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景年表哥匆匆吃了中飯就回了部隊, 嚴弋和謝小玉知道他是回去處理石進宏的事情。

嚴弋跟謝小玉說了自己的擔憂,“石進宏看到了我的身形和眉眼,萬一離開海島前碰到, 他有可能會認出我來。”

口罩只能遮住口鼻,有些厲害的人,僅憑着一雙眼睛也能認出一個人來。

所以他要和小玉統一好口徑, 萬一大舅哥起了疑心,是咬死口沒救過, 還是跟大舅哥坦白。

謝小玉說道:“那我看情況來吧。”

嚴弋點頭,“行。”

其實真告訴了也沒事, 大舅哥知道輕重,只是一直到第二天, 大舅哥都沒有回來。

孟懷山挺生氣的, 什麽事需要處理一天一.夜,幸好婚期已經定好了, 他跟謝小玉說, 今天帶他們去逛逛島上的風光。

謝小玉和嚴弋, 還有大小魚兒都沒有見過大海, 現在冬天雖然有二十來度,但是海水是下不去的,還是有些冷。

但是赤着腳在沙灘上走走沒問題。

幾個孩子玩的都很開心, 孟懷山就問起了自己的兩個女婿。

謝東海沒什麽好說的, 是個道貌岸人的僞君子,謝小玉幾句話就概括了。

“他的第二任妻子想救女兒,就報道一些以前的隐私來威脅謝東海, 不過爺爺放心, 我都化解啦。”

謝小玉挽着孟懷山的胳膊, 散步在海灘上,嚴弋帶着三個孩子在礁石灘裏抓魚,謝小玉遠眺了一會,繼續說道:

“大小魚兒的爸爸叫陸文遠,媽媽嫁給他的第一年,他就去世了,大小魚兒是媽媽一個人帶大的。”

至于陸文遠的信息,謝小玉不了解,外公曉得她不清楚,加上那算小玉繼父,他也沒有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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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一會兒,謝小玉在另外一處礁石灘上,看到了段紅葉坐那吹海風,看上去心有不甘的在哭泣。

謝小玉好奇怪,嚴弋哥哥把石進宏救了,她應該開心才對啊。

她跑過去指給嚴弋看:“她未婚夫都回來了,為什麽要哭啊?”

嚴弋分析,“那個世界的她,對景年表哥有極強的占有欲,我懷疑這次她見過你表哥,還是會走極端,要不然,你找個機會把石進宏的事告訴表哥,讓他有個防備。”

萬一這個女人,在表哥執行任務的時候又搗亂,那嚴弋這次去救石進宏的效果就白費了。

謝小玉想來想去,還是說吧,不留隐患呢。

……

從沙灘上來,他們去老鄉家裏借了一桶淡水,給三個孩子沖腳丫子。

海水如果不沖幹淨,是很黏腳的,沖幹淨了,嚴弋蹲下來,挨個給他們擦腳丫子。

孟懷山看了連連點頭,這外孫女婿不錯,話雖然不多,人是極為靠譜的。

謝小玉看到老鄉家裏曬了有瑤柱,這是貝殼類閉殼肌的那塊肉,一個貝殼就得這麽一塊,老鄉家曬的大約有一斤的樣子。

這種瑤柱煲湯特別鮮美,這些東西在本地價格不貴,但是內地很難買到,她就問老鄉賣不賣?

謝小玉開的價格比本地還要高一些,老鄉當然願意賣了,他們自己家裏交了水産社的收購份額,一年到頭也能攢下來一些,曬成幹貨存放。

海邊的漁民不缺魚蝦吃,寧願把攢下來的幹貨,賣了錢換五花肉吃。

這時候是年關,家家戶戶都攢下來一點,聽說有探親的客人要買,紛紛把家裏的存貨拿出來問謝小玉要不要?

賣得幾塊錢,對他們來說都能補貼家用呢,因此都是挑最好的拿過來。

嚴弋是個不會過日子的,加上外公想讓謝小玉多帶點當地的特産回去,只要老鄉拿過來的,又不要票,外公和嚴弋搶着付錢。

因此謝小玉收了不少,有鱿魚幹、海參、鮑魚、瑤柱、還有各種魚幹,帶回去她估計能吃大半年!

