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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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位于霧山山腳,月行宗之下,自然是熱鬧非常,無數修真者聚集在這裏,那大街上修真者比普通人還多。
這修真者本是凡人修煉,心性好的,脫去了俗性,看上去頗具仙風,所以這臨城之中見着飄飄若仙的人也并不奇怪。
臨城中人本是見慣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但是今日,卻是見了比那神仙還好看的人。
那人一身紅衣,豔如血,膚白如雪,下巴尖細,五官本是十分精致,偏偏一雙眼睛還不染風塵,有那仙姿風骨,好看至極。這人生的好看,行人都忍不住偏頭去看,這人身後卻還站着另一人,一身黑衣,五官一股淩厲之勢,卻是面無表情,全身都散發着一股煞氣,但凡往那仙人身上看的,那黑衣之人都會看那人一眼,明明是夏日,卻把人給凍住了。
“蘊塵,這一路行了許多日,不如去這酒樓上歇着吧。”語氣明明是毫無波動,卻帶着一股柔情。
孟蘊塵卻是看都沒看身後人一眼,繼續往前走着,尋了一處茶館,自己一人坐下。
杜因安便站在他身後,孟蘊塵沒有說話,他也不坐下。
“老人家,來一壺茶,一個茶杯。”孟蘊塵喚道。
“好嘞,只要一個茶杯嗎,這位公子呢?”茶館老人問道。
“只有我一人。”孟蘊塵道。
茶館老人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依舊面無表情,眼睛卻是緊緊盯着那坐着的人。那人明明與這紅衣公子一塊,這位卻說只要一個杯子,實在怪異。
老人的倒茶手藝很好,隔着些許距離,茶壺裏的茶穩穩地倒進了杯子裏,冒着熱騰騰的氣。
孟蘊塵伸手去拿,卻有另一只手迅速伸過,将杯子拿走,他的手便拿了個空。
“小心燙。”那魔修說道,隔了一會兒才将杯子放在孟蘊塵面前。
孟蘊塵目不斜視地端起這茶,細細品着,十分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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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是七月初七,許多家都挂起了紅色燈籠,到處都蔓延着一股喜氣。
有那女子成群結隊進了茶館,手中都提着一籃子,籃子裏裝着針線一類的東西。
孟蘊塵喝茶的動作猛地頓住。
那一群女子中,突然有一女子往孟蘊塵這處看了過來,那眼光帶着一股殺氣,恰恰落在了杜因安身上。
那無數根針突然從那女子的籃子中散了出來,全都朝着這杜因安飛來。孟蘊塵手一甩,便形成了一個氣罩,将那些針擋在氣罩外。
茶館中其餘人也察覺了這場鬥法,但是臨城修真者許多,也避免不了争端,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早就習以為常,也不奇怪。
不過片刻,那些針紛紛都落在了地上,那女子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杜因安,師父回來了,你離死期不遠了。”那女子帶着血跡的唇微微動着,并沒有出聲,孟蘊塵卻是看出來了。那女子迅速離開。
“她是誰?”孟蘊塵頭也不回問道。
“你終于願意與我說話了。”魔修聲音裏帶着欣喜,“你剛醒來,不适宜奔波,我并非故意阻撓你看你那徒兒,只是要待你身體好些。”
那日孟蘊塵醒來,便想着要來這月行宗看孟将然,幾百年來,他有許多徒兒,但是最疼愛的還是這最後一個徒兒,自己睡了四十年,醒來第一想法便是看看這孩子。哪知這魔修含着惡意纏着不讓他出來。或許這年紀越大,脾性也愈加內斂,若是再早些時候,孟蘊塵定要與這魔修大打出手,現在只是生着悶氣不再理他。
這生悶氣,對于魔修來說更加難受,卻也無可奈何。
“她是誰?你師父為何要殺你?他雖然一貫不喜你,但也不至于殺你。”孟蘊塵繼續問道。
“唐遠融座下分別四人掌管着十八嶺,除了第一嶺與最後一嶺,這四人每人分管四處嶺,第十八嶺是唐遠融老穴,第一嶺處因為有那神器散發着靈氣,本是寶地,便給了他那寶貝徒弟。這便是那四人之一,喚作‘夢玲珑’,修為到了靈寂期,可惜在你這位元嬰老祖面前,也是廢物。唐遠融想殺我,是不需要理由的。”
“這骨魂本是修真者至寶,如今在我腹中,我就覺得真氣源源不斷從那處出來,與你這魔修雙修……”孟蘊塵說道這處,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實在是這一段日子這魔修太過于無恥了,“那被你傷了的真氣很快由這骨魂補了回來,眼看着離這渡劫之日又不遠了。萬骨山骨魂天下修真者都知道,卻無人敢去得,都是知曉了其中兇險,你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骨魂者,也不是一定不可得。”杜魔修道,“若有那能力機緣也可得了。”
“杜因安,你若不與我說清楚,我便一個人去找我那徒兒,你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孟蘊塵動了氣,魔修無法再掩飾下去,便道:“我那師弟體質至陰,骨魂本是至陰之物,兩者本就類似,所以這骨魂入他身體而不傷他本就容易些。”
“入了你師弟的身又是如何入了你的身?”
