部隊裏請了個嚴厲至極的教官,這半個月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急事去找宋伯伯或者季爺爺他們。”

謝小玉點頭答應了,那這半個月,嚴弋哥哥都出不了學校了。

嚴弋這邊和小玉一起送走了表姐,小玉的表哥說不用送,他會經常打電話過來。

嚴弋發愁了,小玉家裏沒有電話,大舅哥不會是想打到學校來吧?

又是不太熟悉、甚至火藥味十足的大舅哥,打到學校來,他說什麽啊?

算了,真到了那一步再說吧。

今天集合的時候,教官一臉激動的宣布:“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請到了某特種作戰部隊的教官,人家百忙之中抽了半個月的時間,訓練你們這幫愣頭青,你說你們這一屆怎麽這麽好命呢,你們也別不知好歹抱怨教官嚴厲,現在吃下來的苦、學到的每一點生存技能,将來都能救你們一條小命!”

嚴弋後脊背發涼,不會吧不會吧,大舅哥已經歸隊走人了,不能自己吓自己。

而謝小玉那邊,剛到單位,尤小寧跟她擠擠眼睛,“周副院長回來了,找你呢,”

護士長這時候也過來了,叫謝小玉把手裏的工作停下來,“謝小玉,周副院長讓你一上班就去他辦公室,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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