孟懷山還擔心謝小玉錢不夠花,“小玉,你一個人的工資養三個孩子呢,夠不夠用,外公想每個月寄一半的退休工資給你。”

謝小玉不要,她手裏的錢足夠用了,外公的退休工資是他的養老錢,她不可能要的。

她跟外公說嚴弋哥哥的五千到現在還沒動呢。

而且過兩年開放了市場,謝小玉還打算拿點錢出來,去許昌那裏投一點,等嚴弋畢業就可以拿工資了,怎麽算錢都是夠用的。

“您的錢攢着給表哥娶媳婦。”

“他就算了吧,他找不到對象的,外公已經不抱幻想了。”

一提到孫子,孟懷山就沒那麽好的脾氣了,都二十五了,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

幸好外孫女的婚期定下來,算是解決了他一半的心事。

如果,他是說如果,孫子的婚事能定下來,他真的別無所求。

到家天都黑了,景年表哥還是沒有回來,孟懷山真生氣了,打了電話去部隊,那邊說孟副團長在開緊急會議。

孟懷山也是退休的軍人,他自然是理解的,只能無可奈何的挂斷了電話。

謝小玉跟嚴弋兩人在廚房裏嘀咕了一下,估計還是石進宏的後續事情。

嚴弋皺眉說:“可能事情沒有我們想的簡單,等大哥回來看看他怎麽說吧。”

……

孟景年是後半夜回來的,孟懷山年紀大了,在一樓住,小玉嚴弋帶三個孩子,住在二樓。

他沒有驚動老爺子,上樓後也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極輕的敲了隔壁的房門。

嚴弋和大小魚兒住這個屋子,他立刻驚醒了,披上衣服開了門,看到是大舅哥,心裏有數,大概是石進宏回來後,畫了救了他的人的側寫。

按照大舅哥的性格,勢必要找他問清楚。

他口才遠沒有小玉好,有些話還是要小玉來說更好,不等孟景年開口,他主動問:“大哥找我有話要問?”

孟景年“嗯”了一聲,“你還挺自覺的。”

嚴弋笑笑,說道:“我沒什麽是瞞着小玉的,大哥也知道我不善于表達,我去叫小玉。”

孟景年:……

這兩個人,果然背着他瞎搞事情。

既然他的事情沒什麽是小玉不知道的,孟景年也沒必要藏着掖着。

石頭歸隊後,說有個戴着口罩遮住臉的年輕人,在山裏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給他背到了醫院。

石頭半路就昏迷了,等他做完手術醒過來,第一件事情是打聽送他來醫院的人,醫生說他昏迷一天多,那人早都已經走了。

按照石頭的描述,做完側寫後,救了石頭的年輕人,側寫出來的模樣,竟然跟他妹夫一樣呢……

孟景年當場不動聲色,還說這人竟然跟他妹夫長的一樣,而且妹夫還去過蘇州購買聘禮。

他說出來,反而打消了大家的懷疑。

首先,救了石頭的那人肯定沒有惡意,其次,如果真是孟景年的妹夫,這算是立功啊,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說不過去。

所以,可能只是巧合。

但是孟景年可不認為是巧合,巧合多了必然可疑。

他把那張側寫的素描像放到書桌上,看了看對面的妹妹和嚴弋,嘆口氣,“說說吧,你們兩個背着我到底搞了些什麽?”

嚴弋垂了眼眸,果然還是露餡了,但是大舅哥肯定給他找補過了。

謝小玉看這情況也瞞不住,反正也打算說的。

她幹脆叫嚴弋先回房間,書房裏,只剩下她跟孟景年,謝小玉早就想好了要怎麽跟表哥說。

她舔了舔唇,問道:“表哥,你知道平行世界的理論嗎?”

孟景年又不是不讀書看報,現在都講科學反迷信,科學家們很早以前就提出了平行世界的理論,多稀奇啊。

看看這小丫頭要幫她對象找什麽借口。

他好笑道:“怎麽,難道是平行世界裏另一個嚴弋跑過來了?”