魔修失了言語。
“宗主。”一書生模樣的男子突然往孟蘊塵這一桌走來,靠近了孟蘊塵,恭敬地喚了聲。
這人名喚‘孟惑’,并非是天行宗弟子,但是也是天行宗中人,一直跟随在孟蘊塵身邊。後來孟蘊塵突然失蹤,他便守在天行宗,現在才找到他。
“宗主,您去哪裏了?我找了許多地方都尋不着您。”孟惑擔憂道。
“現在已經無事,我正打算去這月行宗看望我那徒兒。”
“宗主,您難道還不知道嗎?将然公子一直未曾覺醒,凡人壽命有限,如今早已逝去了。那月行宗的陸掌門也娶了另一位夫人了。”
孟蘊塵一個呆愣,杯子從手中落下,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那茶水也滲進了地裏。
“将然沒有覺醒?”孟蘊塵呆呆地問道,“杜因安,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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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将然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胸口處還是一陣一陣的痛。
那床簾放了下來,門也是關上的。孟将然轉動着腦袋打量着這四周,這屋子裏裝飾普通,不過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木質的牆還有些許縫隙,陽光透過那縫隙照了進來,稱得上‘簡陋’二字了。
孟将然只記得林瑾的劍刺進了自己的胸口,沒想到自己還活着。
風吹來一股濃濃的藥味,久久散不去。
門突然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一個人,那人帶着一身怒氣,手中端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見孟将然醒來了,呆愣了一下。
孟将然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時,突然忍不住想要笑了。那人面相普通,便是救了自己,後來又要自己替他抓那異獸的人,只是現在那人臉上沾了許多那黑乎乎的灰,那手上也是黑乎乎的,看起來格外滑稽。
那人見了孟将然的笑,怒氣更加盛了,将手中東西扔在了孟将然床頭旁擺放着的桌子上。
孟将然這才看的出來那是一個碗,那碗黑,碗裏的東西也是黑的,但是卻有一股濃濃的藥味。
“是你救了我?”孟将然問道。
剛剛自己聞到風中的濃濃的藥味以及眼前人的樣子及那黑乎乎的藥,孟将然自然想到發生了什麽,臉上在笑,心中卻十分感動。這世間本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眼前之人願意救自己,也算是救命之恩了。現在為自己煎藥竟成了這樣一副樣子。雖然威脅自己與他一起抓那異獸,但兩次救命之恩卻是重要許多。
那人臉色十分難看,眼睛還死死地盯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藥。
“把藥給我吧。”孟将然看着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連忙道。
那人看了那藥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将藥遞給了孟将然。
孟将然閉着眼睛将那黑乎乎的東西喝了下去,十分苦,還帶着一股焦味,他努力抑制住想要嘔吐的沖動。
“謝謝你救了我。”孟将然對那人道,“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名姓。”
黑衣人看着那空碗,心情好了些,聽見孟将然這話,臉上糾結許久道:“救你只是順便,你便叫我‘恩人’吧。”
恩人……
孟将然:“……”這稱呼實在有些怪異。
“恩……人,我們現在在何處?”門開着,孟将然往外看去,只見了一片樹林,這木屋竟是建在樹林之間。
“霧山。”那黑衣人道。
孟将然心中一驚,他現在還在霧山之中!林瑾想要殺他,若是知道他還沒死,必定不肯善罷甘休。陸流觞以為林瑾腹中懷中孩子,說不定便會默許她殺了自己。不過這霧山後山十分大,他們呆在這地方可能暫時安全,但是也不是長久之計,月行宗這麽多人,難保有人發現了這處。
但是這并不是他現在能決定的,況且要離開,還要往那大門出去,便一定會被發現了,在此處休養倒是唯一的法子了。
“你叫什麽名字?”黑衣人直直地看着孟将然問道,“就算是魔修,也會有名字的吧。”
孟将然張了張嘴,他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人一直把自已認作魔修。
“我不是魔修。”
“其實我叫……”孟将然頓了一下,眼前的人多次救了自己,自己告訴他名字也是應當,只是想着天下人都以為自己死了,眼前的人會不會以為自己是瘋子?這言語之間頗有猶豫。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叫什麽。”黑衣人瞪了孟将然一眼,甩着袖子便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去聽了咕嚕嚕童鞋介紹的畫情,發現小受遭遇心情真的和這歌很像,很無奈。