謝小玉“噗嗤”笑了,表哥想象力也太誇張了,誇張點好,但是他猜的也不是一點都不對呢。

她說道:“沒那麽誇張啦,表哥我跟你說個誇張的事,就是我從青山村回來之前,被雷劈過一次,不過沒劈到我,劈到我旁邊的大樹上,我身上就感覺有點麻,然後我做夢就能夢到平行世界,也不能夢到全部,只能看到那邊同樣跟我有關、認識的人的事情。”

謝小玉現在想來,應該跟那閃電有點關系吧。

那天她上班走累了,就在大樹底下休息一下,好好的天氣呢,突然就烏雲壓頂打雷,還把大樹給劈中了。

她運氣一直不錯,不過那次只是身上麻了半天,沒死真是奇跡。

緩過來後繼續去鄉衛生所上班,救治好幾個受傷的傷員累了,她就眯了一會,然後就夢到了平行世界。

孟景年不知道說什麽,“那這跟你對象有什麽關聯呢?”

兩碼事。

謝小玉道:“當然有關系了,我能看到那邊的世界,那邊的嚴弋哥哥,也在同一時間能看到這邊的世界,然後他看到這邊我們有什麽危險的事,就給這邊的嚴弋哥哥托夢,讓他提前做準備哦。”

孟景年:……他真的不相信,但是妹妹說出來的話,他又不得不信。

那個什麽平行世界,兩個嚴弋,自己給自己托夢,也太扯了。

他嚴重懷疑,是不是嚴弋那臭小子诓騙了表妹。

“你找個事件讓我相信。”

孟景年說:“不然你對象死定了。”

謝小玉早猜到表哥會是跳腳的反應。

就這,也比她預料的要好很多,哼哼,表哥現在威脅的兇,等下他就要感激了。

謝小玉問道:“哥,石進宏的對象段紅葉,之前以為她未婚夫死了,跑到部隊跟你們師長自薦,要參加任務替未婚夫報仇,我沒說錯吧。”

孟景年:……!!

這事妹妹不可能知道的!

“還有呢。”他都有些淡定不下來了。

“你們師長還覺得她挺适合,建議你選她做搭檔,只是哥哥堅決沒同意,對吧。”

孟景年:“……半點沒錯,繼續說。”

“那個世界,她未婚夫确實死了,然後哥哥接手了這個任務,組織上安排段紅葉跟表哥扯證,扮演表哥的‘妻子’。”

孟景年頭皮開始發麻,“那個世界的蠢貨就同意了?”

肯定最後同意了,不然就沒有後續的麻煩,嚴弋也不可能在商議婚事這麽重要的日子,跑去幫他提前解決麻煩。

謝小玉笑:“表哥,你不要說自己蠢嘛,你是軍人,要服從命令的,怪不了你。”

孟景年不淡定了,着急了,“別貧了,趕緊說。”

“任務過程中段紅葉看上表哥,任務結束她舍不得離婚,表哥堅持離婚後,她就報複你了呗。”

段紅玉家裏弟妹尚且年幼,需要照顧花錢的地方很多,他的工資高,家裏人口簡單,确實是個不錯的頂梁柱人選。

所有一切的麻煩苗頭,一開始就必須杜絕。

孟景年已經相信了,“你們倆個膽子真大,怎麽不在電話裏跟我商量,他還沒畢業呢,要是再把他搭進去,看你怎麽辦?”

謝小玉:……

當面都不一定說的清楚,電話裏怎麽說嘛。“

“我怕電話裏說不清楚。”

孟景年氣的不行,那臭小子悶不吱聲的跑了,是想一個人把事情給辦了,然後證明給大舅哥看看,他很本事是吧?

無組織無紀律,太莽撞了,他叫謝小玉回去休息,“去把你對象叫過來。”

謝小玉:“哥,他這算立了功吧,你就別批評他了。”

孟景年好笑,還沒結婚就護上,真的,那小子哪兒讓妹妹這麽喜歡,他道:“好了,我就交代他幾句,肯定不削他。”

嚴弋壓根沒睡,沒敢睡,聽到腳步聲他自己出來了,他朝謝小玉點點頭,叫她先去睡。

他心裏大概是知道表哥要跟他說什麽,叫他以後別逞能,不管做什麽不能一個人把什麽都做了,無論是公安還是大舅哥的隊伍,都是一個團隊,要信任自己的隊友。

大舅哥又給他上了一課。

孟景年瞧着眼前的年輕人,确實是個好苗子,就是太過沖動,可能跟他的經歷有關,他到現在還是沒有團隊意識。

沒關系,可以教。

關于石頭的事,他知道嚴弋是為了自家大舅哥才會跑這一趟,否則的話,只是石頭,他可能不會管。

不管怎麽說,他都救了石頭,石頭是他手底下的兵,處罰歸處罰,石頭能活着,他心裏是很高興的。

孟景年先是對他表示了感謝。

嚴弋受寵若驚,大舅哥居然會謝謝他,還以為要挨批評呢,他不好意思的撓頭。

不過孟景年随後也點醒了他,叫他以後遇到這種牽扯比較大的事件,不可以擅作主張。

嚴弋也服,這次确實有點莽撞,幸好事情辦好了,大哥也給漏洞補上,不然他是挺麻煩的。

随後孟景年提出,“關于婚禮,臘月二十六在你家辦,正月初八在我家這邊辦,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

……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景年表哥也不再出門,年夜飯就是他和謝小玉倆個準備。

謝小玉泡發了海參、瑤柱,還買了一條大鯉魚,準備做個糖醋鯉魚,老人孩子都愛吃,一共四大三小,雞鴨魚肉都有,再配上幾個混搭的素菜就差不多了。

外公有一手剪窗花的手藝,紅紙在他手裏千變萬化,喜鵲登枝、四季平安、魚躍龍門、金玉滿堂、雙喜仙梅,一共剪了七八種樣式,星星稀罕的不得了。

“外公,你真厲害!”

小孩子就是這樣,誰真心對她好,她是能感覺的出來的。

孟懷山心裏得意的很,今年他可太開心了,不但找到外孫女,還多了個外孫女婿,還多了個星星。

他都理解不了嚴家那邊的老人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為了個品格有問題的,死命的想讓其他幾個孩子忍讓,何必呢。

不過他才不會替嚴家可惜,正因為如此,他才多了嚴弋和嚴星這兩個好孩子。

謝小玉熬了點漿糊,一老一少拿着漿糊貼窗花去了。

嚴弋帶着大小魚兒貼門對子,今年還買了煙花和二踢腳,準備等吃了年夜飯就放煙花。

孟家今年好熱鬧,門外是老人和小孩的嬉鬧,窗明幾淨,貼上了漂亮的窗花。

吃年夜飯之前,孟懷山不忘提醒嚴弋,“今年不能在家過年,給你爺爺打個電話吧。”

要按照嚴弋的意思,他爸都叫他當上門孫女婿,這個電話他不想打。

而且到底是嚴家要娶孫媳婦,他來幾天了,除了爸爸打了幾個電話,嚴家那頭竟然一個都沒打過電話問一聲,都不關心親事定的哪天,他何必打電話呢。

孟景年也是這個性子,不喜歡裝,“不想打那就別打,端盤子吃飯吧。”

孟懷山瞪了孫子一眼,甭管那頭什麽心思,嚴弋是小輩,這電話是打給親戚鄰居們看的,免得正月過去又被拿出來說他不懂事。

“小玉去打吧。”

“好嘞。”

謝小玉多能耐啊,這電話也不能白打,接通之後,是何繡芬接的,還故意裝作聽不出她的聲音,問她是誰?

謝小玉心裏好笑,論添堵她排第一沒人敢排第二,她聲音還大,震的何繡芬耳朵發麻、心頭添堵。

謝小玉開心的說:“奶奶,我跟嚴弋哥哥的婚事都定好啦,就在臘月二十六,您放心,嚴弋哥哥在我家這邊住的可舒坦了,我外公當他親孫子一樣,他說都不想走了呢,說明年還來。”

嚴家那邊不疼,自然有人疼。

“當然了,我外公是最通情達理的,就說一邊一年吧,今年在我家,明年去京市陪你們過年,後年再來陪外公。”

何繡芬這會正是一大家子,她的兩個兒子、兒媳婦、女兒女婿,還有孫子和外孫女都圍繞在膝頭,根本不在乎嚴弋在不在。

實際上,就算嚴弋回來,她還嫌棄他帶回來的對象、和對象的弟弟們給她添堵呢。

本來都要吃飯了,她還跟兒子們說,嚴弋這個孫子太沒有良心,年三十都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

話音剛落,謝小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嚴弋的對象怕不是想大過年的氣死她!

兩個兒子還沒眼力見的問:“是不是小弋打來的電話,問問他婚期定在哪天?”

何繡芬沒好氣的把電話給丈夫,“你接。”

謝小玉甜甜的喊了聲,“爺爺,過年好,嚴弋哥哥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跟您說話了,我把電話給他。”

嚴弋:……

他才沒有迫不及待,他接過電話,跟嚴正生說了幾句訂婚的事,嚴家的男人話本來就不太多,沒說幾句,雙方都把電話給挂了。

嚴弋松了口氣,想到往後每年都要這樣裝一次,心累。

不過奶奶裝了一輩子,她怎麽就不嫌累呢。

孟家的年夜飯氛圍很好,就連不茍言笑的大舅哥,都露出了笑臉,加上有三個孩子叽叽喳喳,氛圍不知道多好。

孟懷山拿出六個紅包出來,給餐桌上的每一個孩子都發了一個。

孟景年好多年沒收到過爺爺的紅包了,笑道:“我也有?”

孟懷山說:“我怕都有就少了你的,你小子心裏會吃醋。”

謝小玉笑,會吃醋的只有嚴弋。

星星把紅包裏的鈔票抽出來,一共是七張各種面值的紙幣,最大的面值是十元,星星算了一下,那她這一份的壓歲錢是十八元八角,她好奇的問謝小玉,“姐姐,你的也和我一樣嗎?”

謝小玉打開紅包看了一眼,裏面的張數和星星的一樣,都是每種面值的一張,她笑道:“是一樣的。”

星星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吓了一跳,“外公,你虧啦,過個年你要發掉五桶奶粉錢。”

孟懷山開懷大笑,他巴不得每年的紅包都給的出去呢,他誇獎道:“星星的算術真好。”

星星得意,“那可不,我都一年級了。”

星星把壓歲錢給謝小玉,“姐姐,壓歲錢給你留着買奶粉。”

大魚兒也把自己的遞過去,“我的也給姐姐。”

嚴弋把手裏的紅包推到謝小玉跟前,“給你。”

孟景年随大流,“算了,你都拿着吧。”

小魚兒好慌,怎麽辦,他剛才心裏還在竊喜,終于有一筆十八塊八的“巨款”,要知道,一本小人書才三毛錢,一根奶油冰棍才五分!

他垮着小臉,不情不願的把自己的紅包交給謝小玉,“那……那我的……”

謝小玉哈哈大笑說:“姐姐手裏的私房錢夠用的,花不到你們的壓歲錢,自己留着吧,這可是外公給的呢。”

小魚兒太開心了,他也有自己的私房錢了。

然後孟景年也發了六份紅包,紅包裏每人十塊,他是副團級,每個月有一百多塊,差不多是他半個月的津貼。

謝小玉和嚴弋是合在一塊兒給的,每個紅包裏是五塊,算下來,謝小玉這趟紅包還賺了。

當然了,過年的壓歲紅包就圖個喜慶。

星星問外公還有沒有紅包,要了四個空的,然後把她跟大小魚兒紅包裏的一塊錢都挑出來,包了四個給外公、大表哥、嚴弋和謝小玉。

“這是我們三個給你們的,等我們長大掙了錢了,給你們包個一百塊的壓歲紅包!”

一百塊,星星覺得是一筆很大很大的錢了,比最大面值的十塊多十倍!

孟懷山特別開心,多少年了啊,竟然收到了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外孫女的紅包。

這麽可愛的孩子,那頭竟然不愛,真是沒天理了。

後來,孟懷山真的每年都能收到星星給的過年紅包,哪怕星星來不了,都會彙款一張過來,備注:給外公開心的壓歲紅包。

……

吃了飯,自然還是嚴弋去洗碗收拾,外公對他好,他就想着多做一點,這邊的親情,才是他一直盼望的。

孟景年還想多問謝小玉一點平行世界的事情,兩人在客廳裏低聲說着話。

孟懷山剛要帶幾個孩子去外頭放煙花,石進宏帶着未婚妻,提着禮物上門。

他轉業去了京市的好單位,就連未婚妻,組織上都給安排了工作,雖然未婚妻是想回蘇州,可是組織上給他們安排去了京市,那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京市啊,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給這兩個人安排的地方離蘇州遠遠的,是為了不給孟景年接下來的任務添隐患,但是也确實是給了石進宏最好的安排了。

石進宏說明天一早的船,先回蘇州走個親戚,然後跟家裏那邊商量好了,正月初六結婚,初八去京市的單位報道。

段紅葉似乎不太樂意,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不過她男人沒死,她也不好意思去看孟景年。

石進宏急匆匆的買了些海島的特産,都是高價收來品質很好的海産品,說是感謝孟景年這些年的照顧。

他知道這次的轉業安排,孟副團長是幫了他的,要不然他犯了這麽大失誤,真不知道會被發配到哪裏去。

孟景年拍拍他肩膀,“石頭,別總是糾結過去,人要往前看。”

“嗯。”

石進宏眼睛一紅,鐵打的漢子退伍轉業,心裏也難過的不行。

孟景年說話直接,才不管他家屬在不在跟前,“以後工作和家庭要分開,工作就是工作,同一個坑裏千萬別跌第二次,否則別再說是我帶出來的兵。”

石進宏敬了個禮,“是。”

段紅葉心頭一梗,孟副團長這意思,是她害了石頭轉業?

但是這會她可不敢再亂說什麽,怕給石頭的工作再搞沒了。

石進宏坐了一會,看到從廚房裏出來的嚴弋,手裏的茶杯差點都跌了,“孟隊長,他……他……”

怎麽跟救了他的那個小夥子一樣呢?

雖然當時他帶着口罩帽子,可是人的眉眼是不會變的。

普通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是在他們這些特訓過的眼裏,帶不帶口罩沒區別,有時候,一個背影也能認出一個人。

像是他們孟隊長就可以。

而且這年輕小夥子的身高、體型放這,還背了他一路,他不會認錯了。

孟景年不動聲色的看了嚴弋一眼,意思是現在知道怕了吧。

之前他遇到的都是普通人,随心所欲慣了,覺得自己特厲害、特聰明,那是他還沒遇到過對手。

他扶正了石進宏的茶杯,跟他介紹說:“這是我妹夫,我審過他了,他也恰好去過蘇州,不過不是救你的那個,天底下就有那麽巧、長得相似的,你看我家那對小表弟,還是雙胞胎呢。”

小魚兒拉着大魚兒比身高說:“對,我跟哥哥就一樣,石叔叔看到的,說不定是我姐夫的雙胞胎哥哥,下次你要是遇到了,一定要問問呀。”

石進宏:……

哪有那麽多雙胞胎,孟隊的腦子比他可好多了,孟隊都這麽說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也就不再繼續糾結。

石進宏帶着對象走後,嚴弋後背也汗濕了,孟景年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交代,“你也一樣,同一個坑裏別掉兩次。”

嚴弋點頭。

孟景年又寬慰他,“好了好了,你才二十表現的已經很不錯了。”

嚴弋問:“大哥二十歲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孟景年:“跟現在差不多吧,我這幾年沒什麽進步,主要是已經那麽優秀了,再突破确實比較難。”

嚴弋:……您還真不謙虛呢!

……

正月初一這天,謝小玉就陪着孟懷山串門子走親戚,說是親戚,其實都是一些幾十年關系的好朋友、同事、鄰居。

下午最後一家拜訪的是關爺爺家,外公在他家過了好幾個年三十,兩人關系可好了。

看着兩大三小這五個漂亮的人,關爺爺羨慕道:“老孟,你看看,這一下子你家裏多了這麽多人,我算下,你外孫女、外孫女婿、兩個小外孫、還有半個孫女……”

星星打斷了關爺爺的話,“爺爺,為什麽我是半個呢?”

關爺爺哈哈一笑,“因為你是別人家的孫女呀。”

星星搖搖頭,“才不是,我是入贅的哥哥帶過來的便宜外孫女,我得算一整個。”

星星太喜歡外公家這邊的環境了,真的,外公好,大表哥好,就連鄰居們都好好哦。

每個人都喜歡她跟哥哥們,不像京市的姑姑和奶奶,她一過去就感覺不舒服。

她喜歡這裏的環境,也喜歡這裏的人,但是因為她跟這邊是沒有血緣關系的,所以關爺爺只把她算半個,她非要強調,她就是這一頭的。

大家都覺得星星太可愛了。

只不過,關爺爺似乎不太會說話,他一句話又讓大小魚兒癟了嘴。

關爺爺仔細看了大小魚兒說:“老孟,你這兩個外孫子,是一點都不像你們家的人哦,你看五官,精致是精致,就是不像你和雲英,對吧?”

大小魚兒:……

不是吧,他們肯定不是撿來的,這麽好的姐姐、表哥、外公,要是告訴他們都不是他們倆的親人,難道要被送回涼州嗎?

不要、不要才不要。

這麽好的一家人,他們才不要離開。

大魚兒頭埋在謝小玉胳膊彎裏,委屈道:“姐姐,外公是不是不喜歡我跟弟弟。”

“才不會,外公也喜歡你們的,你想想大表哥給你們在後院搭的游樂場,不喜歡你們,還會給你們搭游樂場嗎?”

孟懷山仔細看了看,也笑道:“眼睛鼻子嘴巴,是沒有哪一處像我們家的人,可能是像他們爸爸,老關你不許吓我外孫子。”

大魚兒心裏才好受點。

但是關爺爺又開始補刀,“你們家往上數三代,好像沒有生雙胞胎的經歷吧?”

大小魚兒:……這個爺爺是怎麽回事?

孟懷山一把抱住快哭的小魚兒,吹胡子瞪眼,“老關,你這是嫉妒我一下子有了三個外孫,咱不在你家玩兒了。”

老關忙道歉,他是真好奇嘛。

他當然盼着這是老戰友的親外孫子,就是退休了依然帶了職業病,合理懷疑求證。

謝小玉哄了大小魚兒好半天,發誓哪怕不是親生的,都當他們是親弟弟,這兩個害怕被抛棄的小子才開心起來。

大魚兒很快就好了,跟星星玩兒去了,小魚兒倒是看不出是個容易受傷的,一直到睡覺前都黏在謝小玉身邊。

初二一大早,孟景年和孟懷山送他們去碼頭坐船,孟懷山挺舍不得的,恨不得跟他們一塊兒走。

孟景年寬慰老爺子,“明年正月還要過來辦婚宴呢。”

孟懷山跟小孩子一樣,才重新開心起來。

初二出發,初三到京市,走的時候穿外套,轉火車的時候開始換上冬天的厚衣服。

下車的時候嚴平洲安排警衛和車來接,還是之前的趙警衛,問他們是回去哪。

謝小玉說先去嚴伯伯單位,星星要看爸爸,她帶回來的這些特産也先放嚴伯伯那裏,她才不想帶着外公給的東西上嚴家的門呢。

帶過去被看到了,要是不留一點下來,肯定被說不禮貌,她連一顆幹貝都不想給。

嚴平洲看到搬了一整個後備箱的東西,心裏很高興,小玉外公一定是特別喜歡這個外孫女,連帶着他的兒子都被善待,這裏面,不少是專門給他的禮物。

嚴平洲陪着他們一起回了趟家,還說道:“吃了中飯你們就回平城吧。”

謝小玉也是這樣打算的,她因為調了班,初四就要值大夜班了。

但是何繡芬顯然不考慮兒孫們的工作,何繡芬的生日是正月初八,跟嚴弋說:“你不是過了正月十五才上課嗎,在家多住幾天。”

嚴弋:“小玉初四就要值大夜班。”

“她那個工作一個月才幾個錢,不上就不上好了。”

說話的是嚴白蕙,今天是初三,按理說出嫁的閨女初二上門,但是嚴白蕙從年三十過到現在,壓根就沒走。

嚴弋沒好氣,“我還沒上班呢,靠的是小玉上班養活,我有什麽資格讓她不上班。”

嚴白蕙:……

何繡芬道:“那就讓小玉先回去上班好了,我今年六十大壽,你總不能不留下幫奶奶過生日吧?”

嚴弋就知道一回來就要吵,他跟謝小玉說:“別管,咱們一會就走。”

連中飯他都不想吃了,在外公那邊他是不想走,奶奶這邊他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明明奶奶也不待見他,何苦非要他在跟前。

謝小玉道:“好,一會我想辦法。”

還沒輪到謝小玉想辦法,嚴家的電話響了,居然是找謝小玉的。

所有人都好奇,就連謝小玉都奇怪呢,嚴弋爺爺家裏的電話她并沒有給過任何人,就連外公都沒給過,怎麽會有人打到這邊找她呢?

接電話的嚴白蕙還譏諷呢,“呦,是你們醫院打來的,你還怪忙的嘛,那就趕緊回去吧,可別耽誤了你的工作,不過小弋是不能走的,他得留下給他奶奶過六十大壽。”

謝小玉白了嚴弋姑姑一眼,接起了電話,片刻後,她有些恍惚,電話從手裏掉了。

嚴弋一個箭步上去扶住搖晃的謝小玉,着急的問:“怎麽了?”

謝小玉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她茫然的複述電話那頭的消息,“謝東海死了……被季淑琴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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